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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沈柒柒连忙否认。
或许是否认的太快，连她自己都觉得是狡辩，何况是贤王？
“果然真是这样。”他认定她在说反话。
“真的不是！”越描越黑的感觉，沈柒柒不开心了，扭动身体要摆脱他的禁锢。
夜阆没有为难她，放开了手，盯着镜中那个慌张逃跑的纤秀背影，突然道：“只要王妃答应本王并且做到，与皇帝彻底断个干干净净，一心一意当贤王妃，本王可以给你一世荣宠。王妃？”
沈柒柒愣了一下，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眸色倏地暗了下去，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声道：“哪怕斗转星移，本王做了那么多努力，改变了那么多人和事，却仍旧无法改变你，也仍旧要与他站在对立面吗？”
良久，他站起来，缓步走出去。
沈柒柒站在一座石灯旁，身上落满了暖黄的灯光。看见他出来，有些不安地咬着唇瓣，默默地等他过来。
“王爷，是现在就出发吗？”她尽量平静地问，仿佛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并不存在。
自夜阆要她换上男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晚他要带她出去。
第127章 全身心的归顺（）
“嗯。”夜阆没有看她，径直往院子外走。
沈柒柒赶紧跟上，虽然很想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可是眼下这种情势，估计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没多久，两人就一前一后到了贤王府的前门。
马车早已备好，站在马车旁的，除了车夫外，还有一个青衣少年。
上车前，沈柒柒多看了那少年几眼，无他，只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时不时会看到这少年在附近，但又离得不远不近的样子。
因为少年穿的是寻常百姓惯常穿的青色衣裳，她之前并未把他与贤王府联系在一起。
“王爷，是直接去五柳先生那吗？”车夫问道。
沈柒柒听见，面露一丝惊讶之色：“五柳先生？”
“你认识他？”夜阆没有回答车夫，而是先转过身来问沈柒柒。
“……五柳先生是不是姓陶？”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在她来的那个时空，古代有个五柳先生陶渊明，这里也有个五柳先生。
“不是。”夜阆一边道，一边留意着她的神情。
“哦……看来是妾身记错人了。”沈柒柒莫名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先上车吧。”他说完，朝那青衣少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旁去了。
青衣少年跟了过去。
沈柒柒依言上了车，进了车厢之后，刻意找了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的旁边就是车帘。
没多久，夜阆和青衣少年说完话，也上了车。他随意瞥了沈柒柒一眼，什么也没说，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直接在主位上坐下了，坐下后就闭目养神。
马车开动了，沉闷的车轮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无比。
沈柒柒偷眼瞧了一下夜阆，然后偷偷掀开了身旁的车帘，往外面张望。
车夫和青衣少年并肩坐着，车夫在驾车，少年好像在把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视线正好被挡住了。
将眸光抬高一些，发现外面光线昏暗，偶尔可以看到屋顶之上一片深邃的天空，以及零落的几点星光。
这样的夜晚，似乎太过安静了。
手指一松，车帘倏地落下，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封闭的状态。沈柒柒偏着头靠在车厢壁上，双眸微微失神，心里有无限的惆怅，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一穿过来就在洞房里，之后除了寥寥几次出门外，她天天都被拘在贤王府里，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实在太少。这让她根本无法好好地规划将来的人生。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放弃挣扎，偎依在他的怀里，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清香。
“王妃考虑好了吗？”他低声问道。
“考虑什么？”她仰头看他，眼里有一丝不解。
“选皇帝，还是本王？”
她沉默了片刻，方幽幽道：“妾身已经嫁给了王爷，早已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妾身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本王要你全身心的归顺，而不是人在本王这里，心却一直惦记着皇帝。”
第128章 锥心之痛（）
沈柒柒垂下眼帘，掩去眸底那抹复杂的情绪。
是不是她全身心归顺了他，他就会给她一世荣宠？
可是，她不需要他给的荣宠，她要的是两厢情愿，两情相悦的良人。显然，她与他之间称不上两厢情愿，更称不上两情相悦。
而且，他之所以要她的全身心归顺，归根到底还是与皇帝较劲吧。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问他，抢皇帝的江山，抢皇帝的女人，到底能给他多大的成功感和满足感？
“王妃为何不说话了？”他低头，灼热的气息熨烫着她的耳朵，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危险的味道，“难道本王就这么没有魅力，无法让王妃倾心吗？”
她心里一紧，耳廓红了，讪讪道：“王爷的容貌风华绝代，出身高贵不凡，权势位极人臣……”可是，他曾经想要她的命，就凭这一点，她怎么能倾心于他？
“位极人臣？”夜阆轻嗤一声，缓缓收紧放在沈柒柒腰间的手臂。
沈柒柒蹙眉：“痛……”
“本王给你的，不过是身体之痛。你和皇帝给本王的，却是锥心之痛。”他微凉的手指轻抚她的脸，低低地道。
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眸，沈柒柒脱口道：“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明明一直被欺压，无法反抗的人是她和皇帝，而享受欺压快感的人则是他。他却信口雌黄，说什么自己才是那个忍受着锥心之痛的人。
“王妃可还记得锥心之刑？”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下去，声线里没有了往日的清泠动听。
“锥心之刑？”沈柒柒重复着那几个字，如果单是字面上来理解的话……不会吧？！她蓦地睁大了一双清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难道大夏竟有这样的酷刑？
