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华叹了口气,两个人此刻瘫坐于院后的小巷之中,金光于眼前点点凝聚,麒麟缓步而来,青衣的人却不看周遭,只盯着玉英说,“若我能换,我宁愿自己去换他,但眼下同光目的是你,他不会徒劳浪费时间去伤害一个仙骨未成的小仙胎,所以琅琅不会出事,否则他拿什么来要挟你我呢?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不要冲动……我不能再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了。”
桃树枯败在地上,前半夜还好好的,她还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青华忽然有些失态,握紧了她的手,“别再像刚才一样主动牺牲自己,我受不了……你当时跳下昆仑墟……你知不知道我每夜都重复梦到那个画面……英英,会有办法的。”他将她捏得近乎疼痛,一字一句说,“我们一定能救回琅琅,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要离开我。”
玉英终究点头,忍着悲伤只觉紧张到快要呕出血来,她勉强和他起身,青华将她发丝理顺,努力让她明白,“凡人知道如何退一步想办法,若是你现下牺牲去换琅琅回来……那么我就和当年打死孩子的冥主没有分别了!我绝对不在你们两人之间取舍。”
金额麒麟幻化成寻常大小,恰是走到青华玉英身前,它四足贴地,全是膜拜姿态,青华微微摆手,“回去吧。”
但那麒麟却仍旧不动,半晌悠悠开口,声音好似佛音自极乐而来,天地之远,“帝君,冥主身有天罡血阵未散,吾可感应而知,下血阵之人未死。”
青华不解,“什么意思?”
“阴阳相生相克,此消彼长,而此血阵至阳,对冥主而言乃是要害之伤,因此可以封住他的鬼力。但若下阵的至阳之人已经死去,那么就变成阳气转弱,而阴气自然便被助长,这阵就能被冥主自行冲破失效。吾方才所见,冥主血阵未破,可见该人未死。帝君若想救回亲子,唯一方法就是寻到此人,天尊已亡,而这人身背几世业因,命格所定,导致他是冥主在六道之中唯一的克星了。”
此话说完,不等对面的两人反映过来,这金额麒麟早已渐渐淡化于夜色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散原形,而麒麟方才出现的位置上凭空多了一个人。
小书童麒生仰面躺倒在地上,玉英还在思量麒麟提示的血阵,突然抬眼看到多了一个大活人,她立刻吓得退后一步,“他怎么倒在这里了!”
青华淡笑,“麒生?”
那地上的人摇摇晃晃爬起来,扶着额头痛苦不堪,只抬眼迷茫地打量四下,想着青华和玉英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听见公子一个劲喊我,我就赶紧推门出来……可是走到院子里……”
哎哟!麒生看着自己满手是土,浑身都疼,只觉自己一定是被人打了,可又想不起发生过什么,顿时害怕了,扑过来抱着他家公子的腿就喊起来,“公子!我是不是被打傻了!我怎么想不起出什么事了,谁打了我……
”
他看见玉英出事,青华极其焦急,而后自己手脚放出一阵金光,然后就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青华过去拍了拍他,“没什么,你被怪物吓晕了。”
而玉英却明白过来,几乎快要跳起来,指着小书童就嚷道,“他就是麒麟?不会吧……他这么瘦弱。”
前边的人拉了她先回院子里去,边走边解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来我也不知道,但我在昆仑墟下被远古封印冲开了灵识,想起了前生一切,这才知道麒生同样入凡一直陪着我,它藏身于小书童的肉身之中一直等待,可我今生没有任何法力,无法召唤座驾了,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怎样让它苏醒。方才紧急之时,只好试一试让他亲眼见到我和你遭难,看看是否能逼金额麒麟化出真身。”
玉英后怕不已,“那你方才若是喊不出他来……”
青华的声音在一院凄怆之中格外分明,好似水流一样温柔,却带着十二万分的肯定,“我陪你一起离开。我们去什么地方都是一家人,我不会放任你和琅琅独自苦熬了。”
三百年,你我好不容易求来一个相守,英英,我们不能再随意轻贱它了。
两个人都再也睡不着,英英回忆了许久关于倒霉蛋的一切,她一直以为他死了,但若按照麒麟的说法,倒霉蛋也许还在人世。
青华想一想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个道士是在哪里?”
