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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恒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恍惚,他视线从那座早已经过很远的白墙蓝窗的楼阁上移开,就见前面领队的护卫们让开了一条通路……
那不是像极了他的皇后的女子,那个女子,正是让他曾经深爱,而现在让他恨之入骨的完颜湛蓝!她与他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她却还是有本事如此左右他的心魂,她该高兴了。
但是,她这一身是什么打扮?不知羞耻!
她上身仅一件白纱束身,下穿洁白的蛟绡纱舞裙,腰胯上排列整齐的火药棒仿佛一条系得松散的腰带,导火索拖长到了路面上。她还是美丽如初,如一朵雪莲一样,裸着宛若白玉削成的肩,露着不萦一握的腰,赤着珍珠般白腻的双足,婷婷玉立于路中央,长发垂散,华胜垂额,妆容静美,令人惊叹。
她幽幽地抬眸看过来,满脸泪痕,梨花带雨。“恒,对不起!”
她这是道歉吗?她一句对不起,能换回那么多死去将士的性命吗?他怒视着她,俊颜严酷,波澜无惊,他却分辨不清,心底那股痛缘何而来。
她为什么又要出现在他面前?这卑鄙狠毒的女人,毁掉他所有的暗人还不够?她胯上挂着那些火药棒,是气愤于她曾经的“屈尊降贵的贴身服侍”,要与他同归于尽吗?他怎么会忘记?她是完颜袭精心培养多年的杀手?就算她重伤,失忆过,也只有对她真正的主人,才会有感情!
突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拿着一个火苗跳跃的火折子,从路旁的楼阁上飞身而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火折子触到了地面上的导火索,咝咝……火花沿着那条绳索飞蹿燃烧……
路旁的百姓有人惊叫,有人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纷纷看向他们一直没有开口的俊雅帝王。
赫连恒端坐在华车上,金纱遮掩了他阴沉的怒容和一切细微的举动,叫人猜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伺候他左右的唐刃和梁福,担心地面面相觑。皇上这样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皇后娘娘身上的火药若是引爆,是会没命的。
“赫连恒,拿楚太后来交换你的皇后,否则……”
不等黑衣人话说完,赫连恒突然威严开口,怒声打断他,“完颜湛蓝早已不是朕的皇后,她是康辽人,是朕的仇敌!她的死活,与朕没有任何关系!”话音落,他倏然挥手,撩开面前的金纱,俯视着跪在华车前的唐刃,厉声命令,“肃清挡路者,不得耽搁祭天祈福吉时!”
唐刃不可置信地抬头,见赫连恒眉宇威严,不容抗拒,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纵身上马,高声下令,“继续前进!”
黑衣人却突然打抱不平似地,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赫连恒,若非完颜湛蓝暗中帮你,铲除楚氏一党,引百姓们暴乱,你赫连恒岂会安然坐在龙椅上?这样为你痴心付出的女子,被你弃如敝履,你如何对得起你失去的亲骨肉?”
唐刃策马前行,护卫也迈开脚步……
黑衣人愣是挡在路中央,不肯让开,他命令湛蓝,“既然你的好夫君不顾你的死活,本公子也只能成全你,就让你为他跳最后一支舞,下黄泉去陪你的孩子吧。”
因为赫连恒残酷的冷漠,随行护卫们,也只能把黑衣人的话当做耳旁风,至于如此装扮的皇后娘娘,他们却是看也不敢看的。
湛蓝沉默地旋转,旋转,旋转……孤芳自赏,绝望地沉浸舞蹈,已经无心去在意路人的目光。
她的长发飞扬,脊背上,粉白的疤痕狰狞,却无损她清灵柔婉而不失妩媚的舞姿,裙摆飞扬如挥展的蝶翼,露出了裙下修长匀称的双腿,而那样绝美的腿上,也绑住的火药棒,咝咝燃烧的火舌,逼近她的赤足……
华车不曾停止,咄咄逼人,迫近眼前……
突然,路旁的楼阁之上,有箭嘶鸣飞射而来,凝灌真气的金箭光芒煞亮,以刺碎一切的力量,直袭向黑衣人……
黑衣人慌忙纵身躲闪,金箭刺进青石板铺就的平整路面,轰然一声巨响,尘土石粒爆飞。
唐刃忙带护卫挡在华车前,“护驾!”
