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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妹妹家虽是汉军旗下的,可咱们满人的规矩都是一样的,这话在我家说说也就罢了,妹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到外头可得改。对了,我方才想起来,张婶还是妹妹家的表亲,你定是早清楚那人恶心又下作,她做过那些事不提也罢!”
双喜一张脸涨的紫红,急忙分辨张氏与她们家并不亲近……
想到以后的庄嫔娘娘是何等的冷血恶毒,再看眼下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儿,有容半分都不想与她说下去:“妹妹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既然家里婶子身上不爽利,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双喜总不能说她娘根本就没病,也诧异有容的变化,心里只当她是因为张氏被迁怒了。
有容明摆着撵人,双喜脸上过不去,垂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若无其事的起身告辞。
等人走了,马佳氏才进来劝:“张氏的事儿与双喜并不相干,知道你心里不得劲儿。可双喜你们打小长大的小姐妹儿,可别因为这生分喽。”
“嗯。”有容回应的敷衍。
哪里来的小姐妹?想起上辈子临死都没给自己个痛快,她是该有多恨自己才做能做到那步!
双喜回去就撕了两条帕子,连着几天都闷闷不乐,一想去有容那副死样子心里就堵得慌。心里狠狠的诅咒,怎么不就让她嫁了那傻子得了。满军旗下的又咋地,长得就不像好东西,且等着看以后的,定要出了这口恶气去。
大人们都当小姑娘间的嫉妒是玩闹,殊不知星星之火能燎原,最大的恶意和水火不容也有可能是点点滴滴积累而成的。
……
宫里又到了打发老宫女的时候。
宗人府早早接了差事,将旗下人家十三到十五岁的女孩子都遴选了一批去学规矩。
这过程是少不了的,旗下人家赶上机会,都会经宗人府的嬷嬷们调教一番。就是没打算进宫的也是之后再走门子,所以双喜和有容很快就又见面了。
不过满军旗和汉军旗下的分管嬷嬷不同,俩人心里都有默契的当对方是空气。
双喜明显还没适应有容的变化,打上回赌气回家,就想着必定要有容好好的赔礼,不然再不能轻易原谅她的。
可谁知道左等右等的不见有容上门道歉去,现正遇见还一个招呼都不打。
双喜心里那个气的哟,就甭提了。
心底的不自在生加了个更字上去,大家伙都知道正经主子跟前得脸伺候的人都要根正苗红,满军旗下出来的。像双喜这样的汉军旗下做奴才的,太后、皇后、阿哥格格跟前儿开始石想都不要想得。
双喜笃定了有容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瞧不起人,回家对着她娘好一顿的牢骚:“这规矩还没学完呢,就跟那摆架子。就是满军旗下的也并不个顶个都能伺候正经主子,犯得着吗?”
转而又开始埋怨:“先是听着大姨说的亲事好就往前贴,现在准又起了攀高枝儿的心要进宫,才给了大姨没脸来了个翻脸不认账了。”
双喜家与张氏是老表亲,赁辈分叫声‘大姨’。
其实双喜这话说的亏心,满大街都传遍了陈家那儿子傻,赫舍里家怎么也不能定下亲来的。
不过孩子还是自家的好,双喜她娘顺着劝:“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会打洞。就看她爹娘那样,也不像是有啥大出息的。喜儿呀,咱们不跟她置气,出头椽子先烂,且等着看她。你大姨家可让她们害惨了,恨不能生吃了她……”
第6章 进宫()
双喜转眼就是一个主意,跟她娘嘀咕一通。
私下一串联,正给张氏指了条明路。开罪了陈家对她没半点好处,得了信儿自然到陈家一番剖白:“那家的太太开始就说等做成了亲事,求着您家给她不争气的儿子谋个前程。她答应的好好的,我这才敢来您跟前回话……”
张氏瞅着陈三太太的脸色,愤愤的说:“她们家这是有了新打算,回头把我扔在坑里,一推六二五自己撇了个干净。听说是又打听了个什么亲事,这又到内务府学规矩,那是动了歪心思的。”
儿子那毛病,原本还能私底下遮掩,这一闹更定不下什么好亲事。
