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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顾昭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永昌帝脸上满布尴尬,从一开始他也好、太后也好、徐家也好,全都抱着“顾昭华攀附权贵”的想法,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解救凤行瑞脱离魔爪,可今天顾昭华说得明白,根本不是她上赶着凤行瑞,而是凤行瑞对她穷追猛打。永昌帝觉得下不来台的是,明明是凤行瑞先挑动的,可等顾昭华动心了,也不计名份做了庶妃了,又开始有这么多人来掺和,逼得人家连“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我马上离开”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切断了人家的一切后路,吃干抹净等想甩手的时候连责任都不用负,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而最让人没脸的是,他们这些自诩为凤行瑞着想为他好的人,连让凤行瑞说个“不”字的能力都没有。
永昌帝现在是实在说不出什么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要不要脸,继续逼人家放手,逼谁呢?连自己儿子都搞不定,只会去欺负一个女人。
永昌帝一不吭声,反对派的声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连顾明堂都连连咂舌,他以前可真是小瞧他闺女了。
“顾庶妃这番话真是够冷静,冷静得几近无情,如果情之一字当真那么让人难以自拔,你将来如何能做到说走就走?若你真的做到,岂不是说,你今天表现出来的种种,不过是假情假意,惺惺作态?”
短短几句话,说得如泣如诉,谁都听得出其中饱含着的浓烈而压抑的情感,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说话人吸引过去,顾昭华回头看看,说话那人明丽娇美,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让人格外怜惜,正是哭了大半天也没能让大家注意到她的徐疏宁。
“况且,”徐疏宁浅浅地吸了口气,平稳住自己的情绪,“况且顾庶妃对皇上所言,无非是不愿陪王爷前去守陵而使出的拖延之计,你敢说不是吗?”
对上徐疏宁那美得让人心动的眼睛,顾昭华抽空瞥了一眼凤行瑞,见他目不斜视,根本没有多看一眼这才安心,转回头直视前方,无谓地说道:“废话,他难道想去守陵吗?能不去当然最好不去啊!”
第189章 一退再退()
顾昭华这句话一出,殿内又是鸦雀无声。徐疏宁被这句话堵得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太后算是看明白了,顾昭华今天来纯粹是为了给徐家人添堵的,可偏偏人家说的都有道理,本来也就是这么回事,难道凤行瑞疯了吗大好的京城不待、位高权重的王爷不做跑去守陵?还不是因为他们接二连三地不让人过安生日子?想一想自顾昭华进了极乐王府,凤行瑞一改往日风花雪月游戏人间的过往,甚至还主动接差事去做,孩子努力上进了,这不是做长辈最想看到的事情吗?可打听回来的消息无一不是凤行瑞对顾昭华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坏也就坏在这千依百顺上,可话再说回来,人家关起门来千依百顺又碍着了谁?他们一个个没完没了地看不得人家过好日子,排着队地想要塞人进去,结果怎么样?到底是把人逼急了不是?
太后此时虽然仍觉得顾昭华的身份实在是个大问题,可刚刚顾昭华那一番话又让太后对她另眼相看,顾昭华冷静油滑计谋百出且狠得下心,这都是太后亲眼所见,所以才不喜欢她,可今天听她一席话,竟是无比的开明豁达,对待爱人的态度、对待人生的态度都让太后产生了一种极为奇异的艳羡感,会让人觉得,她不是说说而己,只要她想做的,她就一定做得到,当然,在她做下“你若无情我便休”的承诺时,太后也无比相信若真有那么一天,顾昭华一定会如今天所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不过在那之前,背叛她感情的那个人也必然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太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跪在那里的顾昭华,见她后背挺直双目明亮,她眼前是天下最为尊贵最为位高权重的一群人,可她不卑不亢,就算面对皇帝,依然是缓缓而叙,倒让她对面的这些人显得无理取闹了起来。也就是因为这样吧?凤行瑞才会这么喜欢她。她这样的性子本来就是爱者极爱、恨者极恨,太后原也是恨她的,可此时也在无声无息之间对她产生了佩服之意。
不过,虽然顾昭华驳回了徐疏宁,徐家人却没打算善罢干休,徐老夫人在宋氏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凤行瑞怒道:“这就是你的决定?你不后悔?”
