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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坐！”我指对面的空位，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鬼厨娘端起茶杯，它微微颤抖，下了趟海她却受惊了。
鬼厨娘和她家那口子是南风御用的大厨，跟随也有千年之久了，平时大多都呆在厨房里，但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阴灵，能让这样的老鬼受惊吓的，会是怎样可怕的东西呢？
鬼厨娘没有将她经历的事情道出来，是出于对我和小兰的顾虑，她不像吓到我们，破坏这旅行的气氛。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喝了一大口冰啤压惊的小兰，缓缓抿合双唇，决定将好奇暂时压在心里。
“海浪大，下水的游客还是不少呢，炽炎可能找不过来，我过去帮忙儿。”从炽炎离开后，小一一直将目光定格在那波浪翻滚的墨色大海上，他突然站起来，丢下一句话，沿着炽炎离开的路去了。
点的烧烤好了，服务员将之端送到桌上。
我们却没什么食欲，在沉默中焦虑地等待着。
炽炎和小一去找人，已经十来分钟了。
“怎么那么久？不会游远了吧？”小兰将一分蒜茸烤茄子移到我的跟前，伸长脖子朝海边张望。
风浪明显大了许多，沙滩上的工作人员为了安全，吹着哨子提醒还泡在海里的游客上岸，游客们陆续爬上岸了，有几个人游远了，微弱的灯光下，他们露在海面上的半截身影就像无力的小舟，被海浪无情地往岸边拍。
南风转动椅子，面对海的方向而坐，放在椅把上的右手时不时敲动着…这是不安的表现，我很少看到他这样。
“大人”鬼厨娘有些坐不住了，她才开口，南风抬起那只右手，冲她轻摆了一下，她知趣地闭了嘴，又端起茶杯喝水。
我放在膝上的双手紧了紧，祈祷炽炎小一快些将薇薇和郭子带回来。
第991章 海祭？2（）
又等了五分钟，小兰突然叫了起来：“哎，那是不是他们呀？”
我眯眼，借着微弱的灯光张望。
白色的海浪里，爬出两个人来，光着膀子的是烟鬼郭，一袭红衣的炽炎拉着他，艰难地从翻滚的海浪里爬出来…虽然不明显，但我仍能分辨出那海浪的异常，它就像是一团粘人有白胶吸咐着郭子和炽炎，试图将他们重新拉进海里去。
看到这个情况，我心悬到了嗓眼，正要起身，却被南风阻止了：“你们呆在这里，我过去！”
南风话音方落，人已经走了出去，他动作很快，看起来像是奔跑，实际是用飘的。
我站起身，挪步顺着沙滩边沿走，尽可能地接近炽炎他们上岸的地方。
南风没有去拉炽炎他们，而是从他们身边走过，踏进那翻滚的海浪中，那些海浪被他的威慑镇到了，倏地破碎，附着沙滩退下。
炽炎和郭子获得了自由，撑着沙地起身往沙滩上撤退，与大海拉开看起来安全的距离。
薇薇呢？
炽炎找到了郭子，可我却没见着另一个好友。
我目光迅速地在海面上搜寻，看到一只挥动的手臂地百米外的海里挣扎。
那手臂没一会儿就沉进了海里，无论它的主人是不是我认识的人，这种情况都让人心惊胆颤。
“大人…”我叫喊着，目光转向南风。“”他却不见了踪影。
我焦虑的向前迈步，要朝海边走去，却有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伸来，拽住我的右手臂，将我往后拉。
我错愕回头，一张满是折子的严肃老脸及在海风中飘浮的稀疏银发映入我的眼瞳。
那是个年迈的小老太太，一袭素衣包裹的瘦弱身子像是随时都会被海风吹倒似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瘦弱的小老太太，拽我的力量却大得惊人。
我被她的苍老和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
“风大浪大的，你挺着大肚子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老太太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沙哑得像磨砂布在铁柱子来摩擦发出的声音。
虽然本人有些吓人，但她的提醒却充满善意。
