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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饭桶!”苏三虎气势汹汹,圆眼怒瞪,好不吓人。
此时苏肆安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连呼吸都很艰难。一个穿着蓝布格子旗袍的年轻女人坐在床边,不时得抹着眼泪。
“银川,少爷这是怎么弄的?不是吃着药嘛!怎么又晕过去了?”苏三虎急急的问那个女人,见儿子受苦,三虎心疼的直拍自己脑门。
那个叫银川的女子回过身,见三虎和几位姨奶奶都来了,连忙站起身,施了礼。哭啼啼的回复道。
“肆安昨夜又做噩梦了!说是有个什么女鬼来缠他。昨夜就睡了不足一个时辰,今儿一天胃口也不好,按时吃的药一碗又一碗。喝了药更吃不下饭,勉强吃了两口粥,都吐出来了。忽的又说胸口有痰要咳,咳了两下,没有痰,咳出了一口血,紧接着就晕过去了。”
“哎呦!我的儿呦!”苏三虎顿时心如刀搅,苏肆安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三虎的心尖尖,眼见儿子活受罪,三虎恨不得替他去死。
周氏见状连忙请李五上前瞧看。
李五也不惊慌,拿出了先前收妖的酒葫芦在手里摇晃片刻,又放在耳边不知道听些什么。
片刻,李五收起葫芦。先是上前看了看昏迷着的苏肆安,伸出手指在鼻下一试,还有微弱的气息。
紧接着从自己带来的棉布包中,取出了黄纸,朱砂和毛笔,先用毛笔和朱砂画了一张符,又让银川取来一碗雄黄酒。
众人只见李五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那张符纸,再在雄黄酒里一搅和。闭着眼睛,口中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把符纸捞出。
李五端着酒碗走到床边,坐了在床上,不慌不忙的从怀里取出了一颗黑的丹药,连同那符纸一起塞到了苏肆安的嘴里。然后就着丹药把雄黄酒也给他灌了进去。
这边酒还未全进,那边苏肆安已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肆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无数恶鬼围向他。那些恶鬼浑身鲜血,手里提着脑袋,肢体也都腐烂,破败。纷纷围着他向他哀哭向他诉冤。
此时忽的清醒过来,四周还在模糊,脑子也有些恍惚,身体也还动不得。只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穿着白道衣的姑娘,那姑娘生的落落大方。眉若青山黛,目似含秋波,唇若檀香玉口,肤比凝脂美玉。一切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眼前的这个姑娘。是现实还是梦境,苏肆安已经分辨不清了。
苏三虎看见儿子醒来,一直提着心肝终于落了地。二姨太和五姨太也是满嘴叨念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银川更是说不出话,眼泪像黄豆粒儿似的噼里啪啦一串儿一串儿的往下掉着。只有四姨太还算稳妥,上身依着角落的雕花立柜上,双手抱着肩。苏肆安又不是她生的,她才懒得装模作样。
转眼已至傍晚,李五几次要走,苏三虎眼见这么个活神仙,哪里肯放人。连警卫兵都招了来,怎么也要把李五留下。
李五没了办法,只得勉强答应。吃完晚饭,李五回了房间。那是杜氏亲自给她挑的上房,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真真把她当贵宾招待。
李五一人回了房,关上房门,在里面插上门销,拿出随身带着的酒葫芦,打开瓶盖,只见一股黄烟散开。一只狼狗大小的肥黄皮子钻了出来,乖乖地趴在了床上。
“委屈你了,大黄。”李五坐在床边,抚摸大黄的头,像照拂个婴儿一般。
“我后背痒。”那黄皮子上下嘴一张一合,竟然能口吐人话。
