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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橙子就飞到了我的手上,招呼一声‘剥皮’,橙子的皮就剥了。
自知道楚太后有古怪之后,我想了办法调到华寿宫当差,却只能在华寿宫的外围做些打杂的工作,连华寿宫都进不去,这才知道了华寿宫戒备之森严比景乾宫尚且高上几分。
正常途径不能进去,只好从不正常的途径进去了,我蹲在楚太后寝殿上边的瓦顶上,蹲了十几日,把楚太后的作息都掌握得清楚了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简朴和节省的太后,在华寿宫内廷,她只穿粗麻布制的衫裙,吃得最好的,也不过是饺子和软香糕而已,平常的日子,一碗粗粮米饭就打发了,她很少外出,宫里的妃嫔也免了拜见,每日里在花园里亲手栽种些花草,有时还亲自纺些纱线织布作衣,每日如此,周而复始。
我跟了几日,很怀疑自己跟的,是一位农妇,我无计可施,准备再跟一日没有什么发现,就转到景乾宫,跟楚博些日子再说。
我蹲在一株古榆树上边,这棵古榆树树干极老极粗,枝繁树茂,浓荫遮日,把御花园小半个园子都遮盖住了,榆树上新结了一串串的榆钱儿,我摘了两个榆钱儿放进嘴里,就见到楚太后来到了榆树下边,她依旧身上穿着麻布衣袍,手里拿了花篮和铲子,一见这情形,叶萧在一边乌鸦嘴:“酥油饼子,她不是准备着打榆钱儿吃吧?”
话音未落,树下边传来了对话:“采些碧绿的小榆钱儿,加在昨晚已发酵的湿面粉里,加些脂油丁,松子等切片,撒上红丝,上锅蒸熟十岁那年,村子遭了大旱,如果不是有榆钱儿,哪能熬得过去”
“娘娘还记得这些?”
“怎么能不记得,如果不是当年”
第84章 王上()
现在是大白天,为了方便监视,我和叶萧身上都穿了翠绿的衣服以掩饰形藏,那根老长的长竹枝杆儿伸上来的时侯,正从我衣襟一角刷过,我和叶萧不好动得太过厉害,只能在临近的枝桠上移动,我们虽然小心,但古榆树只有那么大,只听得树下打榆钱儿的那侍婢“咦”了一声,那根长竹枝杆就勾到了我的衣服角上了,我正着急,却听树下有人唱诺:“王上驾到。”
那长杆子一下子松了,吊在了我的衣服上,树底下跪了一地。
楚博紫衣疏冕,端立在树底下,楚太后则是一衣麻布白袍,轻眸浅笑。
楚博的手搭上了太后的手,“母后,每年这个季节,您都要打榆钱儿蒸糕来吃,儿臣想起母后亲手蒸的糕,嘴里总是唾液横流,今日便来讨饶一翻。”
楚太后微微地笑,声音柔和:“早预了你那份了。”
“母后今年有没有备着藤萝花,玉簪花等?这些用湿面粉拖过,炸了吃是最好的”
“博儿做了王上,还是这么馋嘴。”楚太后笑了笑,“都备好了,刘尚宫刘尚宫”
楚博的笑容在树叶投下来的阴影之中显得明暗不定:“母后,您在叫刘尚宫?哦,昨儿晚上,神武门的人误杀了一名盗贼,这名盗贼身着男装,穿了内侍的衣服想要混出宫去,可不巧的,被神武门的侍卫搜出身上携带御书房价值不菲的端砚,准备锁拿之时,这人竟是不管不顾地往城门外冲了去,神武门的侍卫万箭齐发,将他射杀当场,没曾想,事后被查出身份,这个人居然是刘尚宫”
他拍了拍手,有宫婢抬了步辇前来,放在树底下,宫婢揭开了步辇上蒙着的被单,便见着那满是箭簇与孔洞的尸身,可不正是前几日还威风凛凛处置宫女的刘尚宫。
楚太后捂着胸口倒退着走了几步,脸色发青,转头闭目:“死了便死了吧,本宫久居宫内,疏于管理,没想到跟了我几十年的人,也包藏祸心。”
楚博垂目道:“母后不问世事,被这些人欺骗也情有可缘,只是这贱婢在宫内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为母后计,还是清查清楚的好。”
楚太后倏地抬起头来望他,双目如冷电一般,哪还有半分刚才怯怯的模样,“你敢!”