我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听取地点了下头，她这才松开拽住我的手。
“这海不对劲”我的目光重新投向海边，喃喃。
“邪气得很，海祭时间，下水可是很危险的。”小老太太说。
“海祭？”这个词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回过头，那小老太太已经转身走了，拎着一只旧竹篮，篮子上盖着一块白纱布，一阵海风吹来，将那纱布掀起一半，借着灯光，我看到得篮子里头装着一碗五彩米饭，碗边还躺着几根白色的蜡烛，蜡烛下压下着一叠黄纸，风将它们吹得哗啦啦地响。
那是祭品？
这让我想起老家在鬼节时会烧纸钱，摆五彩糯米饭祭出行百鬼的习俗。
“薇薇，小一”小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去，看到她踩着沙滩鞋一路狂奔。
南风抱着薇薇淌着海水上了岸，疲惫的小一跟在他的后面。
薇薇的左脚受了伤，血混着海水嘀嘀答答地往下流。
“医务人员，快，这边有人受伤了！”沙滩上的工作人员也跑了过去，看到薇薇的情况，拿着对讲机喊话。
第992章 海祭3（）
想到小老太太的提醒，我返回烧烤店的桌回，将挂在椅背上的挎包背在身上，才往南风他们那里去。
鬼厨娘自然不会让我一个人独自前往，小跑着跟了上来。
“夫人，别沾那些海水。”鬼厨娘在我身边提醒。
远远的，我看到南风将薇薇抱到干燥地沙地上，放下。
他给薇薇检查伤口的时候，海滩的医务人员接到通知跑来了，接过了南风的活儿。
缓过气来的炽炎则确认郭子和小一的情况，看他们摇头，想必还好，就是薇薇的情况让人担心。
“大姐，你在海里时发生了什么事？”我加快脚步，借机问鬼厨娘。
“不是说鹿城冬天晚上的气温也会有十七八度吗？可那海水，冷得出奇。这也就算了，我游水时，感觉到那些浪老想将我往海里拖，游得特费劲。最要命的是，那些水就像无数只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来回的摸，咦”
鬼厨娘想着当时的情况，抱住身子直犯恶心。
“水里有脏东西？”我问。
“你知道，只要是水深点的地方，总会有人死过，大海这种地方，死在里头的人更多了。水里有几只鬼正常不过，只是一般情况，他们是不会骚扰人的，更不会骚乱同类，除非有恩怨。我可不记得我在这种地方和谁结过怨。”
“那么，那东西也够嚣张的了，何况大人还在这里。”我说。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片海邪气得很，但要说个确切的，我又说不上来。夫人，你看薇薇小姐也受伤了，要不我们取消计划，回家呗？”
鬼厨娘建议，她害怕呢。
我吞了口发酸的口水，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我到了大家中间，薇薇的左小腿内侧被划开了手指长的一道伤口，有些深，那医务人员只能急救暂时止了血，说得将她搬到马路对面的医院去缝针。
“什么，要缝针？这么严重，天啊会有伤疤哩，不要啊。”薇薇忍着痛摇头，求救地看向南风。“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若没有其他人在，这点小伤自然对南风而言算不了什么，施法一下就治愈了，可现在治疗的决定权在医务人员手里，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施法救人吧？
在凡间，就算是大鬼王也得低调行事。
南风无奈地耸下肩：“去医院缝两针吧，后面的事再说。”
“啊？不要，好痛。”薇薇不想再遭一次罪，哭丧着脸摇头。
烟鬼郭心疼薇薇，他不管南风，直接走过去将薇薇从沙地里抱起来，调头就朝海滩别墅大步走。
“唉，你要把伤者带哪啊？医院在那边啦？”医务人员在后面叫嚷，指橡树林外围的方向。
“没事的，我们带了私人医生，他会给处理我朋友的伤势的，不用担心。”我上前去，冲医务人员微笑。
“有私人医生啊？”医务人员确认。
“嗯！谢谢你啊。”对医务人员的急救处理，我感激。
“那缝了伤口注意消炎换药，不要碰水哦！”医务人员相当专业的嘱咐。
“好的！”我谨记点头，和同伴们离开。
‘起风涨潮了，请所有在海里或是海边活动的游客撤离’