“苏州。”
“好,明日便回苏州,眼下你也有法力了,这点距离我们一日就可抵达。”
玉英点头,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候却见门边一道影子闪过,她立时出去,却看到是只小雪狐,此刻正不明所以地蹲在廊下,仰望自己屋子破开的屋顶。
“阿白!”
“我……我本来想回西域送给艾尼的,但是法力不够,试了半夜只好回来了……”小狐狸极其失望,“我要长大,长大修为提升,我就可以日行千里。”
他嘴里还叼着的白日和琅琅玩耍时候咬下的那朵桃花,只不过半日,一切平静就都被打破了。
那竟然是最后的春光了。
【第四十八章】人何惧死
深夜。
“丞相,是同公子回来了。”
陆丞相刚刚探望过女儿病情,才出了花苑,却见角落处有红光一闪而过,有人提了灯,速度极快穿行而入,那人一身暗色的衣裳被光亮照得异常鬼魅,瞬息之间却已进了花苑。
丞相只得令人去看。
回答的下人跑去花苑里四下张望,低着声音过来回禀,陆丞相面露担忧,“这个同公子自称得道仙人,说是投入我门下想助我仕途坦荡,如今看来……他虽然料事如神,但怎么说也是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那下人意会,忙找了跟着安晴小姐的召露来问话,召露明白丞相的担忧,直言不讳,“小姐对同公子只做友人之交,但是……同公子好似并不这样想,他十分倾慕小姐,日日都守在苑中廊下。”
几个门客刚巧过来议事,正在花苑外候着陆丞相看完女儿,这会儿一听这话,人人心里清楚,这府里前几月来了个神神秘秘的高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子,可叹他面上却生了女相,乃为妖异非常,并不是什么讨喜的兆头。
于是三两幕僚立即会意,陈大人呵呵笑着低声过来说,“丞相无须担心,这人若真有神通,暂且稳他一时也无碍,可若他胆敢欺瞒,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下官几人虽不比丞相英明,但愿为丞相分忧,去除个江湖骗子总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丞相沉静不语,听着面前几人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忽地笑着摆手道,”不,这些日子看来,这人虽然毫无礼数教养,但也帮了我几件小事,陈大人,你那次被揪出贪银的事情我可也保不得,后来忽地转了形势,不管是不是巧合,这人来了之后很多事情确实变得顺遂了,姑且信他一二无妨。“说完陆丞相一路往外走,边走边思量,沉吟一句,”何况若说他样貌也不差分毫,虽然不明家底,但看他周身没有鄙陋粗俗的市井之态,若和苏州青府比起来……“
陈大人立即也揣摩起来,了然于心恍然大悟地说道,”下官以为,这苏州青府虽是家大业大,门面不低,但到底是商贾起家,尤其是他们家中独子似乎也传出了一些事情。“这人赶紧抬头偷看了一样陆丞相,见前方那人兀自走得稳妥,并没生气,于是他赶紧立即说下去,”丞相,恕下官逾越说句难听的,虽然小姐不信,但听说青府上的灵堂可都建起来了……据传那什么青华公子竟还有个遗腹子……咳咳,陆丞相,青华公子这样的人和同公子的才学品德比起来……“
冥主在人世三百年,终于混出了一点才学品德啊。
两侧人纷纷颔首应道,一片融会贯通的狗腿嘴脸说道,”是是是,上次陈大人的事情多亏同公子洞悉世情,揣摩圣意才得化解危难,可见同公子当真是仙人入凡,这怕是天赐小姐的姻缘啊!“
陆丞相略略回身看着他们,心满意足地打自己的算盘,他这女儿的倔脾气可是自幼就成了的,她看上谁便九头牛也拉不回,好在听见她要嫁的那人死在了外边,如今陆安晴自己怪不得别人了,身边还多了个神秘的美男子日夜相守……
丞相面上端得极严肃,心里暗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安晴病着,正需要个人让她忘了苏州的伤心事,而且还可以暂时留下那个神秘的同公子收为己用。
陆丞相就差要感谢青华死得早了。
