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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默默地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似乎是在对牟惜影说:“为了吴越的长治久安,只能委屈你了!”
太后常年吃斋念佛,心中存有善念,但是为了国家利益,牟惜影的个人幸福,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当夜,华贵妃在大牢之中,身上的凤冠霞帔已经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囚服。昔日那个风华绝代,受人朝拜的华贵妃,此刻竟然沦为阶下囚,不得不令人唏嘘感叹。
牢房内,四个狱卒围坐一团,正在悠闲地喝着酒,吆五喝六,大呼小叫。
华贵妃坐在柴草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她不畏惧死亡,但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到世上,还不知道世上的酸甜苦辣,便要随着自己而命不久矣,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有过强烈的不忍和伤心。
但是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她也无法改变。
忽然,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肚子动了动,像是一个孩子的小手,或者是小脚,踢了她一下。她的心中立刻泛起了一阵欣喜,那种难以言表的喜悦,顿时激发了她求生的信念。
她觉得自己不能死,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活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惨叫声,四个狱卒顿时警觉起来,他们放下手中的酒杯,慌忙的去抽刀。
但是当他们的收碰到刀柄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个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挥刀,刀光在四个人的脖子上闪过,四个人连发出最后一丝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黑衣人将刀插回鞘中,慢慢地向着华贵妃的牢房走过来。
华贵妃听到这人的步伐之后,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那种表情仿佛是一种不信,又或是一种欣喜。
等到那个人的脚步近在眼前的时候,华贵妃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人。
那人高高大大,梦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那双眼睛却显得十分有神,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
第77章()
华贵妃看着那双眼睛,许久,他只说了句:“没想到来的是你!”
那个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不会放弃每一个兄弟,你也一样!”
华贵妃的脸上露出一丝的感动,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当年跟着你是对的!”
那人又说了声:“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发现,赶紧离开吧!”
华贵妃迟疑了一会,说道:“我想再等一下!”
那人怔了怔,问道:“你在等他吗?”
华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笑,说道:“他不会来了,你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华贵妃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说道:“我相信他,他一定回来的!”
那人又说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在拖延一时半刻的话,我一个人可就没有能力带你离开了!”
华贵妃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有向着外面张望了几次,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每一次张望,她都希望那个人能够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每一次她都失望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到来。
最后,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带我走!”
黑衣人点了点头,抽刀在牢门的铁链上一砍。地一声清脆的响声,铁链被他斩断。他打开牢门,带着华贵妃,向着大牢外面走去。
刚出了牢门,便见外面火影缭绕,四面八方都是火把,一对对的官兵围了上来。
带队的正是胡正堂,他走在前面,横刀对两人喊道:“太后早就料到奸夫会晚上来劫狱,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呢!”
黑衣人将华贵妃挡在身后,小声对她说道:“跟在我后面,他们要我的活口,不会杀死我的,只要我不死,你一定能离开!我在宫外的大柳树下,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等会冲出去之后,你就上马车自己走!”
“那你怎么办?”华贵妃问道。
黑衣人凄然一笑,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应该死去的人,我的生死无关紧要,你要或者离开。如果我死了,我的心愿你知道的,帮我完成就行了!”
华贵妃点了点头,说道:“那好,那我们就一起出去!”
这时,胡正堂带着侍卫呼啦啦围了上来。黑衣人一手护着华贵妃,另一只手挥刀。他的刀法极快,极狠,刀刀毙命。人群中,之间刀光如长虹般闪过,无数的侍卫,在刀光中来不及反抗,便已经倒地不起。
胡正堂似乎是被那人的刀法吓得不轻,不敢上前,连连后退,他身后的侍卫也不敢上前。
吴越皇宫本来就不大,很快他们便退到了宫门口。
这时,胡正堂身后有四五个侍卫,其余人都跟在黑衣人和华贵妃身后。然而宫门去也被胡正堂和那几个侍卫牢牢守住,虽然黑衣人和华贵妃暂时无事,但是也冲不出去。
忽然,胡正堂大喝一声,回身数刀,将自己身后的侍卫斩杀在地。
黑衣人趁机带着华贵妃冲了出去,胡正堂假意败退,向华贵妃使了个颜色,说道:“快走!”
黑衣人点了点头,手中钢刀一挥,便在胡正堂的胸口划出一道血痕。胡正堂应声倒地,这时黑衣人身后的侍卫也冲了上来,一看胡正堂受伤了,两人去搀扶。胡正堂喊道:“他们冲出宫门了,快点追!”
第78章()
侍卫便纷纷冲了出去,而胡正堂则小心观察着宫外的情况,如果华贵妃被围困的话,他随时准备再次从后面杀出去相救。
而黑衣人带着华贵妃出去之后,便直接冲着大柳树下跑去。侍卫追了上来,黑衣人推开华贵妃,说道:“快走!”自己便回身与侍卫们厮杀在一起。
华贵妃回身喊道:“你怎么办?”
那人喊道:“不要管我,快走!”
华贵妃双目含泪,无奈地转身,上了马车,打马而去。
这时,整个皇城内的侍卫都已经被惊动了,东南西北各门的侍卫都齐聚于此。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将黑衣人为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人虽武艺高强,侍卫们都进不了他身。但是侍卫越杀越多,源源不断,他心中也不免开始焦急起来,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胡正堂在外围看的焦急,心想:“如果我不救他,他必死无疑,但是我若是救了他,自己也会暴露,现在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见大路上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那马车跑得极快,转瞬间便到了宫门处,宫门外的士兵被马车撞到了一大片。黑衣人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吃了一惊,这马车正是刚才华贵妃坐着离开的那一辆。
而此时华贵妃勒住马车,喊道:“快上来!”
