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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如意那个小姑娘,一派天真纯善,看得出越洹很是喜爱这个小妻子。从来都是阴阴沉沉的年轻人,好容易能看到些许人气儿,昭华竟就为了一己之私去扰乱人家的生活,这就叫薛皇后十分不屑了。既然从前没有养恩,此时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孩子的孝顺?
淑妃偏头,蹙起两道很是清淡的眉毛,“娘娘的意思,臣妾大概能猜到了几分。叫臣妾说,郡主尊贵,却也自视太高了些。”
一个荣泰,一个昭华,年年生事,一个没消停另一个又开始作妖,弄得整个儿大凤就没有不知道皇室贵女们性情彪悍粗放的。她的安泰如今正是豆蔻年华,眼瞅着也该到了赐婚开府的时候了。可被这两个公主郡主牵累的,命妇们进宫来请安,见到自己在凤华宫里,说话都要比平时少许多,更是一个字都不肯提自家出色的子弟,就生怕被她看中,求皇帝赐婚给公主!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到了她的安泰这里,怎么就那么难呢?
作为有待字闺中女儿的淑妃,一腔不满,自然都要落在荣泰和昭华这两个始作俑者身上了。
“说起来,娘娘,安泰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您瞧越将军的夫人,也不过比她略大了那么不到一年呢。”
薛皇后就知道淑妃已经开始着急了,安抚地拍了拍淑妃的手,笑道:“孩子尚未及笄,你可急什么?陛下说了,还想多留安泰几年。这亲事上,倒是不用着急,横竖京中那么多的出色孩子,也得好生地筛过几遍不是?”
“娘娘这样说,臣妾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淑妃大喜,起身福了福,明明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面上竟露出些许欢快之色,“臣妾只等着娘娘为安泰做主了。”
没说皇帝,盖因在淑妃心里,皇帝陛下想看女婿的眼神真心不怎么样,瞧瞧大驸马林晟和曾经的四驸马李儒兰就知道了。
薛皇后笑叹,“你啊”
淑妃位份高,真不是靠帝王宠爱来的。她性情直爽了些,并不大如其他妃嫔那般处处奉承皇帝,除了进宫那两年皇帝贪图新鲜外,宠爱真心是一般般的。人家淑妃是靠家世和智商,进宫后老老实实,以薛皇后马首是瞻,薛皇后投桃报李,自然也肯照应这个世交之女。再说,淑妃膝下只有一女,无论日后下降谁家,那都是太子的助力。故而,对淑妃,薛皇后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正说着话,外边鞭声响起,却是皇帝来了。
他听说昭华郡主进宫,没待多长时间又哭着走了,脑门就是一阵疼,不过是单纯以为,昭华进宫又是因为越洹,却是没有想到为了脱身,越洹早就把他老人家给卖了出去。
少年夫妻了,皇帝来到凤仪宫,便是随意了许多。进门就瞧见了淑妃正在,笑意盈盈与自己福身请安,秀润的面庞上因喜悦而透出几分明亮,竟也是秀色可餐的佳人。
亲自伸手虚扶了一下淑妃,含笑问:“你怎么在?”
淑妃嗔怪地瞪了皇帝一眼,正为女儿高兴着,也就有了心情应酬几句皇帝,“陛下这话说的,臣妾日日来与皇后娘娘说话解闷,您只不知道罢了。”
这样说话,皇帝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赐了座。淑妃抿嘴一笑,“臣妾今日可是坐够了,这就回去了。陛下,娘娘,臣妾告退。”
说完也不等帝后二人点头,躬身就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皇帝问薛皇后,“往常没见她这么高兴。”
薛皇后亲手捧了茶给皇帝,“还不是因安泰么。她就一个女儿,我与她说了,咱们把安泰多留几年,也趁着这个功夫,可要好好儿地给安泰挑个好驸马。”
“嗯,安泰年纪不小了。前阵子,贵妃还跟我提起,她家里有个侄子,不过弱冠之年,已经是中了举的,也算个才子了。”皇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薛皇后垂下眼帘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戾色。麟趾宫那个,倒是真有脸说。淑妃的女儿,她也敢惦记?也不看她们许家是个什么名声!
