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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象是被万千根丝线紧紧地缚住,缚得吐不过气来,我想要走,脚却象在地上扎了根,我不想听,不想再听了。
可他的话语还是传进了我的耳里:“夫人,我想聘她为正妃,不知夫人是否愿意?”
阿史那夫人叹息:“有殿下这样的贤婿,妾身自是愿意,可妾身找寻她多年,从未见过她的面,殿下可容许妾身与她相见?殿下放心,你我既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她语气隐隐透出些急迫来,清冷的眼神也散出些柔光,和刚刚的样子大不相同。
青瑰望了我一眼,走上前去,轻轻地笑:“夫人别着急,如果不是令女挡在前边,殿下在楚博的凌刑阵中早已丧命,她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不会忘了他。”
第74章 如意()
我望着手里的玉如意,这是他聘娶九公主的聘礼,他一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了我的身世,他怎么可以一边商讨着娶我,一边算计着我身边的一切,我从没有想过,除了当刺客,我还有那么多值得利用的地方,可以帮人挡箭,还可以使人结成联盟。
楚博并不想要我的命,所以到了这个时辰,我一点事都没有,那颗药,怕是只能造成暂时中毒的假象吧?
细细的帷纱把我他隔开,他坐在光影之下,面色沉静,容颜如旧,可我看不清楚他了,他的面孔蒙上了层细纱。
他皱着眉头望了青瑰一眼,青瑰垂着头不再多言,可他没有反驳。
连些微的犹豫都没有。
我心底冰凉,披着的薄纱仿佛变成冰丝制成,接触皮肤,冰冷刺骨,他做这一切的时侯,会否有半点儿疑问与愧疚?
我忽地想起在晋王宫时,那翻飞着的键子,他也曾哈哈地大笑,嘴角有酒窝隐现,如同一个孩子。
可到底他不是一个孩子。
我从没见过阿史那梅,她是我的娘亲,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原应该感激的,可我望着她,只会记起年少时的孤单与饥饿,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我的娘亲,因为,我们有同样冷酷的性子,也有同样的执着。
我不能再让她卷进这泥窝之中,虽然,我不知道她和李泽毓订下了怎样的城下之盟。
我上前一步,青瑰抬起头来,朝我望了一眼,忽尔一笑:“殿下,奴婢先去给夫人准备安寝之处。”
李泽毓很信任她,对她好象对自己至亲之人,“好。”
青瑰拦住了我,“还不快退下!”我站立不动,她声音快而低,“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么?”
我和另一名侍女随着她走出帐蓬,她把那名侍女打发了,领着我回到寝帐,她走在前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走进了寝帐,才回过头来:“你都看见了,也听到了,殿下要娶你,你应该高兴吧?”
她脸上也带了微微的笑意,我有一刻恍神,她此时的神情,和李泽毓是那么的相象,仿佛由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
“如果我成了李泽毓的正妃,那你怎么办?青瑰姑娘”我微微地笑,“你等了这么久,日后如果有日后的话,你也只能屈居我之下,你怎么办?”
她笑容越发地灿烂,“他身边会有许多女人”
笑容虽灿如朝霞,眼神却冰冷阴凉,我知道,只有戳中她的要害,她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
“是啊,你是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可惜,到那个时侯,也不知你头发白了没有?”我笑了。
她脸上笑意一收,“不过是替人挡刀剑的物件,倒是牙尖嘴利,我倒看不出,你的嘴比你的剑厉害多了,只可惜人太蠢,真以为殿下对你不同?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世,他怎么会花这么大力气引你出来,每日和你厮混?踢键子?哈,哈,哈一个刺客,居然喜欢踢键子?你知不知道,殿下闻不得禽鸟羽毛的味道,为了陪你,每次都要吃了舒叶才能进殿!”
舒叶,是防着皮肤生血风疮的药物。
我的指甲已嵌进掌心,嘴里却慢吞吞地道:“是么,他从来没对一个女子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吧?幸苦他了”
青瑰紫衣青裙起了层波澜:“出发前期,他给了你解药,放你走,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他说,她会回来的果然,你回来了,混进了军中,左清秋证实了这一点,一名在刀尖行走的刺客,居然讲起了情意,你真真可笑你知道么,他十二岁入宫,四面楚歌,刚进宫的那会儿,连小太监都会在私底下喝斥于他,可不到一年,他身边的人全都真心归伏,论起读心,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说过,收伏人,最重要的是收伏他的心”她笑容舒展,“你没有什么不同!”
