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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包子铺生意倒颇为红火,包子铺老板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两口。当家的姓王,人都常称他王大爷,那老婆子倒不知姓甚名谁,旁人都叫她一声王家大娘。
王氏老两口在此地经营这小本生意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家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大,回头客颇多。
“王大爷,来三屉梅菜肉的包子,再来一屉茄子肉的。猪头肉卷饼要二斤。”李五最先下了马车,熟练的点起单来,原来这家包子铺她是来过的。
苏肆安和周得意也紧跟着下了车。那包子铺店面不大,但收拾的颇为干净。几人捡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李五放出黄皮子,给大黄也找了个座位。
不时,那王大爷就端上了整整四屉包子,王家大娘端来了一份猪头肉,一份榨菜丝,一碟油辣子并一碟香油煎的葱白,和厚厚的一摞薄饼。
“都尝尝这猪头肉卷饼,这可是王大爷家的特色。”李五不忘推荐给大家。
只见李五熟练的拿起一张薄饼,平摊在手心里,用筷子夹上几块儿猪头肉,叨上一筷子榨菜丝儿,夹上一节香油煎过的葱白,杳上一大勺油辣子。卷好,一股脑儿都塞进了嘴里。
那王大爷家的猪头肉是用加了中药老卤水就着小火,花足了功夫才卤制出来的。肉质软糯,肥而不腻。
他家的油辣子亦是特色,是用鸡油加上糟油拌出来的,辣而不干,入嘴爆香。
那李五塞了满满的一口猪头肉卷饼,油水顺着李五的嘴角流了出来,苏肆安见了,忙掏出手帕给李五搽脸。李五被苏肆安照顾惯了,也并未觉得不妥。
大黄和周得意看着二人如此举动,都纷纷暗中发笑。
苏肆安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能吃的女子。那李五一人吃光了三屉包子和大半斤的猪头肉卷饼,才勉强打了个饱嗝,算是心满意足。
苏肆安付了银子,几人又匆匆赶路。
一路上,李五也不闲着,手拖着一小包白糖,拿着个红色的木棍棍沾着白糖就往嘴里塞。
“你这吃的是什么。”周得意不禁好奇道。
“红参。肆安他五姨娘不是病了嘛!我看着厨房有一竹筐红参,我就随手抓了一把。不是说大补嘛!”
李五嘴里边嚼着边不忘夸赞。“苏府的红参果然名贵嘿,沾着白糖还挺好吃的。”
苏肆安闻言忙打掉了李五手里握着的那骨节红参。
“人参哪有你这么吃的,厨房的红参都是留着吊汤用的。你这么空嘴蘸白糖吃,岂不是要上火的。”
几人说着笑着赶了一日的路,眼看临近傍晚,行至的这个地界,反而四下无人起来。
此处是个荒山峭壁,也没有什么人家。一路打探来,只在不远处有个破庙还可将就着栖身。
几人下了马车,在破庙里铺上带着的被褥,苏肆安和周得意又去附近捡了些树枝木干等物,准备生火。
“呃,牙疼。”李五白日里吃了不少的油辣椒,又加上吃了红参,果真着补得上起了火来。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李五吃上了火,不止右侧的牙齿,连着整个右脸,带着后脑勺,以及右半个身子都疼的一颤一颤的。
李五牙疼,大黄也跟着遭足了罪。大黄的右边尖牙,就像有人拿着铁签子戳他的牙花子一样。一阵一阵的,疼的那是个酸爽。
牙疼上了劲儿,李五疼的直抽自己的耳刮子。那大黄也跟着疼的满地打滚儿,霎时间,一身黄毛就变成了个灰毛。
“你那没有丹药能止疼的吗?”李五问大黄。
大黄闻言,唉声叹气道:“我这的丹药能治伤,止血,治病,救人。就是没有止牙疼的。”
周得意见状,忙上马车找了又找,果真找到了一包小药片,递给了李五。
“你试试这个,西洋药片。上回我牙疼,去杭州的洋医馆看病,那里边儿的洋毛子大夫给配的。我觉得挺管用,一次两片儿,能挺三个时辰。”
李五此时还哪管什么中药,西药的。连忙拿起两个药片,放在嘴里就开始嚼。
“好苦。”李五的嘴里除了苦,再没有别的滋味。苦的她拧起了眉毛。整个脸都变了形。
“你嚼个什么?那是就着水吞服的。”周得意好笑道。
苏肆安忙上马车拿了水壶,递给李五让她漱口。
转眼便是深夜,这几人却依然都没有睡着。
苏肆安和周得意都是少爷身子,哪里在这荒郊野外的露过宿。李五虽然吃了药,还算是见效。可也是会偶然的疼一下子,直叫她头皮发麻。
忽的,阴风四起。
“不好,有不干净的东西朝着咱们来了。”大黄提醒道,竖起了耳朵,提高了警惕。
