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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倩娘一声惊呼,伸手拉住了冬梅的胳膊,冬梅的左右也赶紧攀住一块假山石,在倩娘的帮助下爬了上来。
“小,小,小姐,我先先去换件衣服。”冬梅浑身哆嗦着一溜烟儿地跑了。
倩娘抚摸着自己的右脸,“我都不带面纱了,冬梅为何要戴?”她心中疑惑,便紧随其后来到了冬梅的房间。
倩娘没有进门,看到有一扇窗户半掩着,她便悄悄躲到了窗户边上,静静注视着房中的一切。
冬梅始终背对着倩娘,倩娘看到她将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并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倩娘屏住呼吸。
缓缓地,冬梅转过身来,准备去柜里取另一条面纱,就在她的脸出现在倩娘眼前的一霎那,倩娘猛然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如果不是这样她恐怕已经惊叫出声。
只见冬梅的右脸被一层层的麻布包裹,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她再也忍不住,一头闯进了屋子。
冬梅被突然闯进的倩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脸。
倩娘一把将她的手扇下,指着她的伤脸,“告诉我,快告诉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梅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好,那我就看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说着,转到冬梅的前面伸手就扯她脸上的麻布。
“不要。”冬梅惊慌地往后倒退了数步,紧紧捂着自己的脸。
“那你就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倩娘逼视着冬梅。
“扑通”,冬梅跪倒在倩娘跟前,“小姐,我,是我没用,我救不了小姐,救不了小姐。”她伏在地上,一下一下捶打着地上的青砖,手上细嫩的肌肤很快就射出来血丝。
第733章()
倩娘一下扑倒在地上,紧紧攥住冬梅的手,“冬梅,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柔中带着焦急。
冬梅猛然扑进倩娘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冬梅看到倩娘整日郁郁寡欢,知道她是为脸上的蓝蝶苦恼,又听老爷和夫人说舞坛神医找寻不到,她心里着急,便趁上街之时四处打探医治毁容的方法。那日偶遇一名江湖郎中,他言说只要将活人的面皮剥离下来,在三个时辰之内,再用特别的方法贴在患者的脸上就可恢复患者的容颜。冬梅一听大喜过望,交上五十辆定金,约好今日早上她先将自己的面皮剥下,再将其请到府中为小姐医治,谁料想江湖郎中遍寻不见,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听完冬梅的一席话,倩娘悲痛欲绝,“冬梅,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小姐,我想看到你开心。”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当晚,倩娘将母亲请到房中,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
周夫人听罢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唉,孩子,娘亲不允许你这么做。”
“娘,冬梅已经为我”她哽咽着,“我不想,不想炎宗也”
“总之,倩娘,你的主意娘亲不能答应。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周夫人安慰了倩娘一番,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自倩娘走后,将近一个月没有讯息,赵炎宗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如今打造兵器正在紧要关头,谁都不能走开,他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幸亏众人不时安慰于他,叫他不要担心,说或许是倩娘许久没有回家,多住些日子也是可能的。
然而赵炎宗隐隐感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个月后的某天,他突然接到了周倩娘自家中派人送来的亲笔书信,看着娟秀的字体,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进肚里。虽然他的回信叮嘱倩娘多住些时日,多陪陪父母,但夜深人静,看着空空的床榻,他还是想倩娘马上就能回到自己身边。
赵炎宗知道倩娘肯定也在思念自己,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每天除了公事便是急切地等待。然而又是一月过去了,倩娘却没有归来,他心下着急,只得再次修书一封,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
半月有余,奇怪的是倩娘并没有回信。他更加焦躁不安,再次派人送信,言说如果倩娘再不回信,他便去吴城周府找倩娘。
此时,赵炎宗的这封信摆在桌上,周海夫妇、倩娘均坐于桌旁。
倩娘指了指桌上的信,“爹、娘,我意已决,就按女儿说的办吧,算我求你们了。”
周海夫妇对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很快,赵炎宗便收到了周府的来信。
听闻倩娘来信,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可等到送信人进来,他盯着来人看了半响,有些忐忑,但来不及细想,便迫不及待地将信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贤婿哀启”,不是倩娘的来信!
