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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酒味甘香醇，可惜的是，有人想要醉一场反倒变得更清醒，其实很多时候蒋舜华也问过自己，如今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努力想要争取些什么，却发现失去的更多。
怎么回的屋子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夜半醒转过来时晏眴安静的躺在她的身侧。
蒋舜华拄着头仔细的端详起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晏眴的脸，即便是睡梦中他依然紧缩着双眉，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他是被困在了怎样的噩梦中呢？
他会是个好皇帝，却绝非一个好夫君，他分明将一切是非曲直看在眼中，却也只是为了他的苦衷而静静看着，或者说他心中更看重的是江山，江山他要美人他也要，但若是为了江山自是可以舍弃美人的。
“杀了你！朕要杀了你”晏眴的一声大叫令蒋舜华回过神来，他猛的坐起身，额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
蒋舜华一边替他擦汗一边柔声安慰：“皇上莫怕，可是做了噩梦！”
“她的血……她的血溅到我身上了。”他似乎还困在梦魇中，惊恐的瞪大了眼低声说道，他紧紧的握住了蒋舜华的手，蒋舜华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晏眴。
蒋舜华不知道他究竟做了怎样的噩梦，但那一刻他的惊恐看来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梦魇，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长舒了口气：“朕有些渴，舜华你先睡！”虽然他已清醒过来，但看来十分疲惫的样子，蒋舜华原想替他倒水，他却执意将她拦下。
帐外传来一阵杯盏落地的声音，晏眴只是怔怔的立在桌旁，蒋舜华忙迎了上去：“皇上可是觉得身子有何不适，不如传了太医来看看吧！”
“不碍事的……朕只是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他双手捂着脸，始终都不愿意告诉蒋舜华。
他显得很沮丧，而蒋舜华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语，每个人都会有噩梦，即便你身份再显赫即便你是天下的王，也不能例外：“皇上如果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不若道于舜华听听吧，舜华虽然帮不上皇上什么，但多个人分担总会舒服些吧！”
闻言晏眴却是轻轻一笑：“若是知道了，便要同朕一道下地狱了呢！”
一夜无眠，晏眴虽然闭着眼但蒋舜华知道他并未睡去。
皇宫这个地方究竟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呢，华玥并非晏眴的生母，而晏眴地生母是前几日已经死去的前太后，是被华玥亲手扼杀！
天快亮的时候，蒋舜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而晏眴在三更时便起身离去。
晏眴始终都没有告诉蒋舜华，萦绕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境。
听闻近几日晏眴在上朝时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而蒋舜华也曾听几个宫女们窃窃私语，说是皇上叫恶鬼缠上了。
蒋舜华知道晏眴必定还是夜夜为那个噩梦所惊，其实相较于鬼神而言，更可怕的或者是人本身吧。
清早落云便已侯在门外了，没来由的心里觉得暖暖的。
落云只淡淡一笑，便替蒋舜华梳洗着：“主子，今早太后殿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邀了各宫主子去绛雪亭去赏雪景。”
闲来无聊时蒋舜华也常会在皇宫中走动，这最适宜观景之处除华阳宫后院外，便是这醉心湖畔的绛雪亭了。
当蒋舜华跨入宫苑的时候皇后华娴与华敏皆已陪侍在太后左右，在太后面前蒋舜华还是表现得十分低调，特别是在知道了有关晏眴生事的秘密之后。
当华玥抬眼望向蒋舜华时，蒋舜华没来由的觉得一阵颤栗。
