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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回护，徐家人对她的态度已十分明显，凤行瑞若向着她说话，恐怕她受到的刁难只会更多，所以他进退两难，她明白！她不需要他为难！
凤行瑞目露感激之色，马上道：“你先回去吧。”
徐老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喜欢她！你现在就把她逐出府去！”
“外祖母！”凤行瑞急道：“不过是小小的误会”
宋氏在旁冷哼，“她说你外祖母折寿，这是小误会？若我这么说话，你大舅早已让宋家接我回去，哪还用老太太开口！”
徐老夫人手上使劲，“你快说！”
凤行瑞却仍是坚持，“先让她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徐老夫人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你、你你让她走！你、你”一边说话一边紧紧地捂着胸口。
徐老夫人的心疾颇有些严惩，且刚刚用过药不能再次用药，宋氏见状也唬得白了脸色，连连催促凤行瑞，“你快说啊！”
凤行瑞只觉得腕上被老夫人抓住的地方重逾千斤，他虽觉得顾昭华那些话的确重了，可他了解顾昭华，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她的可爱之处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告诉自己，误会一定会解开的，偏见他也会努力消弥，可前提是，徐老夫人还有机会接纳顾昭华，而不是气至重病，乃至驾鹤西去！
凤行瑞抿抿唇，回头与顾昭华道：“你先去城南的别院，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顾昭华紧紧地攥着拳头，被碎片划伤的手背一点点地渗出血来。
“好，我等你。”几个字说得异样艰难，她忍！为了不让他的男人受委屈，她忍。
顾昭华转身欲行，宋氏再度开口，“母亲，依我看，不如现在就定下疏宁和阿瑞的婚事，以免再有人痴心妄想，做些不合时宜之事。”将宋疏宁嫁给凤行瑞，这虽是徐家人都有默契的事情，可随着他们年纪渐大，凤行瑞从未提及过此事，后又出了顾昭华一事，宋氏知道自己的几个妯娌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又怎能如她们的愿？没人提，她就自己找机会，这不，机会不就来了？
顾昭华的脚步猛然一顿，随凤行瑞一同进屋的几个人里，一个容颜极美的黄衫姑娘朝她而来，挨着她的肩头擦过，走到老夫人跟前。
宋疏宁给老夫人和宋氏见了礼，便坐到老夫人身边去接替婆子给老夫人揉胸口，老夫人极为满意地握着她的手搭到凤行瑞的手上，说话也不喘了，“你说过要娶疏竹为妻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言而无信。”
顾昭华之前只是暂顿脚步，听了这话猛然转过身来，凤行瑞忙道：“那是儿时嬉闹之语岂可当真。”
“怎么不当真？”徐老夫人又开始生气，“这么些年你大舅舅与舅母都未给疏宁张罗婆家，谁都知道疏宁是要嫁给你的！”
凤行瑞登时脸色一变，徐老夫人这话出口，将来留给宋疏宁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嫁给他，要么削发出家远离尘世，再不会有第三条出路可走！没人会愿意与一个别人不要的姑娘的结亲，或许有些低门户的或者续弦的会来求娶，可别说徐家不愿意，就连徐疏宁自己也不会那样委屈自己。
顾昭华就那么扭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她想看看这场戏还有没有结局，也想听听凤行瑞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和刚刚的那么委屈求全不一样，这回说是的终身、是一辈子。
徐老夫人也是动了真怒，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凤行瑞，在场这么多人，她就不信凤行瑞真的会为了顾昭华而毁了徐疏宁的终身！
凤行瑞的手微微抖着，被老夫人抓着手覆在他手背上的徐疏宁自然感觉得到，她虽钟情凤行瑞已久，可她并不觉得徐老夫人的做法正确，从开始到现在，徐老夫人都在消耗凤行瑞对徐家的好感，看在是至亲长辈的份上凤行瑞甘愿委屈顾昭华，可这并不代表他心甘情愿。
“表哥。”在凤行瑞开口之前，徐疏宁动了动手，从老夫人掌中抽回手来。她轻轻地握住那只手，不让掌心的温度过快消散，目光毫无犹豫地对上凤行瑞的视线，“婚事一事我们暂且放至一旁。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表哥老实地回答我，今天的事情，你觉得顾庶妃做错了吗？”
