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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跟着牟惜影一起,沿着小路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色便渐渐昏暗下来,已经到了日暮时分。远远地见前面有一家客栈,名字有些奇怪,叫大榆树客栈。三人大喜,便快步赶了过去。
进去之后,谭阳春去要房间,牟惜影却在一旁,问那老板:“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板嘿嘿一笑,说道:“这是大榆树镇!”牟惜影沉思了一会,心道:“大榆树镇在杭州城不远处,看来这里应该离普陀寺不远!”于是问道:“如果去普陀寺的话,应该怎么走呢?”
第352章()
老板想了一会,说道:“这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普陀寺的!”
牟惜影大奇,说道:“就在舒城县不远处,山顶上有一个寺庙,不就是普陀寺了!”
老板说道:“姑娘您真会说笑,我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过了好几辈子人了,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普陀寺,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牟惜影满脸惊愕,说道:“我便是从那普陀寺来的!”
老板一愣,说道:“难道您是修炼的神仙不成?”
牟惜影更加奇怪,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老板笑道:“看来姑娘是不懂这里的风俗。你可知这里为什么叫做大榆树镇吗?”
牟惜影摇头,老板继续说道:“相传在东晋时期,有两位世外仙人来到此处,相遇之后,便决定以对弈的方式,来一较高下,看看谁的修为更深。结果两人便在一颗大榆树下开盘,下了一盘棋。岂料两人棋艺相当,下起来十分吃力,也很慢。而当时的村民都围在四周,看两位神仙下棋。时间一年年过去,当时在榆树下看棋的老人家已经相继去世,而孩子们也变成了老人家。等到变成老人的孩子去世了,他们孩子又开始围着榆树下看棋,一代传一代,一直到了现在,那盘棋还没有下完!”
牟惜影吃惊地问道:“那岂不是有近千年了!”
老板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这个镇子便叫做大榆树镇,你说的普陀寺,在村子的黄历上有记载,据说是神仙修炼的地方,也有说是妖魔鬼怪出入的地方,并不是实有其地,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牟惜影开始对往事有些奇怪,觉得茫然。这时谭阳春已经定好了房间,三人便上了楼。到了房间安排妥当之后,老板送来酒菜,他们吃了一些,牟惜影心事重重,吃不下去,便肚子到客栈的后花园中散心。
她胳膊撑在石桌上,手撑着脸,正在想突如其来的这些事情。忽然觉得有些困,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又看到有一间禅房,房间内有一个老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佛。
牟惜影大喜过望,这和尚正是上次遇见的天竺禅师。
她赶紧上前,问道:“大师,上次一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明白,想要向你求教,大师却一直找不到你,这次终于见到了!”
大师缓缓地回过头,脸上却充满了惆怅。他双手合十,说道:“施主,相见的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不相见的却总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你虽然想见我,但是我真的出现的时候,或许你就不相见我了!”
牟惜影见他说话古怪,问道:“大师为什么会这么说?”
天竺禅师站起身来,说道:“你觉得我今日与当天有什么不同吗?”
牟惜影仔细打量了一下天竺大师,依旧是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穿着一身破旧的袈裟,说道:“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天竺大师说道:“我的左耳上,多了一粒耳坠,你可否看到?”
牟惜影细细一看,果然见他的左耳上挂了一个火红色的耳坠,这个耳坠看上去像是异族之物,不像是中原所有。佩带在大师身上,果然有几分天竺罗汉的模样。
她忍不住问道:“大师,你当真是天竺人吗?”
第353章()
大师微微笑道:“不错,我的确是从天竺而来,只是不知道往哪里去!”他想了一会,又问道:“施主,你知道你是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吗?”
牟惜影叹口气,说道:“我现在茫然不知所措,正想向大师请教呢!”
