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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心底会有一些不公平的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也不应该怪他。
牟夫人站起来，紧走两步，跟了上去，想要去搀扶牟英权。
而牟英权却忽然说道：“不要！”那声音是那么决绝，还带着几分失望和心死。
“为什么不要？”
“已经不需要了！”
“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的！”
“人有时候会说很多话，但是不一定每一句话都能做到！”
“我虽然说了，但是我也做不到，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牟英权不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慢慢地去了牟惜影的房间。进去之后，看着安详睡着的牟惜影，痴痴地望了许久，然后双目微闭，泪水落下。又转身离开，一步三叹地回了书房。
回去之后，一个人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
看到这个人之后，他依旧很平静，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然后会转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那人也回了一句：“你知道我回来？”
牟英权叹道：“为了我女儿，你一定回来的！”
那人英姿豪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使劲盯着牟英权，牟英权看到他的目光的时候，竟然不自然的躲避。
这个人正是韩力。
韩力在相国寺跟天竺大师见完面之后，天竺大师圆寂，寺内的僧人都开坛讲法，为天竺大师超度。然而这时刘义却忽然出来，说道：“大师既已圆寂，出家人万事皆空，便不要铺张了，从简为好！”
因天竺大师在相国寺地位特殊，他一圆寂，若是传到外面，自然会有不少江湖中人或是庙堂之客前来奔丧。到时只怕相国寺将难以应付，从实际着想，便采纳了刘义的建议，寺内自行哀悼，没有通知任何人。
第371章（）
韩力整理天竺大师留下来的遗物，除了自己父母留下的东子之外，他还发现在箱子里面，竟然有一本名册，这名册详细记录了当年他收养的每个婴儿现在所在的位置和代号。
在这名册里面，竟然被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失败，而他知道牟惜影被送回家之后，忽然意识到惜影有危险，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他先去看看牟惜影，得知她安然无恙之后，便来到牟英权一直出入的书房，等他进来。当他进来的时候，韩力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韩力听了他的话之后，笑了笑，说道：“当年我追随先帝的时候，先帝跟我说，他有一个绝对衷心，永远不会背叛他的死士。关键时刻，只要让他出手，大唐就可以转危为安。这件事一直高度机密，我想这世间除了皇上之外，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度很想知道，但是始终找不出这个人，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牟英权叹道：“其实你早就应该知道是我了，只不过是今天才来而已！”
韩力道：“以前只知道跟你有关系，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只不过更想不到的应该是皇上，皇上没想到那个绝对衷心的人，正是出卖他的人！”
牟英权说道：“当年我被皇上秘密安排到吴越来，一住就是十几年，人们都已经渐渐将我忘记，都已经把我当成吴越人了。但是皇上却知道，只有人们不注意我的时候，我的杀伤力才能发挥到极致。当年，你们行动之前，皇上已经将消息传给我，而当时朱全忠正在吴越出使，我便是陪同的大臣之一，只要我那时出手，朱全忠必死。但是我没那么做，而是将你们的计划告诉了朱全忠，所以你们才全军覆没，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韩力眼中冒出了怒火：“你为什么这么做？”
牟英权很坦然：“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全家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韩力喝道：“你只想你的全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千万义士的全家，因为你的背叛，有多少人家庭被毁，有多少人妻离子散。”
牟英权道：“那又怎么样，因为不让他们死，我就要死吗？”
韩力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牟英权冷笑：“当年大唐皇帝无辜杀死的人数，只怕远远多余在那次行动中死伤的人数吧？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指责那个昏庸的皇上，却还要维护他呢？朱全忠虽然残暴，但是自从他登基之后，可曾如唐皇那么滥杀无辜？”
韩力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件事的，因为不管怎样，我现在都不会杀你。我来是为了惜影！”韩力说。
牟英权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若是想杀我，不会等到现在！”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父亲，会忍心去害自己的女儿！”
牟英权的脸上立刻又露出凄苦之色，他沉吟许久，才说道：“天下人误会我，我都不会去解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对你解释。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我的女儿！”
韩力问道：“你既然没害过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相国寺！”
第372章（）
牟英权说道：“因为我想让她知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
韩力迟疑了，他问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牟英权说道：“不错，我还很清楚的知道你接近惜影的目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因为你现在不舍得动手，并不代表永远不会。只要你一刻在惜影身边，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随时会将她吞噬！”
韩力忽然明白了牟英权的用意，他误会了一个父亲的心意。
“你知道我不会杀她的！”韩力说。
牟英权摇了摇头，说道：“有很多事情，相信是没有用的。你真的相信你自己吗？如果你相信的话，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韩力迟疑，牟英权又说道：“因为你根本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永远对惜影这么好，所以才来这里，希望我给你找出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便去做，若是做不到，情愿死在我的手上！”
