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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周从来都不是你的!”他言简意赅,宣布这个事实。
“狂妄!”全然不知宫外已经变天的楚太后,鄙夷冷笑道,“你知道怎么处理朝政吗?你知道掌管一个国,需要多少心血吗?恒儿,你太可怜了,你被哀家保护的太好,你除了玩女人,养野兽,什么都不懂!”
“呵呵呵呵……看样子,朕真应该感谢朕的那几个替身。”赫连恒虽然笑了,却不禁觉得这样的战争无趣。若是湛蓝在身边的话,他只想坐下来,与她一起喝杯茶,歇歇脚,习惯了她陪伴左右,她此一离开,他连觉也睡不踏实。
“几个替身?”楚太后仿佛嗅出腥味儿的猫,狐疑怒问,“不是只有一个替身吗?那个替身妄想做皇帝,将你囚禁在寝宫内,若非被哀家看出端倪,你恐怕早已被他杀了!”
“那个替身,是朕自己安排的。”他倒是不介意向这老妖婆坦白,“这些年,朕不曾进过御书房,却从未荒废过朝政。各地官员早已经被朕更换,而朕在月魔地宫,也有自己的朝廷,被你暗害的忠臣,朕都救了,他们为朕,宁愿赴汤蹈火。”
“你胡说!哀家一道懿旨,就可以试出真伪!”她前一刻还收到各地奏折,一切良好。
“你这里所发的每一道懿旨,不过是那些对你阿谀奉承的奸臣佞党配合你演的戏,他们有银子可收,从来不问时事。而这会儿,他们已经被押入法场,当众斩首示众!宜周与康辽大战在即,朕实在没心情再陪你继续玩下去,这才来肃清皇宫。”说着,他环看四周的宫女和太监,唇角扬起三分嘲讽的冷笑,“不过,除了你和高禄,朕倒是没什么可‘肃清’的。”
第130章:不,我没有输!()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多番复杂的筹谋,最难得的是,那些效忠他的官员,个个由他精挑细选,陪他演了这么多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而未露出丝毫破绽,他更应该感激楚氏那些昏聩的走狗。
楚太后这才惊悟,宜周表面是她的,本质上,却是他的,她甚至连他何时开始这些计划的,都不曾察觉。
被欺瞒被背叛的怒火,让她狰狞抓狂,丹蔻艳红的指鬼爪似地抬起,颤抖着指向赫连恒冷酷的俊颜,“赫连恒,你……你……”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这张英俊的面容下尽是虚假的懦弱?!她精明半生,怎么会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傀儡耍了呢?“不,哀家没有输!”她忽然想到,手上还有一张牌……“敏妃腹中还有你的骨肉!”
赫连恒摇头失笑,死到临头,她竟还有心思痴人说梦?“朕血统尊贵,岂会和你挑选的人诞育子嗣?你也休想拿她们威胁朕!更何况,朕借着春猎之名,早就把一众妃嫔遣送出宫。太后你耳目众多,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觉吗?”
见楚太后那双眼震惊地越瞪越大,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眶,他佯装顿悟地不羁一笑,“啊!对了!是因为你那些耳目都由金风和金雷掌控的,但是,不巧,因为你要毒杀金风,金雷为自己的兄弟复仇,所以,投靠了朕!他亲自来找朕,交代了你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
一股众叛亲离的绝望,如同凶猛的浪头,劈头盖脸砸下来,楚太后坐在华美的凤椅上,周身沁骨寒凉,被一双双憎恶的眼睛盯着,她遁逃无门,但是……她还可以反击。
她不死心地悄然将龙血草藏入袖中,手摩挲着,握住凤椅精雕细琢的凤首扶手,扣住凤眼上暗藏的细小的机关,“赫连恒,你想得太简单了!虎符还在哀家手上,你就算攻入皇宫,夺取皇城,哀家的人还是会派兵围城。”
赫连恒百无聊赖地挑眉宣布,“你的虎符已经失效,城外的十七万兵马,还有镇守四方的三十万大军,都已经归降朕。”
“赫连恒,你……你果真是有赫连家族里最卑鄙阴险的血,可你也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毒蛊未除,就算你能将哀家困在此处,若你离不开这座寝宫,这天下还是哀家的!”
