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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抵达那座百年前修筑起来宽阔石桥时,才发现,可笑的人,不是她完颜湛蓝,而是他这个宜周国君。
朝霞映天,河水汤汤,他带着一群随侍策马近了原定的战场,却一没有血流成河,二更无一人伤亡。
两国将士不但没有反对她的提议,没有为答卷产生丝毫争执,还正排着队伍在领银子,而不知从何处的运来的银两,一箱一箱地堆放在桥头上,宛若一座小山。
领了银两的士兵便脱掉军服,上缴所有的随身武器,随即便准备着返乡启程,有人还三五成群的议论着女王如何如何……
事实摆在眼前,女王的诚信人手有份,而且是结结实实的分量,如此,岂能不叫人心服口服?
没有拿到银两的士兵,两国混站着,队伍排列冗长,却也都耐心十足,一片和睦,用不同的方言交谈着,还有人正在发粥和干粮,秦景瑞吆喝着,大家要吃饱喝足再启程返家,队伍里一片叫好,热闹得仿佛庙会集市。
赫连恒来到桥头时,没有人对他下跪行礼,也没有人再畏惧他,更没有人再用崇敬的眼神看他,而那些康辽士兵更没有仇视他,仿佛他只是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普通的陌生人,皆是对他视若无睹。
他不禁怀疑他们的脑子全部坏掉了,他头戴龙冠,身穿龙袍,贵雅无匹,俊美不凡,有那么……不显眼吗?
他到处找营帐和宫女,只要看到宫女所在之处,定然能寻到那个“罪魁祸首”。
倒是果真有康辽的宫人正在收拾桥栏杆上的夜明珠,一颗一颗放在锦袋里,小心翼翼。
单凭这些夜明珠,他也能想象到,昨晚这桥上的盛景定然如梦似幻,她站在这样的景致里,这些将士只看她一眼便七荤八素了,哪里还有脑子思考答卷上的问题?!
秦景瑞总算是注意到他,迎过来,却没有下跪,只是以颔首表示对他还保持的尊敬,“赫连公子,您来了!”
“赫连公子?”赫连恒倒将这个称谓放在牙根上,细细的碾碎。想不到,他堂堂宜周帝王在龙椅上没有坐热,竟然莫名其妙地变了身份?!“秦景瑞,你这是告诉朕,你叛国通敌了吗?”
秦景瑞泰然自若,微笑作答,“赫连公子误会,我秦某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国与家的事。眼下我正忙着,就不与赫连公子闲谈了,失陪。”
他一口一个赫连公子,让赫连恒听着不只是听得刺耳别扭,还火冒三丈,而他最后一句似不耐烦的“失陪”,彻底引爆了他的怒火。
他耗尽心血夺取的军队,一夜之间溃散瓦解,他夺取康辽的复仇大计,彻底覆灭,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是他太轻敌了吗?还是他把天下人心想得太复杂?
“秦景瑞,给朕站住!”他怒声咆哮,“那个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朕的前锋大元帅,被洗了脑子?”
秦景瑞没有回头,只是略一侧首,“您指的是女王陛下?”
赫连恒追上他,揪住他胸前的铠甲,“她倒是成了你的女王陛下!朕算什么?”
秦景瑞顾不得他的怒火,他谨慎地按下赫连恒的手,抚了抚铠甲,“赫连公子息怒,女王陛下有旨,您若来了,可以找她谈。”他如今真的太忙,女王让他甄选万名精锐留下备用,实在不好筛选。“女王陛下此刻正在前面为士兵们派发银两和地契。我不便相陪过去,后会有期。”
“呵!银两和地契?她是哪里来的这个权利?”
“她是女王,她是得了民心的人,民心所向,就是权利巅峰,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有这个权利。”秦景瑞说完,便迈开步子,继续往前巡视军队,顺便抛给他一句话,“赫连公子,我如今是安和王,以后你见了我,可是要行礼呢!”
赫连恒岂能忍受如此羞辱?“混账!以下犯上,仔细你的脑袋!”
