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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特,我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可以出院了。”
“少爷,这个……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卡罗特!”天隐一脸认真。“我们还有钱再在这里待很久麽?出院後,我们还要生活吧?你的年纪,我的年纪都难以找到工作,剩下的钱还能支持我们多久?”
卡罗特一时无语,找不到反驳天隐的理由来。天隐继续陈述自己的想法。
“出院後,我原本的名字不能再用了,要想办法重新登记一个身份卡才行,还要离开这个城区,到新的地方去,我不想住在离兰斯特堡太近的地方。最好能在偏远的地方买下一套房子,便宜的,简陋一点没关系,买下总比长久租房子来得划算,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少爷了。”
至少上辈子和这辈子清醒的时候都不是少爷,所以现在以普通人身份生活也没什麽。
“然後,是工作问题,我现在还没到16岁,大城市里是很难找到工作机会的,所以我们去小地方碰碰运气……”
天隐摸著下巴喋喋不休,卡罗特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少年一般,看呆了。
以前的天隐少爷,孤僻,寡言,各方面都没有什麽才能,脾气还有些暴躁。最重要的是,天隐还是个不识生活琐细的大少爷,何时需要他考虑这种生计问题了?卡罗特原先还担心天隐的心态一时间转不过来,想慢慢引导来著。现在看来,这一点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少爷不止是外表转变了,连心也终於开始成长了啊。
卡罗特老怀大慰。
“哪怕您已经不再是少爷,但在老仆心里,您永远是老仆的少爷。”卡罗特真挚的语气,让天隐无法拒绝。
“我这就去联系注册新的身份证明,少爷想叫什麽名字?”
天隐晃晃脑袋,说:“叫做……天音吧,我不再是谁的‘隐’了,姓氏就用我母亲的姓氏……吧。”
卡罗特目光为不可查一黯。
“安洁络麽?这个姓氏已经没落了,应该没什麽人记得了……”
“什麽?”天隐没听清卡罗特的喃喃自语。
“啊,没什麽,我是在想用您母亲的姓氏的话应该很安全。”
天隐展颜一笑。
“是啊,那麽冷僻的姓氏。”
“那,老仆就去办了,在这个疗程结束前就可以办好。”
“恩,我找找什麽地方有便宜的房子。卡罗特,我们还有多少钱。”
卡罗特低头想了想。 “还有50万多一点,在小城市的话,要买到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明白了。”天隐点点头。
11
“好丑!好娘!”
少年赌气的音调回响在病房里。本杰明和护士长面面相觑,最後护士长噗哧笑出声来,本杰明尴尬地轻咳一声,说:“哪里丑了,白白净净的,不是很俊俏麽?”
天隐可不满意这个说辞。
“都说了,好娘!丑死了!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男……人味?”本杰明一脸黑线看著床上的小鬼叫嚣著男人味,嘴角抽搐。联邦最顶尖全身修复技术,这小鬼还在挑三拣四??
护士长忍著笑意上前安慰道:“一点都不丑啊,现在很流行你这样的哦,女孩们喜欢漂亮的小男生。”
“真的?”天隐一脸认真。
“真的真的!精巧又可爱,女孩子最喜欢了!”
──男孩子也喜欢~护士长在心里偷偷补上一句。
听到护士姐姐那麽肯定的回答,天隐满意了,再次举起镜子左看右看。本杰明医生佩服看向护士长。不愧为本年度的护士NO。1,一语就击中关键位置,把小鬼安抚得服服帖帖。
天隐吧半长的头发扒拉扒拉,盖住眼睛,再板起小脸。恩,保持这个样子不说话还勉强可以接受,比较酷一点 ──天隐怎麽认为。
“那麽,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後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请务必不要做剧烈运动,尽量接触干净的空气,让皮肤自然适应,有什麽问题请及时与我联系。1年後还请麻烦回到本院复查。”
卡罗特依言签字。
本杰明笑眯眯地看著卡罗特身边的天隐,内心颇有些感叹。一年前不成人形的小鬼,现在变得粉粉嫩嫩,实在很有成就感啊……
“另外,关於声带再生的问题,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多多使用自己的声音。一开始说话确实会不太舒服,这其中也有您的一点点心理障碍因素,请务必相信您的声带已经完全再生了。您可以在里世界使用自己的声音,这样既能达到锻炼目的,也不会感到不适。习惯了之後,现实生活中也可以发音自如了。”
本杰明的一番叮嘱,天隐记在心里。
与前来送行的医生护士小组挥手告别後,天隐终於走出了医院,重见天日,再世为人!