陈三太太心里不痛快,所以即便张氏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通,陈三太太也懒得搭理她。不过有容一样是罪魁祸首,既然知道人在内务府,再没有不动手脚的。
四王爷的管事,在京城根本就不算个人物。但奴才间也有各自的手段关系,盯上有容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赫舍里家想留下闺女,陈三太太只当像张氏说的,有容另外定了亲事,咬牙也给搅和喽。
果然等在内务府规矩学的差不多,包括有容在内的二十几个再没让回家,直接大马车拉进宫里去了。
算着该回家的时辰,马佳氏往门口走了几遭不见半点人影。
“这眼皮跳的我心都跟着突突,有容怕不是你闺女吧,到现在没回来也不知道去迎一迎。”马佳氏心里不痛快,说话也没个好脸。
赫舍里老爷在外人面前极爱面子,跟家里人还算和气,难得没呛声。
出了胡同口见着两个熟人,正‘六爷、七爷’的招呼,隔着一条街看穆隆额急赤白脸的往家跑。
众人悄悄换了个眼神,瞬间求知欲爆棚。
“咳咳,这么大个人了半点不稳重。”赫舍里老爷尴尬的笑,不过到底惦记家,一边打着哈哈往家走。
马佳氏正在厨下做面片,闺女打小就爱吃这口。听着动静探出头来,穆隆额跑的脸都白了:“有容呢?他们说是今天就是内务府往皇城送宫女的日子,好些姑娘规矩没学成的可都回去了,咱们家有容呢?”
一叠声的问,穆隆额程光瓦亮的脑门子都见汗了。
马佳氏一怔,心跟坠了个无底洞似的,牙缝都冒着冷风。强撑了笑:“咱们家可都拿钱打点过了的,甭自己吓唬自己,有容那孩子打小和气,说不定晚回来一会儿就往哪个小姐妹家里去了……”
本来是安慰儿子,结果自己越说反倒越没底气。有容那孩子懂事,知道家里人惦记,从内务府出来必定能回家的。说着话,正看见打外边进来的人,一腔怒火:“给你的钱又送到哪个赌场去了,说是走走门子让有容留家里。你拍着胸脯担保事能成,可现在内务府都送人进宫,有容呢?有容也不见回来呀……”声音里哽咽都是哭腔儿,马佳氏生恨自己当年眼瞎,心也瞎,吃了多少亏,还信这老混蛋办事。
穆隆额也觉得他爹做的不地道。
鉴于以前的不良记录,赫舍里老爷有苦难言,这次他是真打点过了。
妈的,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使坏,让老子知道饶不了他!
……
相比于家人的慌乱,有容心里倒是终于有一种大石落地的安稳。兜兜转转竟奇异的与上一世重合,有容更有了一种‘最坏也不过如此’的洒脱。
马车吱吱悠悠的晃荡,有容一声也不吭。
间或传来一两声哽咽,音量不大,还没等听清楚哪个人发出来的,就再没动静。
她命好,又回来了!
也好不到哪去,如今还不是又已经在选进宫的轿车上。
拢共三十几个人,有容她们一起坐着的有七个,都是三上旗根正苗红人家出来的孩子。
自然,双喜是坐不到这马车上来的。
窗子里面有个搭帘,外边天儿还行,里头人挤吧着闷的慌,却没人想着掀起来透个风。
有容脸色煞白,脑袋里乱哄哄的。上辈子所有的苦难都是从进了这宫门一刻开始的,所以她重活一回想逃、提醒着家里人,跟外人也不留脸面。又吵又闹了一顿,结果造化弄人,有容昏昏沉沉又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来。
一会儿想着那碗药可真苦,一会儿又像死之前似的感觉嗓子眼儿堵死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没多大功夫后背就汗津津的黏了衣裳。马车轱辘一颠,打帘子底下钻进来的凉风,冻得有容一激灵。
老人们都说宫里头灵圣多,有容一辈子没当真,眼下才知道自己这是得了实惠。
好在同车的小姐妹已经有的偷偷拿了帕子沾眼泪,趁着有容这惨白的脸倒也不是那么显眼。
“都下来吧,小姑奶奶们再抬脚就踏进宫门坎儿了,都还磨蹭什么呢!”尖细尖细的声儿,格外有穿透力。宗人府的轿车才一停稳当,外边就已经响起太监的催促声。
喊得恭谦,语气中却没什么敬意。
宫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太监都是汉人,而宫女则都是在旗下人家选进的。以后的前程未可知,但仅凭着出身这一条,她们也当得起这一声‘小姑奶奶’。
这也是为啥有的太监对宫女暗戳戳的存着敌意!