牟英权果然看穿了韩力的用意。
韩力也没有反对，呆呆的站着，许久，他说道：“惜影已经中了子母会尊主的符咒，现在生活在幻境之中，如果要想彻底医治她，只能将她过往的记忆全部洗去。一切从头再来，到了那时，她也不会再记得我了，我如果不能对她好的话，或者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
牟英权道：“所以你来只是想让我给你一个信念！”
韩力长长地叹了口气。牟英权却说道：“其实你的信念已经有了，不需要再问我了！”
韩力从相国寺走后，谭铮正好也赶去了相国寺，去找刘义。到了寺内之后，见寺内挂起白帆，十分肃穆，不由地吃惊。
进去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天竺大师圆寂，心中无限感慨。上前拜祭过之后，刘义从侧殿出来，到了禅房。
谭铮问道：“刘员外可曾有什么仇家吗？”
刘义叹道：“我常年在外经商，若说没有一二仇家，那也不然。但是我的仇家，多半是生意上的对手，却不似江湖中的仇家一样，动辄杀人放火。他们最多也就是在生意上出些手段，应该不会杀人的！”
谭铮道：“我已经仔细查过令婿赵公子，他的确不是杀你女儿的凶手，这条线就此断了，便没了音讯！”
刘义说道：“我女儿一向乖巧，虽说有几分任性，但是却心地不坏。她一个女子，极少外出，所认识的人之中，仅有刘家公子一人，现在我女儿枉死，怎么会跟他脱了干系！”
谭铮沉思了一会，问道：“员外，不知道您认不认识黄夫人？”
刘义晨色略变，但随即又掩饰了一下，说道：“她来相国寺上香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并无深交。谭捕头何以有此一问？”
谭铮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刘公子明明说看到他跟一个女子有来往，他怎么会不承认呢？莫非那个女子真的不是黄夫人？”于是又问：“员外，恕晚辈斗胆，请问您是否在外面有外宅？”
刘义随即摇头道：“我这把岁数，上哪里去找什么外宅，你真是说笑了！”
谭铮又问：“员外从来没有跟其余女子接触过？”
刘义说道：“从来没有！”
谭铮沉了沉，忽然问道：“但是有丫鬟看到你曾经跟一个女子有来往，而且是在深夜里，那女子很像黄夫人，请问是还是不是？”
第373章（）
刘义不假思索，便说道：“我从未跟其余女子有来往，可能是丫鬟看错了，亦或是有什么误会！”
谭铮问道：“那员外觉得会有什么误会呢？”
刘义不悦道：“谭捕头，有什么误会，我需要向你交代吗？你只要将杀我女儿的凶手找出来，你的清白也就洗脱了，我也就心安了。若是你只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下功夫，我看还是维持原判的好！”
谭铮赶紧说道：“员外别生气，我也是为了调查清楚，才有此一问，冒犯之处，请多见谅！”
刘义转过头，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您还是请回吧！”
谭铮见他正在气头上，只得先暂时回去。
出了相国寺之后，谭铮垂头丧气的向着山下走来。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远远有人向他招手，谭铮迟疑了一会，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当年的未婚妻，现在阿四的老婆，小娟。
谭铮愣了一会，心想：“她怎么回来这里？”
两人一个往上走，一个向下，很快便凑在了一起。小娟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查案，我有一些发现，想请你到家里去说说！”
谭铮问道：“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却要回到你家说？”
小娟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随便一说？”
谭铮想了一会，心急案件进展，便道：“那好吧，我便陪你回去。只是被你丈夫发现的话，只怕会引起误会，诸多不便！”
小娟笑道：“上次他不知道你的能耐，现在知道你官复原职，并且还是牟中丞府中的贵宾，现在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说什么要专门请你回去，赔礼道歉呢！”
谭铮道：“这倒不必，只要你为我提供案件线索，我便千恩万谢了！”
小娟一笑，拉着谭铮，往山下走去，谭铮的收被小娟拉住，既想放开，又不想放，别别扭扭的便向山下走，直到到了山脚处的时候，两人的手才松开。
谭铮到了阿四家后，阿四早已备好酒菜。
谭铮看了一眼阿四，阿四连忙笑道：“恭候多时了，大人请上坐。”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捕头罢了。”谭铮冷冷地说道。这个阿四前倨后恭，让谭铮觉得十分的厌烦。不过他还要得到当年案件的线索，不得不和阿四虚与委蛇。
阿四一边讪笑着，一边做着请的手势。
谭铮入座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不得不说，这顿酒菜十分的丰盛。看来这阿四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如果他不是牟中丞的贵宾，这阿四估计也不会费这么大气力来巴结他。
“谭大人”阿四刚要开口，就被谭铮打断。
“叫我谭捕头就行，叫‘大人’谭某不习惯。”谭铮皱着眉头说道。
“那怎么行，现在谭大人重任捕头，又是牟中丞的贵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次请大人来，不光是想告诉大人一些线索，也是想向大人赔罪，之前在下多有冒犯，实在该死，这是孝敬大人的。”说完，阿四掏出银票来，就要递给谭铮。
如果谭铮只是普通的捕头，阿四倒也不至于惧怕成这样。但是，谭铮现在是牟中丞的贵宾，如果想玩死阿四，那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所以，阿四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让小娟邀请谭铮来。然后他亲自赔罪，将原来的矛盾化解。
第374章（）
谭铮挡住阿四的手，拒绝要阿四的银票。
“大人？莫不是不肯原谅小的？”阿四可怜巴巴地说道。实则心里早已骂开了，老子给你赔罪你还不接受。等将来你势弱，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形势比人强，他阿四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银票就免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追究。谭某今天来此，只是想知道当年案件的线索，希望两位能如实说来。”谭铮看着阿四和小娟说道。
“这个好说，好说，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大人请！”阿四见谭铮不追究原来的事情了，心知这次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和谭铮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了。
“恩。”谭铮答应着，他也知道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希望小娟不是骗自己，不然他可是白跑了这一趟，这桌酒席虽然丰盛，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