经过城市上空的净化防护罩过滤後的阳光安全而温暖,天隐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对恭立在身边的卡罗特说:“走吧,我们去明德市!”
“是。”
明德市,其实是一个由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的城市。群岛位於西大陆的边缘,中央最大的那个岛屿便是城市中心,周边的小岛由无数公路、高架桥连接起来。从高空往下望去,大大小小的岛屿就像串在银线上的珍珠,最中间的大岛无疑是最璀璨的明珠,也叫做“本岛”。因此明德市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又有“珍珠群岛”的美名。
这里旅游业旺盛,充斥著各种各样非战争类元素。西大陆的艺术中心,西大陆的文学摇篮,西大陆的音乐之都,西大陆的赌博圣地,西大陆最大的花街……等等等等。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到了明德市也会扮起衣冠禽兽,做个文明人的样子。因为这里也是西大陆的黑帮总部集中营,是新生富豪们庇护的城市,说不定走路撞到个人都会是不大不小的黑帮头目呢。
这里也被称为“最受欢迎的会议地点”。因为明德市环境优美,治安良好,物产丰富,所以隔三差五的总有各种名目繁多的会议在这里召开。什麽“联邦秘书长会议”,“联邦环境保护委员会会议”,“黑客联盟新年总动员”,“同性恋爱者交流会”……话说回来,联邦的人口增长率逐年减小有很大原因就是同性夫妻增多的缘故,而同性生子所需要的医疗费用也不是普通公民能承受的。
自然的,为了防止有人明德市丢核弹,这里的防护力量在全联邦也是排名前五的。
天隐看中这里,最大的原因是这里是完全没有世家控制的城市。明德市的大岛是国际旅游城市,物价确实贵,但是周围小岛无数,原生态系统也维护得很好。很多本土居民甚至连小岛都没出过,老老实实在周边小岛上过一辈子──在虚拟世界著名发达的年代,出不出家门似乎区别也不大……
作为居住地,普通人家自然不会选本岛了,那贵死人的物价是招呼外来者的。明德市人的居住点都摊派在周边大大小小的岛屿上了,最远的岛屿离本岛也就是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这是天隐在里世界查询的结果,小岛离本岛越远,现代化的气息就越淡。
天隐选择的岛屿上面只有一个小镇子,叫做乌木岛,是距离本岛最远的一个小岛。站在小镇位置最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小岛的全貌。小镇有一股很浓郁的古风气息,被雨水冲刷得乌黑光滑的石板路,不受海风侵袭的乌铁木制房──这也是这个岛的名字由来。
大白天都无比幽静的小镇透著一股百年沧桑,深深唤起了天隐记忆深处的眷恋。镇上人口稀少,以老人居多。数量稀少的年轻人白天还都会去大岛工作,看起来这里也不像有什麽夜生活的样子。走在狭窄的石巷里,偶尔还能看见路边晒太阳的老太太冲你微笑。
镇上还有一个不大的菜场,这里的老人会把自家种的蔬菜摆在菜场上贩卖,价格便宜的不像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蔬菜无比新鲜美味。不知为什麽,这些蔬菜比大部分科技培育的蔬菜要鲜美营养得多。因为数量实在是很少,所以每天都会有大岛的各大饭店派来的人守株待兔收购美味的蔬菜……谁买得到归谁。老人家们的脾气也超倔。这估计是这个小岛唯一的特色了吧。
12
明德本岛周边大大小小数千个岛屿,有开发成富人住宅区的别墅岛,有开发成各种主题的休闲娱乐岛,但更多的是像乌木岛这样本身地窄人稀又偏远的普通居民区。任何地方都有贫富分化,有些普通居民区有的物价甚至比大多数地方要便宜。特别是居住权这种东西,更是最受欢迎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和法律,像乌木镇虽然偏远,但外来者的居住权还是控制在镇长手上的。天隐在里世界已经将乌木岛的大致环境看过,卡罗特也不反对。於是爷俩挑了眼前这栋带小院子的2层小楼。由卡罗特在里世界递交了电子文书和订金,理论上说还要过镇长那一关才对,不过貌似卡罗特一出马什麽事都简简单单一次过了。
天隐曾表示疑惑:“不是传说中应该会受到镇长的刁难什麽的麽?”