突然间,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抻着脑袋,怯怯生生的向众人走来。
看那男童,个子大概比李五矮半头。浑身破破烂烂的,还滴着水,脸上惨白的有些浮肿。
“这外头没下雨呀!”李五有些害怕,死死的抱着大黄。
“这是个小水鬼。”大黄一本正经道,几个人闻言,反而更加害怕了。
“你这小鬼,来这里作甚?”大黄质问那小水鬼。
“能帮我么?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会法术,我想投胎。”那小水鬼的声音很小,总是低着头,双手还不时的拧着自己的衣角。都道人怕鬼,原来鬼也会怕人。
“你是怎么死的?”苏肆安时常梦见鬼魂,胆子倒是最大。
“我,我。”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我是去偷东西,被人家发现了,扔在河里淹死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死的不光彩,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将就。
李五听了,不禁一阵心疼。她也是从小偷东西偷惯了。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填饱肚子。如果出生在好人家,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会出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帮人怎么那么坏,不过是偷点东西,抓住了教训两下便是。”
李五脱口而出,眼泪都含在了眼圈里。她偷东西时也曾被人抓住过,被打过耳光,也被吐过吐沫。可从来也不至于把她抓起来活活淹死。
“他们说我是横死,不让我投胎。”那小水鬼再次扭扭捏捏道,他活着时就是在世间漂泊,他不想自己死了还要当个孤魂野鬼。
“你放心,我们会渡你投胎的。”李五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
只是,此处荒山峻岭,也没个法台道案,大黄却是不方便施展法术。
苏肆安等人又忙活了一夜,用破庙的门槛当法台,捡了破碗当香炉。树枝缠上红绳作木剑。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临近天明了。
大黄匆匆做法,欲渡化那小水鬼投胎,可是法术怎么也不起效果。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破”。那小水鬼只感觉浑身像要挣开一般,随着砰的一声。那小水鬼竟顷刻间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这,为什么会是这样?”众人忙的拥上前去追问大黄。
“有人在与我斗法。”大黄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法力,不知是哪路的高人。”
第36章 恶道()
“不知是何路高人?便是要斗法,怎么能害了那小水鬼的魂魄。”大黄冲着远方喊到,它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处,一定能听见。
“区区一个畜生,还配与我斗法!”远处亦传来一阵男声。“若不是见你这畜生还算积德行善,我今日定连你一并驱散魂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这发了瘟的臭虫,有种子就现出身来儿。躲在暗处算的哪门子本事。”李五见那小水鬼被驱散了魂魄。更是急了眼,跳着脚骂将起来。
“泼妇人!岂敢辱骂老夫。”
忽的一个白影袭过,李五的右脸竟被活活的打掉了一颗后槽牙。
众人忙四处伸头查看,那白影就站在了门口。是个五十出头,凶神恶煞的臭道士。
“这就是给你一个教训,日后倘若再敢出言不逊,贫道就拔光你整口的牙齿。”
李五久经江湖,自然是个识时务的。眼前这臭道士一脸横肉,凶眉怒面,一副难缠的样子,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且就连大黄都不是这臭道士的对手,李五倒是有些发怂了。凑巧,那道士打掉的正是李五一直疼着的那颗,李五思虑着也不算吃亏。
苏肆安见李五受了委屈,亦是忍不住的心疼。又见那道士实在是太过嚣张,便走上前去,拱手作了揖。
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阁下是修行之人,更应以善为本。那小水鬼实在可怜,阁下怎能狠的心去,驱散了他的魂魄。”