路旁百姓惊叫逃窜,混乱成一团,只有仪仗队还整整齐齐,他们经过精心训练,天崩地裂,都不能扰乱那整齐的队形。
混乱之际,一条黑色绳索缠上了湛蓝舞动的腰肢,那绳索如灵蛇,精准打断了燃烧的导火索,并绕过她的腰际两圈……
弥漫的烟尘落定,祭天仪仗队和百姓无一伤亡,黑衣人不知所踪,本是在路中央舞步旋动、裙摆飞扬的湛蓝,也消失不见。
第144章:不准提她的消息()
一切,诡异的仿佛不曾发生过。
但是,刺穿了青石板的那支金箭,却还斜立在路中央,金光灿灿的箭,迸射着阻挡千军万马的神秘力量。
唐刃戒备地环顾四周,命护卫戒严皇城,搜寻此刻,他上前来拔出箭,双手递到赫连恒面前。
“皇上,是完颜袭落日神弓专用的黑翎金箭。”
赫连恒接过那支箭,仔细瞧了瞧,幽深的眸光陡然一闪,既然完颜袭亲自出手来救湛蓝,那么……他疑惑重重,严酷的理智以及那一箱血淋淋的人头,还有完颜袭那封信,却让他烦躁如困兽。
“继续前行!”这难保不是完颜袭的阴谋诡计。若是他刚才冲动地救下湛蓝,放出楚太后,他便成了为一敌国女子而背弃臣民的罪人!
唐刃不可置信,回想起在楼阁时,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亲密的情景,不禁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奇怪的梦。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间就对皇后娘娘如此漠不关心?“皇上,黑衣人说娘娘的亲骨肉没了……娘娘的孩子不就是皇上的孩子吗?”
“哼哼……孩子?”赫连恒怒极而笑,那唇角的三分邪笑,是嘲讽湛蓝,更是自嘲,“她从来不想要那个孩子,朕早就料到,她入康辽之后,必会打掉。从她当上康辽女王,陪完颜袭共享天下之时,朕和她,就已恩断义绝,朕不杀她,已是格外开恩!她的所有事,都与朕无关,任何有关她的消息,都不准向朕提及!”
唐刃接过他递来的黑翎金箭,俯首领命,“遵命!”
仪仗队浩浩荡荡,虽然经过一场小波折,在一个时辰后,仪仗队终于抵达了恢弘的万佛寺。
寺庙住持,弘法大师,一身红色金丝袈裟,带着一众寺庙高僧,笑容谦和地上前来,恭迎赫连恒下车。
梁福忙上车,掀开华车上的金纱,宽大软椅上,端坐着一身金黄四爪蟒袍的俊美男子,尽管那男子与皇上十分相像,却不是皇上!
梁福圆润的脸不自然地一抽,被吓得差点从车辕上栽下来。
“九……九王爷?怎么……怎么是您?”皇上到底是何时不见的?九王爷又是何时上车的?他可是一直跟在车旁不曾离开分毫呐!“这……您……皇上他……”皇上呢?这么重要的祭天祈福大典,文武百官都跟着呢!
唐刃也匪夷所思地看过去,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皇上前一刻还命令他,不准向他提及有关皇后娘娘的一切。
“怎么了?你们看到本王,好像很不开心呐?”赫连银煊笑得俊美绝伦,亲和有度。他一撩锦袍,经过梁福,轻功一跃,潇洒利落地跳下马车来,“弘法大师,好久不见!”
弘法大师忙又带着一众高僧重新行礼,“恭迎九王爷!”
“不必如此客套,都免礼吧!本王知道,本王没有皇兄美,可本王好歹也算是个美男子吧!你们都不必这样失望呀!”他一阵嬉皮笑脸,却不但没有让气氛和缓,反而弄得大家更尴尬。
在后面马车里的顺王爷上前来,听闻唐刃的低声解释,不禁有些愤怒,“如此重要的祭天祈福,皇上怎么说走就走了?老九,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叔,您着什么急?皇兄他……他当然是有更重要的问题,才搁下祭天大典嘛!他命令我代替他祭天。”
“祭天大典也能代替吗?荒唐!”顺王爷气不打一处来,跟在他身后过来的一群皇室宗亲也都窃窃私语嘀嘀咕咕,指责赫连恒对祭天大典、对祖宗神明的不敬。
顺王爷回头白了他们一眼,让他们马上住口,又怒声逼问赫连银煊,“皇上到底有什么事?能比祭天大典还重要?”