夜阆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见状，眸底幽深得不见一丝光芒：“看来王妃想起来了。”
“不，妾身从来不知道什么锥心之刑！”沈柒柒摇头否认，“妾身只是单单从字面上去看，就已经觉得，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酷刑，那它一定是出自暴君和酷吏之手。可是，大夏国泰民安，根本不需要这样的酷刑存在。而王爷位高权重，放眼整个大夏，无人敢对王爷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如果王爷想要说服妾身，除非……用事实说话。”
下一瞬，她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胸前心口的位置。
顺着她的视线，夜阆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突然嗤笑了一下，幽幽道：“此处光线昏暗，就算本王脱了袍子，王妃也看不见。”
“看不见，摸得着。”话一出口，沈柒柒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话太有歧义，显得她别有用心似的。
夜阆愣了一下，继而勾起唇角。
“既然是王妃要求的，本王就满足你。”说完，他作势去宽衣解带。
沈柒柒大惊，连忙按住他的手：“王爷，此事不急，回府之后再看也不迟。”
起初是缓兵之计，很快她就想到，看清楚也好，总不能让她背上不实的指摘。如果事实证明，他真的受过锥心之刑，而始作俑者是原主和皇帝，那么他的恨意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第129章 温暖的大掌（）
“好！王妃何时要看，或者摸，本王随时恭候。”夜阆毫不犹豫地道，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微芒。
闻言，沈柒柒背上出了不少冷汗。她倒不是不敢看，或者不敢摸。而是，她心里以为，他说的如此坦然，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揭穿是撒了谎，如果不是想趁机行不轨之事，就是他说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
如果是后者，她实在有些接受不来那样的结果——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恶毒的女子，而温文尔雅且相貌酷似黎学长的皇帝会用残酷的锥心之刑来对付自己的亲皇叔。
“王爷带妾身去找五柳先生，是有什么事吗？”沈柒柒压下心底的不安，刻意转移了话题。
“去到了便知。”夜阆没有直接回答。
嘁，还要保密！沈柒柒暗暗撇了撇嘴，不甘心地又问：“什么时候能到？马车走了近半个时辰了吧。”
“快了。”
沈柒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是要到了吗？这念头刚冒出来，外面就传来了车夫的禀报声。
“王爷，前面不远处就是五柳先生的家了。”
“就在这里停吧。”夜阆道。
“是。”车夫应下后，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停稳之后，车夫又道：“王爷现在下车吗？”
“嗯。”
下一刻，车帘被车夫掀了起来：“王爷王妃请下车。”
下了马车之后，沈柒柒听见旁边传来水流拍打岸边石头的声音，好奇地扭头去看，借着马车前方挂着的马灯发出的光，果然发现路旁有一条潺潺的小河，与小路并行，反射着微弱的水光。
“你们两个在此等候。”夜阆吩咐了车夫和青衣少年后，在迈步前特意提醒沈柒柒，“这里不比官道，小心脚下的石头。”
沈柒柒将视线从河面上收了回来，往夜阆去往的方向眺望过去，刚才被水流声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才发现小路的尽头有灯光。
那就是五柳先生的家吧，沈柒柒暗忖。
“还不快点跟上。”晚风中传来夜阆的催促声。
“来了。”沈柒柒看着前方有些模糊的身影，一边应着，一边小跑着追上去。
眼看就要追上了，一不留神脚底踩到一颗圆石头，脚一滑，脱口啊地叫了一声，仰面往后倒下，她吓得闭上了眸子。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因为有人及时回身，用单臂稳稳托住了她的柳腰。
下一瞬，带了几分埋怨的话语在身旁响起：“本王不是提醒过你小心脚下的吗？”
沈柒柒睁开眼睛看着他，讪讪地道：“妾身这不是心急想赶上王爷嘛，谁知道一急脚就没踩稳。”
他没回应她的解释，扶她站稳，之后便很自然地执起她的柔荑，牵着她继续往前方的小屋走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两人相牵的手，但是她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他的大掌传过来。她的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
这么温暖的手，与当初差一点要掐死她的手，真的是同一只吗？
第130章 五柳先生（）
走近小路尽头的人家，借着透窗而出的灯光，沈柒柒匆匆数了一下屋前水边种植的柳树，果然刚好是五棵。
五柳先生的名号当是由此而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五柳先生是不是和陶渊明一样，也是一位归隐田园的高人。
夜阆叩门的时候，沈柒柒对即将见到的五柳先生充满了期待。
当五柳先生来应门，打开门见面的一瞬，沈柒柒暗暗称奇，不愧是隐士，衣着朴实，气质高华。
然而，当她和夜阆被五柳先生迎进去，看清楚屋中的情景后，她立刻就意识到，她错得实在太离谱。
这哪里是什么隐士的世外桃源，分明就是一个裁缝的家。敢情这五柳先生其实是个裁缝啊。
屋门一关上，五柳先生赶紧过来行礼：“草民拜见贤王殿下！”起身时，看了一眼沈柒柒，又看向贤王，目含询问之意。
“贤王妃。”
原来是贤王新婚不久的王妃！五柳先生忙恭敬行礼：“草民拜见贤王妃！”
“五柳先生请起。”沈柒柒温声道。
“多谢王妃。”五柳先生直起身子后，转向夜阆，“贤王殿下今夜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秋猎在即，本王想请先生为王妃赶做两套骑装。酬金方面，本王不会亏待你。”夜阆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沈柒柒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墙边摆放的一整排成衣上，听见夜阆的话，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今夜来找五柳先生的目的。同时，她也留意到了夜阆跟五柳先生说话时的语气。
能让堂堂贤王如此客气有礼，看来这位五柳先生的本事定然不小。
五柳先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先问：“不知道贤王殿下对这两套骑装有何特别的要求？”
夜阆好像没考虑似的，直接就答道：“本王要她成为今年秋猎上女子中最耀眼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