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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谱-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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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在姜逢的叩拜谢恩声中落幕,我走出太极殿时,终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圣旨一经宣读,便再无可更改。连日来盘踞在我胸口的焦郁得以烟消云散,我感到轻松之余,微觉怅然若失。

    我就这样飘飘忽忽一路前行,汤圆汤饼跟在身后劝道:“外面风大,主君还请登辇作速回宫。”

    大风已起么?我彷徨四顾,只见大风起处,吹净天边浮云、淘尽地上尘砂,席卷天地万物,无所眷顾。

    我平展双臂,大风立时灌满我的袍袖、吹扬起我的衣带,腰间白玉双佩也随之泠泠作响。

    “好风!”我怒赞道,神情为之一振。

    大风起天末,天道本无情,正因这无情才有了日月轮回春秋往替。我为天子,肩负万钧之重,帝道当如天道一般无情,容不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想到此我迎风长啸一声,声震九天长空,似乎唯有如此方可彰显我帝业峥嵘。

    待我君临天下、帝威加诸四海之日,便是大风起时。

第253章 嫁衣() 
片片飞花,绛紫鹅黄深红浅粉,飘然洒落溪水青泥。落花流水,已是暮春时候。

    我此刻正站在漪澜殿的一溪流水旁,眼望着溪岸上泥泞中粘结了一地残花,只想皱眉。汤饼前两日私下告诉我,纫秋请求在远嫁石头城前,见我最后一面。

    我听后不置可否,实则心里已想好不见也罢!谁料今日休沐,晨起我向慈寿长乐二宫太后请安出来,在宫中巷道间漫步游走,再抬头时已到了漪澜殿外。汤圆汤饼竟也不提点一声!

    我不禁驻足隔溪遥望,自哀婕妤母子死后我就再未踏足过这处所在,远远望去只见殿阁池台萧瑟依旧。

    想到周慧和早夭的皇子,我不禁心下一沉——我一路跌跌撞撞呕尽心血经营朝政直到今日格局,个中辛酸苦楚只有自己体味,所以我才更要远嫁纫秋!

    我在藉田礼时设下圈套,逼迫姜逢自请嫁女和亲。我此番耍弄的手段可称卑劣下作,莫说纫秋难以接受,就连汤饼馎饦等身边人也不解我为何这般狠心绝情。

    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纫秋总能轻易左右我的情绪。她片言只语就可令我怒不可遏,而一个软款的眼神过来,我立即回嗔做喜。在她面前我不像皇帝,反而更像是杏昭仪养在宫里的爱宠肥白猫。

    尤其是每逢年节内廷宴饮,后妃环肥燕瘦粉黛三千,我只消轻扫一眼就可找见她。每当此时,我都有冲动想要拥她入怀朝云暮雨,再不理会朝政烦扰、世事纷扰

    这或许正是我在亲政后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都不肯召她侍寝的原因了——我唯恐对她执念过深,不能自拔,甚而危及江山帝业。

    更何况,她还有着一位足可使我忌惮的父亲!

    外朝格局逐渐明朗,藉田礼上帝党与刑氏党羽更是泾渭分明,我和刑岳迟早要决一死生,姜逢身为刑氏心腹毋庸置疑将卷入其中,到那个时候,若纫秋还在我身边,难免掣肘。

    “你们,都在此等朕!”我吩咐一声,而后独自踩着石桩穿溪而过,缓步走向漪澜殿。

    这里的一石一木都和两年前无甚变化,仿佛被人遗忘在未央宫绮殿华台角落深处的一粒琥珀——庭院前兰树下,周慧曾倚坐贵妃榻上,一颦一笑流露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脚下的蜿蜒小径,可抵思隐阁后的斑竹林深处,我和纫秋曾携手同游

    站在正殿的门槛外,我不禁莞尔失笑:我来漪澜殿的次数屈指可数,想不到这里留给我的印象却如此鲜活。

    我摇摇头,迈步进殿时自觉放轻了脚步。我原以为殿内也将是一如既往的幽寂,可惜我错了。

    转过青纱屏风,触目所及是令人透不过气的红,箱笼奁柜、案几席褥尽被朱锦绯绫裹覆。而漪澜殿现下的主人也正在四名女官的服侍下,试穿嫁衣。

    纫秋背身而立,身着钿钗翟衣,广袖云裾反衬得她柔韧腰肢不盈一握,我见了蓦然止步,竟有些难以自持。

    “奴才率宫闱局、尚服局及织室叩拜圣驾,圣上长乐无极。”见我到来,宫闱令忙率领一众侍监宫女行礼。

    纫秋稳稳地转过身来,鬓饰宝钿,耳垂明珠,九树花钗耀目迷离,织锦翟衣光华灿然大夏命妇礼服素来厚重,常有珠光宝气喧宾夺主之嫌。可在纫秋身上却不然,袍服簪饰无论怎样华美,都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我示意众侍起身,宫闱令躬身笑道:“圣上来的可真巧,郡主殿下今日初试吉服,敢问圣意以为如何?”

