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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留一点情面。后来又见奴才二人未能在夹道中候到主君,馎饦简直要疯了”
说到这里,鹿脯撇撇嘴,打个寒颤。
驼羹也说道:“他自己都伤成那样了,可居然还有精力把奴才和驼羹、饼饵踢出宫来找寻主君。汤圆伤得不重,被灌下一碗药后也被馎饦赶出来了主君若再不见踪影,紫宸宫恐是就要被馎饦闹得鸡飞狗跳了。”
我听驼羹提及馎饦伤重,脚下不由一顿,可嘴上却说道:“笑话!紫宸宫的事,何时轮到他秦公子来发号施令!”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明显再次加快脚步。
馎饦回去后不见了九涵凝曦环,再听说我跑去挽晖阁轻身涉险,难免大为光火,可不探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我只是在虎穴边上走了那么一小遭。
总之此行虽够惊险,但却是我故布疑阵、引蛇出洞的不二之选。
我走进挽晖阁前庭时,嫔御宫婢内侍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当此之时,我拿出秦氏的家传至宝,九涵凝曦环流光溢彩耀人眼目、世所罕见,自会引起院中众人艳羡观望。
后宫女子长日寂寞,多好传述奇闻异事来打发无聊时光,再者其中又不乏太皇太后眼线游走宫闱,所以最迟到今日晨起,慈寿宫就会得到消息:有一女子自称小狐,居处濡尾殿,在后宫凭空出现,又转瞬消失无踪。
刑氏不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急欲找到秦相图籍下落么?当刑氏听说秦氏后人现身后宫,必将有所行动,我在期待的同时也准备伺机而发。
第274章 收场()
紫宸宫中各处殿阁悄然静寂,只有北阁殿烛火通明,殿中之人在等我回来。
走进寝殿时,我下意识抬袖挡于鼻前。
“主君?!”霜橙香橘惊喜唤道,人未到声先闻。
我眼含笑意:“朕回来了。”
待她们迎上前的同时我突然放下袖子,勾起嘴角一笑,两人吓得连退两步。
我深深看一眼霜橙,我出去时,香橘就已经把眼睛哭红哭肿。此时我眼前竟是一对儿红眼人对红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紫宸宫玉兔成精!
我心下叹息,霜橙,必是因馎饦之故
“主君这是”霜橙香橘正待发问。
“时候不多了,香橘,速速准备浴汤。”我直接打断她们的急切询问——今日上巳节,虽无朝会,可我将率诸王外戚卿相及后妃主位到水边修禊除秽、曲水流觞。
霜橙忙上前要替我宽衣,我阻止道:“这里有香橘她们伺候就够了,朕看你面色苍白似有病容,且下去歇着吧。”
霜橙立即谢恩,匆匆退下。
“主君分明就是不放心馎饦阿兄,特地遣了阿姐过去照顾,可主君偏又嘴硬不肯承认!”香橘一语道破。
我正自解着裙袍系带,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抬头瞪她,眼中却不带怒意。
香橘“哼”的一声转过头去,螺髻上簪戴的通犀龙笄绛红透彻若有灵犀。她眼皮上虽还泛红微肿,可眼中神采又恢复了往常的娇俏,与昨日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判若两人。
我轻轻一笑,转身入内。
沐浴后我换上一袭浅青内袍,出至外殿准备晾干头发,迎面就见殿中大案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物事,其中不乏珠玉玩器,倒也显得琳琅满目。
跟在我身后的香橘见了,越过我跑上前,随意拣起一物拿在手上玩:“主君,私盐司不敢耽搁,已经将前一日收来的东西进呈紫宸宫。”
我走过去,先是收起那枚九涵凝曦环,随后拿过香橘手里的羊脂双凤佩玉。
“奴婢见这这块儿玉也算细腻精致,想拿去玩儿。”香橘不在意地说道。
平日私盐司呈交上来的内廷珍玩宝物,只要是短时内无法换成银钱的,我都是任凭身边的心腹十人随意拣选,所以香橘开口索要佩玉,并不算逾矩。
“这案几上的东西,任你挑选,只有这佩玉不行。”我将莹洁佩玉托在掌心,手指轻抚过系玉的朱丝绳,若有所思道。
“啊?”香橘初时不解,可她毕竟在我身边多年,此刻见了我这副情状,眼珠转动几下便即了然。她缓缓低下头去,“奴婢明白了”不知为何,她音调里略带些怅然。
可惜我当时只顾端详眼前的佩玉,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关心别个?
