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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自小就被我管教得太严,他没有平常孩子该有的快乐和童年,有的只是从一出生就压在身上的使命,或许,他也累了。
我将他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君宝听话的靠过来,已经收了哭声。
“奴婢(才)参见太后娘娘,孝文太后万安。”
进了殿,几个宫女内侍站在殿前道,我冷冷的嗯一声,看到她们之中全是生面孔,“平身罢。”
几个人随即直起身来,当中一个带头的道:“太后娘娘,奴婢叫玉璃,娘娘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吩咐奴婢们。”
“多谢,这里没事了,你们先下去罢。”
玉璃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看气质并不像是宫中奴婢,反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长相也是出众的,在那个年纪来说,她是看着比较年轻的。
“那……奴婢们就先告退了。”她对我福福身。
我点点头,看着她们如数退下,只余碧珠舞云在跟前。
我放开君宝的手,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还哭吗?”
“不哭了。”他摇摇头。
我满意的点点头,问舞云:“安念呢?”
“回太后娘娘,皇上给安念郡主找了个奶妈,郡主刚刚吃了奶,现在睡了。”
我未抬头,问:“刚才那些人里,哪个是奶妈?”
“就是玉璃。”
闻言,我轻轻笑了,将身子疲惫的靠到榻上,碧珠上前来给我身后加了厚枕,一边叮嘱:“娘娘小心身上的伤。”
我摆摆手,“不碍的。”
“娘娘,我们来这里有好几天了,兰陵新君从来没有来过,不过看下人们的态度,应该是皇上交待过。”舞云道。
我沉吟着,没有哼声。
碧珠看着我的脸色,接着道:“太后娘娘,最后皇后娘娘与德妃娘娘倒是来过两次,说是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可是,她们明明知道娘娘你不在宫中,两个人随便的在宫中看了看,又叫了我和舞云还有孩子们到跟前看了一翻,才走了。”
“哦?有这种事?”我轻笑着道,突然觉得有些意思。
她们再见我,突然换了这样一种身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见我无声发笑,舞云疑惑的道:“娘娘,现在我们在兰陵的身份很尴尬。”
“我知道。”我淡淡的道。悠闲的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清茶润喉,接着道:“可是这样不是比以前更好吗?皇上也要顾及颜面,至少,不该对太后娘娘无礼。”
听出我话里弦外之间,舞云脸上显得有些尴尬,讪讪的低下了头。
我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罢,这些事情回头再议,本宫有些累了,想跟皇上独自说两句话。”
君宝乖乖的偎在我身上。
“是,娘娘。”舞云与碧珠相继退出。
君宝拉着我的手道:“母后,如果你累的话就先睡罢。”
他将一旁的薄毯帮我盖上,我轻轻笑着,“君宝,你知道娘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他用大眼睛看着我,什么都不懂的摇摇头。
我在心里叹息出声,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发,“都是为了你啊!”
如果不是还有君宝的话,我想我如今,早就是黄泉路上一堆白骨了。
君宝太小,还不懂得我话里的意思,只是乖顺的在我背上拍着,就如我每次拍着他入睡一样,“母后,你如果累了就睡罢,有君宝在呢!”
听着这语声,我安心的闭上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起来时,殿里已是一片昏暗,外头天色渐渐黯了下来,宫人们没有在跟人,君宝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坐起身,“来人哪!”
回应我的只是一室的空寂,半天不见人应。
我无耐的下了榻,想要出门去看看,可是刚刚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团黑影,她站在窗前,默默看着窗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是谁?”
我不觉疑惑,以为是进来扶侍的宫人,可是看她滚金拖地的长福裙裾,应该不是宫人的装扮,我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她们慢慢转过身,中间的那人发出久违而又冷冽的笑声,“郁清尘,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韦太后,她的声音在黯黑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糁人,也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语声里有一丝沙哑。
我突然担心起来,冷声问道:“君宝呢?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哈哈哈,殿里响起她得意的笑声,“到现在你还来跟哀家置问这些,你一个将死之人,还顾得了别人吗?”