却只笑道:“弱冠?那年纪可是不小了。安泰还未及笄,再等几年,人家愿不愿意等可还两说着。若是个老实的还好,万一把持不住,弄出李家的丑事来,您舍得安泰伤心难过?”
皇帝一口茶喝到了嘴里,瞬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因为当年赐了李儒兰那么个混蛋给四公主,到现在叫皇帝陛下在妻妾面前都不敢提这个事儿。
“朕看谁敢!”再有一个李儒兰,他活剐了人!
薛皇后微微一笑,接过皇帝手里的茶盏,“横竖安泰还小,咱们慢慢挑。那些个皇亲国戚,勋贵清流的,好孩子多着呢。倒是有件事,我得与您请罪。”
将昭华郡主进宫的意思说了。
皇帝皱眉,“她真这么说了?”
纵然再觉得对不住这个私生女儿,皇帝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说实话,靖国公确实是个人才,文才武功俱都出色。若是他能与昭华郡主夫妻相合,哪怕退一步说,他不是郡马呢,皇帝都得挑个大拇指起来。那是绝对要倚重的重臣,可是,现如今,他已经在西南海沿子戍边十来年了,中间除了一次述职进京外,再没有回来过。皇帝想一想,也觉得颇为对不住这个臣子。
如今调他进京,一来是时间上也确实不能再拖,本朝武将,在一处戍守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二来,也是想借机收回靖国公手中的兵权。
“是啊,我听着不像,训斥了她几句。偏偏,这孩子叫我说是有些恃宠而骄了,竟要去寻陛下。我没忍住,把那件事,揭开了。”
薛皇后口中的“那件事”,皇帝瞬间明白,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发讪,却也没有怪薛皇后。
毕竟当年,还是他自己一个没忍住,对昭华说了她的身世。
“她因这个哭着出宫了?”
这得叫多少人看见了啊?
皇帝陛下不禁为自己的声名,深深地担心起来。
第七十四章也叫昭华和离如何?()
大凡帝王,心眼儿都不算大。立志做个仁君的皇帝陛下,在忧心自己声名上留下啥黑点的时候,不禁也对一直纵容着的昭华郡主有了一丝不满。
好好儿的,便是靖国公回京,又能如何?
折腾个什么哪?
揉着心口,皇帝陛下只觉得自己这一颗老心都要为儿女们操碎了,还没人知情儿。
薛皇后与他年少夫妻,对他的心思那是琢磨得通透。观其神色,便知端的,殿中无人,便自己走到了皇帝身后,如年轻时候那般,伸手替他在额角按摩着,叹息道:“我看她这几年行事实在是没个章法,所以方才也提醒了她,与靖国公如何,那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旁人谁也不会插手。但,不许她再去闹子玉。”
“嗯,梓潼说得对。”皇帝自然不缺服侍的人,然而能像薛皇后这般和风细雨,叫他身心上一阵松快的,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因此,龙爪伸出去握住了薛皇后的手,欣慰道,“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梓潼,处处为朕着想了。”
薛皇后一笑,“陛下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为妹妹们抱不平了。”
想到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的美人儿们,皇帝怔忡了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摇头笑了。她们哪,倒是都愿意替他捶腿揉脚,争相讨好他。陛下呢也挺享受这个。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什么的,可不是正说的是他这个天下至尊么。
不过,皇帝陛下的龙眼不瞎,龙耳不聋,龙心也没昏聩到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上到许贵妃,下到那些美人儿御女的,难道真就是为了他这个老男人?不是,美人们讨好他,个个想要他的宠爱,那是因为她们想要他的东西。有子嗣的惦记着他的龙椅,没子嗣的想要更高的位份尊崇,想想这些就觉得美人们其实也让人心塞塞呦。
唯有薛皇后,少年结发,一心为自己打理后院,更是游说薛家在夺嫡中全力支持自己。夺嫡最激烈的时候,他的兄弟们甚至要从后院入手,明里刺杀暗地下毒,就没有他没见过的手段。发妻那会儿,连给他的一碗汤,都要自己先尝一尝。这份儿情义,再难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
自己那时候,是不是还对皇后说过,此生不负此情?
皇后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自己身边巧笑嫣然的,不再是皇后了呢?什么时候开始,皇后愈发地端庄持重,愈发的宽和贤惠了呢?