我凝望羊脂双凤佩玉,眼神柔和得几可沁出水来,我想着佩玉主人交出它时的恋恋不舍,想着茸儿说我“银样镴枪头”时的娇憨之态,嘴上漾起暖笑,心头微痒似有花开。
正当我笑得如春风拂面,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喜下眉梢、忧上心头。我拧紧眉头,对玉自言自语:“这场荒唐事,可如何收场?”
皇皇天子,易弁为钗乔装扮做女子,这无论发生在哪一朝哪一位君王身上,都堪称荒唐之极!我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做成此事,谁料鬼使神差的被唐紫茸望见了“小狐”的庐山真面。
设若换了寻常女子也就罢了,无非是随意寻个错处,将她永禁在长门舍里,任她在深宫一隅自生自灭就是。
但茸儿偏偏不是寻常女子,她是我股肱之臣、当朝副相唐紫雕的胞妹!
或许最好的选择就是趁她还没发现真相之前,开恩放她出宫另嫁,前朝入宫待年的嫔御也曾有过先例。可我才刚动念,就果断摇头,茸儿清新纯粹,我已不愿放手。
如何让她入我怀中,又可略去这场荒唐的初见,我一时不得其解,唯有摇头叹气,愁肠百结。
我独自对玉,一忽儿发笑一忽儿发愁,浑如疯了一般。就在此时我眼角余光陡然瞥见馎饦正由霜橙搀扶着,站在殿门处。
他何时来的,站了多久,我统统不知。
乍见馎饦,我有些恼火。重责八十刑杖,不死也要半条命,馎饦如此折腾是为哪般?!
馎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里似有簇簇火苗在跃动。
停顿片刻,我故作从容地将羊脂双凤佩玉系在衣带上,而后自袖中取出九涵凝曦环,递予香橘,示意她转交到馎饦手上。
偌大的北阁殿中一片寂静,只有香橘丝履蹭过织金地毯时发出的擦擦声响。
香橘走到馎饦面前,双手捧了玉环交递,然而馎饦并不去接。
我右手随意搭在腰间袍带前,漫不经心道:“是朕命霜橙从你居处取了九涵凝曦环出来,你不可怪她。”
馎饦哂笑一声,冷硬着声音说道:“主君最是看轻身外之物,奴才随侍主君这九年,难道连这点长进都没有吗?!”
“那你来此何干?”我自然而然问道。
“奴才自是来叩谢君恩!”馎饦不无讥讽地笑道。
言讫他推开身畔霜橙的扶持,重重跪倒:“奴才要谢主君,为了翼护秦氏遗孤,不惜轻身犯险,甘以帝王之尊,行荒诞不羁之事,易妆扮做裙钗”
我愤然打断:“放肆!你”
“我还没说完!”馎饦双手交叠在身前深施一礼,明明已是气力不济却竭力以气催字,“从此以后奴才再不必亲身过问灭族之仇,只需仰主君一人之力即可!奴才、臣秦博,还要代我秦氏一族叩谢君恩,祖父若忠魂不灭,定会对圣天子感激涕零!就是小妹”
“给我住口!别跟我提秦稚狐!”我怒吼一声,霜橙香橘皆忙跪地俯伏。
良久,我转过身去,闭了闭眼睛:“秦博朕为天子,做任何事都不必与臣下商议,这一点你最好记住。还有就是,朕可并非宽恩之主!”
身后悄然无声,我正要抬脚走回内殿,却听霜橙惊慌唤道:“公子?公子醒醒!”
第275章 梁宫()
我停下脚步。
香橘吓得哭出了声:“馎饦阿兄!快来人看看阿兄!山药姐姐!”
