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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小宫女身上并没有妖娆劲儿,可凭她俏生生的往屋子当中一站,连女人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再开口说话,莺常在已经撇开靠垫子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骄矜,淡淡的跟不爱搭理人似的:“是不以为打储秀宫到千秋亭,就算安稳了?主子们可不稀罕你这样长得妖娇的,心比天高,用着不安分。也就咱们心善,不然今天但凡差一点都不能收你。”
疾言厉色的一番敲打,有容配合着身子一抖,莺常在冷冷一笑,心里才舒坦了点:“要是打千秋亭这门出去,白以为还能有什么好出去。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小事,一准打发你往杂役去。刚才送你来的小太监也说呢,只管放手调教使唤,要觉得不合适后边好多人等着到主子身边伺候呢!”
有容小脸一白:“奴婢都记在心里头了,万万没有什么歪心思,往后一定好好侍奉小主。”
她揣摩着刚才的小太监不像能说这话的人,不过说与没说的其实并没什么要紧。莺常在不过是借了别人的嘴个她买好,自己以后的日子还是人家一念之间的事。
生死万般皆不由人!
俏生生站着的人,片刻的功夫就跟大风刮了似的,蔫巴巴的没了朝气。
莺常在暗暗得意,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缓和了口气:“行了,你也别忙着夸海口,往后的日子长着,咱们只管慢慢看。需知进了这千秋亭,你们这些奴才一举一动都带着主子的脸面,谁要是不省心了,我是必不能饶的。不过我看你面上还算老实,规矩也学的有了点模样,这才说了许多为你好的话。守着本分,只管好好做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前程。”
被一个都没有以后的人许了个‘以后的前程’。
有容……
半刻不敢耽误,恭顺的答应。等莺常在再问她会做点啥的时候,有容也乖觉了一回,承认自己粗苯,也就手上绣花的活计还能勉强一看。
莺常在就着手帕端详了一回,叫了身边的宫女上前:“她是绿意,千秋亭的老人了,以后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回了她再拿主意。我这正缺一个炕屏,你好好绣,莫糟蹋了东西。”
一番话说完,看都不看一眼的打发有容下去,转而迫不及待的与绿意说笑起来。
有容心中渐冷,主子的一举一动皆是风向标,莺常在且不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只凭着这会的功夫,已经足够让有容接下来的日子举步维艰。
果然出的门来,分明还是之前能言善道的小太监,此时已经成了锯嘴的葫芦一般。
有容也不过分热络,抱着手里的包裹默默的跟在后头。她心里明白,莫要小看了这宫里的奴才,他们间的三六九等甚至分的比主子都还明白。眼前这小太监年纪不大,若不是有几分手段关系也得不了守门传唤的活计。
不过也正是有容这份不急不躁的劲儿,让小太监高看了一眼。没得脸,还稳得住,但凡不是傻的要命,不是心中有底就是背后有依靠的。小太监心里一转,领着有容到地方又叹了口气:“原本西边的屋子还有个空,只是绿意姑娘与旁人住不惯,姐姐暂且将就住下把。”
话说的分明,有容当然是不挑剔的,只管道谢。送走了来人,才坐在炕沿儿上发呆:“上辈子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临死之前那时候还住在火烧了一半的房子里,对比眼下不要太好,哪来的‘将就’一说!只是但凡主子跟前来了新人,头一回必定会赏赐点物件,以显示主子宽裕恩宠。莺常在出身不行,她大概以为在自己宫里,行事竟这般不忌讳。今儿头一回见,不要说首饰连件旧衣裳边都没有,还疾言厉色的一番敲打。哎,也难为了冯德顺,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计给自己找了这位主子出来……”
炕上光秃秃的留了床半旧的铺盖,有容打了水擦洗的功夫,绿意就已经找齐了绣炕屏的一应物件送来。
第10章 实诚()
第十章
年纪相当的姑娘,心里难免没个比较。
绿意生的只能算的上清秀,私下却是个十分要漂亮讲排面的人。她不怕新来的宫女分薄了莺小主的信赖,毕竟就在刚才这丫头退出来之后,莺小主就沉了脸久久的盯着帘子不吭声。
不要以为旗人粗犷,身份贵重的一样诸多讲究。
单从脚上说,虽不像汉家闺秀缠裹,可旗人的天足也并不完全放开了长,讲究的是‘底平趾敛’。莺小主轻微的外八字,为这不知道惹了小人背后多少闲话,可这新来的宫女行动间环佩叮咚,衣摆等水波纹似的,说不出来的好看。
说句不尊敬的话,打眼过去可比莺小主有规矩!
