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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倒是衬了他的心了。
我提气飞驰,只觉得离身后那团冰冷越来越远,心便越放松,前面所对的,虽是刀光剑影,却有仿有吸力。
哨声一声比一声急,这是已调集好了兵力的征兆,只等着那悠长的哨声不歇气的吹响的时侯,就是那些弯刀齐至之时。
以前的日子,我总是盼着任务快点儿完,这一次,却盼着他们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让我能赶得到,此时此地,我最害怕的,却是我们俩人死得一个早一个后,魂魄便会相隔万里,那么,黄泉路上,他会有谁陪?
谁又能陪我?
浓雾有些散了,终于,我看清了前边黑鸦鸦的人,却是齐齐地倒在地上的,站在中央的,只有一人一骑,金镀甲胃微微发光。
楚博真的答应了我,要达成我的最后愿望,让我和他一齐死。
我忽地松了一口气,提起最后的力量跃上他的马头,“我回来了,对不起。”
他轻声叹息,“为什么你还回来?”
“我们一起走,对了,那只键子,你带着?”
他一翻手,拿出那只键子,递到我的前面,语气之中有笑意,“一直带着,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玩,做对最快活的鬼,对了,你走之后,我还想出了新的踢法,比如说凌空翻踢,旋转着踢”
我也笑了,“我们还可以边舞边踢,象秋收春耕时跳的傩舞,还不用戴鬼面具,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鬼”
他拥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是不是很自私,是那么的盼望着你来,要死了,也不放手。”
“你放手了,谁能陪我跳傩舞,踢键子?”
他道:“终于可以歇了歇了,原想着这是我的最后一战的,也算死得其所,我太累了”
我靠着他,他缓缓地取下了头盔,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抱着我,等着那旋转的兵器响起,等着那切入皮肉的声音。
可我们等了半晌,那长哨之声也没有传来,相反的,盘旋着的弯刀声,铁链声竟是渐渐的消失了,等得我省起,四周围静悄悄地,只有浓雾忽开忽合。
怎么回事?
我听了半晌,终于可以肯定,楚博的刺客营退了。
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退了?
取李泽毓的性命,不是他筹谋了许久的事吗?
我还没想得明白,李泽毓身子一歪,缓缓在马上跌了下去,我忙扶住他,转眼望去,却见他脸色蜡黄,眼框是黑色,我忽地明白,楚博为什么要退走,不用他出手,李泽毓也活不了了楚博竟是这么的狠,怎么也不愿意成全我的心愿,硬是要我们一个死在前边,一个死在后边。
不,我扬起了剑,想要搁在脖子上,手腕一紧,低下头去,却见李泽毓睁开了眼,“脱了我身上的铁甲,我们两人一骑,那匹马就能支撑很久,回到营中,他会救我的我们不会死,为何不能求生?你太傻了。”
我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帮他除去身上铁甲,他身上极瘦,可以摸得到肋骨,虽有金甲护着,也能感觉到两根肋骨被打断了,骨头撑起了皮肉,凸了出来,如果没有铁甲撑着,我们能支撑到军营?
他笑了笑:“要你独自一个人回营,你定是不肯的,折几支箭杆来,从他们身上,撕些中衣”他指着那些倒下的人,眼底晦色不明,“这些人,都是我招募的平民,身份和我原来的一样,只可惜他们的命,并不低贱,他们,其实和我一样!”
他虽然被晋王接进了王宫,但从来没有融入过那里,只有这些人,才是他身边的依撑,但他却把他们带进了死地,他很心痛吧?
可却不得不这么做,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
就象我,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当刺客,可每一日,都要把那刺杀一百零八式在脑子里回忆一遍。
无可奈何,渐成习惯。
我找了一具干净些的尸首,把他内里穿的中衣撕了半幅下来,又折了许多支箭杆,将箭杆齐列在他的腰上,再用中衣捆绑好,扶着他上了马,这么一来,他的重要加上我的重量,也不过是刚刚好他穿上铁甲时一个人的重量而已,他骑的马,自是神骏的,一路之上,除了零星的兵士,我们再没遇到其它人。
楚博彻底地退了,他已然达到了目地,只等着李泽毓中毒身亡,便可以收复失地,他这个人一向很懂得保存实力,在这一战中,他一开始已然失算,和李泽毓战斗,平白失去了很多的兵马,怎么还会派人做无谓的牺牲?