    我看向纫秋,她此刻也正迎着我的注视望过来,眼神如烟淼长空,让人看不出真实想法。

    “甚好”,我点点头,情不自禁端详许久,而后又重重点头。

    “小愚,引皇上到寝殿少候,待我更衣后来见。”姜纫秋极清浅地吩咐一声。

    我恍惚间跟着宫女小愚走进寝殿,方才后知后觉,我怎的比孙媌爱宠雪娘子还要听话?

    “请圣上自便。”小愚垂着眼皮草草行下一礼,转身就走。

    我摸摸鼻子,我每于内廷行走,宫中后妃嫔御及女官侍婢无不争相邀宠献媚,哪曾被这般冷淡甚至嫌弃过?

    正当我盯着被掩上的殿门出神时,阵阵暖风拂面而来,风中隐有馥郁花香

    我不禁起疑,殿中香气浓烈,如沐百花香氛,绝非寻常瓶插香花的浅淡幽香可比。我视线逡巡着环顾四周,这里窗明几净,陈设虽素简却胜在韵致十足,我点点头,踱步边走边看。

    南窗半敞,一枝梨花斜斜探进窗来,枝头微颤不时摇落片片碎玉花瓣。梨瓣洒落在窗下的乌漆矮几上,远远望去如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暮春之初春将尽,正是群芳盛开热闹到难以为继的时候。我略站了站方走过去,想掬一捧花来细看,谁料指尖触及一物猛可里就听“钲”的一声,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通手忙脚乱的拂扫,梨花雪尽,绿绮自现。

    “妾还以为,无人撩拨而琴心自鸣呢!”纫秋清婉的声音自我颈后突兀传来。

    我被吓了一跳,倏忽回身,正对上她一双潋滟明眸。四目相对,我和她眼角眉梢脉脉之情无声流淌,却终是无法宣之于口。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女子,已脱去嫁衣、洗尽铅华,任由万千墨染发丝自然垂洒在雪色绫裙上,她通身上下唯一的颜色,只有霜雪皓腕上的松石手串。

    我难免忆及初见她时的场景,心下一恸,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捧抬起她脸颊:“你可曾怨朕,纫秋?”

    纫秋望进我的眼睛:“这个问题皇上早就问过了,妾的答复至今不变。”

    我想起去年在朱雀宫前的游廊上,我也曾这样问过她,当时纫秋的答复是“怨过”——怨过,也就意味着早已释怀无怨。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这一次我以其父生死相要胁,迫她远嫁南梁,她怎么可能依旧无怨?

    想到此我摇摇头,玩味一笑,毫不掩饰我的怀疑。

第254章 剖心() 
“你心中既已笃定我怨恨你,又何必来问我?”她看我被噎到无语,方扬眉浅笑道,“怨否在我,信否在你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心头一震,是啊,随着她的嫁往南梁,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徐徐放下手来背到身后,声调板滞:“你入梁宫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切记收敛锋芒、广结善缘。”

    “嗯。”

    我顿了顿,继续道:“南梁后宫现由懿肃蔺太后统御,蔺氏戚族权势滔天,你要提防蔺太后。”

    “嗯。”

    “蔺太后幺儿竟陵王梁大业,素有凌云之志,必不甘久为池中物。你在入宫之初尽量避开竟陵王。”

    “嗯。”

    “待你承宠后”,我声音喑哑下去,好像被一团麻絮堵住了嗓子,“自会有人在梁宫里接应你,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嗯。”

    “”我张了张嘴,已是无话可说。

    “可都说完了?”纫秋仰起脸来,异常平静地问我。

    这次换我干涩的“嗯”了声,纫秋便笑了:“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我静默以待,她却长久不语,就在我以为她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她突然抬腕,以右手拇指食指轻牵住我的下颌,稍稍用力迫我低头看她。

    我全身一震,她怎么敢?!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胆敢对我摆出这样的姿势!我正待发怒,却见她唇角露出一个甜中带苦的微笑,我气力顿失,整个人就像被掐住七寸的毒蛇,任由她的摆布。

    “我还记得长安西市杏花摊前,你信誓旦旦要做我的郎君。我当时想,你虽为长安贵人,可偌大一座长安城,你怎会记得一个萍水相逢擦肩即过的路人?过不了个把时辰,你就会将我抛诸脑后”

    时至今日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她以为动之以情,我便可收回旨意?