李五闻言便伸手给那黄皮子搔痒。
“你准备带着我装神弄鬼,坑蒙拐骗到什么时候?”大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小尾巴一甩一甩的也是无奈。
“不是说好了嘛!世道不太平,多捞点银子傍身,早晚用的上。”李五拔下簪子,把头发散开。一头墨黑色的秀发垂下,竟长的直坠到脚脖子。
那黄皮子翻个身,嘴里喘着粗气,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对李五表示不满。
李五也不理睬大黄,继续脱了一身道袍,浑身只剩一条白色亵裤,和一条红绸子的肚兜子。
大黄的脾气,秉性李五早摸索的清清楚楚。不然怎么做这千年小妖精的主人。
李五下床熄了蜡烛,回身时一个趔趄,右腿膝盖磕在了床沿。疼的她不禁“哎呦”一声。
那大黄也跟着呜咽低嚎了几次。扭着身子,用前爪去费力的够自己的右后腿。
“你个千年老妖怪,竟然还怕疼。”李五缓缓的爬上了床,去给大黄揉后腿。
“你不能小心些。”大黄抱怨道:“你不知你身上受了什么伤痛,我也会跟着一起疼嘛。”
原来别看那黄皮子不大,却是个有着千年修行的老妖,法术变幻莫测,不仅通晓阴阳异术,还懂医理偏方,会治病救人。
可惜天意弄人,这黄皮子精修炼了千年怎的也化不成人形,后来经过同伴点播,要它到这人世间来行善助人,积满百方功德便可修身成人。
那黄皮子精初到人间,刚刚不过数日,虽能口吐人言,毕竟还是畜生模样,便被那些无知百姓当做妖邪追打,后来便有修行颇高的胖和尚用法器宝葫芦捉了起来。
也是凑巧,那胖和尚捉了黄皮子,得了不少百姓供给的银两。打尖时被李五盯上,李五随手偷了那和尚的包裹,顺便把黄皮子也救了出来。
那和尚发觉后,忙赶来追讨。李五随手拿着把短刀唬人,不料反而弄伤了自己,李五的血流在了宝葫芦上,透过葫芦正好沁在了黄皮子心口窝。
那黄皮子心尖上沾了李五的血,就算是认了主,自此李五身上有哪些触感,黄皮子身上便也有同样的触感。
和尚见状,觉得李五和这黄皮子有缘。便索性把宝葫芦一齐送给了李五。
自从黄皮子精跟了李五以后,李五便总是让它去大户人家里装神弄鬼,自己再装作法力高强的道姑前去捉妖,以此来诓骗钱财。
“额。”李五自知理亏,忙岔开话题。“你说,咱们下一站去哪呀!”
“这衢州府不是挺好的。”大黄显然是不想离开。
“好个屁!”李五回呛道:“你没见那个少爷,病秧子一个,活不了几天了。我可不想沾上人命。”
“那小子的病好治。”大黄闻言抻了个懒腰,悠悠讲道:“我这几日在苏府里装神弄鬼。你猜我发现什么?苏府一到傍晚子时就有冤魂前来诉冤。那苏肆安是个阴阳眼。”
第10章 渡鬼()
“阴阳眼?”李五着实好了奇,她从前曾听人说过什么阴阳眼能看见鬼魂,可并未见过这样的人。
“我打听过,那个少爷八字纯阴。八字纯阴的人,素来只是体弱多病,不会太过短命。”
大黄继续补充道:“估计是这小子的父母有阴阳眼,未全遗传到了他身上。这个小少爷只能在睡梦中见鬼,平日里却是看不到。与鬼相近是个大耗元气的事,那小少爷本就体弱多病,再夜夜消耗元气,怎么能活的长。”
“也是。”李五细想也跟着呢喃道:“他这八字全阴和阴阳眼两个病症合一块,岂不是活活等死。”
“咦!你不说有办法么?”李五推了推大黄的脑袋。
“呃!简单。”大黄慢条斯理道:“那些凡人大夫怎么知道那小子是因为鬼魂近身而消耗元气。全都开些灵芝,鹿茸的大补之药。那小子本就如同干锅煎水,再添上些火热的草根子岂不愈烧愈烈。只要把那些补药全部断掉,给他换上些镇定凝神安睡的平性药材。让他做梦亦不惊醒,多睡上几刻钟,就能挽回不少。待他心神恢复些,能够记住梦中冤魂所托何事时,亲自去帮那些冤魂还愿,渡鬼投胎。多积阴德,才能增长阳寿。”
“切,那可要多久。”李五有些不悦。“你就是想着多做善事,还能继续修炼成人形。什么破世道,积的什么德,行的哪门子善。屁!还是赚在手里的大洋实在。”
李五自幼无父无母。早年跟着一个老叫花子在街边讨饭过活。后来年岁大些,便被人贩子拐卖给一户姓李的人家当杂役,主子给起了名,才叫了李五。
李五在李家做了两年工,白天洗衣烧饭,晚上那家人就把她锁在厨房了,生怕她逃走。稍有不慎,便会遭来一顿毒打。