感觉到额角处传来的恰到好处的力道,皇帝觉得乏累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闭上了眼睛。
“陛下,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耳边传来薛皇后极轻极低的唤声,睁开了眼,就见身上搭着一条绣着龙凤纹的老红色夹纱被。殿中并无他人,显然,是皇后怕他凉着为他盖上的。这几年皇后愈发持重,除了必要,寻常的用品连大红这样的艳丽颜色都甚少用了。
“朕睡了多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薛皇后扶起皇帝,嗔道,“恁大的年纪了,还不知在意着些。如今虽然热,可各处都摆着冰山,就这么睡了,一个不好着了凉,只怕沈御医又要头疼了。”
说着唤了人进来,送上一盏温热的羹,“炖了大半日的,陛下用些。”
皇帝接过来,美滋滋用了。又想起糟心的私生女昭华郡主,对薛皇后道:“昭华那边,你仔细照看些。我看她这些年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若是还这么蝎蝎螫螫行事,你你可下旨申斥。”
薛皇后愣了一下,才接口道:“我知道了。只是,她日子快意的时候尚且要去寻子玉麻烦,若是不快活了,我怕她执拗起来,更要去找子玉的不是。子玉性情陛下也知道,冷硬得很,母子两个真要对仗起来,又怎么个收场?子玉乃是美玉良才,这些年拼杀已经是叫人诟病,若是再被人指摘不孝我这心里是过意不去的。陛下,还是给昭华留几分体面吧。今日我已经提醒了她,只盼着她能醒悟过来,安分些。”
想到越洹,皇帝又觉头疼起来,没好气地说道,“子玉,也未免倔强了些。”
其实他更想骂一句,冷情。
薛皇后不赞同,“陛下且想一想当年昭华干的那事儿吧。恁小的孩子,留在国公府里,半分怜惜都没有。就到了宫里不说也罢了,母不慈,难道如今要子孝?可这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呀!子玉也是陛下瞧着长大的,没大婚前是什么样的性子?冷清的没有半分人气儿,还是您给赐婚得好,得了那么个惹人稀罕的小东西,我冷眼瞧着,他好容易有了笑脸,人也比从前仿佛柔软了。您舍得叫昭华去为难两个孩子?”
当年越洹在国公府里被人刁难,被接进了宫里,昭华郡主是怎么说着?渣人的贱种,如何能够进宫!
当年冷漠到了对亲生骨肉口出恶言的地步,孩子大了,就彼此两下相安不好?哪儿来的脸去认儿子!
况且越洹正是她看好的,将来辅佐嫡孙的臂膀,如何肯叫他因个不识好歹的昭华郡主就被人毁谤呢?
皇帝哂笑,“你倒是心疼子玉。”
若是平常他说了这话,薛皇后必然要将这话放在心里头仔细掂量一番。此时,却更像是话赶话地说到了,因此也并不往心里去,只淡淡一笑,接过皇帝手里空了的金碗,“陛下是知道的,我喜欢孩子。子玉自小伴着高阳,我看他与看高阳并没有什么两样的。孩子好,我这心里头就敞亮。”
“既是如此,昭华那里你看着办吧。只是”皇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忽然就异想天开了起来,“不如,叫她和离?”
和离了就是自由身,她年纪又不算大,生得又好,很有几分当年成王妃的模样。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没了夫妻名分,靖国公也与她无关了不是?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坐北面南的天下至尊,薛皇后真想一巴掌抽过去,再问问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可惜了的。
薛皇后垂眸看了看自己保养极好的手,心下暗道。
脸上,却得摆出十分的为皇帝着想的模样来。没忍住,伸手推了推皇帝,嗔怪道:“陛下金口玉言,这话是能够随便说的?长泰和离,那是不得已而为,李儒兰不成器,昏了头昏了心,拿着咱们的帝姬当瞎子聋子。长泰本人,没有半分可以指摘的地方。当年,靖国公虽然纳妾,可叫昭华扪心自问,她没有错处么?”
越家的老大,也是堂堂国公爷,青年的才俊。妻子身份尊贵,性情也不那么讨喜,这也就罢了。可任是哪个男人,能容忍了妻子心里头装着另一个男人,动辄就要将他与别的男人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