赫连银煊理直气壮地笑道,“此事事关未来的皇帝,皇叔,您说是不是比祭天大典还重要呢?!”
“未来的皇帝?”顺王爷一双虎目圆瞪,却挫败地张口结舌,再无法训斥辩驳。
而他身后一群皇室宗亲也哑口无言。
不过,就算不说话,不训斥,他们却还是心知肚明,他们的皇帝陛下打着“未来皇帝”的幌子,去救未来皇帝的娘亲……完颜湛蓝了。
至少,他们应该庆幸一点,赫连恒没有当街为那个康辽女子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日暮西陲,往北急行的宽大如房的华车,驶入路旁的树林深处,平稳停下来。两个车夫下车,恭敬说到,“皇上,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吧。”
完颜袭沉吟嗯了一声,在车内案前搁下奏折,他无奈看着僵坐在马车一角裹着毛毯的湛蓝,略怔了片刻,健壮伟岸的身躯站起,在她面前坐下来。
“蓝儿,你这个样子已经三天了,朕知道,你在怨恨朕!事已至此,伤心于事无补,你不吃不喝,是会死的。”
湛蓝木头人儿似地,眼神枯槁无波,听不进一句话。
短短三日,她本是健康红润的鹅蛋脸,消瘦了一大圈,憔悴的脸颊苍白,只剩了那双棕色的眼睛呆呆望着一处,仿佛灵魂早已经不在这遍体鳞伤的躯壳内。
她脑子里,是赫连恒冷酷的俊颜,和他绝情的话,“完颜湛蓝,已经不是朕的皇后!她是康辽人,是朕的仇敌!她的死活,与朕没有任何关系!”
赫连恒,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那么熟悉,他就曾经用那样醇厚如美酒的声音,说着让她脸红耳赤的缠绵情话,为何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竟像是换了个人?就连御天提及他们失去的孩子,他的脸上竟然仍是没有丝毫波澜!
御天说,她并不了解赫连恒,她也不懂他的心。
完颜袭也说,赫连恒和女人逢场作戏,是家常便饭。
御天曾与她商谈说,就算拿她换不出楚太后,拿这件事让她认清事实也不错。所以,她任凭他拿自己去威胁赫连恒。
完颜袭说,是因为她失忆,所以看不清赫连恒的真面目!
结果,她终于看清事实……让她欲哭无泪,心肠绞碎的事实!
是她一厢情愿,抱定偿还裴恒情债的心态,来爱赫连恒的。遭此残忍冷待,能怪得了谁?他没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当即挥剑杀了她这个康辽女王,她就应该叩谢他的隆恩了。
如今,她只能期望,此生此世,永远不要再见到赫连恒。
可悲的是,她从前,竟然认定,此生是为他而存在的。
所以,一时间,不,是三天,她翻来覆去的想着,思索着,寻找着,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让自己在这残忍异世活下去的理由。
第145章:不是故意让你难过()
一只大手伸过来,抚摸着她的头,温暖轻柔的力道,唤醒她的神智。他难过的声音低哑,疼惜说道,“蓝儿,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这样,朕真的生不如死!”
“皇兄……”她眼眶里,突然有晶莹的泪落下来,睫毛轻颤,歉然抬眸,她开口,久未进水的声音嘶哑难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三天来,她第一次开口,完颜袭惊喜地热泪盈眶,激动地将她扯进怀中,满心酸楚,百感交集。
“你心里苦,朕明白。可是,你想过吗?你这样为赫连恒难过,值得吗?朕虽然是误伤了你,但康辽皇族,容不下仇敌的骨血,那个孩子注定不该存在。你都看到了,赫连恒不在乎你的死活!”
这宽大的怀抱很温暖,有淡雅的香气,本该让她觉得安然,可……湛蓝却忍不住,在他怀中只瑟瑟发抖,她好冷!提及赫连恒,提及那个孩子,她更冷。
“此处,离小镇不远,朕命人去给你买些热粥回来,早先金风备在马车上的浴桶和小帐篷还留着,你吃过饭,沐浴之后,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就是焕然一新的完颜湛蓝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康辽。”完颜袭兀自替她决定着,轻轻地推开她,扶着她坐好,便下了马车。
湛蓝摇摇晃晃地起身,身上的毛毯脱落,肩头腰腹一阵清凉,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是那一日穿的舞衣。
她犹记得宜周百姓看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不知羞耻的卑贱之人。她在赫连恒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