他喷火暴龙似地,转身咬牙切齿地朝着北边的桥头冲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桥头堆满的盛放银两的箱子,竟然有宜周国库的标记,而还有一半则贴着康辽国库的封条。
摞成一座山似地箱子前,则摆放三张翘首桌案。
一张桌案上面是地契,两个身着康辽战将铠甲的男人正在清点。
另一张桌案上面放满了银两,两位宜周副将,负责将清点好的银两和地契装入钱袋。
湛蓝则坐在她雕龙镶金的桌案前,只负责把钱袋接过来,确定无误,再递给来到面前的士兵,而与她同桌的苍龙,负责记下士兵的姓名与住址,厚厚的册子,已经写满了两本。
而后面排队的士兵们仿佛看菩萨一般地,尊崇地翘首看着面对微笑的湛蓝,他们不只是期望尽快轮到自己,还是期望能近距离地一睹这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
第262章:你好狠的心()
赫连恒的怒火里也因此又添了一缸浓醋。
“该死的!完颜湛蓝,你这是在做什么?”赫连恒冲到桌前,挡住领银子的士兵,可恶的家伙,竟然对着他的女人傻笑?!活的不耐烦了!“你最好马上给朕说清楚。”
站在湛蓝身侧的金风怒斥,“赫连恒,对女王陛下说话客气点。”
“没关系。”湛蓝坐在高背椅上未动,她略扶了下头上的女王头冠,随口向赫连恒身后的士兵柔声说道,“请到苍龙将军这边来领银子和地契。”
说完,她便把钱袋放在了苍龙那边,从容起身,离开了桌案。“赫连恒,你随我来,我们是应该好好聊一聊了。”
赫连恒见她身上穿得单薄,焦躁地只得强压住火气。事已至此,急躁暴怒,已然于事无补。
湛蓝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神情,心里也不免烦躁。
事实上,当他揪住秦景瑞的铠甲,她就已经发现了他,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他因为失去了志高的权利而仇视着她,所谓的爱恋,相较于他的江山,相较于他的仇恨,竟如此微不足道。
原本的夫妻两人,如今近乎反目,她心凉彻骨,不,她早就心凉了,如今,不过是寒秋入了严冬而已,再也不会有任何境况比这更糟糕的。
远离了队伍十几丈,她在前,他在后,沿着河边已经被踩踏扁平的草地往前走,她一直没有回头,淡漠幽冷的气韵,从唯美纤巧的背影里扩散出来,无形之间柔柔杀掉他大半怒火。
他疾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肘,隔着蛟绡纱袍与内衬的白丝锦衣,她瘦削的骨节突兀地被他握了满手,这触感,刺痛了他的心,于是,开口之时,他怒火也突然发不出。
“湛蓝,给朕说清楚,那些银两是怎么回事?”
她拧身甩脱了他的手,蝶袖飞扬,凤眸顷刻间凌厉清寒,她女王头冠上的珠翠映着朝霞艳红的光,光芒夺目,越是衬得肌肤白腻,俏颜惊艳绝美。
他心神一震,一再防范,却还是被她掳劫了视线。
她却绝然冷笑,“赫连恒,没想到,你第一句开口,竟是这样的问题!”
他转开视线,不看她暗藏绝望的双眸,他也不明白,如今夺取天下的人是她,为何她还如此绝望?“你最好马上回答朕。”
“为何你不问我,为何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我完颜湛蓝的安危,在你心里,果真堪比蝼蚁?!”
她到底在说什么?有错的人,分明是她!为什么好像是他错了?“完颜湛蓝,你明知道朕最想做的就是踏平康辽!”
湛蓝气结点头,“是呀!我知道!不过,你这样的目的,到底是为复仇,还是为你个人独霸天下的私欲?人人都称颂你是明君,你曾经为赈灾亲赴灾区,曾经为你的百姓,打败折磨他们多年的楚氏,那么请问你,在与康辽这一战中,百姓的命,我的命,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薄唇紧抿,鹰眸俯视着翻滚着浅浅水浪的河,没有就此解释。
他是为复仇,也是为私欲,夺天下是父皇的梦,是他的梦,是整个赫连皇族的梦,他不能否认这一点。
而他与她之间的隔阂,就如这条河,宽无边,深无底,河上尚有一座百年石桥供人渡,他与她之间,却连一句贴近的言语都寻不到了。
如若她此刻还乖乖呆在宫里,天下与她,都是他的,他自信能做到这一点,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甘愿。可是现在,他的梦忽然变得可笑起来,是他太贪婪了吗?
