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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有认干亲的习惯,尤其像崔成恩这样有本事的老太监更是香饽饽,平日里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孝敬针线呢!
可都入不了人家眼,所以叫有容帮着裁剪缝补,说句不客气的,那是瞧的起你。
陈秉昌不自在的在凳子上挪蹭,黑红着脸,腼腆的对着恩大叔感激的一笑,到底没舍得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来的时候,虽手拿了别人的一包茶叶,原本也就是碰运气。
没见着有容姑娘,说不失望是假的。
多少日子没见了,要不是顾及宫里的规矩,陈秉昌恨不能将有容姑娘抱起来开心的转几圈,好好的告诉她:“终于没辜负这些日子没白天到黑下的努力,真想好好抱她一会儿……”
心不在焉喝着茶,窗户外边但凡一星半点动静,陈秉昌都支棱着耳朵听。
可惜,小太监回来回禀恩大叔,有容姐姐没在屋里,自己也没找着她。
外边还有应酬等着,陈秉昌只能失落的与恩大叔告辞,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永福宫。
陈秉昌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有容姑娘,此刻就站在回廊子外的一颗大榕树后头……
当时太年轻,他们哪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第129章 在你身后()
第129章
小太监那些话,是有容教给他回去说的。
太阳再大,有容背靠着大榕树还是觉得打心里往外头冷,手里帕子绞成一根绳,呆呆的看着陈秉昌渐行渐远的身影。
嘴巴开合,却终究没喊他一声!
只等着完全看不着人影,有容还跟筷子似的戳在大榕树边上,不哭不笑,眼神里无悲无喜。
四王爷啪的一声关了窗子,眼不见心不烦。
小夏子默默在一边都不知该叹一声,这是谁的好运气?
打在宫里回去,四王爷炮仗脾气见长,身边多少伺候的有挨打受罚的这两天不知道多少回,像是自己个被责骂几次都算轻的。
今儿宫宴,来的时候他心里还猜度着。果然,完事就奔着有容姑娘这来了,可惜见识这么一番默默无言小情人送别的场面。
小夏子立马跑到太医院讨一副败火的方子来,生恐自己受更多的无妄之灾。
话说,这日之后朝中心明眼亮的,都对这个叫陈秉昌的暗暗留心了几分。
一打听也是诗书礼仪传家的,各家的太太们则更是满意了几分,一心开始琢磨起家中未出阁的女儿,跃跃欲试想定下这位乘龙快婿。
众人都眼盯着的,一时间陈家繁荣更胜往昔,送礼递拜帖的比照当年陈大人在的时候都不遑多让。
欢喜的陈老太太脸上褶子,抖笑多了一层。
从陈府到宫门口,这段陈秉昌当值道上的马车都不知道多了几辆。
毕竟某家小姐听了家里打算,胆子大心眼儿活泛的都会假意约上一二好友,实在偷偷相看一番。
陈秉昌不胜其扰,对老太太说的那些小姐一概都推拒:“这些人家都说与家中有旧,可当年出事却并无一位大人出面帮衬。再说高门大户的小姐都十分骄矜,怕是不知道怎么孝顺祖母,还惹得您跟着生气。”
哪里还有比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孝顺懂事又体贴还要好的事?
陈老太太被一番话说的心里熨帖劲儿就不用提了,却是告诉孙儿:“傻孩子,自古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这本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这些人家当初与并不多与咱们家走动,你没求上门,又怎么好怪人家不帮衬。”
之后陈老太太又说了多少,求娶一门得力的亲事,官场中多大帮衬,那都是外人绝对求不来的
陈秉昌本也不是多善言辞的人,更何况陈老太太说的都是大道理,也不好强扭着往别人家泼脏水的。
支支吾吾半天,陈秉昌就咬死了:“以后娶进门是孝顺祖母的,我自己的前程自己挣去,反正这些都是不成的。“
言谈之间,陈秉昌才试探一句娶个门第不显的进来,两句话没说完,就招了陈老太太好大的一通反对出来。
他知道祖母最是固执,认定了事儿是一时半会说不通的,到且不如先放下,再徐徐图之。
陈老太太还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凭本事得了皇上赏识就将官场想的简单了。
第130章 芸嫔()
互相帮衬、提携之力为官必不可少的,正所谓独木不成林。
而直臣多是伴着皇帝多少年的心腹,一路走来太苦太累,更何况自家孙儿都没那个机会。
原本也没有十分中意的小姐,所以陈老太太在这事上并不忙逼着陈秉昌表态。
心想等他吃了点亏,受点挫折之后,到时不用多说,他自己都能想明白喽。
可谁知道明天能出什么事来?