后来李家有个收夜香的老头,只记得他姓张,是个独眼。那张老头见李五可怜,便把李五藏在刷好的粪桶里,从李府偷运了出来。
一个人在江湖漂泊,李五便学了些偷摸坑骗的行径,不过为了混口饭吃。她是吃过苦,遭过罪的,最知道这钱串子的重要。
那黄皮子闻言有些生气,怪李五没良心,钱迷了脑子,索性一股脑儿化成黄烟钻回酒瓶子里了。
李五知道修成人形是大黄的夙愿,自己却在一直在耽误它,便也心感愧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李五往葫芦里倒了半杯水,活生生把黄皮子给冲了出来。
黄皮子一大早便被浇成了落汤鸡,再加上昨日气性未消。便更是火上浇油,恨的它拱起身子,直冲着李五呲牙。
“哎!”李五装模作样道:“我想了一夜,要是留下来帮那小子治病也行。苏府这么多油水,还真能再榨出来不少。”
黄皮子闻言,知道那李五嘴硬心软。忙收起了那副欲吃人的嘴脸,抖落抖落毛发,甩甩身上的水珠子,在地上来回打滚,撒起娇来。
不时,黄皮子开了一副药性平和的方子。
李五把方子呈给了苏三虎,还依样画葫芦的把昨夜大黄说的话,重新复述给了三虎。
三虎闻言,才恍然大悟。连忙给苏肆安换了药。过了半月,苏肆安倒真的愈打精神。
一日,夜已半深。银川喂苏肆安吃完了药,服侍他暂且睡下。过了一会儿,银川见苏肆安已经熟睡,怕他身子骨弱,又因夜里风凉便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把自己的被子也给他盖上,一个人便也伏在桌子上睡了。
苏肆安睡得正憨,隐约听见有人叫他。“公子,公子!”
苏肆安睁开眼睛,只见天色幽黑,自己床边却站着个姑娘。
那姑娘妆容倒还精致,模样也算出挑。只是脸色惨白,头发蓬乱。穿了一身米白色全素的紧身时兴旗袍。旗袍腹部以下竟全是殷红的血迹。苏肆安一惊,着实有些害怕。
“姑娘是什么人?我和姑娘素不相识,怎么半夜的站在我的床边?”
那女子微微曲膝,道了句万福。又从旗袍的左襟里,扯出了一条细娟的绣帕,哭哭啼啼的道。
“公子,此时这并不是你的家中,这只是梦中而。”
“梦中?”苏肆安有些诧异,这周遭的布景摆设都同自己房中一致,怎的会是在梦中。
“小女子虽与公子素不相识,却只因死的凄惨,有情难解,有冤无处诉。心结至此,无法得已轮回。而公子是个通阴阳的人,便特来求公子替小女子了愿,让奴家可以轮回转世。”
苏肆安听了不觉一惊,自己若真是在梦中。而面前这个女子便就是个女鬼。
他打出生起,自也是梦见个不少鬼怪。可却都是红毛绿齿,突眼拔舌,好不吓人。而今日见的女鬼,虽也浑身血迹,可却温柔婉转,好不凄惨妩媚。
苏肆安便问她:“不知姑娘有何冤屈?亦或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在下若是能办到,一定替姑娘完成遗愿。”
那女子听了,收起擦泪的绣帕。又是曲膝道了一句万福,便缓缓讲来。
“奴家名叫雪鹛,是满春楼的窑姐。虽不是头牌,可也常有些熟络的老客捧场,日子倒也过的自在。一年前满春楼来了个客人,说是个镇守使的儿子。出过国,还喝过洋墨水儿的。模样秀气,出手还阔绰。那人隔三差五的便来找我。一开始我也不曾看上他,只是觉得他手里的银钱多。当窑姐的,没几个是干净身子,谁不想攀个金财主,离了那个牢笼。”
雪鹛说着又不知觉的哽咽了起来。片刻,又缓缓道。
“后来他总是来看我,千金博我一笑。我也当他是良人,便决定赎身嫁他为妻。可是他的家里不容我,他父母嫌我身份卑微,也不顾我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连夜把我打出家门。他倒也有些情意,宁愿为我忤逆父母与我私奔。我们当时决定逃去杭州,可就在路过龙游县时却遭遇了土匪。”
“然后呢?”苏肆安好奇地问那雪鹛。此时的雪鹛已哭的泣不成声,连话也说不利落。
“那些土匪抢了我们的银两,还要……还要侮辱我。那个狠心的男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土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