凤行瑞刚想回答,顾昭华回手按了按他,问徐老夫人,“他为何后悔?”
徐老夫人现在恨顾昭华恨得要死,顾昭华一说话她就气血上涌,哪还会有什么好声气,提高语调道:“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深受皇父之恩,先皇后亦对他百般教导!他虽因故失去太子之位,可父母对他的期望是不变的!他如今为了一个贱妇放弃一切,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父母,如此不忠不孝,就连我们这些多年来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亦感心寒!”
徐老夫人大义凛然,凤行瑞面色微白,顾昭华冷笑连连。
“亲人?他不过是喜爱一个女人,想和她在一起而己,可他的这些亲人只因他没按照他们所设想的去做,就逼得他放弃一切,不仅看不见他的挣扎痛苦,反倒自己叫起委屈来!你们委屈什么?他有今日都是你们一手造就!他心存最后仁念不愿和你们撕破脸皮才会选择牺牲自己,否则你们以为自己有什么立场能够阻拦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你们也配称为他的亲人!”
徐老夫人被这番话气得身子一挺便向后仰倒,宋氏高呼着“老太太”便要哭出声来,顾昭华断然喝道:“这是御前!宋氏你敢惊驾!”
宋氏的一声嚎哭硬生生地憋在嗓子里,连老夫人的身体都抖了抖,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太后和永昌帝对视一眼,一点都不想说话,敢情她还知道这是在御前
顾昭华早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正想给自己顺顺气,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手。
她回过头去,凤行瑞手上微微用力,将她安抚下来。
凤行瑞对宋氏道:“大舅母先扶外祖母坐下吧,太医院离此不近,莫真的出事伤了身体。”
徐老夫人顿时流下两行浊泪,“你还知道关心我?你也听到你的好庶妃是怎么骂我的,你打算怎么办?”
凤行瑞神情淡淡地,“外祖母打算怎么办?”
“你立刻休了她!”徐老夫人说着转向自进殿后始终没有机会开口的顾明堂,“顾相国家教不严,此等逆女早该领回去以免祸乱他人!”
顾明堂的脸色很难看,他幽幽地看着顾昭华,并没有理会徐老夫人的话。
凤行瑞道:“我喜欢昭华,这件事我没办法做到。外祖母还打算怎么办?”
他的话缓慢而低沉,神情中隐隐地透出一种冷厉的绝然,看得徐老夫人心慌意乱,也不敢与他硬来,转而一指徐疏宁,“那你便娶了疏宁,再不要提出京守陵一事!”
凤行瑞这回出人意料地没再坚称自己不会再娶她人,而是看向徐疏宁,“你就那么愿意嫁我?”
这话让徐疏宁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像送上门去还要被人嫌弃一样!徐疏宁双手发抖,“我”
“你明知我心中已有一生所爱,娶了你也只是对你置若罔闻,不会向你关顾一眼,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不会有丈夫、不会有孩子,你也愿意?”
徐疏宁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掌,“我愿意!”她不相信!她不信一旦她嫁给了他,他会真的如他现在所说那样对她!他不过是想她知难而退,可她为何要退?只要徐家尚在,凤行瑞就根本没办法做到对徐家人视而不见,更不会忍心毁了她的一生!况且,她自己也有机会,一辈子的时间那样漫长,或许开始时他很难接受她,可只要她抓紧机会,百炼钢也成绕指柔!她对自己的才华和魅力很有信心!“我愿意,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每天能看看你就心满意足了!”
凤行瑞突地笑了。
他本就生得风流,一双桃花眼天生便含情脉脉,一笑起来眼角微扬,更是引得人心神相随,徐疏宁心里也是真的喜欢他,此时心中一轻,双颊已泛了潮红。
凤行瑞问顾昭华,“昭华,若是你,你可愿意?”
顾昭华认真地想了想,“我就算愿意,也是有把握能夺到那人的心,又或者有其他所图,否则若那人是一块石头,我这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凤行瑞笑了笑,问徐疏宁,“你是哪一种?”