我没有什么不同?
我早就知道了。
我定定地望着她,望进她的眼底:“女人其实很可怜的,为了喜欢一个人,无论什么都能替他做,我很庆幸,我对他有用,不是么?”
她面容曲扭:“什么都能替他做?什么都能替他”她喃喃两句,忽地直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不象你,无缘故变成了楚国的公主,楚王唯一的骨肉,楚王下了死命令,要楚博保你性命,他可以将江山传给楚博,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和楚博成婚,生下楚姓骨肉这个密闻,你还不知道吧?”她嘿嘿冷笑,“楚博会杀掉所有的人,也不会杀了你,你明白么?所以,你要保住李泽毓,他没有办法,只能退走!”
掌心已濡湿一片,定是指甲已穿透了掌心,我把衣袖暗暗地卷进掌心,脸上的肌肉已然僵硬,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笑得出来:“青瑰姑娘,你别担心,楚博那个人我知道的,他不会甘心雌伏于人下,回到楚国,他定会设法到时侯,我只怕连公主都做不成,我便和你成了一样的人了。”
她倏地抬起手,打了我一巴掌,声音尖利,“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敢!”
我明明能避得开的,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巴掌打在脸上,嘴角有血腥的味道,我慢慢拭着嘴角,“青瑰姑娘在法王宫,过得很幸苦吧?”
她神色大变,往后退一步,手扶住了身边的衣衫架子,“你你”
“法王宫信奉的是婆罗教,青瑰姑娘十来岁入法王宫,成为圣女,既是僧侣的护卫,又要以身侍教,难怪姑娘这么愤意难平。”我看清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羞愤,她已经失却了方寸,不用刀剑杀人,用言语,我也是会的。
其实言语和刀剑没什么不同,掌握了方法,一样可让人鲜血淋淋。
她胸膛起伏,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不错,咱们从不的,都是贱业,可你知道么,你会死,而我不会阿史那夫人雄居关外,所处为晋楚两国交接之处,殿下要伐楚,所以用得着她,她谁都不买帐,但唯一能让她低头的就是她失踪的女儿,这个消息,还是我查来的呢,你看看你,你真是重要,楚博顾忌着你,阿史那夫人到处找你,殿下怎么会不将你捧在掌心?”她哈哈笑了两声,“就算你是个混身长满脓疮的乞丐,殿下也会娶你的!”
“可惜青瑰姑娘运气不好,没有我这样的身世,如若不然,姑娘会过得好些。”她一巴掌再挥了过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姑娘不是说我要死了么?着急什么?”
她一挣,收回了手,却不接我的话,“你的好日子还有大把,谈什么死啊死的。”
她醒悟过来了,不愿意再往下说,关键时侯,她还是不会坏了李泽毓的计划。
“阿史那夫人,会怎么样?”
她不答,只微微地笑,“殿下隔一会儿回来了,姑娘就等着他向你报喜吧。”她走到帐帘边,“姑娘如果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挡,只不过,阿史那夫人会怎么样?”
她低低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揭了帘子出去。
我抬起手掌,牛油灯下,掌心的鲜血已染红了青色的衣衫,两个月牙形的伤口往外流着血,这个时侯,我忽地想起了叶萧,那个时侯,他的刺杀技术不好,老出错,我叫他专心,他却劝我,“酥饼子,太过专注一件事了,就会忽略其它,你虽然能一击必中,但这世上,有许多杀人的办法,是不用见血的。”
是他查出了我的身世,是他告诉我,要防备楚博,甚至建议我,在楚博没把我们解决之前,先把他给解决了。
可我很少听他的。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面前的景物在移动,等我醒悟起来,我才发现,我竟又站在了中军帐前,营帐里依旧欢声笑语,酒香从揭起的帐帘子飘了出来,直钻进鼻孔,帐子里映出了他的身影,清俊挺拔,卓尔不凡。
有笑声隐隐从帐中传了出来,如骨埙低低地鸣唱,帐子里传来了歌声,男声低浑,女声相和,如苍狼在春季的夜晚鸣叫,逐水草迁徙,你唱我和:“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本是皇公身,四徒陋陋居”
她的声音没有了那份清冷与傲然,带着淡淡的惆怅与柔软,她对待陌生人是那么的狠,我翻起手掌,看着掌心的针孔,这是她留给我的,我们俩一见面,就打了一场,不是你把我捆成粽子,就是我把你给捆成了粽子,但我何尝不狠?
