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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御天……”
御天僵硬地站住,他清楚地听到了,那是湛蓝的惨叫,他的心被这声音凶猛撕碎……
那个石室,时常被楚氏用来处死人,湛蓝虽然经历坎坷,平日却被保护的极好,何曾经历过这些?楚氏逼供的残忍酷刑多不胜数,不知道湛蓝要被怎样对待。
想起两人曾经的嬉闹,别扭,争执,还有相互的关心……哪怕,她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是为着赫连恒的……
第246章:救美,永远不晚()
他懊悔已极,痛不欲生,转身回来,就要冲过去,两个黑衣人抬弯刀挡住他,冷声提醒,“皇子殿下,该启程了!时机不等人。殿下放心,太后心中有数,断然不会要了完颜湛蓝的命!一个女人,换一万精锐与天下大权,可是皇子殿下你赚了!”
凄厉地惨叫紧随于黑衣人的声音之后,“御天……”
御天痛苦到浑身颤抖,仿佛正经历割肉剜心……终于,他转身朝向大门,疾步走出去,将那惨叫声抛在了身后。
石室内,血腥蔓延,一抹白影闪电般突袭而来,罩着镂空蝶面具的英俊面容,冷魅如魔,眨眼飞过昏暗的石砌密道,密道尽头守在石门前的两人,刚要抽刀迎战,却只觉得脖子上猝然一阵冷凉,随即,他们便看到自己的血喷溅到了身前的地面上,惊恐地意识到脖颈被真气深重割伤时,为时已晚,他们连抬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都瘫在了地上。
一具尸体腰间的钥匙被修长白皙的手取下,钥匙对准了锁孔,骨节结实匀称的指却在颤抖,钥匙在锁孔里转不动,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心口阵阵地紧缩,焦躁,痛苦,急迫……百感交集,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恨她的不辞而别,却无法怪罪,若她执意为所发现的真相当面追根究底,他无言以对,能回答她的便只有“复仇”二字。
月魔地宫倾巢而出,一夜苦寻皇城,无果而终。他方才意识到,这次离开,她筹谋已久。
于是,他结束了早朝便紧追而来,奔驰在路上,往昔一幕一幕飞驰,他始终不明白,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为何会两次抛下政务,愚蠢地为她失控千里追踪。
当追到山谷溪边,看到沉睡不醒的金风和苍龙等人,以及营帐内的那把出鞘一半的沁冰,他方才惊悟,天下,仇恨,与她相比,微不足道。
从山谷赶来,整整迟了六个时辰,面具上,他一双鹰眸因为愤怒与恐慌而猩红暴戾,他怕极了打开石门之后,看到的是她被折磨地面目全非、冷凉的尸体……
石门吱呀一声,里面腥臭的恶气扑面而来,杀人无数的他,竟被冲击地差点呕吐。
太阳穴因为精神高度紧绷而突突响着,他分辨不清,身体里狂躁嘶鸣的声音,是脉搏跳动,还是自己的心脏在嘶吼。
他忙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枚拇指大的夜明珠,光亮照进去,满地血污,还有横躺的尸体,有黑衣的,有金袍的,他小心地仔细分辨,看到了楚氏圆睁的眼,恐惧与不可置信凝结在那双精描细画的眼眶里,她身上挨了三刀,另外两个黑衣人面朝一侧的趴在地上,却并没有湛蓝的。
她的四肢纤细,通过山谷宿营内的包袱看,她穿的是白色寝衣和黑披风……
他往前迈了一步,便传来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白衣散发的女子满头满脸的血污地从角落里惊跳起来,举着血渍干涸的发簪便要刺过来,发簪却并没有触到他,她的双脚被锁链锁住,她再难往前挪动……
“湛蓝,是我!”失而复得的狂喜,反而让他满心怆痛。“你受伤了吗?怎么满身都是血?”
她像是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凤眸在挂着血污的凌乱发丝下瞪得很大,眼神却是涣散的,虽然已经看清那张精致的镂空蝶纹面具,她却还是回不过神来。
她张口,终于发出低哑难辨的声音,却是,“我要结束这一切!”