正是大夏天的,屋里头闷热的慌,尤其是这屋子应该有些日子不住人的。有容支起窗户来,接了一盆水在屋里开始绣花。
千秋亭并不大,刚回去的绿意探头探脑的往外瞧:“飞针走线的不抬头,倒真有几分个意思。长成那模样,看着就不像省心的。”
“要是连点卯的功夫都没有,也轮不到她来宫里伺候。往后日子长着呢,你留心了她动静,教导着几分省的连个眉眼高低都不懂。”莺常在冷笑,只当有人是急病乱投医,要勾了万岁爷去,竟然相处这么个法子来。新来的小宫女生的跟鲜露珠儿似的,可说到底现在也还是个孩子而已!
炕屏什么的并不要紧,主要是为了归拢住有容。
绿意得了主子交代,更恨不能多生出一双眼睛来放在新宫女身上。
好在有容十分安分,整日介窝在屋子里绣花,等闲工夫根本不出门。绿意有疑惑她偷懒,特意来瞧,这才吓了一跳:好鲜亮的活计,小主要的炕屏是喜鹊登枝的样儿。也就不过两三天的功夫,雪白的娟绸上已经绣了老梅干的影子出来,花是舒展和含苞在枝头的,零星还有两朵飘在往下散。
等闲都是捡了要紧的来,最后再绣一二点缀。绿意心里微酸,这新来的倒真生了一双巧手!
乖乖巧巧的不吱声,绿意暗地里使了个心眼儿,渐渐派了一溜散碎的活计给有容。“把这个帕子洗洗,完事端了热汤来”、“赶紧去提了热水,伺候主子一天乏力的很,怎么也得泡着洗涮洗涮”、“哎呦,廊子底下的灰都大的呛鼻子,快拿抹布擦擦去”……等等的差遣不一而足,都是致使了有容干活,自己再到莺常在跟前儿卖乖,临了还要骂上几句“小豆子都比你伶俐十倍”。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被夸奖了的小豆子可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位小姐姐他可是听说是储秀宫的冯大监都笼络不得的人儿。难保以后就没个出头之日,平白得罪了人家,自己还没落着好,何苦来的?
倒是因为这层关系,两人来往时又多了几分客气。
绿意拿了有容新做的袜子,说是已经给主子送去了,并另外吩咐她得闲儿绣副枕头皮子。
主子袜子都是三江绫绸布的,缝隙正脚背上绣着浅浅的花遮挡,便是熟练的绣娘非两三天的好工夫不能做得一双。绿意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过去已经是相当过分。
“就她会来事呢?也就欺负姐姐忒是好脾气。”小豆子替有容叫屈,他们听的真真的,莺小主赞这袜子做的好,才刚赏赐了一对金丁香的耳坠子。
偏得了人家的好东西不说,还一句知情的话都没有!