她拍拍手,四下亮了起来,早就埋伏在殿里的宫人将烛火点得通明,有些耀眼,我抬手挡了些光线,有点不能适应这份堂亮。
两人宫人上前来,死死扭住我的胳膊,我受伤的肩膀尖锐的痛,忍不住叫喊出声,“放开我……”
那些人不光没有放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利。
我冷冷抬起头,看到韦太后脸上得意的笑。
她被宫人掺扶着,慢慢走到光下,没有颜色与光泽的眸子里有种灰暗的恐惧感,令人望而生畏,我不是怕她,却不由的后退一步。
她似乎知道我在后退,笑着道:“怎么?哀家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可怕?”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笑一声,被扶着在我刚刚起身的榻上坐下,随手将我用过的毯子丢到地上,用脚踩着,“哀家知道,她们虽然不说,可是一个瞎子的眼睛能好看到哪里去呢?你说是吗?清尘?”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笑着道:“人在这宫里这么久,哀家竟然不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来告诉哀家琉璃宫新搬进了一位太后,哀家还不知道是你呢?真是久违了清尘,记得当初,你宫倾临走时还不忘来告诉本宫,让本宫与那凰宫一同生死共存,哀家也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只是奈何上天怜惜,没想着子昭又翻身为王了,这一切恐怕都是造化,清尘,你也没有想到罢?”
她一口一声叫着的名字,从那苍老而又鲜艳的唇中缓缓吐出,有种不甘服老的顽强和哗众取宠般唐突。
她太老了,也太艳了,十多年的冷宫生活早就将她原本保养得白嫩细滑的肌肤催残的不成样子,同时她又太老了,历任三代帝王,仍不肯死,如今苟延残喘终于等到儿子东山再起,她也跟着东山再起了。
我看着她灯下的恐怖丽影,突然想起了民间流传的话,不死的老妖精……
她大概是树精……因为狐精是妖娆的,就如我,我们都是妖精。
我低下头笑了,为自己这突然的荒唐想法。
听到我的笑声,她警觉的直起头,如蛇抬身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景,是哀家当初太过宽容,没有杀死你,给你这翻身的机会无疑是放虎归山。”
她也笑了,淡淡的笑意浮上眉梢眼底,用涂了鲜红寇丹的手轻轻掠了掠耳旁的散发,“是呀,所以哀家今天要杀了你,不给你留下翻身的机会。”
她抬抬头,身后宫人立刻将准备好的刑具带上来。
入宫快十几载,我怎么能不认得那东西呢?让人死得痛苦却叫不出来。
“你大概认得这东西罢?”她轻慢的语声缓然而至。
我冷冷的看着她,“当然认得,只不过……你的儿子现在恢复我太后的身份,可不是用来给太后娘娘“毙”死的。“
第237章宫阙风云笑尘寰11()
太后娘娘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的道:“小孩子家不懂事,总是会被那些个妖精迷得三昏五倒的,如今,他也大了,想必他早就忘了当年的荒唐事,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问:“听说皇上的箭只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
我冷哼一声不,没有接话。
她倒不介意的我冷漠,接着道:“真是万幸,如果你死在别人手中,不知道哀家会多心痛——没能亲手杀了你。”
我同样冷笑,“如果死在你的手下,我做鬼也会回来要了你的命。”
她仰身大笑,笑得颠狂而又凌乱,一旁的宫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怯懦的看着太后娘娘,我冷笑,鄙夷的看着她,“疯子。”
突然,韦太后像只发了疯的兽一样,身手麻利,又十分精准,站起身,冲过来冲我脸上就是一巴掌,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她一个瞎子怎么能知道我在哪里?