黑衣人听到喊声,立即脚一点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华贵妃趁机掉转马头,狠狠地抽一下马背。宝马长嘶一声,飞驰出去。而黑衣人的正好落在了马车顶上,翻身跳上马背。转头对华贵妃喊道:“到车棚内!”
华贵妃迅速地进了车棚,黑衣人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后面的侍卫纷纷上前,但是却距离马车越来越远,最后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正当他们以为脱离危险的时候,忽然东面的小路上,十几匹快马追了上来。华贵妃听到马蹄声之后,向后一望,惊道:“是皇宫的骑兵!”
黑衣人问道:“来了多少人?”
华贵妃道:“看上去有十几人!”
黑衣人道:“不用着急,我自有办法!”
说话间,十几匹马便飞奔而来,分两侧将华贵妃乘坐的马车夹住。黑衣人似乎好不在意,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扬起马鞭,向着两边的骑兵打去。
虽然那黑衣人手法极快,但是骑兵常年在马背上作战,绝非泛泛之辈,轻而易举便躲过了黑衣人的鞭子。而前面四人缠住黑衣人的同时,后面的六七人掏出绳索,往车棚上套去。
黑衣人有些着急,猛地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凌空一个回旋,向后转身,挥刀将绳子全部割断。后面的骑兵套住车棚,拉开距离,正要将马车拉住。却一下子拉空,两个士兵被闪下马去。
黑衣人趁机在车棚顶上一点,身子再次掠起,刷刷几刀,前面的四个侍卫又应声落马。
华贵妃在后面心惊胆战,但是见黑衣人简单几招,便将六人打落马下,才松了一口气。而黑衣人又再次上马,打马调转马头,向着一侧的树林中冲去。
后面的骑兵又再次往前追,但是却见两人进了丛林,不由地有些奇怪。因为马车体形庞大,只能在大路上行走,到了树林中之后,收灌木阻挡,行动极不方便。
第79章()
思索间,剩余的骑兵也追了上去,但是一进去之后,才发现,虽然马车行动不便,但是因为车上有棚子阻挡,减少了荆棘的扎刺。因为树林中全是一人多高的荆棘,骑着马进去之后,骑兵根本无法坐在马背上,腿脚正好被荆棘所伤。
刚进去的时候,士兵还在坚持,但是走了一阵之后,个个腿上血粼粼的,极其狼狈。
而马车则越走越远,他们无法再追赶。
黑衣人此时也为了减少荆棘的扎刺,从马背到躲到了驾车的座位上。远远地见后面的人已经没了踪影,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驱车走了很久,到了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黑衣人勒住马车,跳下马来,掀开布帘,看着车棚内满脸憔悴的华贵妃,问道:“你没事吧!”
华贵妃像是受了车马的颠簸,有些不舒服。她紧绷着嘴,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些许的苦涩,但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
黑衣人打量了她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已经安全了,他们应该不会追到了。前面有一个村庄,一会我带你去村子里,找村里人借几件农家的衣服你穿上,以掩蔽官兵的耳目!”
华贵妃微微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谢谢你!”随即又忽然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这时,黑衣人将头上的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竟然是韩力。
而华贵妃对这一切并没觉得意外,只是韩力肩膀上渗出的血迹,让她觉得有些担心。
韩力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伤不碍事!”
华贵妃在韩力的搀扶下也慢慢跳下车来,望着身后茫茫无际的灌木丛,此时已经到了天亮十分,虽然太阳还没出来,天色已经很亮。
“没想到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皇宫,就要这样离开了!”华贵妃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些伤感。
韩力一只手捂着伤口,脸上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狰狞:“离开了也好,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
华贵妃看到韩力伤口在流血,便赶紧会转身,扶着韩力坐下,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便要解开他的衣服,为他包扎。
韩力慌忙躲开,脸上有些羞涩,说道:“不用劳烦娘娘了,我的伤势不碍事!”
华贵妃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我救命恩人,现在你有伤在身,我替你包扎,也是理所当然的,咱们当年为了铲除朱温,结义同盟的时候,不分男女,便都已经结为兄弟姐妹,现在你在自己的姐妹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听到华贵妃说起当年之事,韩力双目神迷,痴痴地望着远方,像是在回忆往事,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没想到你一直躲在吴越国,怪不得当年朱温搜遍天下也找不到你!”韩力说道。
华贵妃又走上前,帮韩力解开衣服,一边说道:“当年事败之后,我跟胡正堂一起逃了出来,后来遇到了汉国戍边大将军陈寿的女儿,正在卫兵的护卫下,赶往吴越。陈姑娘虽然是豪门大户出身,却没有丝毫的大小姐脾气,见我和胡正堂两人那么狼狈,便一路接济照顾我们。我们两人也情同姐妹,同行了十几天之后,将要到达吴越境内了。陈姑娘心情开始变得异常烦躁,动不动就发脾气!”
第80章()
说话间,韩力的伤口已经被华贵妃包扎好了。韩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来吴越,是吗?”
华贵妃一脸的凄然,说道:“其实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和他的哥哥已经约好了,当她踏上吴越土地的那一刻,两人便同时自刎殉情!”
韩力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感情如此之深!”
华贵妃继续说道:“我当时被她的情真意切所打动,看到他们两个相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