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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琏二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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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贾琏忽而停住。这不就是他上辈子的结局?深吸一口气,他重重俯身拜了下去。

    林海眸中神色几变,到底还是将贾琏扶了起来,将人按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自去将凉好的绿豆水拿来递与贾琏。

    贾琏干拿着不喝,林海也不理,只取了自己那碗痛饮一大口,又拿帕子抹了嘴,才轻笑道:“原是我小瞧了你,你于仕途一道哪里还要指点呢,竟是无师自通的人才。更难得小小年纪,一丝夸耀之心也无,找到了偌大靠山也甘心在家里受气,若不是先前知道了你给你姑母单备的礼不一般,又有人将那马大掌柜认了出来,只凭你这一路的行踪,还真未必拿得准。”

    见贾琏脸色忽青忽白,似是又要跪下请罪,林海抬起一根手指:“不许跪。”语气虽淡漠却不容置疑,直接就把贾琏定住了。

    “先前那顿戒尺,是罚你身为弟子却欺瞒老师。如今外头情势何等微妙,我收你之前尚且要把利害说清,你竟是不言不语,便是再打你一百尺,我也觉心中郁郁。”

    口中说着郁郁,林海面上却带出了一丝笑意:“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这种话休要再提,不然亲长听了,该是何等心痛。你不说,我却能略猜着一二,你是觉得那位指定能成事儿,要送我这老大人情。”

    贾琏正咬着牙忍手上背后那一阵阵的疼痛,脸色又僵又苦,闻言却将这些都忘了,只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海。

    林海着实见不得这等惊诧之极的蠢样,嫌弃的别开了眼不再瞧他:“少做这副模样。我虽不知你为何这般亲近我与你姑母,也不知你哪里来的笃定,但你既然心中亲厚我林海一家,我收你为徒便不会出尔反尔。”

    “只一条,你要记得。我林海的主子只有一个,你莫要坏了师徒之情,否则,便是你姑母亲自来求,我也断容不得你。”

    郑重其事的将这一句说完,林海却也有些自嘲:“不过以你素日的机灵,估计也不会如此昏聩。倒是我白嘱咐了。”

    林海的位子要紧更要命,皇子们还算省事的都不会直接来拉拢他,不然一旦被圣上盯上,那真是满盘皆输。

    贾琏低声应了,抬眼又瞧了林海几回,到底还是抖着手将汤碗放下,尽量庄重的承诺:“姑父你莫要担心,他日若是琏儿有出息,必会报答姑父姑母大恩,若是不好,也绝不会牵扯到姑父分毫。”

    就算出了什么差错,六王爷大事不成,贾琏在里头搅和着,或许会连累荣国府,但只要他不特意攀扯,新皇总也不至于为着他去处罚林姑父。

    谁知贾琏话音还没落,林海已经勃然变色,直接将汤碗摔在地上,拍着桌子骂他:“胡说八道!这是谁教你的混账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尊我敬我,却当我是个小人?”

    骂完了,林海又一瞪眼睛:“不许跪!赶紧滚回去,看着你就心气不畅,真是有辱斯文!”

    贾琏被骂的整个人都怔住了,还是林海气咻咻亲自推了门,将院门口的小厮叫了两个过来将他架回了院子,又是一阵请医问药,人仰马翻。

    至晚间,贾敏却比昨儿说的早回了一个时辰,略换了身衣裳便派人分头去请林海和贾琏两个到她院子里一起赏花用饭。

第22章 论古() 
贾敏回府时,林海正在书房挑拣自己最近新得的孤本典籍,准备讨夫人欢心。一听着守在门口的小厮跑进来传话说太太回来了,他便亲手抱着匣子回了后院,恰与要去书房请人的大丫头走了个对脸。

    林海既已来了,那丫头也就回了贾敏身边继续伺候,林海则气定神闲的请贾敏与他一同鉴赏孤本。

    贾敏一开始瞧着并不很是乐意,与林海说话时神色也带着几分勉强,还是后来实在爱书,才渐渐与林海聊出了些许兴致。

    二人说了好一会儿,以往过来正院走的比谁都快些的贾琏才姗姗来迟。贾敏仔细打量了贾琏几眼,果然发现贾琏行走之间隐隐有些不对劲。

    她心底里疼娘家侄儿,面上却也不显,只忙吩咐丫头们给贾琏看座斟茶,比方才林海进门时体贴周到的多了。

    林海这回倒也没再不经意间瞪贾琏几眼。夫人贾敏忙着照顾娘家侄儿,林海就坐在一旁捧卷默读,倒也算是怡然自得。

    直到管事嬷嬷来向贾敏禀告今夜的席面已经备好,林海才轻咳一声,放下书卷站起身,亲自从侍立一旁的大丫头手里接过披风,走过去亲昵的拍了拍贾敏的手掌:“不是说要阖家一起在松风苑临水赏花、颂月尝鲜?你身子重,快些披上,仔细着了风。”