卡罗特嘿嘿一笑:“理论上是,不过现任的镇长居然是老仆的旧时,算我们走运。”
於是天隐开始在脑袋里想象卡罗特的旧时=同样七老八十的老头……
这栋小楼在镇子的边边角角,周围被绿树和杂草环绕。天隐和卡罗特刚到没一会,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就从镇中心一晃一晃地荡过来了。
卡罗特迎上去。
“艾嘉,好久不见。”
中年人稍稍愣一下,快步上前。
“卡罗特?你怎麽……”
卡罗特微微一笑,打断艾嘉的话。
“我想在这里住下来,这是我的……”指向天隐,语气顿了一顿。“我的孙子,天音?安洁络。”
看向天隐。
“这位是乌木镇的镇长,艾嘉。”
天隐,不,现在是天音了。天音送上个礼貌的微笑。“你好,镇长大人。”
虽然很奇怪为什麽卡罗特的旧时那麽年轻,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天音老老实实扮演乖孩子。
壮汉艾嘉连连摆手,笑得憨厚。“别别别,别跟我那麽客气,被那群老家夥们知道了还得了。以後叫我艾嘉大叔吧!放心,安心住在这,没人敢动你们,要是被欺负了,只管跟我说!”
接下来的时间是去镇中心办理手续,天音对乌木镇的景色感到新奇,於是一个人留在原地参观。
“卡罗特?艾萨蒙德?安洁络,天音?安洁络……然後是,盖章,好了!给。”
艾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速办好必要的电子文书。
卡罗特嘿嘿笑著。
“艾嘉,原来你跑到这里来当镇长玩?接下来的日子就还请你多照顾啦。天音那孩子身子弱,你也留心著点。”
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怎麽看都应该是长辈与晚辈。可是现在两人却像是相识已久的平辈友人,怎麽看都有些怪异。
“既然是你孙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艾嘉盯著卡罗特,神情严肃。
“你的生命原液呢?为什麽还不用?你已经68岁了!你想就这样老死吗?”
卡罗特一顿。
“那东西,我卖掉了。”
“什麽?!”
“不然,天音现在已经死了。”
平静的语气让艾嘉的惊诧也平复下来,怏怏道:“我们怎麽不知道你还有个孙子……”
“最近才有的。”卡罗特开心笑道,脸上的皱纹像橘子皮一样皱开。“看你的样子,你已经用了原液呢,扮年轻骗小姑娘的感觉如何?”
艾嘉没有特别留意“最近”这个词汇,以为是卡罗特失散多年的亲人。鼻子哼哼:“哼……你也看到啦,现在我恢复到最鼎盛的样子,增加了200年的寿命。不知道的叫我大叔,知道我的都不好意思把‘爷爷’叫出口……我说,你卖掉了原液,你的寿命……”
谁都知道,普通人类的寿命只有百年,一想到眼前至交好友衰老等死的未来,艾嘉不禁心情烦闷。
卡罗特像是没看见艾嘉的苦瓜脸似的,放下30W金的金卡,拿起文书悠哉出门。
“不要紧,老头子我只要和天音平静生活就可以了。不要告诉那几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