他暗底里训练的那些刺客营的人,可是要派大用场的,不能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我已吃了毒药,但身上内力犹在,反击起来,不管不顾,也会杀他个遍体鳞伤。。
这些都是我当时的猜测,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猜测会离以后的现实离得那么远。
我猜中了人心的可怕,可却低估了人心的诡诈。
我们骑马驰进军营的时侯,大部分被冲散的兵马都已经回来了,营地到处都是担架,到处都是缠着绷带的人,师傅,当时还是左清秋的军医领着人在军营里忙着。
当然,那个时侯,他脸上没长染白了的胡子,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他把我们迎进了大营帐里,对着我面色冷冰冰地,象是要吃人,“他身上的铁甲呢?怎么能不用铁甲支撑住肋骨,用几根箭杆撑住,箭杆能撑住么?看看,看看,肋骨都粉碎了,碎了怎么接啊!”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指挥着人把李泽毓抬上了床,挥着手让人退下,我没有退,他叫一声纱布,我便递了张纱布给他,他叫一声山参,我便递一片山参片给他,叫一声田七散,我就把田七散递给了他,没有铠甲撑着,李泽毓的骨头从皮肤里冒了出来,整个人就象纸扎的一样。
药粉撒在李泽毓的伤口之上,又被鲜血冲开了,金针封穴都阻挡不了他身上的血不止歇地往外冒,左清秋面色一直没有改变,沉得结成了冰,他用十根手指压住那伤口,隔了许久,那伤口才不再冒血,他松开了手指,我忙递了块白巾给他,他用白巾子给李泽毓拭着伤口,“你知道为什么他的血会一直不停的留?”
我心底暗暗感觉不妙,“回来的路上,咱们没有遇上楚军。”
“我问了你这个了吗?他身上有铁甲穿着,还能支撑住骨头,没了铁甲,那骨头就会刺穿皮肤,加上骑在马上上下颠簸,怎么会不受伤,你这都不明白?单凭几个箭杆,怎么能支撑住人的身体?真是胡来,胡来!”
我垂着头任凭他骂,等他骂的间歇才敢插嘴:“他身上的伤要紧么?为什么会止不住血?”
左清秋瞪了我半晌:“你真不知道?”他叹了口气,“你们两人互相替对方挡刀,你替他的,治好了,他替你挡的,却不寻常,他中的毒需要五色莲花来解,可五色莲花怎么能轻易得到,所以,我用了以毒攻毒之法,暂且压制他身上的毒,但这种药,却有一项坏处,只要身上有血破皮,便会血流不止,晋王派他出兵闽国,战场之上,哪有不受伤的,因此我才特地请人帮他制成了这幅铠甲,只希望能阻得一时,却哪里想到,他连铠甲都除了。”
“当时的情况”我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李泽毓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要求我,两人一起走,回营。
左清秋看了看我,忽地伸出手来,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我冷不防被他抓住,正想避开,却没能避得了,这才发现,这个人的武功也极高,他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之上,沉默半晌,“奇怪,真是奇怪,你也中了毒?”
我手腕一翻,弹向他的脉门,他后退一步,松开了我,我冷冷地道:“你胡说什么?
他看了看我的气色,又想上前,这一次我有了准备,哪里会让他捉住,电光火石之间,我们便过了几招,他越斗,脸色便越沉,正斗得火起,营账被劲风鼓动,差点被撑破,床榻之上的李泽毓醒了:“清秋你们在做什么?”