我们母女有一样的命运,虽是这样的狠,但却没有狠得彻底,不比他,有一颗深不可测的狠心。
我远远地望着他,望着他映在帘账上的朦朦身影,却想问他,问他
我一步步地向他的营帐走了去。
忽地,我感觉到了刀锋刮破皮肤的寒意,这种寒意,已深入我的骨子里,那是杀意,极为浓重的杀意,这附近潜藏着一个高手!
第75章 感知()
这种对杀意的感知,已经救了我许多次命,所以,当那个黑衣人影手持弯刀一刀便破开帐蓬向李泽毓斩了去的时侯,我急冲了去,一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手里的刀极重,中军帐被砍成两半,直直地向李泽毓的头砍了去。
我的剑挡着那柄长刀,刀锋落处,离李泽毓的头不过两寸,只差两寸,他便要亡在这刀下了。
我拼却了全身的劲力挡着,手里的宝剑抖得笔直,把全身的劲力都倾注在了那宝剑之上,可这名刺客有备而来,用的是玄铁大刀,我的宝剑渐渐被压得弯了,电光火石之间,那刀又近了一分,我看清了那人眼底的冷诮戏谑,这个人,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只有楚博,才最了解我的武功,他知道,无论派什么人来,我都能救得了李泽毓,只有趁我不备,在武器之上取胜才能杀得了他。
所以,这是一把特质的大刀,刀挥起之时,重逾千斤,无人能挡。
如果剑不能挡,那么,我呢,我回头望去,看清了李泽毓眼底大惊的神色,他嘴噏动开合:“不要,不要”
可我已听不见他的话,耳中嗡嗡作响,那是将全身的内力发挥到极致的结果,我忽地撤了手里的宝剑,身子急速飞起,迎着那长刀的刀柄直撞了去,一直撞进那个人的怀里。
楚博选的这人,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有异于常人的力气,我可以轻易地杀死他,用宝剑,但如果撞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瞬间,我眼却仿佛看见了深殿之中,飞起的键子如开在夜色中灿烂的花。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他了,我听到了身上骨头折断的声音,如摧枯拉朽,热流涌出了我的鼻孔,周围依旧无声,可那惊慌的脸,衬着夜幕上灿烂的星光,却如一个哑剧,在我面前展开。
这个时侯,他到底洗却了脸上的重墨重彩,不是么?
我忽然间想笑,纷乱嘈杂的声音忽地涌进了我的耳内,他发颤的声音不是假的吧?
我撞着那刺客往帐外飞了过去,嘴里被血腥之物涌堵,喘不过气来,那刺客也不好受,刀柄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胸腔,眼睛爆裂开来,蒙面巾上全是血迹,他冷冷地道:“主子对你很失望!”
他仰面躺倒,如泰山轰然倒地,口眼鼻全都冒出了鲜血,他到底不如我,做怎样充足的准备,都没有我的狠。
接应他的人马从四面冲进了中军帐里,晋军反映了过来,喊杀之声惊天动地,我只觉嘴里全都是腥咸的味道,耳边听到了李泽毓的喊声,我转过头去,十丈之外,他冲向了我,眼底眉梢全是惊慌,我从没见过的惊慌,几十步路,他跌倒了在地,复又爬了起来,向我奔了过来,我耳内一阵嗡嗡之声,已听不见他在喊叫些什么,只看见他奔跑,如紫色纸剪的人儿,随时会被风吹走,他那样的狼狈,脸上的从容淡定不见了踪影。
半途上,他被侍卫拦腰抱住,但他震开了他们,向我跑了过来,左清秋拦在了他的面前,两个人急速地交手,左清秋嘴唇开合,向他大喊大叫,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