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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恒没有继续在门外傻站着,他堂堂帝王,也委实不习惯与人隔着门板喊话。
门内,湛蓝却还背挡在门板上,天真地以为,挡住这道门,就能挡住他。
后窗开阖,窗外冷风袭入,眼前风动影晃,黑色龙袍的身躯岿然屹立眼前,山一般,仿佛万年不倒。
不巧,她正与绕在他身上的栩栩如生的腾龙对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壮伟的身躯挡住她头上身上全部的灯光,她只恨不能缩成一只小蚂蚁遁逃而去,更忍不住暗责自己愚蠢,可……开门逃走已经来不及。
他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红透的脸儿,见她并非是生闷气,才道,“说吧,你所谓的亏心事是什么?如果是让苍龙为靳颜立衣冠冢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如果是你给靳颜写了血书手帕的事,也不必再提。”
她以为,元宵节那天晚上的事,他不会再提,却没想到,他还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我要说的……都不是这些,而且,我也不认为,那是我亏欠你的。”
“既然如此,就抬起头来。”他不满意她与他相对还是躲着她,看不到她美丽的眼睛,摸不到她的心,他心里空虚难耐。
见她还是僵持不语,他抬手,力道温柔地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既然打定主意说,就别啰嗦了,快说,否则……”他俯首,唇凑向她的唇瓣,不明白为何只分别几个时辰,竟会如此思念。
“我说!”既然他非要这样面对面,她便看着他的眼睛说好啦。湛蓝紧张地闷咳一声,硬着头皮鼓足勇气,“赫连恒,对不起,我……我和……我和夙焰……上床了。”
她声音哆哆嗦嗦,似断断续续的潺潺流水,总算汇聚在一起,他凝眉寻思着,怔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他修长的指仍是勾在她的下巴上,她就保持着仰视的姿态,暧昧的姿势,他只需近三寸,便可以吻到她,但……时间仿佛凝固了似地,他温柔的神情定格凝固,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有一抹复杂的笑,从唇角眉梢一闪而逝,眸光愈加幽深莫测。
注意到她的双颊没有刚才那么红,反而变得有些苍白。他鹰眸这才愠怒眯起,怒中却又透着三分复杂难辨的笑,以至于他的神情更疏冷可怕。“皇后,还在怕朕?”
“皇上贵为九五至尊,臣妾理当敬且畏!”湛蓝看进他幽深的眼底,却如履薄冰,差点被吸纳了魂魄去。“皇上……不生气?”他的眼神,热时,火辣辣地能将她烧成灰烬,冷时,清凉凉地能勾魂摄魄一般,她在这样沁骨噬心的眼神里,茫然,沉迷,飘摇不定,却又无法自拔。
“朕应该生气吗?”难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应该杀了她,顺便拿“夙焰”当奸夫才对吗?他不相信,她会没有看出丝毫破绽。“上床的感觉怎么样?”
“啊?!”湛蓝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这个问题,无异于将她腰斩。
“不好吗?”
她的脸又红了,红得好似熟透的柿子,她真的担心,若是自己不回复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会把那番激情重新来过一遍,直到她说满意为止。“呃……呃……那个……蛮好的。”
第103章:火冒三丈()
“蛮好?”他挑眉,唇角下抿,十分不满意她的答案,“仅此而已?朕亲眼所见,皇后可是快乐地昏厥过去的,朕……还亲自为皇后上药,皇后慵懒地赖在朕的怀里,睡着时,唇角都是带着笑的。”
他一口一个朕,这就算是对她坦白了另一个身份么?这样敷衍地态度……她,她……不能接受!湛蓝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他可真是大男子主义!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法子,“关于这个感觉的问题,臣妾只想说给夙焰听。”有本事,他就当着她的面,戴上那个面具!
她巧妙避过棘手的回答,他更巧妙地避过话中的刀锋,又丢出一个羞煞人的反问,“还想要吗?”
湛蓝不肯示弱,强撑着勇气,凶巴巴地问他,“和你,还是夙焰?”