左清秋手势一收,转眼朝向他,露出了个笑脸来:“您醒了?幸甚幸甚。”
左清秋走到了他的床上,嘘寒问暖,又一叠声地扬声叫外边的人:“快,殿下醒了,叫人把炖好的汤药送过来。”
第72章 床榻()
我站在营帐角落里,看着他床榻前川流不息的人,这样也好,他有人照顾着,而我,也应该去我要去的地方。
自加入绮凤阁开始,我便一直在等着的这一天。
我悄悄地退出营帐,外边夜色清冷,小草上的露珠沾在衣衫上,染得衣衫湿了一片,贴在腿上,粘粘腻腻的,被风一吹,更是寒意透骨只可惜,我死的时辰,不是春天。
我会死,这是我早就预计了的,但我想死在春花遍开的春天,躺在绿荫荫的草地之上,被暖暖的阳光照着,好象盖了一层被子,没有人陪我,却会满目皆是鲜花,衣衫之上花香会覆盖住血腥之味。
那么来世,我便不会再做一个刺客,只做一个花匠。
他的帐蓬灯光通明,人影投在帐上,如跑马灯上牛皮纸上的画儿,生动精致,他很好,有左清秋替他疗伤,有这么多人围着他,陪着他,需要着他。
他应该活着,活得好好儿的。
闽国这一次会把五色莲花交到他的手上。
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丝飘落,飘在我的身上,使我的身更加地凉了,我忽地觉得,死在冬季,也没什么不好的,虽没有花儿陪着,但有雨,有雪,有冰陪着啊。
离得远了,再回头看那营帐,就如点缀在黑色丝绒上的明珠一般,璀璨有光,这些璀璨和温暖,原本就不属于我。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前身后都没了光亮,连星星都隐在了云层中,雨倒是停了,可冷风未歇,吹在身上,湿衣服贴得更紧,如果是以往,我定会用内力烤干了衣服的,可现在,却只觉任由那衣服湿着,衣服湿了,皮肤冰冷,冷得身上发抖,全身都去抵御那股寒气,心底才不会隐隐作痛,才不会想着明亮的晋王宫,他坐在桌前,看着我,我提着裙子去踢那键子,键子的羽毛翻飞,一上一下,象开在夜色之中的繁花。
哎,再踢一次键子就好了。
我盘坐在地上,看着脚边的土块,将它踢起它在空中翻飞,也一上一下,却扑了我满面的尘土。
“哧”暗夜之中,忽地传来了笑声。
我倏地转身,黑暗之中,空无一人,“谁,谁在那儿?”
“哧”又是一声笑。
我听到那笑声从岩石后发出,瞅准机会就直冲了过去,岩石后窜出一个人影,和我手掌相接,对了一掌,我正感觉那手掌棉软柔滑,掌心便是一痛,那人嘻嘻一笑:“好狠的丫头。”
那是个女人,梳着妇人的髻子,一身月白的衣裳,在夜色之中,清丽得如盛开的昙花。
她一眼便看出我是个女子!
我感觉到掌心发麻,暗暗吃惊,却微微地笑:“哪比得上夫人?”这女人一见面就用上了毒药,显见也是个极狠心的人。
她见我毫不在意,倒有些吃惊,皱了皱眉:“你是从晋军营来吧,告诉我晋军现在走到哪儿了?中军账在哪个方向?”
不过问个路而已,却用上了这种手段!
我随手一指:“在那边。”又故意思索,“或许在那边,我记不太清楚了,怎么办呢?”
不过一会儿功夫,我便感觉那股麻意从手掌直沿伸到了胳膊。
她面色阴冷,“还是说准一些的好,现在只有胳膊,如果上半身全麻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个女人出手狠毒,找寻晋军的位置,莫非又要对李泽毓不利?李泽毓身上的伤还未恢复,可再也经不起这些江湖人暗下杀手,我一定得留下她才行。
心中虽起了杀意,脸上却有几分怯怯:“夫人,晋军与楚军才大战了一场,到处都是死人,您去那里做什么?”
她上下打量我:“你才从那边过来?女扮男装替人参军?趁乱兵逃走?咦,你武功还不错,难怪全身而退。”
我皱紧了眉头,左右望了望:“我刚刚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这不就遇上了夫人。”
她看清我身上的血迹,冷冷地笑,“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晋军现在驻扎在何处?”
“夫人找晋军做什么?”我将袖子里藏的尖刀滑向掌心。
“你倒是反问了过来!”她忽地飘身而起,腰间的彩带顷刻之间变成了一根长鞭子,向我卷了过来,当当两声,她的长鞭便击在那匕首之上,我那刀,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却削不断她的长鞭。
她停在了丈许之处,脸上都是惊意:“你是谁。”
我感觉到那股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