大师说道:“其实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装几碗饭,然后行走天下,直至终老。有的人天生富贵,走的是一条富贵路,有的人天生贫贱,走的是一条贫贱路。万事万物,都有其灵性,畜生有畜生的路,神仙有神仙的路,妖魔有妖魔的路。如果不属于你的路,而你却走了的话,你的人生便会变得有趣,同样你也会因为不知道怎么走,而忧心忡忡。等你真正明白自己是谁,要做什么的时候,或许路就好走了!”
牟惜影皱眉,沉思了一会,说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走了一条不属于我自己的路!”
大师说道:“你本不属于人类,但是你却走了一条人的路。所以当你意识到自己不是人,不应该有人的一切的时候,生命便开始茫然了!”
牟惜影叹道:“我听瑶池仙母和南极仙翁说话的时候,说我是七星狐,这七星狐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师说道:“当年在天竺国内,有一个地方,叫做乱葬岗。这个地方在寻常人看来,是污秽肮脏,神鬼出没的地方,但是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却是极好的地方。有一对男女,因为得罪了大户人家,所以被丢到乱葬岗,打算让饿狼将她们咬死。谁知道他们大难不死,还吃了乱葬岗里的万毒草。万毒草虽有万毒之名,但其实是一种仙家的仙草,吃了之后,便有通神之力。后来,这对男女结为夫妻,还升了一个女儿。不过他们从来不知道,吃了万毒草之后,便不再是凡人,便不能再有凡人的乐趣。而他们既想做仙人,又想要凡人的乐趣。所以当女子在女儿出生之后,便化作了一条饿狼,男人在女儿出生之后,便化成一颗石子,混在整个乱葬岗内,不知所踪!”
牟惜影疑惑,问道:“大师的意思是?”
大师微微叹道:“如果他们没有吃万毒草,或许现在已经投胎,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如果他们吃了万毒草之后,没有成亲,那么现在或许还是一对与天地齐寿的仙客。若是当年我没有杀他们,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受到后来的苦!这一切,都是有违天道造成的!”
牟惜影大吃一惊,问道:“你就是要杀死他们的那个大户人家?”
天竺大师叹道:“我的俗家姓名叫廖正和!其实我不是人,是一个死人!”
牟惜影惊道:“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会是死人?”
天竺大师说道:“除了你见过我,还有谁知道我的存在呢?你之所以会见到我,是因为我现在就在你的心里。你的心,就是惩罚我的牢笼。只有你死了,你的心才会破碎,我才能出去。”
牟惜影一脸怀疑,说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廖正和说道:“或许你不敢相信,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有七星狐的心房,才是三个瓣的。多出来的那个心瓣,正是我的牢房。你之所以从下博学强记,才二十岁光景的样子,就成了名满天下的吴越第一才女,正是因为你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瓣,所以会比别人聪明!”
第354章()
牟惜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廖正和说道:“因为我作恶多端,所以死后不能投胎转世,也不能下地狱。所以要我关在暗房里面,面壁思过,永远不准出去。当我功德圆满的时候,也就是你死的时候,那么,我才能重见天日,再世为人。所以,你只不过是上天派下来负责看守我的牢房,我的功德圆满与否,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死!”
牟惜影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如果你不说的话,或许你会趁机杀死我!”
廖正和笑道:“无论如何,我是杀不了你的。如果我能杀了你,你又怎么会成了我的牢房呢!”
牟惜影说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见过你,而是最近才见到呢!”
廖正和说道:“如果你一直走自己的路,做一个平凡的人,生老病死。等你离开的时候,我自然就会解脱,咱们此生都不会相见。但是因为你犯了一个错误,你不应该跟韩力在一起,更不应该爱上他,还跟他结婚。因为你违反了天道,所以你才会见到我!”
牟惜影急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我不应该爱韩大哥,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廖正和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缓缓地说道:“我该走了,你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吧,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说完之后,天竺大师忽然不见了,而牟惜影觉得身上凉凉的,忍不住睁开眼来,见夜色中繁星已经不见,浓云中落下豆大的雨珠。虽是稀稀疏疏地不多,但是落在身上,却冷地难受。
她刚回过神来,便听到小彤和谭阳春喊道:“夫人,你在哪里?”