楚博笑了笑:“母后,这华寿宫您住了许久了,近些日子下了几次大雨,雷电把华寿宫屋脊的戗脊兽都给劈成了两半,引至屋顶漏雨,儿臣让最好的工匠进宫修葺,请您暂时移至华月宫内,您放心,一个月之内,华寿宫便可修葺一新”
楚太后嘿嘿两声冷笑,冻徹心骨:“多谢王上,本宫住在这里住得舒服,既便是屋顶漏雨,也不敢劳烦王上。”
“母后,你这是要儿臣背上不忠不孝之名么?”楚博微微蹙眉,“再者,刘尚宫一派势力在华寿宫隐藏极深,母后整天被这些奴婢左右,儿臣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正说话间,院外忽地传来吵嚷纷争之声,楚太后脸色陡变:“你好大的胆子。”
楚博走到那框新摘的榆钱儿面前,用两根手指拈起榆钱儿,放在鼻端嗅了嗅,松开手指,任榆钱儿从手缝之间落下,“母后,华月宫也有上好的蒸糕笼子,全是用茗州城的银丝竹编织而成,蒸起糕点来,定会好吃无比,儿臣还等着吃您蒸的榆钱儿糕呢”
有宫婢向楚太后逼近,行至她的面前,齐声道:“娘娘,请您移步华月宫。”
这些宫婢手脚关节都很粗大,一看便是练武之人,叶萧附在我耳边道:“楚博暗底里训练的人,连绮凤阁都不知道消息。”
绮凤阁是老君侯传至他的手上的,是一个明面儿上的组织,以楚博的性子,想要算计老君侯的妻妾,又岂会让旁人知晓?
楚太后伸出尖尖翘翘嫩如葱笋一般的手指,点着前边:“你们一个两个,都反了不成”她忽尔嫣然一笑,“可幸亏,本宫早预计到了这一日了,哎这世上,哪有值得信任的人?养了十多年的狼崽子,还以为会驯成一头狗了,谁知道还是成了一头白眼狼。”
忽地,从花丛柳树之间,跃起无数的人影,向那楚博和那些宫婢包围了过去,待看得清楚些,我才发现,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竟也是染成了各种颜色,藏在花丛中的,便染了花朵之色,伏在地上的,便是泥土之色,更有藏在廊间的,身上便穿了木纹衣服,看得我与叶萧暗暗心惊,没想到,我们自以为是螳螂,但还有黄雀在后边等着呢。
幸亏这榆树之上是唯一没藏人的地方,如若不然,我们早被他们发觉了。
那些人步步朝楚博和他带来的侍婢紧逼,楚太后微微地笑:“博儿,你怕是不清楚,你那绮凤阁是怎么来的吧?不过是本宫让人扶持的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在你手里壮大成这个模样,倒让本宫小瞧了。”
楚博脸色发青,不敢置信:“是你?”
楚太后轻声道:“你的运气很好,梅络疏天份极高,她那几年从未失过手,只可惜,女人么,总是为情所困,你又没有用,连她都笼络不来,如若不然,倒是一桩麻烦事。”
楚博未等她说完,便一掌击了过去,楚太后如轻烟一般地向后飘了去,身形鬼魅,如清烟拂过,竟是我前所未见,楚博的那一掌便落了空,他脸色更为铁青,“你你”
“博儿派人来本宫这里多次,连本宫的身手是怎么样都不知晓?博儿,你这个楚王,当得也太差劲了,看来,本宫要另找一位楚王了。”楚太后呵呵地笑,“博儿,你逼我最后叫你一声博儿?”
楚博训练了许久的刺客催枯拉朽一般地被楚太后的人打得溃不成军,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进攻之法,那些身穿奇服的人几人为一组,攻上身的就专攻上身,攻下身就专击打下半身,其中一人往来接应,对手无论身手高低,一律三人一组,进退有法,眨眼之间便将楚博的人马一一消灭。
场上只剩下了楚太后和楚博,她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如轻烟一般地绕着楚博,一会儿功夫,楚博身上挂满了鲜血伤痕。
“酥油饼子,楚博不行了,咱们帮么?”