赵炎宗狐疑地看着信封,又望了望送信的家人,一把将里面的信笺抽了出来,这封信是周海写的。
贤婿,吾女倩娘德蒙贤婿眷顾结为连理,伉俪情深,吾夫妇实感欣慰。然天意弄人,数日前小女突染恶疾,经治不愈,竟撒手人寰,弃你我而去。老夫知贤婿为蜀国打造神器耗尽精力,本待稍后再告知实情。今接到贤婿手书,深感贤婿对倩娘之深情,不宜再瞒,故据实相告。望贤婿节哀,以慰倩娘在天之灵。
第734章()
读罢周海的来信,赵炎宗终于明白送信的家人为何一身缟素,原来是倩娘她
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得信笺脱手飘落,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床前已经站满了人,几个督造兵器的头领抹着眼泪静静地看着他。
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眼里竟然没有泪水。
突然,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将他从床上一把拽起,摇晃着他的肩膀,“哭哇,你快哭,我求你,你哭出来啊!”
赵炎宗机械地摇摇头,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不会的,倩娘不会离我而去,一定是他们骗我,一定是,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说着,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
虬髯壮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醒醒”,他晃了晃手里的信,“你岳父的亲笔书信,夫人她,她,她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吗?”
赵炎宗猛然挣脱开他的束缚,“不会,倩娘不会死。”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赵炎宗的脸上,手掌过处立时起了五个红红的手印,他的嘴角滴下血来,“赵炎宗,周倩娘她已经去了。”虬髯壮汉狂吼一句,业已泣不成声。
“不,苍天,你为何这样对我?”赵炎宗一拳捶向圆桌,失声痛哭,桌面被打了一个大洞,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信送走了,倩娘能想象出赵炎宗看到信后的反应,“长痛不如短痛,夫君,我这副容颜已不能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相信你很快就会忘了我。”倩娘以泪洗面。
赵炎宗打造神器之事是蜀国的机要密事,由蜀国的太子王允督办。
这日午饭,倩娘见父亲未来用饭,便询问母亲父亲到何处去了。
“刚刚太子来了,他们好像在书房议事。”听闻此话,倩娘的心动了动,她胡乱扒了几口饭,借口回房休息离开了餐桌。
她悄悄地来到了周海的书房,周海有个习惯,书房北面的窗户一年四季不关,说这样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情舒畅,倩娘正好躲于窗后。
“太子,难道真的有人觊觎这神器?”
“这个自然,难道大人忘了昔日诸国为了兵器的图纸明争暗斗的光景?”
房中两人正在对话。
“听闻兵器打造已进入关键时刻,如此时有人捣乱势必影响神器打造成功的时日。”周海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嗯”,王充点了点头,“本太子派出的探马回报,说兵器打造场所周围的客栈近期住了许多形迹可疑之人,我想他们都是冲着图纸来的。”
两人下面的谈话周倩娘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想着如今夫君身处危险之中,而自己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她心神恍惚,不小心碰到了窗子,“吱嘎”的响动惊到了屋里的两人。
“谁?”周海和王充异口同声。
“喵!”倩娘赶忙学了一声猫叫,屏住呼吸,将身子隐在窗下。
周海朝窗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太子,无妨,可能是猫儿。”
两人继续密谈,倩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中,倩娘坐卧不安,自己已“死”,就算不死容颜尽毁的她也绝然不能再出现在赵炎宗面前,可是现如今他遇到困难,自己能袖手旁观吗?倩娘一时心乱如麻。
第735章()
坐在灯下想了大半夜,倩娘终于打定了主意。
次日,周海夫妇看到了倩娘留下的字条:“爹爹,娘亲,虽然我已容颜尽毁,不能再和夫君共度此生,但他今日有难,女儿不能袖手旁观,我办完该办之事会立刻返回,请爹娘不要挂念。不孝女倩娘敬上。”
“唉”,周海叹息一声,“昨日书房外竟然是她。”
“老爷,女儿会不会有事?”