其实欢宴之上,瞧中陈秉昌的不光是各家的夫人太太们,三格格也正瞧中了这块神仙肉。
可惜她宫里树敌众多,此时才发现想求个到皇阿玛跟前递话的人都没有。
万般无奈下,还真想起个在合适不过的人来。
那就是她的养母芸嫔,她们也就是名义上的这层关系,往年都是非逢年过节几乎不得见的。
三格格心底是恨她的,只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讲自己养在膝下。养着偏又不管不问,一直这么多年。所以皇上责罚芸嫔的时候,三格格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对于养母她只有一肚子的委屈,只是碍于孝道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芸嫔原本这么多年就吃斋念佛,打被万岁爷责罚之后更恨不得水米不进一心向佛了。
三格格头两回求见,都是老嬷嬷出来传话的:芸嫔娘娘不见。
事情拖了两天,三格格唯恐生变,在求时候直接跪在殿外,任凭奴才怎么劝都不起来。
终于得见了人,芸嫔话是极少的,三格格只能硬着头皮将想求的这卫额驸说了。
到底是小女儿家,自己终身大事宣之于口,还是有说不出的羞涩囧意。
只等着三格格说完好半晌,芸嫔才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一遭,眼光幽远的望着窗外说道:“长大了,我也总算是不负所托。如今有这心思是好的,去吧……”
三格格走了之后,芸嫔又借着跪经、捡佛豆。
直到后来起不来身才被身边人搀扶起来。
老嬷嬷手心搓热了药酒,给芸嫔娘娘膝盖骨上层层叠叠的青紫揉开。长年累月的跪经,都已经成了一层茧子皮,看的人十分心疼,就劝芸嫔:“娘娘,这么多年了,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个身子啊!”
原本以为还主子还会像往常一样的沉默。
也许是今天见了三格格,让芸嫔安稳下来的心又忍不住波动,竟然破天荒的回了老嬷嬷一句:“都是前世不修,惹下来的孽障。我佛慈悲,只有时时跪在佛祖面前,本宫才能求得片刻心安。”
说到底都是善良人!
第二天一早,消息灵通的就知道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在宫里多少年,活死人一样的芸嫔娘娘竟然去求见万岁爷了。
皇上连身边最宠信得太监都撵出门外,两人关门说了小一个时辰。
谁也不知道皇上和芸嫔都谈了些什么,不过随着芸嫔娘娘离开,皇上接着就召见了三格格,并亲点了陈秉昌为额驸。
宫里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大事,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了满天满地。
第131章 赐婚()
131
天家的旨意到了陈府,除了一个闷雷炸在脑袋上的陈秉昌,剩下的一众人则是全然的欢喜。
陈老太太毕生心愿都在孙儿身上,挑挑拣拣就是要给陈秉昌娶一位贵女进门。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还有比天家格格更尊贵的女子。
更何况,陈老太太这些日子在外头走动,也听说宫里三格格极得万岁爷喜欢的,还早早就封了和硕常宁格格。
可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亲事了,天的喜事,可陈秉昌只听了个开头脑子就“嗡”的一声,剩下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看着前面站着的太监嘴巴张张合合,陈秉昌脑子里浮现出有容姑娘往日的容颜来:有她递给自己荷包时候低头的羞涩、有她受了委屈眼中的泪花、有在恩大叔屋里乍然遇见自己的欢喜、也有她听着自己要搏个出身时候眼中的鼓励……
虎目酸胀,陈秉昌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里边:眼睁睁的看着有容姑娘脸上由欢笑转为凄苦,她站在云端海边一样远的地方遥遥的一福,自己伸手去握,她却越退越远。
舌尖涌上一股腥甜,陈秉昌死死地咬住舌尖儿,才在一片无边的黑暗里清醒过来。
他死死地攥住了拳头,直到传旨的太监说到:“还请陈大人接旨”,还是垂直头一声不吭。
这……怎么看都是不像是欢喜的样儿。
领着差事之前,陈家就在传旨太监心里滚了个个儿:三格格在宫里惹下那些祸事来不说,就是那常年吃药比吃饭还多的身子骨,也额不是一般人家得意的亲事。
好在陈家没根基,门槛低,对三格格是求之不得也说不定呢!