在内心深处,我是想着他们两败俱伤的,可现如今一方气势太胜,一方太弱,而且我眼前又浮现了我们头一次爬上高台时,他那白白胖胖的脸,那个时侯,是他把我们从别人脚底的泥边拉了出来于是,我们从树影之中冲了出去。
可集我们三人之力,依旧打不过楚太后,只落了个落荒而逃的结果。
于是,下场是这样的我们躲在楚太后寝室的床底下,屏息静气地听着外面楚太后声音悠悠扬扬,如夜空鹰隼鸣叫:“博儿,博儿,你能跑得到哪里去?”
等她的声音远离,叶萧道:“酥油饼子,虽则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你也不能保证楚太后就不知道这个策略,如果她调转头想明白这一点,那么,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危险的地方再者,这个人流了那么多血,鼻子灵敏的人怎么闻不出来?”
楚博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我推了推他,“你怎么样了?”
“没想到,你会回来救我。”他微微地喘息,“为什么你要回来?”
关键时侯的废话就象话本子里紧要关头插上几段风景描写那么让人恼恨,我很不耐烦:“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武功怎会这么高?她是楚国太后么?”
楚博声音低低的:“我也没有想到,原以为十年准备,总会一夕成功,却没有想到,终究功亏一篑。”
“就象你对待老楚君侯一样?”我缓缓地道。
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到他的喘息声浓重低沉,隔了良久,他才道:“父王希望能找到你,找你回来,那么,楚朝传承,总归有一半的血液还是姓楚,可没有想到,李泽毓当场将你击杀,他认为你死了,身体本就不好哎”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么?”我道,“从此之后,没有人能阻挡你。”
身边传来索索之声,他抬起了手,抚上我的面颊:“梅儿,你为何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真的期望能遵照父王的旨意的,可惜,你的心不在我这里。”
床底下虽然很宽,但藏了三个人,就变窄了,我正好背靠着墙,躲不开他抚过来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冰冷冷的,凉气从面颊直渗进了骨子里,我抬手,还没来得及,叶萧从侧面伸出手来,打掉了他的手:“你别忘了,你现在身处怎样的境地!”
楚博喘息声加剧,声音隐含怒意,“你别忘了,你是谁。”
“楚王好大的派势,既是这样,何必和咱们一起躲在床底下?”
第85章 人影()
两人床底下一阵拳来脚往,差点儿把床给掀了,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嘈杂脚步,两人这才止了争斗,屏息静气,我们看见窗棂之外,来来往往的人影映在其上,刀枪剑戟,寒气森森。
叶萧叹了口气:“酥油饼,这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楚博冷冷地道:“谁叫你那么蠢!”
窗外传来楚太后的声音:“博儿啊博儿,你还要在屋子里躲到几时?你不是说要给我修个好房子住么?这么一来,这间屋子烧了也不打紧!”
楚博爬出床底,我也跟着往外爬,被叶萧一把拉住,“别着急,让他先挡一挡。”
灯光照在楚博的身上,我看得清楚,他身上的锦袍被鲜血染红,衣服割成了一块一块的,除了那双手依旧白如净玉,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累累。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宫灯齐亮,把楚太后全身的锦绣华裳照得耀眼生光。
“救你的那两个人呢?”楚太后微微地笑。
“他们走了,留下了儿臣了”,楚博淡淡地笑,“儿臣既是败了,但求速死。”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依旧是那样气宇清华,高贵无比,甚至是楚博求死之时。
楚博在暗示我们快走,叶萧也直拉我,没有楚博拖累,我们如果要走,定是走得了的,可我老想起楚博以前那白白胖胖的样子,又想起了在闽国城墙之下,原本他是可以杀了我的,可没有杀。
他这一次,可一定死定了。
这一犹豫,我们就没走得成,楚太后一摆手,屋子窗外,忽地涌进无数的人,团团围住了我们那张大床。
没等我们爬出床底,雷鸣般的响声忽起,那张硬木大床四分五裂,楚太后把手里的长刀递到旁边那侍婢的手上,微微地笑:“梅络疏,本宫这一手,比你的金刚铁指禅怎么样?”
我拉着叶萧从地上站起,扯着嘴角道:“娘娘的这一手自是比我厉害得多。”
“你是绮凤阁最杰出的人物,今日得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单这份气度,便是天下女子无人能比。”
我心道在如此你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情况之下,你依旧拍我马屁,到底为了哪般?
她这一个下马威立得好,立得我连些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