凤行瑞的目光闪了闪，“她说话欠了考虑，自是有一定的错处。”
他说得婉转，回护之处谁都听得出来，徐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宋氏紧紧皱眉，徐疏竹满腔火气唯有顾昭华，不远不近地看着凤行瑞，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心里的一些东西一点点地消减下去。
他在怪她。他是真的觉得她做错了，原来她之前认定凤行瑞会相信她全是一个笑话！
第185章 无妄之灾（五）（）
顾昭华再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不再看凤行瑞一眼，转回头来，快步走出门外。她的脊背仍旧挺直，她的步伐急速而坚定，看在谁的眼里她都还是那个打不败、压不垮、纵然面对最不堪的逆境她也会保持自己风骨的顾昭华！可只有她知道，她的脚步里包含了多少仓皇狼狈，她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才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她不会输，面对任何人都是。
顾昭华离去后，徐老夫人的气也顺了，也不喘了，一边一个抓住凤行瑞和徐疏宁，“就这么定了，去找国公爷过来，让他这就进宫求皇上赐婚！”
徐疏宁固然聪慧冷静，可到了这样的时候总是有些害羞，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凤行瑞则一直看着门外，脑中浮动的尽是顾昭华刚刚离去的背影。她该是伤心了吧？他看得出来，她是伤心了。
凤行瑞心不在焉地，根本没有听徐老夫人和宋氏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她们笑得开心，又不停地和徐疏宁说话，凤行瑞听不下去，视线游走一圈，停驻在桌上的那本书上。那书背面朝上，一看就是随便扔在那里的，凤行瑞知道顾昭华有多仔细这本书，更知道它原是准备送给沈家的老夫人做寿礼的，得知她准备将这本书送给徐老夫人时，他心里自然也是感动的。
他从徐老夫人手里抽出手，过去将那本书拿起，翻转过来，面色登时一变。
早上还被她强制命令小心捧着的书，封面的上的字已模糊成一团，印章也洇湿了，单单这么看，这本书比书局卖的一百文一本的书还要不如！
“这是怎么弄的？”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对老夫人太过冷厉，问的是一直陪在屋里的徐疏竹。
徐疏竹心虚地垂下眼，“谁知道！她弄了本破书来，本来就是这样子，她倒发了一通脾气！”
凤行瑞不言语，一动不动地盯着徐疏竹，徐疏竹被他盯得心里有点慌，不由自主地向宋氏寻求帮助。
宋氏正想说话，凤行瑞再次开口，问的却是老夫人，“外祖母知道吗？”
徐老夫人刚刚消下去的气又升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本书、一个庶妃向我兴师问罪？”
凤行瑞摇了摇头。根本多此一举，他不用问的，如果这本书真是经由顾昭华的手变成这样，她一定不会再将它送人，她刚刚发了一通脾气，还对老夫人说出那样的话，有多少是因为有人毁了这本书、毁了她的一番真挚的心意？
凤行瑞的指尖摸着书封上的几个字，想着她刚刚孤单而坚强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他也是此时才看到地上躺着的檀木盒，明显是被人打翻在地上的，那么长的时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见到她时就断定，她就是那样强势、听了几句风凉话就受不了地反击回去。
“我先回去了。”凤行瑞拾起那紫檀盒子，将书装进去，仔细地盖好盖子。他带着那只盒子沿着刚刚顾昭华离去的路走到门前，顿了顿，他回头说：“舅母为表妹寻一户好人家吧，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宋氏的笑意登时凝固，徐疏宁的面色也变得无比苍白，凤行瑞没再停留，回身走了出去，身后厅堂内再度传出一片“祖母”的惊呼，他也仅是顿了顿身子，便继续走出院子。
在院外他意外地遇见了知春。
“你怎么还在这里？”凤行瑞马上抬头，“昭华还没走？”
知春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主子把我忘在这了，我就去了趟净房，回来就听说主子走了。”
凤行瑞无语半晌，心里却揪着疼了起来，顾昭华对身边的人素来不错，待知春知秋这两个丫头更是宠溺，现在竟完全忘了这丫头，可见刚刚她有多么失魂落魄，果然她还是受了委屈的，自己又那么说，她自然是伤心的。