过后很久,我想,也许是她的本能罢,对我恨了一辈子了。
我捂着脸看着她,气得嘴唇发抖,“你……”
“呵……”她轻笑着道:“如果哀家是疯子的话,也是被你逼的,来人,立刻对这贱人施刑,哀家要亲眼“看”着她死在哀家面前。”
“是,太后娘娘。”两人宫女对太后福了福身,同时上前将我架起。
施刑相对冷静,到度是宫中的老人,她们用那双不知道杀死多少人的双手将我拖到一旁的长凳上挷住双手双脚,另一个走到一旁,虔诚的如上香一样将白棉纸浸到水中,慢慢的,轻轻的……盖到我的脸上。
仿佛这是一种祭祀活动。
我本能的张开口,大口喘气。
自古宫中流传一种酷刑——气毙,用七张白棉纸浸了水,覆到受刑人的脸上,然后施以杖刑,受刑的人挨了打叫不出,呼吸不畅,最后只能活活被毙死在白棉纸下。
痛苦挣扎,死后表情狰狞,可怕。
“放开我……”到此时,我再想挣扎已是不可能了,双手牢牢被挷在长凳上,不用怀疑宫人们的力道与手法,皮绳一定结成了死结。
我在纸下徒劳挣扎,顶上,传来太后轻松笑意:“不必白费力气了,与其这样,不如多留一口气,也好多活一会。”
我冷笑,随着第二张纸慢慢敷上来,心内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烈。
门外进来两个执仗的宫人,毫不留情的将板子落到我身上。
受了伤的肩膀似乎裂开了,疼痛难忍……
太后娘娘的话像咒语一样不停歇——
“清尘哪,你知道叫楚楚的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跟你一样……”她轻笑起来,十分得意,“她居然去求皇上恢复你太后娘娘的身份?如果不是皇后忠心说出你在宫中的实话,恐怕底下人到现在都还瞒着哀家,那我们……再见面的时间可就难说了,虽然你就在宫中,可哀家是个瞎老婆子,如果子昭执意不让他们说,你知道的。”
她吃笑两声,顿了顿,又问宫人,“几张了。”
“两张了。”宫人回道。
太后娘娘喝道:“那还不快点在等什么?”
宫人怯懦的低下头道:“是,是,奴婢刚才见太后娘娘在问话,所以不敢……”
“你不用管这些,哀家的话,她到了阴槽地府也听得见。”她冷冷的道,施刑的宫人随即又盖了第三张纸上来,这一次,已经完全不能呼吸了,一点缝隙都没有,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样子,凄惨无比,心内如遭痛击。
太后娘娘带着笑意的语声慢慢响起,听着我急促的呼吸声,她似乎十分惬意,“你以为收买了后宫几个婢女就可以与哀家作对吗?清尘,太迟了,现在不同往日,你已经失去了天朝的强大后盾,没有人再为你撑腰了,你在这里……不过是个俘虏而已,别妄图做着复国的美梦,全是妄想而已……”
白棉纸一层层盖下来,三层,四层,五层,六层。
我觉得肺部快要炸开来,一点空气都没有。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罢?昏迷中,我这样想着,是真的要死了,太后娘娘杀机四伏,早就做好了打算,先是毙死了楚楚,接着,还要毙死为她的“主子”,此刻,她在干什么呢?她一定端正坐在那里,用一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看着我一点点死去。
她惬意的微笑。
那么,易子昭在干什么?
他一定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忍心下手杀死的女人,此刻,正在被她的生母活活逼死,她不要她活,她与她誓不相容。誓不……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哪!原来死前是这样痛苦,从前我以为,只是一箭,一刀,一碗鸠毒一样简单,原来不是……
朦胧中,我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接着是一片沉默,或许是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觉得周朝的一切逐渐变得美好起来,所有我从前想见而不得见的人都出现在了我眼前,娘,君曜……香墨……
这些年来,娘一点都没老,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君曜看上去要比往日脸色红润,从前,他只是苍白的一张脸,唇色也无。
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