尽管晏眴的生事之谜，华玥心知肚明，然而只有任何一方不捅破，便能够一直相安无事。
正是因为知道了初时的华玥为了爬上权力地最高峰，而耍了这一系列血腥手段，这才在她望向蒋舜华时，觉得一阵阴冷。
“蒋婕妤缘何来得这样迟，莫非皇帝他昨夜睡得太晚也累得你起晚？”那种更甚于寒冰的目光只是短短一瞬。
华玥随即便笑着邀蒋舜华一道坐下：“皇帝近日时常往华阳宫走动，婕妤可也要加把劲，到时为皇帝诞下帝子，便是大功一件，不过哀家倒有件事想问问你。”
“臣妾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太后娘娘尽管问。”现在的蒋舜华是怕华玥的，在宫里，她必是活的小心翼翼的。
华玥放下手中杯盏，明红色的指套轻叩石桌：“哀家听闻皇帝他上朝时也是一副精神不济地模样，皇帝成日与你呆在一起。哀家倒想问问你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华玥的这个问题着实令蒋舜华犯难，她自是不能将晏眴成日为噩梦所扰告之于华玥。
而近日来晏眴夜夜宿在蒋舜华这，怕的也是别的妃嫔知道他精神不济的原因吧！
然而在太后面前蒋舜华却不敢胡编些理由来搪塞。
是以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华娴的声音却是打破了这种僵持的局面：“启禀太后，嫔妾听闻年关时鬼节临近，而后宫之地阴气较重，皇上恐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吧！”
华玥闻言却也是神色一变，原来即便是皇宫最有权势的女人，也会惧怕那些游离于皇宫内外久久不愿离去地冤魂吧？
第164章 愈演愈烈（）
而她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华玥看来似乎也有几分信了，鬼神之说不可全信却也不可不信，一些事做多了总还是会怕地。
“姐姐莫要听信了那些奴婢们嚼舌头，皇上乃是天龙之子集所有天地正气于一身，即便是有鬼怪作祟又岂能近了皇上的身呢！”华敏看了华娴一眼，淡淡的笑了，似是在看玩笑，但却是认真的。
毕竟在华玥面前，皇后始终是皇后，她不过是个贵妃，即便华娴说错了话，那也不是她的错，必然是听信了别人的挑拨。
但是抬眼去看华玥，她却是眉头微蹙，随即便看着华娴道：“这鬼神之说虽然不能全信，但后宫毕竟女子居多，阴气重，也是时候做做法事了。”
“如此，也好！那么此事便交由臣妾来做吧。”华娴即刻接过话来道。
华敏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已经这个时候了，她也不能违逆华玥的意思。
旁的妃嫔都对蒋舜华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们的眼光蒋舜华又怎会读不懂呢，在她们看来皇帝哪里是被鬼怪缠身，分明就是蒋舜华不知使了什么媚术，使得皇上夜夜留宿华阳宫。
“太后请宽心，臣妾自当妥善料理。”
绛雪亭紧临醉心湖，湖边便是一片茂密的梅林，梅花开得正盛，枝头虽为积雪所压却丝毫不见折腰之态，真真是绝美的冬景啊。
这本就是一件不能追究下去的事，虽然她们都觉得只是蒋舜华在魅惑皇上，但蒋舜华却打心里得意。
即便是她们嫉妒，但如今晏眴宠爱的她，而不是旁人。
然而正在她出神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晏眴的声音。
“朕的小傻瓜，小脑袋里又在盘算什么呢？”晏眴像是变戏法一般，又从身后拿出一叠小点心来。
最近几日他总是变着法地拿些小点心来，看得出来这些点心并不是宫里师傅的手艺，鼻尖瞬时飘过一阵浓郁地甜香。
“桃花姬？”这味道熟悉而令人心安。
蒋舜华只不过曾经在晏眴面前稍稍提及过，不想他今日当真寻了这糕点来，真不知晏眴是从哪里寻了来的。
然而蒋舜华却没有告诉晏眴，她最喜欢的，还是母妃亲手做的桃花姬，此刻晏眴寻来的这个虽香味浓郁，但也总没有母妃亲手做到那种味道。
“舜华你真是狗鼻子，朕很笨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又不肯告诉朕。朕只好用这些小点心来哄你。”听着这话蒋舜华不由得笑了，晏眴为了她，当真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份用心，总是不敢全然接受。
“皇上，近日精神不好吗？用不用传太医来看看，今日连太后都问起此事，皇后娘娘说皇上定是为恶鬼缠身，太后还特命了皇后去找几个道士来驱魔呢！”如果说在这场风波还有谁能够阻止，那个人便是晏眴了。
晏眴原本笑意盎然地脸瞬时沉了下来，他夜夜留宿华阳宫的实情只有她们二人知晓，而既然华玥已问起便更要小心处理。