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骑着沙滩车沿着海边广播，紧急撤离游客。
第993章 海祭4（）
“小一，你有没有受伤？”小兰挨着小一，左瞅右看的细细地检查他的情况。
“没有，不用担心！”小一拍拍小兰搀住他胳膊的一只手。
小兰确定小一没事，松了口气，喃喃：“还好我没下水薇薇怎么受那么重的伤，是被什么东西割到的？不会有人在海里丢碎玻璃瓶了吧？”
“可能。”小一轻应，抬起的目光撞上我看向他们的目光，他脸色看上去真不怎样，他当时是去救薇薇的，他肯定清楚薇薇是被什么伤的，那绝不是碎玻璃。
小一垂下眼睛，避过与我直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默默地往前走着。
“照顾好夫人，我去处理下薇薇的伤口。”南风吩咐炽炎，然后加快脚步去追抱着薇薇在前面走的郭子。
“哎…哎…，12号桌的客人…”有人从后面追来了，气喘吁吁的。
我应声转过身去，追来的原来是烧烤店的服务员。
“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服务员跑到我跟前，问。
“嗯，我朋友受伤了。”我点头。
“那，麻烦买了单再走好吧？”对于我朋友受伤的事服务员也很遗憾，但生意归生意。
“哦，抱歉抱歉，瞧我…”我抱歉地笑笑，跟着服务员朝烧烤店走。“多少钱来着？”
“点了十盘烧烤，一打冰啤，总共一百八十。”服务员看随手带来的单子。“上桌了两盘，其它的应该也烤得差不多了，要打包吗？”
“打包吧。”点的东西没吃，又不能退，不打包回去太浪费了。
“小月，我们几个先跟回去了啊。”
我回头，除了炽炎跟着，其他人都仍继续往前走，小兰边走边回头冲我喊。
我冲她挥手，表示没意见。
回到烧烤店买了单，我和炽炎坐在原来的十二号桌等着十盘烧烤打包。
“是水鬼在作怪？”我向炽炎确认。
“水鬼们都聚到了一起，它们很惊慌，像是被什么吓着了。死在水里的人多了去了，但一般都守规矩。这片海域很不正常，邪气很重。”炽炎说完，清了个喉咙，起身到烧烤店侧边的一只垃圾桶边，将一口海水吐进桶里。
鬼厨娘，郭子或是小一也就算了，就连炽炎这样厉害的都受了影响。
我放眼墨色的大海，心头的不安更加浓郁。
“哎…阿香，又是你…”扩音器里发出焦虑的呐喊，我目光转移，看到驾着沙滩车广播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冲大海喊，而海面上，一辆摩托艇正破浪而止，朝方才薇薇出事的地方飞驶…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辨出那骑在摩托艇上的是个清瘦的着白衬衫的人儿，她一头齐耳短发在风中飘扬着，比大海还要黑。
是之前在私人海滩一直坐着的假小子，原来她叫阿香。
阿香骑着摩托艇到了薇薇出事的那片海域，环了一个圈，停了下来，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呃？
她的举为惹得注意那边的众人一阵轻呼，而我不自觉站起了身。
炽炎回到我身边，看着那片只剩下飘摇的一架摩托艇的海面，微蹙眉头：“糟了，还有人在水里。”
“什么？”我心弦一紧。“你能不能过去搭把手？”
炽炎摇头：“夫人的安全才是奴婢的首要任务。”
“我能保护自己，你快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海那么邪，水里的人还有那救人的阿香都让人揪心。
炽炎看了一眼我，犹豫片刻：“夫人万不可接近那海水，我去去就来。”
“嗯！”
炽炎退到暗处，化为一缕青烟朝那片出事的海域去了。
第994章 海祭5（）
这一次，炽炎没有直接跳进海里救人，而是施法暗中协助那阿香将沉进水里的一个女人给推回了岸上。
几个沙滩工作人员见状立即跑过来帮忙，将疲惫的阿香和昏死过去的女人拖到沙地高处，远离波涛的大海。
工作人员对女人进行了急救措施，还做了人工呼吸，那女人终于缓过气来，将腹中的海水吐了出来，人也恢复了些意识。
见女人还活着，阿香吁了口气，从围观的人群里钻出来，她倒退着离开沙滩，久久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