    贾琏原就不曾怨怼,这会儿又得了姑姑贾敏这许多关怀,一颗心热得发烫,听了也连忙附和:“姑父说的极是,姑姑快些披上,侄儿这就扶您赏花赏月去。”

    说着,贾琏还站起身弯下腰,怪模怪样的学起小厮们平时搀扶老爷少爷时的模样,逗得贾敏莞尔一笑,到底还是起身由林海给她系上披风,三人一道出去了。

    自打前些日子贾敏起了兴头想把城郊庄子上的花草挑捡些挪回府中赏玩,又挑中了松风苑,府里就热热闹闹张罗了起来,这会儿已是整个院子都布置妥帖了。

    因着天还透着亮,檐下枝上错落挂着的各式小灯笼还未点亮,院中临水的凉亭上已是摆好了各色时令佳肴并煲了许久的一罐鲜藕排骨汤,一水儿皆用浅碧菱叶形制的碗碟盛了,凉亭一角还有个小几,上面放着一个二尺宽的水晶海碗,里面似是贮满了清水,水面上浮着切成碎丁的瓜果。

    徐徐晚风中,树荫飒飒、花香阵阵,更有凉亭四周隐隐的汤饭之味,既有世外仙逸又沾着人间烟火,别说林海贾琏二人皆是赞不绝口,就是贾敏自己,也是爱煞了这园中景致,忙摆出主人的款儿来邀他二人入席。

    林海贾琏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贾敏又指着那水晶海碗笑道:“今儿便宜了你们,来吃一盏我新想出来的百果酒。”

    说着,贾敏先吩咐身后的丫头给自己另舀了一勺玫瑰水儿盛在琉璃杯里细细品起来,贾琏则忙笑着起身,给林海和自己各取了一小碗百果酒来尝。

    说是百果酒,入口之后果然就品到了一丝瓜果的清甜,然后米酒的醇香便淡淡的散开,配着吃到的果肉别有一番风味。

    林海先赞了一声,贾琏饮尽碗中酒后也是连连赞叹,贾敏瞧着他们二人都是一副眉目舒展的模样,便盈盈一笑:“既是好酒,怎可无好诗?咱们这两个爷们都是读书人,一人做一首可使得?”

    贾敏一向才思敏捷不输男儿,这会儿心中已得了两句,只是孕中不耐烦深思便打住了,故而只问林海贾琏。

    林海在诗词一道上是同年三鼎甲里公认的魁首,自然无可无不可,贾琏却是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依。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侄儿只当姑母疼我,怜惜我读书辛苦让我来松快松快,怎的来了此处还要考校?姑母只当疼我吧!”

    贾琏好不容易才背了些书在腹内,论起诗词却是当真不在行,更不要说还有林海这样的探花在一旁比着。艳词他上辈子倒是做了不少,如今也还都记得,敢说出来怕是要被打进湖里,故而豁出脸皮去耍赖,闹的林海也无法静心,这事儿便算是糊弄过去了。

    贾敏这会儿笑的头上的钗晃个不住,指着贾琏笑骂道:“你个猴儿!瞧瞧你这点子出息,怕不是能吓死!诗不作便不作,只你这一会儿先生、师母,一会儿姑父、姑母,却是什么道理,需与我说个明白。”

    贾琏嘴里正吃着炒的嫩嫩的鲜笋,咽了才嬉笑着答话:“读书时自然要喊先生师母的,可论起来虽说先生比姑父亲,姑母却是比师母听着亲厚,咱们一处坐着,自然要先从姑母这儿论起,先生却是靠后了。”

    他这一番道理讲完,林海也不禁摇头一笑,看着贾琏那双肖似贾敏的桃花眼温声道:“不过是个称呼,横竖都是自家人。”

    贾敏却是不依了,她斜睨了贾琏一眼:“若是我的儿女,就凭他连即兴作首诗都不敢,早早就是拉倒了一顿好打。”

    林海咳嗽一声,似是对贾敏描述的那副景象很是不满,也睨了贾琏一眼,忙安慰妻子:“夫人莫怕,你我二人的儿女,自小耳濡目染,那定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