他握住蒋舜华的手轻声道：“朕的舜华知道该怎么做的，无论你怎么做朕只相信你一个。”
蒋舜华微微垂眸，是啊，晏眴怎么能不相信她呢，蒋舜华是恨着华玥的，自然不会与她勾结一切算计晏眴。
清晨，雾蔼重重。
佩芷在身后打瞌睡，显然是昨晚没睡好，蒋舜华放下书本，看着佩芷道：“佩芷，你昨晚没休息好，现下时辰还早，你去休息下吧！”
佩芷听闻了蒋舜华的话，强打起精神道：“娘娘，没关系，我可以的。”
蒋舜华无奈地摇摇头，便不理了她继续低头看书。
最近的日子安静得多了，皇后临盆的日子也快到了，前朝的日子也挺安静，整个皇宫笼罩在了安静祥和的气氛里。
容若经常于来蒋舜华这里玩，其它妃嫔都沉寂在了自己的宫里，等着晏眴龙兴大发临幸了她们。
只是有一件事，蒋舜华心一直没落下，宫里请道士做法事的人也依旧在忙碌着，这么多天了，一直也没个消停，宫里的人虽是没说什么，但这鬼神之说却又愈演愈烈了。
想到这里，突然被落云的声音打断，她转过身看着慌慌张张的落云道：“出什么事？”
落云抬首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道：“主子，皇上今儿个早上与余修容去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蒋舜华也没有多想什么，便乘了宫轿去了昭阳宫。
昭阳殿
殿内宫人鱼贯而出，各妃嫔也都在，蒋舜华见宫人忙碌的模样心下不禁有几分着急。
走进殿内，只见余修容满面泪痕的坐于椅座上，华敏坐于龙榻上。
晏眴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太医于一旁写药方，其他的太医也都在为晏眴号脉。
蒋舜华走得太医面前道：“太医，皇上怎么样？”
太医头也没抬，细心的写药方：“回婕妤娘娘的话，皇上昏迷不醒，怕是受了重创。”
她走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手帕亲自为晏眴擦脸，她看着华敏满面愁容道：“敏贵妃若是累了，便先回宫休息下吧，这里嫔妾照顾着。”
蒋舜华是最受晏眴喜欢的，她在这里照顾晏眴自然是高兴，华敏也是乐得做这成人之美的事情。
华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待华敏走后，她看着余修容道：“皇上怎么会摔着了？”
余修容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道：“嫔妾与皇上一同去猎苑骑马，我们本来骑得好好的，谁知马儿一下不听话起来，就把皇上从马上摔了下来。”
蒋舜华听得了她的话，眉微蹙，晏眴不会武功吗？想到这里，眼瞥了一眼坐于案几前写药方的太医。
暂时将心里的疑惑缓了缓，没有回答了余修容的话，便坐在了龙榻上，看着晏眴。
整个件事来得太快，而且来得好似早已有人布署好，想到这里，她忽然转过头对余修容道：“是谁提出去骑马的？”
“是皇上。”余修容说完话，抬眼看了看蒋舜华，随即又低下头。
“好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宫吧，放心好了，皇上一定会没事的。”说完，转过头对着太医院其他几位太医道：“各位太医也回去休息吧，这里留了院令便可。”
几位太医谢了恩，便退出了昭阳殿。
蒋舜华又对着宫女道：“去熬些莲子羹来，皇上最喜欢喝莲子羹，记住要细火熬足时辰。”
她的话落进龙榻上人儿的耳里，他的眉有一瞬间的触动，她居然将他的嗜好记得如此清楚！
蒋舜华将所有的事吩咐下去后，又自己亲自去熬了药，为晏眴将衣服退去换上干净的里衣。
一切的动作如一个妻子在服侍丈夫，旁边的宫女都看得感动不已。
在酉时凤鸾宫华娴因担心晏眴的龙体而来了昭阳殿。
华娴到得时，蒋舜华正于龙榻前为毓翎擦脸，她转过身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华娴，满脸责备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何必呢？身子不便，就不要来回折腾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华娴紧攥蒋舜华的手道：“怎么，蒋婕妤，皇上还没醒么？”
蒋舜华摇摇头，便扶了华娴坐于软榻上，道：“皇后娘娘，看皇上一眼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天快黑了，昭阳殿隔凤鸾宫太远，况且天黑路滑，若出了什么事……”
她的话被华娴打断：“好了，蒋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