“好吧,我们不谈天下,天下这个话题太沉重。在你眼里,我是个女流之辈,你宜周帝定然在想,女人绣花跳舞就够了,何必管天下事?”她嘲讽地笑出声来,字字句句浸透了剧毒,“不过,你来康辽军营,口口声声说为我,却千军万马压境,还让索檀雅在完颜袭出战之际,摆出一条毒计,意图将我害得万劫不复!所以,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他剑眉几乎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本要急于辩驳,见她气息不顺,脸色惨白无血,不禁又担心她的身体。她内伤定然未完全痊愈,又连日疲惫,再这样下去,她就算坐上女王之位,也不会长久。不过,他这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湛蓝,你认为朕会让索檀雅害你吗?朕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你利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从袖中取出那枚赫连一雯拒绝代为转交的玉佩,“这是从索檀雅的枕头下找到的。除非你亲手给她,否则,她绝不会拿到这东西!”
他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找到这个?”
“我怎么会?哈哈哈……你的神情真可笑,仿佛被捉了。”她笑得前仰后合,脚下不稳地摆,身姿轻飘飘地晃。“我应该不会发现对吧?赫连恒,你好狠毒的心!”
他担心地看了眼她的脚下,有石块沿着边崖滚入河中,“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最好的解释!”她拒绝再和他谈及任何感情的问题,“赫连恒,如果你真的想复仇,就应该和完颜袭单打独斗,而且,我一定给你这样的好机会。”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赫连恒恍然大悟,谈了这些,原来她只是找他兴师问罪?应该兴师问罪的人是他才对吧!
“完颜湛蓝,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把朕的军队、把朕的宜周、把朕的国库银两全部还给朕!”可恶,每次看到她弱不禁风的样子,他都会方寸大乱。
“首先,我告诉你,你所谓的国库银两,是我这个康辽女王冒着生命危险,举行了一场拍卖会换来的。那些银两是天下人的,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归还天下。”
“呵!原来你的拍卖会,不是为了偿还欠朕的三千精锐?”
“你也说了,我不算欠你的!”
“完颜湛蓝,你不讲理!”
“你才不讲理!”她抬手指向桥上排队的士兵,“你的军队就在那里,我没有抢你的,你赫连恒有本事,就可以将他们带走。另外,至于你的宜周,玉玺还在你手上,你还是宜周皇帝,谁也没有夺你什么。”
“哼哼,你倒是说得句句在理。”他气结,却寻不到话语来辩解,他也懒得和她争辩,直接把她扛走,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可……他尚未出手,她竟突然站住脚步,不再往前走,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被封了穴道一样。
第263章:一个拥抱一点毒()
赫连恒不禁心生防备,却又担心她身体有什么不妥,“完颜湛蓝,你这又是怎么了?”
“恒,其实……刚才那些话,我不想以那种口气对你说出来的。”
她这句话,实为肺腑之言,转过身来,亦如换了个人,温柔如水,款步上前,然后……小鸟依人地依靠到他的怀中来,手臂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眸光狐疑不定地俯视着她,下颌被她王冠上的珠翠划到,微微的疼。
“恒,我再也不会说爱你,也不想问你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心,那样做,只会显得我比以前更愚蠢。”她额头贴着他温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抱着我。”
他终于还是敌不过这样的温柔,迟疑抬手,揽住她的腰,“湛蓝,我很抱歉,索檀雅给你这样的伤害。我给她玉佩是真的,但是,我绝没有暗示她施毒计害你!”
“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倒是你的辛玉丽,现在正在毒打索檀雅索取脱发解药,不知道她们这同父异母的姐妹俩,你会更心疼谁?!”最后一句反问,温柔冷却,淡然转凉,她在他怀中冷冷地扬起唇角,“还有,恒,其实……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她突然推开了他,无辜地噙着妩媚绝伦的笑,缓慢后退了七八步,远远地离开他,轻声唤道,“风,把这个绝情,卑鄙,恶毒的男人,关进完颜袭所在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