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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要走过去,段孟一把拽住了她。
“怎么了?”何遇回头,目光往下一扫,“抓着我做什么?”
“陌生地方还是别乱走了。”
何遇笑了下:“这算什么陌生地方,以前这边的老板还经常来我们水果店的,去看看无妨。”
两人对视了几秒,段孟缓慢的松了手。
何遇说:“你在紧张什么?”
“没有。”段孟摇头,“那你去吧,我去外面等。”
“哎!”何遇连忙拽住了他的衣服,笑说,“别走,我怕黑。”
跟猜测的一样,果然是办公室,放置了不少办公桌椅,不过大多闲置了。
最角落的那张桌上放了不少东西,办公用品也有别于其他,电脑开着,只是屏保状态,人离开有一会了。
段孟一直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时说:“既然没人,我们走吧。”
何遇点头,她想着,来日方长,总能碰到的。
“段孟。”有人在外面突然唤了声,语气惊喜大过于惊讶。
段孟迅速转身,戚晓亚就站在身后,双手湿漉漉的,脸上表情极为明亮。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她朝前一步。
段孟连忙往旁退了一步。
站在不远处何遇的身影就这么闯入戚晓亚的视线。
她愣了下,随即很快收敛了情绪,看着何遇笑了笑:“何小姐。”
何遇点头:“戚老师。”
戚晓亚越过段孟,走到最里侧的位置上,抽纸擦手,一边说:“你们找我?”
“也不是,随意逛逛,就到这了。”
戚晓亚又笑了笑,随后招呼他们坐,并准备拿杯子给他们倒茶。
“不用了,”何遇拦下她,“我们就是经过,马上就走。”
“孩子们下课还有几分钟呢,不急的。”
何遇摇头:“戚老师后面准备去哪办培训班?陈薇家孩子在这边学的挺好,如果你们搬的路不远的话,她还准备把孩子送过去。”
说到这个话题,戚晓亚的表情明显沉重了下来,她勉强笑道:“现在不好说,也可能以后不办了。”
何遇挑眉:“为什么?”
“这次临时毁约,损失比较大,一时可能很难缓过来。”
何遇:“房东难道不赔款吗?”
“也赔,但抵不上亏得。”
何遇下意识看了段孟一眼,对方低头在弄手机,跟没听到她们的说话内容似的。
下班铃响了,他们很快从办公室退了出来,
接上陈蓝天后,离开培训班。
陈蓝天这次见到段孟,跟以往表现的有点不同,不再那么兴奋,也没有亲近他,而是跟在了何遇身侧。
何遇的那辆马自达,自搬出来后就没再碰过,今天回去要叫车。
路上在走的时候,何遇明知故问的说:“刚才那位戚老师怎么弄得跟你很熟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们是旧友了。”
段孟早就想好了借口:“店里来的多,自然就知道了吧。”
原本眼巴巴看着段孟,也在等答案的陈蓝天顿时皱眉,插嘴说了句:“撒谎。”
两人低头看她。
小胖子又瞬间怂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何遇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怕,你想说什么?”
陈蓝天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犹豫着,直到何遇又催了句。
她才开口:“我们明明上次看见叔叔跟戚老师一起在吃东西。”
说完,她磨磨蹭蹭的躲到了何遇身后。
小孩的话最是直接,又不留余地。
并且她的话中还透露了另一个信息,她说的“我们”,表示何遇也看到了,然而近段时间以来,何遇一直没表明,眼睁睁看着他在那自露马脚的做掩盖,狼狈又可笑。
段孟僵了片刻,转眼看何遇。
何遇说:“先把孩子送回去,其他的等会说。”
在孩子面前理论,并可能产生不必要的争吵,这实在不太合适。
之后的路走的很沉默,照例给陈蓝天买了零食,小孩仍旧吃,但似乎也没吃开心。
当晚回到何遇租住的公寓,客厅只开了一盏灯,人手一杯热茶。
相对而坐的画面,是平时常有的,只是今天气氛稍微僵冷一点。
何遇也不开口催什么,她给了段孟足够多的时间做准备。
“你很早就知道。”段孟握着杯子,眼睛盯着某一点说。
“你指什么?你跟戚晓亚认识?还是你们的关系?”何遇停顿了下,“不过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倒确实不知道。”
“为什么之前不说?”
“嗯?”何遇挑眉,“为什么要说?”
段孟抬头看她,何遇挺平静的,跟以往一样从容,他很少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起伏明显的情绪,哪怕现在发生了在外人眼中可能遭遇了背叛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好,时常让段孟有种自己在何遇那边是无关紧要的错觉,又或者根本就不是错觉。
他转了转杯子,说:“你没有疑惑吗?没怀疑吗?当时为什么不问我?”
“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了。”
“所以就眼睁睁看着我在那边演?”段孟稍稍提了点音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我?”
何遇皱眉,被段孟的态度弄的有点懵。
“你现在是反过来在责怪我?”何遇挺不可思议的说,“你在跟我开玩笑?”
明明现在从内到外看起来犯错的都是段孟,怎么到他口中,反倒自己成了一个罪人?
何遇简直都搞不懂了,她招谁惹谁了?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段孟摇头说,“我只是不理解你的做法,为什么在最开始不挑明?”
“那你为什么在最开始又要选择隐瞒?”何遇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为什么不诚实一点?”
“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或者猜测,我跟她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只是你以为,”何遇说,“两个人选择在一起,坦白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段孟下意识开口:“你最开始不也选择了欺骗吗?”
何遇愣了下,随即笑了一声,她感到意外,又有点受伤。
“真是可笑,”何遇摇了摇头,“原来你对此还这么耿耿于怀?你的意思是我最开始选择了欺骗,所以你现在要报复回来吗?”