“苍天保佑吧!”
赵炎宗已经决定即刻到周府奔丧,众人知他们伉俪情深,不便阻拦。但兵器打造已进入最紧张的时刻,大家经商议后决定让其中一个头领就是那个虬髯大汉跟随赵炎宗前去周府,其余人则在此盯着。
赵炎宗心急如焚,三日的路程两日便已赶到。家人通报老爷夫人,将赵炎宗引进了大厅。
见到周海夫妇,赵炎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岳父、岳母大人,小婿来晚了。”
周海夫妇忙伸手相搀,三人均泪如雨下。
“岳父大人,倩娘她,她怎会”,一句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唉,记得几年前倩娘感染瘟疫,幸得舞坛神医救治,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听闻周海的话语,赵炎宗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日与倩娘同在万妖谷时的情景。
“这次,倩娘前往观音庙烧香,竟又感染了瘟疫,我派人去找舞坛神医,但神医并不在万妖谷中,只好遍请这城中名医,但终究没能留住倩娘的性命。”说着,老泪纵痕,伤心不已。
“岳父”,望着周海,赵炎宗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又落了下来,“可否带我到倩娘的坟上拜祭?”
“这”,周海愣了一下。
“贤婿一路劳累,还是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也不迟。”周夫人赶忙将话接了过来。
“我想今日就能见到倩娘,望岳父岳母成全。”
“好吧”,周海夫妇只得应允。
赵炎宗、虬髯大汉骑马,周海和夫人乘车一起赶往倩娘的坟地。
路上,周海和周夫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得亏倩娘想的周全,知道赵炎宗一定会来,已经提前让父母给她起了一座空坟。
来到倩娘的坟前,望着墓碑上“吾女周氏倩娘之墓”,赵炎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倩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舍我而去?你去了,留我一人独活还有何意义?”说着,一头向墓碑撞去。
随从而来的虬髯大汉眼疾手快,伸手去拦,动作稍慢了点,赵炎宗的头还是撞在了墓碑上,但由于受到阻力,只是受了伤,并无性命之忧。虽说如此,但他额上流下的鲜血任谁看了也倍感伤心。
“贤婿,你这是何苦?倩娘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你这样做,定不会安息。”周夫人哭着劝慰。
“炎宗,贤婿,你的重任可还记得?为蜀国打造兵器!不要忘记,倩娘也是蜀国人,她在天上看着你呢!”这几句话从周海的口中说出,重重击在赵炎宗的心上。
他猛然一激灵,冲着倩娘的坟墓磕了几个头,“倩娘,等待神器打造成功之日,我便和你去阴间相见”,然后转头又给周海夫妇猛磕几个响头,“岳父、岳母,小婿就此别过,等来日再来看望二老。赵兄弟,我们走!”说罢,和随行之人打马绝尘而去。
第736章()
“难得他对倩娘一边痴心啊!”望着赵炎宗的背影,周海夫妇一声感叹。
周倩娘离开家之后,晓行夜宿,就在赵炎宗到达周府的同时,她已经赶到了打造神器的所在。
为打探消息,她在周围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每日秘密探听。
这天,倩娘正在大堂用午饭,忽然,外面走进三人,均是黑衣黑裤,头上带着罩着面纱的斗笠,装扮竟和倩娘相似。
进得门来,他们的目光望向倩娘,互相对望一眼,便坐在倩娘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片刻,只听其中一人轻声说道:“是个女子,无妨。”
“老子还以为丞相不信任咱们,又派了一个人来监视咱们呢!”
“嘘,你就不能小声点。”一人连忙提醒大嗓门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