说完,她手指扣动凤眼机关,整座寝宫的门窗倏然紧闭起来。她凤椅扶手下,飞出十几枚细小的银针,朝赫连恒的心口射去。
赫连恒眸光一凛,飞快地侧身一转,躲过那十几枚银针,却不过这一刹那,凤椅上的楚太后便不见了踪影。
他怀疑地环顾四周,却听到头顶上方一股强大真气忽忽而下,还有诡异的笛音突袭耳膜……
高禄屁滚尿流地从他身边爬到了远处,“太后,救奴才呀,太后……”
楚太后此刻正坐在殿顶的横梁上,用真气不断催动噬心刺骨的笛音。这魔曲,是御天教给她的,她曾经亲见御天为她演示,毒蛊会在这种乐声里,欢舞狂虐,瞬间撕咬的目标血肉模糊。
随着那哨音,满殿的宫人纷纷抱头倒地,就连殿外的护卫也晕头转向,痛呼不止。
而盘踞在赫连恒心脏上的那只毒蛊,开始蠕动,撕咬,他痛得无法凝聚真气,幸亏早先湛蓝已经帮他抓出几只,否则,此刻他恐怕会被撕咬地经脉俱断。
高大身躯即将倾倒,他忙挥剑撑住地面,稳住心神,以真气压制毒蛊。
楚太后俯视着赫连恒困兽似地挣扎,抗拒,吐血,却还是强悍地不肯倒下去,不禁更加重了力道,也加快了笛音的节奏。
岂料,赫连恒反而高呼一声,真气凝灌长剑,仰头便朝着横梁挥砍而来。
楚太后大惊失色,忙收起玉笛,飞身逃避,她及时挥掌在窗口上打出一个窟窿,飞蹿出去。
赫连恒却比她更快一步,她正想沿着殿廊腾空倒翻到殿顶上去,却不慎被陡然扯住了绛紫色的凤袍,一阵剧痛从左脚上传来,她从高空沉重坠落在地,发现自己穿着金黄凤鞋的左脚竟落在了远处,而她的左腿正喷血不止……
“啊……啊……哀家的脚,哀家的脚!”她惊恐万状,凄厉惨叫,痛得在地上翻滚挣扎,仿佛地狱里不甘赴死的厉鬼,“赫连恒,你这个忘恩负义地畜牲!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哀家不认输,哀家死也不会输给你!”
赫连恒面无表情,阴沉地踱着步子上前来,因唇角上一抹艳红的血,白皙如雪俊颜,显得诡艳可怖,仿佛嗜血妖魔。
“来人,把她带下去,另一只脚也砍掉,让御医给她包扎伤口,关入地牢!看牢她,别让她死,朕要养着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不……不……”她一只脚还能走路,若是另外一只也没了,就再也站不起了。她忍痛从地上爬过去,惶恐绝望地扯住赫连恒地一条腿,“赫连恒,不要以为哀家不知,你爱着完颜湛蓝那个小贱人!哀家已经派人去抓她,若是你敢杀哀家,她必死无疑!哀家给你这座皇宫,你马上放哀家走,哀家发誓,一定让完颜湛蓝完好无损!”
他生平最厌恶地便是受人威胁,“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朕的皇后!”说完,他手起剑落,血腥喷溅,斩下了她的另一只脚。
楚太后痛叫哀嚎,全无半分往昔地威仪。
“去牢里,写下你所有的罪状和曾经密谋的事,朕再考虑是继续折磨你,还是让你痛快的死!尤其记得写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多年前,你秘密扶持完颜袭在康辽登基,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要一字不落地写清楚!”
楚太后痛叫戛然而止,她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赫连恒,绝望而惊悚,仿佛看一个魔鬼。
不,他比魔鬼更可怕!她知道,自己若死了,首级定然会被倒吊在城门之上,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全无半分尊严。她不要那样的结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有御天……一个足可以相助她夺回天下的人。
赶往康辽的行程紧迫,完颜袭谨慎地不走官道,只行小路,而这一路上,经过的村镇甚少,他们竟一直是在风餐露宿,客栈都没有入过一间。
湛蓝倒是喜欢这样的惬意旅程,而且,有金风随行,益处无穷。
她不但可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金风甚至备下一个大浴桶和小营帐,一路上煮热水让她沐浴,就连就寝,他也会先为她铺好干草与毛毯,布置地妥妥当当,才让她躺下。
第131章:他没有来()
有时,她因为太思念赫连恒哭着醒来时,他便默默地给她掖好薄被,耐心地等待她哭完,安然熟睡,他才去睡。
如此贴心的服侍,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湛蓝从起初的别扭,紧张,开始渐渐习惯,当她发现自己竟开始依赖于这样的照顾时,心底不禁警铃大作……
有时,她禁不住担心,金风总是这样守护自己左右,赫连恒那个千年醋缸会鬼影似地,从某条地缝里突然杀出来。
可惜,他并没有出现过。
一路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到处眺望搜寻,期望能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却又清楚地知道,赫连恒近来是脱不开身的。
完颜袭消息灵通,一路上黑衣人通禀不断。她临行之前闹得整个京城天翻地覆,虽然对于楚氏一党来说,不过是一场措手不及的小打小闹,赫连恒却极善抓住时机,不但成功夺取皇宫,宜周实权也尽在掌握。
此刻,他定然日理万机,脱不开身,又岂会来找她?!