段孟:“不是报复,是同理心。”
“真没你说的那么高贵。”何遇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既然我们之间的信任度这么薄弱,那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走吧。”
她说完,就转身要回卧室。
“何遇!”段孟连忙起身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手。”
段孟紧紧的盯着何遇脸上冷漠到几近残忍的表情,解释说:“戚晓亚的培训班关闭,多少因我有关,那天她找我说明情况,所以我才跟她私下见了一面,以前从来不曾有。我原没想过会再遇见她,后来遇上,也认为再不会有关系,所以没跟你说明。”
他紧张的看着何遇:“你别生气,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好半晌,何遇才转头看他,说:“你一开始就这个态度多好,我原本从头到尾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对不起。”他说,“我口无遮拦了。”
是不是真的口无遮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何遇没再多说,这件事也就当这么过去了。
协议时间将至,两份纸质版,都被余一洋收着,何遇必须想办法去拿回来。
在某个工作日下午,何遇打车去了余一洋的住所。
这个点他不会在家,也不是钟点工过来打扫的日子,别墅内不会有人。
何遇输入自己的指纹,结果显示失败。
她猛一皱眉,居然换掉了。
从口袋掏出钥匙,好在做了两手准备。
何遇没有换鞋,在地垫上蹭了蹭,便直接走进去。
余一洋的卧室和书房,只要在他人离开的情况下都是落了锁的,十年协议只会在这两个地方。
何遇有这边所有房间的钥匙,在这一点上余一洋给了她最大的信任。
卧室很简约,放了没多少东西,唯一的摆设就是床头柜上的一只相框,里面是何遇跟他唯一的一张合影。
何遇晃了圈,连个影子都没找到,转移阵地去书房。
书房比卧室大多了,整墙的书,厚实的地毯,几个懒人沙发,上面还随意丢着一条毯子,两盏落地灯,对比睡觉的地方,这里反而显得更温馨很多。
何遇将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剩下的就是上了锁的抽屉,以及角落凹槽里的保险箱。
难道要白来一趟吗?
何遇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她目光一沉,跑到落地窗边,透过飘纱往下看,好巧不巧,就是余一洋的座驾。
“该死!”
第33章 31()
怎么会在这个点回来?
何遇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 心跳如鼓; 她回身跑到门口重新落锁; 然后在书柜和墙壁隔出的一个凹陷处躲起来,堪堪正好装个人; 面前就是厚实的落地窗帘,很好的做了遮盖。
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何遇死到临头一样的闭上了眼。
过去很久; 也可能就几分钟; 有人开了门。
来的不止余一洋一个; 身后还跟了鲁成洲。
“你现在这边情况怎么样?”鲁成洲问。
“已经在好转; 这两次危机基本算过了。”
“何遇知道估计得气死。”
余一洋没吭声; 拉开椅子坐下; 开了电脑。
何遇打击他的方法也不过就是依靠媒体; 造势效果是有的; 但是他们也有渠道将这些消息给压下去。
至于民众反应; 在过了这一阵之后也会自然而然的降低。
鲁成洲这时又说:“忙完这一阵后你准备怎么做?”
余一洋盯着电脑,好一会才说:“先把她带回来。”
“既然约定时间就要到了; 你索性就放她走。”
余一洋冷笑了声:“这做的是什么神仙梦。”
鲁成洲突然急道:“我们在最开始曾说好的; 时间一到; 何遇想走,你就放手。”
窗帘后的何遇皱了皱眉; 有点不太明白他们的对话了。
“我现在不想放了。”余一洋说,“我找不到放她走的理由。”
“理由?有的是理由,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理智点; 这么逼迫她,对你们都没什么好处。”
“无所谓,已经十年了,她也理应习惯了。”
“你说的什么鬼话!”鲁成洲猛地拔高音量,“她这十年还不是你的杰作,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跟平常事似的。”
“不然呢?”余一洋无动于衷,“既然已经习惯,就跟日常毫无差别。”
“余一洋,你欠她够多了。”
室内有片刻的沉默,紧接着余一洋的声音继续响起:“梅惠安现在还活着。”
鲁成洲说:“是,是活着,只是半死不活罢了,你有没有想过,若当初你没有拔了她的氧气,现在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何遇垂在身侧的手一颤,倏地握紧。
“说这些没多大意义,又不可能重头来过。”
鲁成洲:“若你一意孤行,这件事我不会再帮你隐瞒。”
那个时候,何家的车祸对余一洋来说是个靠近何遇的契机,只是梅惠安在前期稳住了伤势,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这男人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没有用怀柔政策,铤而走险断了梅惠安的氧气。
幸好鲁成洲发现的早,才没有让余一洋成为真正的杀人凶手,只是梅惠安缺氧过度再没清醒过来,而这件事被很好的隐瞒了下来,外人谁都不知道。
逼着何遇签下的那十年,本就是余一洋该做的,是他应该赎的罪。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余一洋态度毫无松动,“你以为你不说,何遇就能学乖吗?她永远不会安安分分自觉的呆在我身边。”
鲁成洲简直要被他气的无语了,如果有可能,真应该撬开看看余一洋的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明明在其他方面都很容易沟通,也表现的极为绅士,看起来不怎么像神经病啊?
争论无果,鲁成洲尽管忧心忡忡,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余一洋处理完事情,拿上落家里的一份文件,两人很快又走了出去。
门重新被关上,车鸣过后,一切又寂静下来。
过去很久何遇才从窗帘后挪出来,她的脸色非常差,双目略有失焦,在原地站了会,陡然脱力般的跪坐到了地上,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的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