有血从嘴角滚出来,发簪从她手上叮当一声坠地,单薄的娇躯失了骨架支撑似地,便往下倒去。
他迅速上前,精准扣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入怀中,掌风断了她脚上的锁链,不忘从地上的血污里,捡起那枚她依赖已久的发簪。
石门外,一群黑衣人脚步混乱地往这边冲来,他们刚刚到了通道中央,头顶上方闪电般,一道白影呼啸而过,他们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住,不知是该去追赶白影,还是去牢内查看状况……
湛蓝被一阵打斗与杂乱的交谈声惊醒,猛地坐起身来,本是坐在床边的赫连恒也突地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
他刚才疲倦地支持不住,打了个盹儿,一时走神被她突然的动静惊醒。
他眼下还有淡淡的青晕,眸光幽深,担心焦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身上是金黄的龙袍铠甲,而非夙焰那一身白色锦衣。
视线相触,她颦眉,不自然地转开视线,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宽大如房子的营帐,再加之外面传来的打斗声,以及他刚才所坐的那把铺了兽皮的高背椅,足可判断出,此处是宜周军营,他的寝帐。
两面紫檀木雕花屏风将整个营帐分成了三个小间,卧房,茶室,书房。
书房正对着营帐门口,茶室位于书房与卧房中央,她坐在床上的位置,正可以看到茶室矮桌旁的小炉上咕咕熬煮着药,药味儿弥漫了整个寝帐。
卧房内,是宽大的实木矮床,被褥单薄但不失舒适,薄纱床帐吊在营帐顶部,却是温馨柔暖的鹅黄色。
赶路,再加布置这些,她谨慎地判断着,猜测自己至少已经昏睡三天。
见她尚未缓过神,他端来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她顺从地接过水杯,惊讶地发现自己虽沉睡许久,手脚身上却并没有麻痛感,口中还残留着清淡的药味儿,胃里也并没有空空的饥渴感。想来,这三日,他定是衣不解带地悉心守护照顾。
而身为皇帝,既然来了军营,必不能只为她一个女子闲置军务不顾,他那一脸憔悴,显然是过度疲劳所致。
她握住水杯并没有马上喝,心里乱成一团,一番分解,却理不清到底是痛还是苦,倒是只想问一句,他这又何必?!
话到嘴边,她终于还是做不到厚颜指责与怒啸,更怕多番争执会让事情重蹈当初自杀被他救走时的覆辙。
真正相爱过的人,分手之后,若成为仇敌,必是因为有太过的利害纷争,那也便不算真的爱过了。
他,不只是伤害过她,也毕竟是她深爱过的人,他的利用之中,亦有部分是为着她着想的。诸如,那些吃穿住用无一不精致,且保护了她的安全。既然此次他又能及时赶来救她,她就算做不到平心静气,也至少该保持几分客气。
“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与照顾,湛蓝多番劳烦皇上,实在过意不去。此恩此情,湛蓝会名谨记于心,将来有机会,必会重谢。”
第247章:衣带渐宽终不悔()
她客客气气,从当初的臣妾,到此刻自称湛蓝……他忍不住期望她能再失忆一次,彻底忘掉过去的痛苦。
他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干涩的鹰眸枯竭了似地盯着她,张口要怒斥,强硬的理智又逼迫他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我想尽快离开。”
“完颜湛蓝……”
她及时开口,“待我回去皇兄身边,我会想办法尽可能地让皇兄留索檀雅一条命,若皇兄不肯同意,我也会尽力相助索檀雅返回皇上身边来,如此,也算报答了皇上的救命之恩。”
他们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避免了再次互相伤害。
然而,事情忽然就这样说开,他却气结无语,哑口无言。
复仇,是他必走的路,从他踏入血腥的那一天起,就不可能保持一身洁净。
关于索檀雅,他说不清,道不明,那个女子是为他而拼尽全力的,他不能轻言丢弃,可他更舍不得她。
可……这样的贪心,若是对她坦白,定是可悲可笑。
自月魔地宫,她从重伤中苏醒,他一直恐惧失去她,因为完颜袭,因为利用,因为太多复杂的事……从她知道索檀雅存在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离开床畔,背转过去,沉重地叹了口气,确定自己还算镇静,才开口,“你内伤严重,身体未愈,先调养几日再说吧。”说完,他快步走去寝帐门口,“朕会让秦夫人过来照顾你,不必有其他顾虑。”
这就好。湛蓝呼出一口气,放下所有的戒备,整个人便忽然再也打不起精神。
在他离开之后,她慢慢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尝试下床,轻一活动,五脏六腑却像是移了位置,痛得她眼泪泛上来……
那天,她被两个黑衣人带进石室内,便恐惧地忍不住尖叫……
她从现代而来,何曾见过那么恐怖的屋子?角落里是说不出名的身体组织和残肢,地上血污成片,密闭的空间里,恶臭熏天,此刻想来,她仍是毛骨悚然,忍不住作呕。
楚氏跟进来,看着她恐惧的样子,不但是习惯的样子,还享受,似乎让别人恐惧以及杀人,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把她倒吊上刑架,狠狠地打,打到她说出龙血草的下落为止!”