    贾琏听了也不禁点头。前生林妹妹作的诗他也有幸从凤哥儿主仆处听过,那份才思可不就是多少男儿都比不上的。

    “姑父说的甚是,日后姑父姑母得了儿女,表弟定是如姑父一般才高八斗,将来进士及第的,表妹也定有班昭之大才。”

    贾敏听的眉眼带笑,林海却是摇了摇头:“男儿也便罢了,女孩儿万万莫学了班昭,比起班大家,我倒宁可她无才无德,只知憨吃憨玩。”

    别说贾琏,便是贾敏乍听林海此言都有些怔住了,忙轻推了他一把。

    林海慈爱的看一眼贾敏凸起的小腹,方正色为妻子侄儿解惑:“若是得了女儿,乃是我之珍宝,爱之宠之,怎舍得她去琢磨甚女子生而卑弱?我林家的女孩儿,断然不学那等言辞。班大家虽有才,却贻害多少弱女。世间对女子已是何其严苛,生为女子又何故为难于己?沽名钓誉尔。”

    贾琏先是一惊,后来也不由默然。班昭因着女诫而流芳千古,可若是为女子着想,这本书还真是一言难尽。

    贾敏自然更懂得林海心中所想,却因为懂得而更觉叹息:“你想的虽好,可若我们得了女儿,总是不能将她一直留在家里的。”

    到时候嫁了出去,还不是要经历风雨?

    林海却是生出了一分倔强:“妻者,齐也。好男儿自然是尊重爱护妻子的,我林如海难道还不能给爱女挑个佳婿?那等将女诫奉为圭臬的人家,不嫁也罢。”

    贾敏正要笑林海言语莽撞,贾琏却是也开口凑起了热闹:“姑父所言甚是!他日表妹出嫁,琏儿也是表妹的倚靠,若是表妹夫有丁点儿不好,自有我为表妹出头!”

    说完,贾琏仰脖将杯中酒干了,斟满后又与抚掌称好的林海一碰,再吃一杯。

    待这一杯下肚,贾敏忙拦住二人,笑嗔道:“几杯果子酒,竟就让两个爷们妆起疯来!快停了吧。”

    一边一个按住酒杯,贾敏拧着细眉瞪了林海一笑,抬手指着池边开的正好的几只荷花说道:“既是你挑起来的,我这有个好差事罚你,你且亲自过去带着小厮将那几只荷花采了,再去你书房将那白瓷瓶儿拿来与我插花。”

    林海本也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闻言一笑,当即点头应下:“确实该罚,那为夫这就去了,还望夫人且为我留些好酒好菜,待我回来再接着吃酒。”

第23章 说今() 
“可有让丫头们给你拿好药膏抹上?这会儿天儿热,最不利伤处复原的,你可千万莫要逞强,需的静养几日,可记下了?”

    贾敏一面说,一面就翻过贾琏的右手仔细瞧了瞧他的手心,叹道:“你姑父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你既已拜他为师,天底下哪里有不受先生责打的学生呢。他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恨铁不成钢罢了,你可别犯了糊涂,心里与他置气,也免得我日夜悬心。”

    她出嫁前没少见两位兄长并东府的珍儿被各自的老子打骂,至亲的父子情都让耗的差不多了,那是半分亲近都没剩下,更不要说那些府上重金聘来的先生,求去之后真真是连一点香火情都没有。

    如今自家夫君与侄儿之间统共才有不足一月的师徒名分,若是一顿打直接离了心可怎生是好。她今日一听心腹下人禀了林海在家重重责罚了贾琏一事就暗叫一声不好,一直担心到了现在,倒也无心去细究个中缘由。横竖能让林海动手,必是贾琏出了错的。

    即使抹了上好的消肿镇痛膏药,贾琏右手手心还是有些不自在,背后的瘀伤和膝盖上的青肿伤势还要更重些,不然刚刚也不会姗姗来迟。然而只瞧他的神色,那是一丝儿不妥也没有的。

    这会儿贾敏特意支开了林海来安慰他,贾琏情不自禁就笑出了一口白牙:“姑母且放心,这点儿小伤值得什么?侄儿这几日正好就在房内好生读书,倒觉得占了好大便宜。”

    贾琏说话时一直留意着姑姑贾敏的神色,见她不甚开怀,就晓得她是在忧心自己与林姑父因今日之事生了嫌隙,忙挤眉弄眼的作怪:“再说姑母不是也为我出了气?姑父饭都没得好生用,景儿也不得静心赏。”

    说着,贾琏还特意看了遍周围景致,毫不掩饰面上赞叹之情。这会儿园中只余夕阳余晖,丫鬟们四处走动将灯笼一一点起,夜色飘渺,比白日更多了几分朦胧之美。

    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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