“呵,妇人之人!”那臭道士闻言,轻蔑的撇了一眼苏肆安,一拂衣袖“那小鬼生前便做偷鸡摸狗之事,坏事做尽。便是再投胎也是个祸害。不如让他死的干净些,生生世世也别再做人了。”
“他偷窃也不过是为生活所迫。”苏肆安欲再继续辩驳,那白衣道人竟已然不见了踪影。
“哪里来了这么个神经病。”周得意也觉得纳罕。
“莫不是三焱道人!”大黄亦神神秘秘道:“传说二十年前,世间有个神道,道号‘三焱’,那三焱道人法术高强,好管世间不平事,好杀世间不义人。名头颇大。他还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叫‘恶道’。据说是因为他长像穷凶极恶。且善于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
转眼天明,苏肆安等人又驾上马车匆匆赶路。几人行至浦江镇,浦江的镇守使亲自骑驴出城十里迎接。
那浦江镇的镇守使复姓申公,单名一个才字。申公才也的确人如其名,年岁六十又三,是个十足的老学究。
那申公才穿了一身蓝色长袍,配了个黑色糙布面的小马褂,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背在脑后。说话满嘴的之乎者也,不像个当官儿的,倒像是个迂腐的教书先生。
“参军公子携家眷亲临,实乃敝镇之荣幸也。”那申公才先是客气一番,便请苏肆安等人过府叙话。
那申公才在前面骑着毛驴,苏肆安等人在后面架着马车紧跟着。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申公府。
那申公才倒真是个廉洁的清官,家里虽算不上一贫如洗,但跟其余的镇守使比起来也是极尽寒酸。
苏肆安第一次见到一个镇守使得家里竟然只是几间瓦房,连个前厅花园都没有。
“参军公子,恕鄙人招待不周,寒舍粗陋,茶饭不香,还请几位公子宽恕则个。”
那申公才说的倒是实话,按常理,便不是上首到下级处视察。只道是平常家里来个亲近点的客人,主人尽地主之宜,怎的也得摆上一桌好酒好肉。
可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家家户户的饭点。那申公才的婆娘也在灶上做饭,却连一点儿荤腥都不见。只是一锅实实在在的棒子面贴饼子。
“几位公子爷儿,跟着我们一块儿吃些!”那申公才的婆娘倒是好客,申公才是个读死书的老学究,他婆娘看着比他大几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里过日子的人。
昨夜一夜未睡,今儿又赶了一上午的路。苏肆安等人难免肠空腹饥。
“我还没吃过这棒子面的贴饼子呢。”周得意稀奇道,他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肚子,今儿难得的能吃一回地道的乡下伙食。
那申公才的婆娘闻言,脸上笑得都堆了褶。“咱家的饼子里还掺了半盆豆面,一会儿公子爷们都尝尝,甜的很。”
朱熹曾有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像苏肆安,周得意这些公子哥儿的整日的山珍海味,哪里晓得百姓的疾苦。
他们心里认为那申公才不晓人情事物,才拿寒食冷炙对待他们。可是他们不知道,以申公才的家境,能蒸出这一大锅的贴饼子,让他们吃的管饱,是多么的不易。
午饭过后,申公才方道出请苏肆安等人前来的原因。
原来这浦江镇一向民风淳朴,百姓说不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也是近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大案子发生。
就在上个月,浦江镇却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上个月初八的清晨,浦江镇的集市口竟然出现了一具女尸,那具女尸最诡异的地方便是身上的皮肤竟被人活活的剥了下来,不见了踪影。
“剥了皮的女尸!”苏肆安等人闻言,也是纷纷诧异。
“本镇数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穷凶极恶之事。现如今百姓人心慌慌,家家恐凶临己户。怎奈那女尸剥皮毁面,断案了无线索,我才三请参军亲临,以断此案。”申公才一顿文邹邹的长篇大论。
苏肆安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申公才要摊手不管了,案子往上面推。有功他也不贪,有过他也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