他邪魅莞尔,好整以暇,双臂环胸,睨着她凶悍却又可爱至极的脸儿,撂下战书,“你说呢?朕与夙焰,皇后随便挑。”
湛蓝在心底高举白旗,好吧,她投降,耍心计,她真的不是这个恶魔的对手。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要夙焰,永远都要夙焰。”
“有个选择就好。”赫连恒轻描淡写地说完,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他的唇低下去,自然而然吻在她诧异微启的唇瓣上,蜻蜓点水的一停,他又略扬起唇角,悄然沉醉于她的芬芳中,状似无意地低喃说道,“今早,朕忘了对你说一句话。”
她仰头迎着他的吻,脑子酥茫,完全痴迷在他甘醇的气息中,仿佛饮酒三分薄醉,熏熏然,娇躯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紧紧抱在了怀中,却压根儿就没有察觉自己又落在他的陷阱里。
“皇上忘了说什么话?”
“朕忘了对皇后说,朕很满意皇后的表现,皇后让朕知道,朕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并非天下,朕身边有皇后,心里有皇后,朕死而无憾。”他情话绵绵,她迷迷糊糊,甜蜜地仿佛已经化成了美人鱼吐出的泡泡,全然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两个身份完美合二为一。“皇后要再接再厉,朕会重重……重重有赏!”
被他低哑磁性的话语蛊惑,她便真的“再接再厉”地回吻着他,双臂也不知不觉缠上他的脖颈……
两人纵情体会这难得的温存,快乐地晃晃悠悠,他脚步轻移,她足见,踩在他的脚背上,随着他的步调移动,两人在吻中舞蹈一般,衣袂飘逸飞舞,宛若比翼飞蝶。
湛蓝没有发现,他的目标……正是书房内室里那张宽大如海的美人榻,还有三步,两步……
湛蓝忽然又回过神来,忍不住疑惑地问,“皇上刚说的……是什么赏?”
她柔软的声音挠着心,似甜甜的玫瑰花糖,他轻抵她的额,沉厚的笑声抑制不住,“皇后还没有感觉到吗?还是朕的赏还不明显?”说话间,每一个字,都成了轻吻。
湛蓝惊呼一声……她豁然回过神来,羞窘地正要推开他,书房的门却突然被大力地撞开……
“哎吆,疼死我了,这门板怎么还从里面反锁呐?皇兄,你和皇嫂是怎样?黄花菜都凉了……”赫连一雯抱怨着走进来,因美人榻上一幕惊得嘴巴大张,她揉着撞门撞疼的臂膀的小手也停下。
美人榻上,两人动作戛然而止,赫连恒巧妙地姿势挡住湛蓝春光外泄,室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滚出去!”赫连恒不禁懊恼带了这个闯祸精来。
赫连一雯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那个……那个……皇兄,你还没够呢?连早朝也耽搁了,仔细皇嫂的身子,我可是从书上看到过,这事儿太盛会伤身。”
她惊觉自己话语不对,忙哈哈笑着改口,“我先去吃喽,你们继续……继续哈!当我没来过。”说完,那调皮的倩影,一溜烟地不见了。
湛蓝尴尬羞赧,脸儿已然呈现不自然地酡红,她忙推气得咬牙切齿的赫连恒,他却还不肯动,鼻尖蹭着她脖颈上香暖的肌肤,流窜的那股火气却还未停,他只想这样抱着她,哪怕只是静静呆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也是美好的。
湛蓝不敢碰他,“臣妾饿了,想……想去用膳。”她声如蚊蚋地提醒,“皇上不就是为用膳才来的吗?”
“傻瓜,朕不是为用膳才来的。”他腹流连于她细滑如脂的肌肤,“朕是为你来的。”
她侧首,面对着他宛若刀裁的脸,唇瓣刷过他的肌肤,忍不住扬起唇角,幸福又甜蜜,两人就这样静谧地相视而笑,眼睛里映着彼此的影子。
趁着他不备,她迅速推开他,在他燃着火的视线下,她手抖得厉害,连衣带都来不及系好,便咬着肿胀的唇奔出门去。
咚咚……一路跌跌撞撞下了楼梯,从楼阁后门出去,穿过庭院时,冷风扑面,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上了他的当,而且,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接纳他承认自己双重身份的事实。
见前面走路的高挑健壮的倩影一瘸一拐,脚步却还是奇快,湛蓝忍不住小跑追上去,“一雯公主这是怎么了?”
赫连一雯被喊得吓了一跳,倒是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皇嫂不是和皇兄忙着呢吗?您这一出来,皇兄恐怕又恨我捣乱呢!再说,您已经和我绝交了,何必管这些闲事?反正是我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湛蓝听出端倪,却又不敢妄自揣测,而赫连恒的决断她向来也猜测不到。“一雯,到底怎么回事?你挨打了?”