徐疏宁正想开口,又猛然觉得不对,她才刚刚说完她什么都不要,又怎能做这样的选择?这分明是凤行瑞和顾昭华联手布下的一个圈套!
凤行瑞又问:“你究竟有何所图?”竟是直接替她选择了。
就这么不喜欢她?一点怜惜也不愿给她吗?徐疏宁长到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和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我对你一片真心”她喉头一哽再说不下去,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受人嫌弃,自己的真心让人这么践踏。
宋氏顾不得徐老夫人,揽住伤心欲绝的徐疏宁怒道:“若非你的一句话,疏宁也不会自小便对你上了心,这么些年疏宁待你如何?你竟质疑她的真心,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凤行瑞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他的视线扫过徐老公爷和几位舅舅,“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位舅舅自是不会像女人一般在御前闹腾,但他们的沉默已代表了他们的态度,徐老公爷仗着自己是凤行瑞的长辈,说了一句,“做男人要有担当,你亲口许诺的事,便要做到。”
“父皇以为如何?”凤行瑞问。
永昌帝没想到一下子话题又转回到他身上,不自在咳嗽一声,有点埋怨地瞪了徐老公爷一眼,他才是最说话不算话的那个,这句话简直把他的老脸打得啪啪作响。
还好凤行瑞并没有为难永昌帝一定要他回答,他转过头去,将目光转向身边的人,眼中的缠绵欢喜,让人一目了然。他低声说:“你看,原来他们有时候也是讲道理的,知道真心被人糟践的滋味不好受。”
想明白他在说什么,徐老公爷顿时脸上发热,这般大动干戈地对付一个女子,又岂是他的所愿?
顾昭华闻言却是失笑,凤行瑞替她顺过一缕碎发,满心抱歉地说:“我做不出与亲人阋墙的事,只能委屈你。”
顾昭华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你能坚持待我的心不变,那我委屈一点也没什么。”
“好。”凤行瑞抬头对永昌帝道:“请父皇宣太医带秘药‘锁精丸’来。”
永昌帝周身一震,“你想做什么!”那秘药顾名思议,可让男子不育,是藏于大内的不传之秘,大瑞史上有一些弄权佞臣终身无嗣,纵有异心亦造不起大风大浪,便是这味秘药的功劳。
凤行瑞眼中一片清朗,“外祖与外祖母无非是担心没有徐家姑娘与我联姻,将来我的子嗣与徐家断了关系,这也好办,只要我将来无嗣,那么极乐王一脉便永不会与徐家生分,父皇亦不必担心昭华将来借子邀宠,再提出什么别的要求。”
第190章 惨烈胜利()
永昌帝指着凤行瑞,极力遏制心头怒意,可怪责的话涌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太后是明白永昌帝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凤行瑞自断子嗣的行为堪称不孝,可这都是被他们逼的。他只是想和顾昭华过日子,一辈子只要她一个而己。太后笑了笑,多少年前,陪伴在她身边的尊贵男人对她说,他是皇帝,不可能专房独宠,她理解他,依从他,眼看着他选了一个又一个新人、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嫔,人人都见她笑得宽和,说她大度,又有谁知道她暗夜独处时的孤单清冷?没人看见她的眼泪,可这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期望,期望着那个男人肯为了她废去后宫从此恩爱一生,明知道绝无可能的事情,午夜梦回之时却屡屡在她梦中出现。多少年后,她已不再有期待,让自己投入到无休止的宫闱争斗中去,她要和那个人带给她的敌人一较高下,为自己、为自己的儿子,她再没有时间去做那空想的美梦,直到今天,记忆中已然失色的希翼再次翻出,她才发现这片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竟然被她保存得如此完整。
眼看着徐家人已被这石破天惊之语吓得失了神智,一个个瞠目结舌,向来言辞犀利的徐老太太也瞪圆了眼睛,双眼茫然地不知所措。太后轻咳一声,“来啊,去命太医带药过来。”
太后身边的侍人瞥一眼永昌帝,又看看太后,最终领命而去。
“母亲!”永昌帝大惊,“怎能任他胡闹!”
太后淡然一瞥,“他要去守陵你不同意,他便自断子嗣,你再不同意,难道真要逼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