大战在即,他必然要御驾亲征的,身为一国之君与领军统帅,他更不能擅自离开。
完颜袭这一路上虽然有伤在身,却也一直不曾搁置军务。
一场厮杀,迫在眉睫。湛蓝每思及此,总会彻夜失眠。
金风早已把那枚避毒戒指还给完颜袭,湛蓝见他气色恢复,也不曾再让李益淳为他探脉。
每日早上一睁开眼,湛蓝便能看到,金风在她身边盘膝运功调息。有时看得出神恍惚,她会误将他当成赫连恒。金风那张侧脸,的确与赫连恒有几分神似,越是看的久了,她便越是如此觉得。
这一日早上,从朝阳莹透的林间草地上醒来,湛蓝一睁开眼,便看到树冠下弥漫的薄雾,湿气清寒,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裹紧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便看到金风又盘膝坐在她身侧不远处练功。
他专注地闭着眼睛,光芒煞亮的真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于这雾气缭绕,清幽静谧的林间,他月白锦袍,不染尘埃,黑发垂及肩背,俊颜愈加清秀,像极了一位不属于尘世的仙君。
她不由得想起在楼阁时,有一日,他突然策马而来,银甲罩身,白马奔驰,像极了一位闪闪发亮的白马王子。那会儿,他正忙着对她大肆施展美男计……其实,他不必刻意装扮,足够俊美地让天下所有的女子为他痴狂。
就在湛蓝怔怔看着金风出神时,完颜袭却提着一把长剑,脚步急促地地从车厢里冲下来……因他有伤在身,还要忙于政务,湛蓝也一直刻意避开他,便借口不打扰他,而坚持宿在车外。
可是,此刻并没有什么危险呀,完颜袭提着剑,杀气腾腾地要做什么?湛蓝疑惑不解,坐起身来,却见他是朝这边走,“皇兄……”她不禁有些担心,他如此怒容,却是为何?
完颜袭没有理会她的紧张,强大的真气凝灌剑刃,本就锋芒耀眼的宝剑,瞬间光芒璀璨,朝着金风挥剑砍过去。
湛蓝震惊失色,慌忙扑过去,要挡在金风身前,“金风,小心!”
她单薄的身躯却被金风挥过来的真气,巧妙一挡,连同她身下的枯草和被褥,一并飘移到了远处。与此同时,他快如闪电地,单手撑地,贴地侧飞,躲开了即将劈到身上的长剑。
完颜袭却不肯罢休,招招致命地挥砍着,全然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
湛蓝生怕他们会受伤,紧张地看着,不敢躲到远处,她看了片刻,见金风不落下风,而完颜袭也讨不到好处,才松了一口气。
她兀自托着毛毯和被子,像个小粽子一样,躲到不会被波及的位置。
金风起初碍于完颜袭身上有伤,极是忍让,但完颜袭却招招直击要害,他被激怒,拳势顿时狂猛如虎……
“别打了!你们这样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嘛?我饿了!”湛蓝无奈地嚷着。
飞沙走石,树叶翻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看这样子,她的早膳怕是要延后了。
本来,她还想着让金风去给她打一只野鸡来烤了吃呢!近来,她胃口大增,似有长胖的迹象呢。
可……眼前,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呢?赫连恒没有杀来,反而是完颜袭对金风产生了敌意?!这个完颜袭,利用她,亦有打算除掉她,却偏又疼惜她到极点,真叫人揣测不透他到底是要怎样。
“娘娘?”李益淳从湛蓝身侧的大树后,像是一条无声的蛇,突然就探出头来。
湛蓝惊得一颤,防备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