平心而论,赫连一雯对她犯下的错误,她难以原谅,不过,赫连恒对于这唯一的皇妹,应该不至于真的动手恶惩才对。
那日,解开“怀孕之谜”的答案,赫连一雯与赫连银煊来时举止随便,赫连恒也并未多加管束,想来,他是对弟弟妹妹宽容的。
“三十军棍,是给你下‘怜香’和带你离开楼阁的代价。”赫连一雯说得平静,不敢对这三十军棍有丝毫微词。“皇嫂,我是公主,也是正三品虎贲将军,皇兄理当用军棍惩治我。”
第104章:它早该是你的()
湛蓝仍是不敢相信。赫连一雯腿跛成这样,那三十军棍怕是一棍都没有落空。
“你皇兄怎如此重手打你?”她扶住赫连一雯的手肘,一条纤细的手臂环过她健壮的腰肢,不动声色承担她大半体重。
“不是他打的,他哪会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却是他亲口下的圣旨!”赫连一雯对于她那位尊傲无匹的皇兄,佩服倒是佩服,却也有怨言。不过,她倒是因湛蓝的举动,顿时心暖四溢,也因此对湛蓝的好感越增几分。可……这一幕若是被皇兄撞见,怕是又会对她嚷嚷。自幼,皇兄就不容她对旁人心存依赖。她真心期盼,皇兄能如皇嫂这样,对她温柔些,关爱些。她忍不住惭愧地检讨,“皇嫂,其实我真的错了,我的确不该给你下药的,如果……万一……万一皇兄没有在地宫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是挨了打之后才想明白的。”
湛蓝哭笑不得,摇头叹道,“这三十军棍当真没有白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弥陀佛。”
赫连一雯这才多大的孩子?在现代,不过才读中学,整日玩游戏,读书,纠结于习题与老师严厉的眼神,赫连恒竟然下旨打她三十棍?若非她有武功傍身,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湛蓝环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更用力了些,“一雯,伤口……上过药了吗?”她小心翼翼地关切着,连那个疼字都不敢提及。
赫连一雯脚步停下来,在她怀中忽闪着大眼睛,忍不住突然抱住她娇软的身子,哇一声大哭出来。“皇嫂,我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我知道错了……屁股好疼,呜呜……”
湛蓝一颗心零散开来,慈爱的柔情泛滥了似地,收也收不住。她紧抱着赫连一雯,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乖……皇嫂帮你仔细检查伤口,再上些止疼的药,好不好?”
“嗯。”赫连一雯抽抽噎噎地收住泪,却抱住湛蓝没有松开,她享受地拿额头蹭了蹭湛蓝的脸儿,香香的,滑滑的,吹弹可破的蛋清似地,舒服地叫人诧异。她小手也在湛蓝身上摸来摸去,摸上摸下,心底更是不由得一阵赞叹。皇嫂真的是美人儿,不管摸哪里,抱哪里,都好舒服哩,难怪皇兄狼似的,一见皇嫂就恨不能吞了她呢!
踱着步子而来的赫连恒,冷瞥了眼对赫连一雯疼惜的湛蓝,对她无防人之心的性子颇有些无奈,他经过相拥的姑嫂两人,见赫连一雯小手在湛蓝身上揩油,忍不住火气冒上来,“打得还轻呢,若他是男子,该杖责一百。”
“赫连恒……”湛蓝松开赫连一雯追上去,一副算账的架势。
赫连一雯忍不住叫苦,她还没有抱够呢!皇兄太过分啦,就这样把皇嫂勾走,呜呜……她小狼崽似地,对着湛蓝的背影猛吞口水。
赫连恒大步流星,湛蓝小跑跟上他,两手缠住他的手臂,被他拖着走,顺便也拖慢他的脚步。
“恒,以前你怎么管教她,随便你。可再过一年,一雯便及笄,她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为人妻母,你拿她当男孩子对待是害了她。她就算做错事要惩罚,也该改一改法子。”
一雯将来定是要为人妻母的,不过,她这样子,倒是名符其实呢!她这样细碎的唠叨,更让他心暖。
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带,长臂环过她的腰,脚下不着痕迹地放慢,“一雯这样的脾性,怎么改?罚的轻了,她那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