    我皱眉道:“陈年旧事,还提它作甚!”

    “嘘!听我说完,你不要插嘴!”原先捏住我下颌的手指轻巧上移,抵在我唇上。我略低头看她,只见她面如海棠滴血,眸似春水横波我心生疑意的同时,胸口涌起一阵燥热。

    “然而东陵山再遇时,你直呼我的名字,我猜到你定是着意打探过我。我以为我会恼怒羞愤可我这颗心就像被浸透了蜜酒似的,回去后总觉无来由的欢喜,无来由的忧心”

    纫秋含笑问道:“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你说,‘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我来了、也等了,可等来的却是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我无言以对,只下意识扯动嘴角,上唇恰好摩擦到她的指尖,我脑中“砰”的一声,心下重重一荡。理智告诉我要尽快逃离、迟则生变,可我就是挪不动脚步。四周弥漫的花香越来越浓,我如蜂似蝶沉醉其间。

    “我当日满怀憧憬的走进未央宫,就被带到了这漪澜殿”,忆及初入宫闱时的委屈,她语调略显闷重,“那天我在殿外直站到东方欲曙,我对自己说,漪澜殿虽地处僻远,可总算离你更近了些,这样已经很好了!”

    “后来的宫廷岁月证实我这想法不错,你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时常可传至后宫,我听着嫔御侍监的私下述说,逐渐地明白了,我的郎君不会汲汲于儿女情长,他的襟怀足可鲸吞天地日月,他的夙愿是要成就千秋帝业。”

    我鼻腔酸涩,嘴上却哑声问道:“闺中女儿惜春时,悔教夫婿觅封侯。嫁得朕这样的郎君,你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谁让你选了这条路、而我又选了你呢?我早就想好,来日你夙愿得成、一统河山,我看你君临天下;可你若不慎败了,我便与你同化尘灰——最坏不过一死,还能怎样?”

    她意态翛然洒脱,竟是早已将生死看轻看淡。

    “你这妮子痴心错付了,我哪里值得?”我侧过身看一眼窗外,从这里刚巧可遥遥望见思隐阁外廊檐翘翼,我一咬牙一狠心,问道“你可知,周慧母子是怎么死的?”

    “我不想知道!”纫秋声音里难掩惊慌。

    “不想知道,那就是已经猜到了”,我怪声怪气怪笑两声,“纫秋,你避重就轻了!千秋帝业,远非生死成败那么简单,世人都欲一览绝顶之上的无限风光,可在此之前不得不承受的恐惧、愤恨、伤恸所有这些可以把人逼疯的情感熬煎,却没有几人承受得来!”

    说到这里,我重重呵出一口浊气:“我曾说过,此生最悔之事,莫过于当街调戏你!这是发自肺腑之言,我不知道我这颗心还可以狠绝到什么地步,既然注定要做孤家寡人,当初就不该招惹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匪夷所思——长久以来,我总是着意卫护我的帝皇尊严,不肯在人前显露心底的脆弱畏惧,哪怕御前一众近侍也无缘得见。谁知今日竟当着她的面,我如此轻易就剥去层层伪装,露出最柔软最真实的内心。

    我无奈摇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殿中静得针落可闻,我以为她终于心灰意冷时,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声的啜泣。

    我错愕地回首望去,见她正哭得不亦乐乎,我不由皱眉:“怎么又哭了?”

    她哽咽难抬,几度开口都语不成声,最后我从她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句话:“我、心疼你。”

    “!”我呼吸陡然加重,只觉她斑斑泪滴直洒在我心底深处从未被触及的所在,化作氤氲春水,迷懵了我的心智。

    我近乎失控的伸出手臂,此刻只想拥紧她,将她揉进我的身体里,再不分离。

    一朵梨花恰好落于掌心,我犹自对她笑笑,就要捡起梨花簪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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