一众人听着陌生人,赶忙收敛了情绪,乖乖的下车自觉站成两遛。
有容混着人群走,依旧垂着头,额头已经渐渐的拧成一个‘川’字,眉宇间说不出的厌恶与恐惧。
这太监,她认得!
储秀宫的掌事儿太监冯德顺,当年就是他算计着有容给他干儿子做对食儿。
团黑的脸,中等人的个头,半点不见富态,要不开头说话,冷不丁的看上去都没外头大街上铺子里头掌柜体面。
当然了的,说话也和气,总是爱跟人提起他没进宫之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念着做了太监的好处,跟掉进福窝里头似的。
先是领着大家伙冲着万岁爷寝殿的方向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头,全了孝敬。
“各位都是打宗人府学了规矩来的,额外的我也不多嘱咐。只是都到了神武门,家里头那些想头最好收收,多想着点好处。以后都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不光有月例银子能捎回家,还是能按时按节得赏赐。就是姑娘们自己,往宫里头调理一回,见见世面,那好处都多了去的。”
冯德顺生了一张巧嘴,他知道旗下人家的闺女往宫里头送的不是图银钱就是惦记攀高枝的。既然得了领新人的差事,总是大面上安抚了,隐隐的给个甜枣吃。
五月的天,太阳挂在正中间,炙烤着冗长的宫道,只留了墙根地下一条影子缝。
第7章 心眼儿()
有容脑袋一鼓一鼓的疼,悄悄的攥紧了拳头,指甲盖都戳进软肉里才清醒了几分,随着前面人低眉顺目的走。
背阴地方二十几个宫女站成两排,冗长冗长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头,没过一会儿的工夫,开始有人东张西望的打量,毕竟进了宫门,见识了皇家气派,要说半点不好奇可都是骗人的,继而响起细细索索的说话声。
右手边一道视线扫过来,有容却没有半分交谈的欲望。
冯德顺可一直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暗处必定有人正盯着!
这点小手段,实在为难不住有容,这个自认为见过些世面的老女人。
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又可能也只是没多一会儿,从岔道口拐出对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穿着藏青色绣竹子常服,浓密乌压压的头发向后甩了辫子。星眉剑目,身材修长,英俊的五官却过分的冷凝。尤其是身后边还有个弓着身子恨不能一路小跑的太监笑的一脸谄媚,更趁的他一身的富贵风流气。
有容略抬头扫了一眼来人,脊背一僵马上收了视线垂头死死盯住脚底下的砖缝。大气都不敢喘,恨不能将边角里头小土粒儿都数清楚喽。
来人正是四王爷,是之前得罪那位了不得一样李管事的主家,也是皇爷的第四子,更是下一个王朝的主宰!
打头领路的太监利落的跪下,扬声给请安。
四王爷脚步一顿,也没叫起,虚虚的点了一下一群正请蹲儿安的宫女:“今年新选进的?”
“您圣明,一猜就准。”小太监恭维。
四王爷笑骂了一句‘德行’,甩了个荷包走了。
轻飘飘的,捏在手上没半点重量。
小太监笑的牙不见眼,对着人家背影磕了个头:“奴才恭送四王爷,谢爷的赏。”
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人物,生的好、性子也和气。女孩们都过了十三四,大多都羞红了脸,还有胆子大的够着往身后看的。
等到地方,宫女们个个面亮腮红的,小太监忙上前小声说了缘故,冯德顺挑挑眉笑了。
呸,家雀扑棱着翅膀也知道往高枝儿上攀!
……
冯德顺手里拿着花名册,点到了出来分住在一个屋子。
都是宫里赏的铺盖衣裳,进来之前就都知道的,家里东西能带进来的也两三样不犯歹的,可以留着当个念想。
新来的宫女们都住在储秀宫西北角的一溜小隔间里头,五个小姐妹一个大炕。
看着都一样,其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