呸她个小人得志……
有容笑了笑没吱声,莺常在心里未尝不明白奴才间的这点猫腻。绿意这么做何尝不是揣摩对了主子心思,眼下莫说是一两双袜子,更多的只是有容给不起罢了。
人微言轻,也只能埋头干活,忍下来算了。
渐渐的有容手上粗苯的活计越来越多,时常还要点灯熬油的赶绣活,镇日忙的像陀螺一般。
外头天气正好,绿意打了帘子进来:“还绣炕屏呢,主子前儿还笑说是起你绣的炕屏来,挪宫之前只怕是都用不上了。”
人未至,声先来。
有容听着声,忙起身下地迎了出去“原是我蠢笨,更怕糟蹋了主子的好东西,这才不敢不仔细。”
实际上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工夫坐下来好好绣炕屏。绿意不过是拿了话来敲打一二而已:“得,我是说不过你,怎么的都是你的道理。”绿意虚虚的一点,手上托着的一珐琅漆盒递过来:“这里裙子是莺小主亲手给蜜贵人做的,你好好的送去,出门走动走动是不正合了你心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容装傻没接话,绿意的小心计,有容心知肚明:千秋亭僻静,皇上有意让莺常在挪去碧霄阁与蜜贵人同住。
莺常在当然是十分乐意的:一来碧霄阁离着养心殿更近便,省了万岁爷不爱过来时候说的‘折腾的远’;二来蜜贵人是宫里的老人,早不承宠膝下却有个九格格能拴住万岁爷偶尔去坐坐。
这样互惠互利的好事,原不该等了这么些年还没人瞧见。只可惜了蜜贵人的性子实在不招人待见,掐尖要强的很,上辈子就是宫里有名的炮仗。身为宫里妃妾,连个一宫主位都没到手,见人眼皮不了,一副外头当家大奶奶的做派。也就看在九格格面子上,万岁爷明里暗里的护着才得以侥幸存活这么多年。
这碧霄阁就成了沾手的棒珠儿,两头尖尖扎到人疼的厉害。莺常在也聪明,知道容易落个没脸,索性自己也不怎么出面,多打发宫女太监的跑腿。好做个别人看,她人对蜜贵人恭敬着呢。
绿意在蜜贵人跟前不知吃了多少排头,所以终于来了个新人,这活计必然就落在了有容头上。
小豆子眼盯着,震惊与绿意的无耻。
这一看倒叫人恼了,绿意站着主子自然不肯半点吃亏:“怎么的,小豆子眼馋?”
再耽搁下去,还不知有惹出什么闲气来。
有容手上抱着珐琅漆盒子出去,外边正是上太阳。远处琉璃瓦发着光,从已经绿油油的树梢到草地上,脚步才慢慢的轻快起来。微风吹过,顺着池子面上浅碧色打着褶皱的水面往往右一拐,远远地就能看见穿红带绿的人儿走动了。
第11章 踢毽儿()
第十一章踢毽儿
高低交错的灌木,也已经郁郁葱葱,间或夹杂着一两声虫鸟叫,有容脚步轻快,心口也像开了扇窗样,瞬间开阔起来。
拐了弯,前面嬉笑声逐渐清晰。
远远看见碧霄阁外边青草地上几个小太监宫女的围着成一圈,娇笑声不断。还不待走近,就听见说话声:“二十八、二十九……哎呀,差一点就到三十整了。格格这才学了几下就已经能踢得这么多,要不了两天奴婢们就都不敢在您面前拿毽儿了。”
竟然是双喜,尾音带着娇媚的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在踢毽儿累了的缘故。
这还真是缘分!
两辈子了都,这么会说话,可见后来那个宠冠后宫的庄嫔存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们在家时候,小姐妹之间没有什么取乐的,也常踢毽儿玩。不是一般鸡身上拨下来的,要从鸭肩脊椎骨正中间的那根毛做的才最好,不往左右偏,散落下来全撑开,别提有多好看……
眼下时过境迁,街头巷尾的那些欢笑也再都回不去了。
有容脑子乱哄哄的,耳朵里也似远似近的听不清楚。走到了跟前儿才回神儿,原来是四王爷正在告诉九格格怎么踢毽儿呢!
旗人讲究多子多福,今上膝下子女繁多,可惜安稳活下来的却稀缺。还是奶娃娃一般的小阿哥不算,成年的阿哥就立住两个,一位是眼前的四王爷,还有一位沉迷于佛法的五王爷。
万里良倾上一颗独苗,虽然朝廷上还没立太子,但今上老迈,皇位与四王爷而言已如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正因为如此,外边多少世家小姐见着四王爷都是腿发颤,小宫女比照往昔娇俏些也就说的过去。
有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拜见,还是悄悄的直接绕到碧霄阁去,双喜却已经先一步看见她了。
是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大家伙眼神儿正黏在四王爷和九格格身上,双喜刚才凑巧得了脸,没两句话的工夫就让几个大宫女合着伙的挤兑出来,站在边上挤不进去、也插不上话,心里正火急火燎的一回身可不就看见了有容。
两人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面,打储秀宫一别,她好像更消瘦了。浅绿色的衣裳,微风一吹,羸弱的腰肢如同河边的垂柳枝儿一样。更衬得有容巴掌大的小脸儿如冰玉一样,这样俏生生的姑娘,便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双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人群围在中间四王爷,敛了精神小跑到有容跟前儿:“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