殿外的鹿脯驼羹和山药山楂听见动静,忙走了进来。
我不觉移步过去,馎饦正被扶着仰面靠在鹿脯身上。这时脸色寡白胜雪,低垂的浓睫下却有大片青瘀,薄唇毫无血色,所以唇上的斑驳齿痕才更显触目惊心。
山药诊脉后禀道:“主君且请宽心,馎饦因气怒以致晕厥,并不凶险,稍做休息待缓过气来,自可苏醒。”
我点点头,驼羹说道:“既如此,请主君允准奴才和鹿脯把秦公子送回下处。”
我垂首细思,半晌方开口:“馎饦居处距朕这北阁有些远了,难为他重伤之下还能勉力行来‘谢恩’,不如暂将他扶到朕的龙榻上将息好了。”
驼羹与鹿脯不敢违命,立即一左一右搭起馎饦双臂走向龙榻。
待馎饦被安置好以后,我挥退众人:“都退下吧。”
霜橙求恳道:“主君开恩,让奴婢留下来服侍公子。”
“放心,这里有朕亲自服侍他。”我理所当然道。
听我这样说,霜橙越发显得不放心了。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馎饦虽重伤在身,可好在平日根底不错,昏睡了没一会儿就见眼皮轻动,似要醒转。
“醒了?”我阴测测问道。
乍然听到我这一声,馎饦猛闪开眼,见我正慵懒地斜倚在龙榻尾端,他眼皮不由自主抖动了两抖,就要坐起。
谁知这一动触及了伤处,馎饦闷哼一声栽回去。我顺手抛了个大迎枕过去,他接住靠在身后半坐起来。
彼时我手里正擎着一只鎏金牡丹式样的茶盏,热气氤氲水雾缭绕,浓郁的茶香弥漫在四周。
馎饦抽抽鼻子,循着香气盯上我手中茶盏,想来他撑到这时候早已是口干人渴漫思茶了。
“想喝?”我挥动袍袖往他那一侧扇动茶香,馎饦用力吞咽了下唾沫。
我笑吟吟道:“不给!——秦兄方才骂朕,可是骂得相当酣畅淋漓!再说秦兄也不屑使用如此艳俗的茶器饮茗,只好请秦兄忍渴了。”
馎饦无奈看着我:“容臣提醒,陛下已经二十有二了!还要孟浪到几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生性如此,朕以为这么多年,秦兄早该习惯了。”就算我今年八十有二,该孟浪也还是要孟浪!
我摇摇头,嘬一口清茶,故意咂摸滋味,动静闹得山响。馎饦撑不住笑了——他适才一口气数落我那许多话,怒火已得发泄;而我自景明宫奔回来后,心情本就不错。所以眼下我和他相对俱是平心静气,只都刻意不再提起漪澜殿。
“皇上以往孟浪也就罢了,皇上既身负社稷之重,怎可轻涉险地?若皇上因臣之故发生不虞,那么臣宁肯冤陈千年、永不洗雪!”馎饦说到恸情处语声不觉深沉,“皇上昨晚荒唐之举若被人传出宫去,再经话本演绎,后世稗官野史不知要怎样评说皇上!”
不过是荒淫无道罢了,还能怎样?
馎饦说得语重心长,我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只要我目的达成就好,还管后世之人如何评议?若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了!
不过我却装出一副虚心纳谏且痛心疾首的样子,举杯齐眉:“朕知道错了,秦兄还请息怒,喝口茶润润嗓子。”
“臣惶恐!”他拱拱手,忙接了茶盏,正待要喝时,出于对我的了解,馎饦微不可察的闻闻杯中茶水。
我不以为忤:“爱卿放心,朕没放醋,也没加盐。”我自己都喝了一口,怎么可能加料。
馎饦浅尝一口,方肯放心去喝。
我趁他喝茶喝得香甜,悄悄自床榻尾端爬到前头,凑在他耳边大嚷一声:“南梁是发生宫变了还是梁皇崩了?”
“噗!咳咳咳”馎饦一口茶尽数喷出,呛得涕泪横流。
我轻拂袖口并未沾染的尘灰,歪头笑道:“朕早告诉过秦兄,朕可不是宽恩之主。”我不仅行事孟浪,还最喜挟私报复。
他满眼讶异,用手指着我:“你怎知咳咳”奈何咳得声嘶力竭,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这才施施然递过去一个甜白釉的雕瓷茶杯:“这个才是给秦兄预备的,你最爱喝的紫芽茶。”
趁他喝茶时,我徐缓解释:“朕不知南梁宫闱之事,可朕深知秦兄的为人!秦兄一向处事简洁明快,既已知晓朕安然回宫,若无事定会留在居处安心养伤。秦兄强自挣扎着过来,断不会只为损朕几句话,所以朕猜想,应是外秘阁得报南梁紧要情报,须即刻禀奏朕知。”
馎饦放下茶杯,感佩点头:“皇上所料不错,梁宫虽尚未宫变,梁皇也应该还活着,但也差不多了!”
“怎么说?”我心下一跳,石头城中应是发生了大事。
馎饦理了下头绪说道:“自秦皇后薨逝后,梁皇性情大变,专与蔺太后、竟陵王针锋相对。尤其是此番我大夏遣嫁郡主和亲一事,对于是否接纳郡主,梁皇本人欣然允准,竟陵王却要求拒绝,君臣二人竟在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