回过头时,两人已经拿着雨伞,向这边跑过来了。两人护着牟惜影,向客栈内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正好装在谭阳春身上。
谭阳春刚要发怒,这时,那人抬起头来,两人四目一望,却同时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此人正是谭铮。谭铮去牢房中问了赵公子一些案发时候的情形之后,又去质问刘员外,刘员外一一挡过,咬定是赵公子为财杀人。谭铮觉得事有蹊跷,便去查当日丢失的东西,却见那东西十分罕见,是十二生肖玉佩中的玉兔。十二生肖玉佩,据传是春秋时期,徐夫人用和氏璧做成的,神力非凡,所以人人竞相收藏。
他又去问了当时的几个捕快,都是自己的老朋友,从他们的口述和当日的卷宗中查出,当时的飞贼似乎并不是同一批人,应该是两批。因为在冲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就在密室外面,已经有一个人被杀死。
有经过多方查探,他很确定,当年被杀死的那个飞贼,经常如入这家客栈,应该在这里有什么秘密,便来查查看,不想却遇见了牟惜影等人。
四人一起上楼,到了房内之后,谭铮问牟惜影:“夫人,老爷他们现在该接纳盟主了吧?”
牟惜影言辞闪烁,点了点头,却问道:“你跟了盟主有四五年了吧?”
谭铮叹道:“是啊,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言语中颇多伤感。
牟惜影又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盟主怪怪的?”
第355章()
谭铮皱眉,说道:“夫人怎么忽然这么问?”
牟惜影笑笑,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听他们说盟主之前有甚多奇闻异事,简直有几分神幻之色,所以好奇,才问问你!”
谭铮笑道:“原来如此!其实盟主年纪轻轻,但是的确非常了得。当年据传大唐皇宫中有妖孽,盟主置身一人,杀进宫中,却没想到被朱全忠早一步赶到,将盘踞在宫中的一条巨蟒给抓住,放在了铜鼎之中,要将它煮死。却不知道为何,那巨蟒似乎会什么妖法,怎么烧,这铜鼎都像是冰柱一样,冰冷无比,更别说煮死了。而这时盟主来了,只向上天接了天火,点一块木头放在铜鼎下面,不多时,铜鼎烧得通红,那巨蟒剧烈翻动,却始终逃不出来,最后被活活烧死了!”
牟惜影猛地一惊,想起在山洞内铜鼎说的话来,赶紧问道:“当年盟主真的杀死过巨蟒?”
谭铮笑道:“这时自然,好多人在场亲眼所见,想必不会有假!”
牟惜影痴痴地呆了一会,小彤从旁说道:“谭捕头,你既是来这里找那飞贼的同伙,可有目标人物了吗?”
谭铮赶忙说道:“我来之前,仔细将这里的人都调查过,唯有一个人最为可疑!”
小彤问道:“是谁?”谭铮说道:“就是这个客栈的老板!”小彤不以为然道:“刚才的时候,我们夫人跟老板说过话,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况且这老板矮矮胖胖,看上去其貌不扬,怎能做的了飞贼的同党呢?”
牟惜影也不由地看了一眼谭铮,谭铮接着说道:“你们不了解,这个老板名叫孙飞二,也曾经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只是这几年以来金盆洗手,才转做了正行。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大人物!”
牟惜影好奇道:“他说自己世代居住在大榆树镇,怎么会是飞贼呢?”
谭铮说道:“他的确是住在这个镇上,但是以前有好几桩大案都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一件是十七年前,江南沈家丢失圣物舍利子一案,再接着是十五年前,塞北萨苏因家族,丢失碧海珍珠一案,然后是十二年前,蜀中富商罗清风七星宝刀上一颗宝石被撬走,再有就是八年前泰山老人丢失炼丹炉上的金片,再加上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