她完颜湛蓝,学了一身武功,可不是坐以待毙的!
她反抗,挣扎,挨了重重的几拳,仍是不肯放弃。
不等黑衣人将她挂上刑架,她便成功地掷出袖中的发簪,打灭了石室里的灯。
两个黑衣人防备地挥刀便砍,她迅速移位,巧妙移到楚氏背后,毫无防备且因装了假肢而行动不便的楚氏反倒是救她一命……
无尽的黑暗,她不知道在那样的血腥恶臭里等待了多久,仿佛煎熬了几百年,饥饿,恐惧,绝望……她以为自己将会死在那样地狱一样的黑暗中,前世,今生,她为自己默然写下遗言,唯一的遗憾却是,没有得到最想要的那份真心,但是,她也很开心,能那样没有记挂的死去。
她也希冀着,金风或苍龙可能会来救她,完颜袭或许也会杀来,御天可能会良心发现的折回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夙焰,赫连恒会携一束耀眼的光,白衣胜雪地出现在她面前。
“湛蓝,是我。”他的声音紧张,关切,小心翼翼,完美地无可挑剔。
听到他的声音,她是想扑进他怀里的,可是她又忽然想起他那些完美的欺骗。
他曾说,她的爱,让他疲惫,让他厌烦……而曾经发生过的甜蜜与温存,也提醒着她,他让她成了一个连自己都鄙视的低贱女子。
这整个营帐内,遍布他的气息,她烦躁地一刻不想多呆,多穿了两件衣袍,挽起长发,依旧是简单地倾髻,步摇簪,脂粉不施,幽魂似地缓慢挪动着步子,穿过偌大的军营。
那些将士对她恭敬行礼,喊皇后娘娘金安。
她不禁觉得可笑,在他们眼中,她明明就是敌国来客,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她躲去了军营外不远处的河边,身心皆是重创,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远远盯着她……
秦葛慧若找来时,却惊魂未定一阵长吁短叹,“妹妹躲来这里倒是清静,却害得我这个大忙人被皇上怒斥一顿。”
旷野无边,沙场历练,军营里尽是豪气干云之人,也让秦葛慧若变得爽朗许多。
湛蓝刚才出军营时,听到有士兵谈论,秦夫人帮伤兵疗伤,帮炊兵煮饭,帮将士们洗衣清扫营帐……这样的秦葛慧若呕心沥血,定是让秦景瑞骄傲且愈加疼宠,他们夫妻夫唱妇随,委实叫人艳羡,传诵于民间,委实一段美好佳话。
湛蓝打量着这样的秦葛慧若,不禁又想到自己,她何尝不是开朗率直的女子呢?
从湛蓝婚情诊苑,忙到拍卖会,她亦是为赫连恒呕心沥血,可惜……她又想远了,总想这些,再难做回从前乐观的完颜湛蓝。
对比别人的不幸,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可,对比别人的幸福,自己却又如此不幸。她当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女子,此生难逃红尘羁绊了。
“姐姐去忙吧,不必管我。”
湛蓝那一脸凄怆,失落,忧郁,越是让秦葛慧若心疼。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能放心?”
为了方便行动,她穿了一身士兵常服,发髻高束在头顶,显得清爽利落,眼角眉梢再也寻不到那位幽居府内多愁善感的秦夫人的半分痕迹。
她环住湛蓝的肩,俨然是疼惜妹妹的长姐一般,柔声哄劝,“回去吧,皇上找不到你,像是引爆了火药的豹子,逮谁咬谁,你自在了,吃苦头的却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