“王爷要回去了？”知春自觉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捶腿，“连走带站一个多时辰，腿都快没知觉了。”
凤行瑞侧了侧头，“什么？”
知春性子活泼，顾昭华又从来不拘束她们，她平时与凤行瑞说话就有些随意，今天更是将顾昭华的委屈看在眼中，有意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说婢子的腿，不过婢子走惯了倒还好，可苦了主子，要说徐家这么大的府邸，怎么连轿子也不备一顶，从前院一直走到这里，光走就走了近半个时辰！进了院子又赶上老太太午睡，婢子就陪着主子在院子里硬站了一个时辰，晒得都快出油了。”
凤行瑞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院落，目光沉暗地没有说话。
见他的样子知春暗中撇了撇嘴，她自然不是顾昭华忘在这的，而是知秋示意她留下、就是为了等着凤行瑞，和他说说顾昭华今天所受的委屈的！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顾昭华出来时虽然乍一看与平时并无两样，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叫她她都听不见，目光直勾勾地往外走，说她没事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好在有一位徐姑娘比较好心，见婢子拿着礼物太累，就主动说要帮主子拿进去送给老夫人，主子不愿意，她还不高兴了，主子不想有什么不愉快，就让那姑娘拿进去了，又过了好久老夫人才醒，把主子叫进去没问几句话，就说主子不安份、丢人现眼。天可怜见的，那书被那位徐姑娘拿进去一会就脏污了，主子之前可是为那礼物的事情道过歉的，说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检查清楚，改日再备厚礼来给老夫人赔罪可老夫人说主子用礼物挑衅是不安份、离开娘家自己搬进极乐王府是私奔，主子不过说和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就这‘婚事’二字触了老夫人逆鳞，说主子不过是一个庶妃，搁在民间连个妾室都不如，一个通房的丫头，也好意思说‘婚事’？”
知春向来口齿伶俐，这番情景虽得自知秋转述，却也说得活灵活现，她是气坏了，怪知秋当时怎么没给那老太太几句，又气自己尿急得不是时候，要是能忍一忍，也跟着顾昭华和知秋一齐进去，定然是要再好好气气那老太太的！
凤行瑞听到这里脚步突地停下，淡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那她是怎么答的？”
知春道：“主子说她怎么不好意思？她问心无愧，对王爷真心以待，王爷将她当成妻子，她为什么不好意思提‘婚事’？那老太太便说主子不要脸，主子也急了，说她难道愿意给人做庶妃？都是因为皇”说到这知春骤然一顿，小心看了看四周稍稍压低了音量，“都是因为皇上言而无信，主子又说自己走到哪里都占个理字！就算他们说算再难听，她也是王爷深爱的女人！老太太就算反对也不该来逼迫她，要么就让王爷休了她，她保证不吃一口回头草！要么就让老太太好好地做个长辈，棒打鸳鸯是要折寿的！”
凤行瑞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心里疼得已经麻木，这就是他的至亲之人！他将深爱的人带到他们面前，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糟践她！他无法想象顾昭华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要面对自己的猜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舍弃一切跟自己在一起，顶着庶妃的名份，却要被他的亲人说什么连个妾室都不如！
她是对的，她原就不想来徐家，恐怕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非逼着她来，他一厢情愿地构想着两相言欢的美好戏码，只想着自己的亲人、爱人和聚一堂会是多么的畅心开怀，从未想过他们是怎样看待她的！而她之所以会来，那样忐忑地挑选礼物、搭配服饰，都是为了他！
知春在一旁越说越气，忍不住也发了脾气，“别人也就罢了，不想王爷你也那么误会她，还让她给那位徐姑娘道歉，王爷，你知道姑娘是个烈性子，她之前那么忍着都是为了谁？您来了不护着她也就罢了，还帮着老太太欺负她！您让她去什么别院，您以为她会去吗？她以后恐怕连王府都不会回了！”
最后那句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凤行瑞的心上，紧握的双手不可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