陈家其他人都一脸喜色,倒是正主忍的身子都发颤,怎么瞧着都一副暮气沉沉的丧气样儿。
怎么的,还有胆子能抗旨不成?
稍顿了一下,人还不识抬举,传旨太监也恼了。扯着他那不男不女的嗓子,阴阳怪气的扬了声责问:“怎么的,陈大人是让杂家把圣旨请回去跟万岁爷复命不成?”
陈老太太的欢喜转成了惊怒,她简直不知道孙儿这档口是闹的哪门子脾气。悄悄的使劲拉扯陈秉昌袖子,死死地盯着要他接旨。
是啊?
事到如今,难不成他还能抗旨不遵?
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祖母更是一把年纪还操持家事,陈秉昌含着泪,咬牙磕了个头:“臣……领旨。”
这会儿工夫,陈老太太早已经示意管家准备了一份极大的红封。
那太监一掂,轻飘飘的无半点份量,脸上这才又见了笑意。
沉手的是银锭子,如纸薄的银票,这都是规矩。
“原本这些话不是咱们奴才该说的,但三格格那可是万岁爷的心尖子。更何况如今就是和硕格格的封号,照常理等出降时候还要再晋。多少人家求不来的恩典。”传旨太监手一动将红封拢在袖子里,看了陈秉昌一眼,与陈老太太的说:“万万可不能学那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话说一说完,那太监施施然的走了。
第132章 犯口舌()
放肆!
陈老太太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心里暗暗恼恨。想着等孙儿做了额驸,再收拾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人一走,陈秉昌就抱了一坛子酒锁在屋里,任谁喊也不开。
到这时候,陈老太太便明白过来:这是是心里早已经有了人。
少年人的心事,陈老太太觉得等他想明白这世间比那重要的事多着呢,慢慢也就过去了。
可也恐怕醉酒伤身,又悄悄打发人去请了锦荣少爷来劝。
三格格指婚的事,宫里也都传遍了。
淑妃娘娘说屋里的帐子还是那会为大阿哥准备的,多是些虫呀、鸟呀的。眼下给四王爷用了不相宜,让铺摆开新的都换喽。
就是一起干活的时候,听人提起来的。饶是有容心里有准备,可没想到陈秉昌的亲事会定的这么快。
正抻着一头的夏冰,扯了半天看有容不动,问她怎么了?
有容强扯出个笑了说:“对不住,我才想起个事来,得往恩大叔那去一趟。”
话一落地,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哎,你看她脸煞白煞白的,指不定什么事呢。”说话的宫女互相对了个眼神,试探道:“夏冰姐姐,她额头上那伤到底怎么回事呀,有说她是爬床惹恼了主子,不能吧?”
嘴上说着不能,可脸上淡淡的不屑,分明就认定了有容是做了没脸的事。
“那些爬不爬的我没听说,不过我想着按照乌雅麼麽的脾气,谁要是敢不守规矩,做出过什么不检点的事,是一定饶不了她。”夏冰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当然,也包括哪些犯口舌,传瞎话的。”
“啊……哈哈,那不能、不能。咱们也就是私底下说说。”刚才问话的宫女心里懊恼的要死,分明是大家都想知道,却推了她出来问夏冰姐姐。
做人不能强出头,说的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陈侍卫多是跟锦荣少爷一块,夏冰对他是有印象的;在想起四王爷的霸王脾气,那天在屋子里掐着有容脖子的画面来……
夏冰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若成真,那她一想都替有容觉得心酸。
这么些年,她们在边上冷眼看着四王爷是个贪新鲜的脾气。有容明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