于是同光也当真一直暗暗地住在了丞相府里,陆丞相的意思下人们大致都明白,也就不奇怪同光出入了,今夜,他回得极匆忙,不小心碰了窗子,一线灯光透出来。
屋内,陆安晴正在榻上斜倚着,她百无聊赖之际更觉浑身难耐,胸腔憋闷,越想越不甘心,想自己这么多年荣华统统都可不要,只求能和青华结成百年之好,到了今日时过境迁,他去得不明不白,连句话都不剩,这倒显得她这许多的伤怀都成了玩笑,越发让以前那些佩服她坚守爱情的人得了话柄,她性子倔强,越想越钻牛角尖,反倒恨得自己难过了。
窗子一动,陆安晴竟有些习惯了的问了句,”你又想说什么?“
今日窗外的人却径自绕道门边迈了进来,召露自知万万拦不住这位公子,干脆只跟着他进来见陆安晴,病着的人叹了口气示意召露没事了,让她先退下,却看着同光面色阴晴不定,手里拿了一盏红灯笼。
她忽地有些想笑,似乎想起当时在苏州,府里有个傻道士,那道士人其实不错,就是不知怎么被妖女迷了心窍,后来听下人说,他为了给妖女解闷,竟然跑去弄了只黑乎乎的鸟回来,还会说人话……
于是陆安晴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同光道,”算了,你不用那些小玩意来哄我高兴,我的病我知道。“
同光表情更加不好了,他直接将手里灯笼往桌上一扔,只听嗷地一声,竟是一阵小孩子的哭音响起,唬得屋里屋外都吓了一跳,召露忙不迭地又要进来,陆安晴怔了片刻摆手,”无事……召露,你去屋后看看,是不是闹猫了。“
过了许久陆安晴才回神来,撑起身来看同光,”眼下是在我家,不比苏州了,你若还是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回来吓了人,别怪我爹不准你入府!“
她不过顺口一说,提醒他注意影响,但同光却缓和了一点脸色,问她,”你爹不准?不错,以前威胁的是你要轰我出去,现下推到你爹爹身上了。“
想来人心总是暖的,他做了这么多,陆安晴不是顽石一块。
榻上的人躺了回去,盯着顶梁上的错金花瓣,半晌才说,”你又何苦,我知你非凡人,何须委屈于区区丞相府中呢,那些政务朝堂之事都该是凡人天命,就算我不懂,却也能想到了,你……你这么做……也不该的。“
他走到榻边看了看她,陆安晴也没躲,对上他的目光,勉强地说了句,”我听说了,上一次陈大人的事情牵扯到了我爹,但后来悄无声息地没了下文,原本事情闹得不小,想来不会是皇上突然糊涂了,就算顾虑老臣的情面,宫里也不至一点风声都没有,是你做的……手脚么?“
同光没说什么,却只直直地打量她的脸色,那目光之中原本染了半点灯火,这会儿却似被风掐灭了,暗沉下来,只剩担心。
她又动了动唇齿想说话,无奈胸口堵得久了,张口却咳得止不住,同光扶了她靠住自己,陆安晴缓了一口气也没力气挣动了,知道他没恶意,只是说了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
他没让她说完,打断道,”别多说话,你不好了。“
她点头,安静得像在聊别人家的事情,”我当然知道,这样年纪得这种肺腔的病……自古以来……哪有几个好得了的?“陆安晴忽地伸手拉住了同光衣袖,他不由自主连呼吸都放轻了。
其实她这辈子过得也不快乐,同光不知道怎样能让她快乐一些,于是去帮她爹爹,可这样似乎也管不了大用,陪着她,她想的又不是自己。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
陆安晴觉得这种地步说些什么也无所谓了,她自己还能熬出几日呢?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不了解,唯一的那些……不过是从害怕他变成明白他不会伤害自己,从躲避他变成渐渐习惯他的陪伴。
有人很爱她,只是可惜,她当年遇见的奇怪公子不是他。
都说早一步,晚一步不至于天差地别,可很多时候,人生不就是早那一步,晚那一步的事情么。
陆安晴想回身看看他,可惜没力气,只好轻微地叹了句,”若你有办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