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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辰成功地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纸,抽出右手,拿过放在一边,“别用这个干扰我注意力,危险。”
陆相思却看着前方的树底又看了看哪里能不能听车,还没等说话,就被慕以辰停车了。
“长话短说,罚单应该没有这么快。”
话毕拿出那一叠纸,翻了翻,又合了过去。
陆相思趁机问,“看出什么没有?”
她的脸露着一丝忧愁,期待他的回答。
慕以辰把纸放在一边,“一份很久之前的文件了,真实性可能有待考量。”
他知道陆相思是什么意思,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无论多晚她都要回到陆家的原因。
大概就是为了这东西吧。
“可是你没看么?签名,签名!”她指着某一页史密斯的签名,“这是史密斯!我们认识的那个史密斯。”
“我知道。”慕以辰淡淡地说了声。
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拿着这份文件去申报么?
难道知道了,史密斯就会承认吗?
显然,史密斯是一只老狐狸,这点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
“可是,史密斯是当年整容的参与人之一,是很重要的人。”陆相思有些急迫。
慕以辰拉过她的手,耐心说,“是,我看了,整容记录,n你奶奶做过了整容,医生就是史密斯。可是这有什么奇怪?”
“不奇怪吗?奶奶从来没说她毁过容啊!”陆相思觉得自己被一条绳索拉住,动不了。
慕以辰相当淡定,就像是早就料到似得,没有吃惊,反倒是安慰陆相思,他反问,“我说如果,你记着是如果,如果你有一天毁容了,然后又去做整形,你会让我甚至是让其他人知道吗?”
陆相思想了想这个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假设,但是她很快回答,“不会。”
一个女人无非是最看中自己的容貌,毁容,是比失去生命更要悲惨的事,更何况换上毫无瑕疵的面容后,她还需要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一旦提及这个事实,一个女人所有的骄傲也就没有了。
陆老太何其骄傲,又怎么会不懂这意思?
慕以辰并没有多加解释,这个道理他相信陆相思能懂,只是在无言中开了车。
陆相思只是稍稍在慕以辰的话中得到了些许安慰,或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又或者,只是她杞人忧天。
可当事情真的被揭开了那一层灰,陆相思便觉得女人真是天生的预言家。
所有惶惑接踵而来。
。。。。。。
安言知道周兰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再一次赶往那个郊区,记忆中,上次看见的那个站在木盆中踩水的影子是多么熟悉。
还有他记忆深处的童谣,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一切都会是命中注定的,而一切又是事在人为。
当他赶到那时,凭着记忆的路走去,路经一栋高楼,大片的黄沙迎面吹来,一丝血腥味同时也飘进了他的鼻腔。
前方,人满的如海。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8她的血如蜿蜒的蛇向他而去(一更3000)()
这条路走了多次,前些次,是为了陆相宜。
在这水泥马路上,他已经留下了很多脚印,车祸发生后,他一连三天都来了这里,他甚至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灰的味道,不好闻,干燥呛鼻,偶尔鼻腔间还能嗅到腥咸的血丝的味道。
他知道这只是幻觉,车祸都都发生了这么多天,怎么还可能会有血的味道?
血印在风吹中渐渐风化了,飞扬的尘土喧嚣着这里的落魄,安言踩着脚下的黄沙,黑色皮鞋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脚步不停,是因为急切地想看见那日犹豫不决中就被否定的那张脸。
陆相宜对他说,他的母亲还活着。
第一时间他便确定,那日他看见的便是他的母亲了。
只是他的母亲怎么又会变成那样呢?
千万种理由,他想了又想,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想承认的那一个。
脚步加快了些,不远处便是一处处矮小的棚户区。
就像见了曙光似得,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甚至一路上他已经纠结过无数次见到母亲后的第一句话。
或许会是,“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言。”
又或许是,“妈,好久不见。”
可是无论是哪种,他想,在见面那一刻总归还是相对无言的吧。
但是依旧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马上就能见到母亲了,怎么能不高兴?
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这是在陆相宜醒后,他露出的第一抹舒心的笑容。
前方来人匆匆,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是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人,衬衣老旧,而头上似乎也沾了不少灰,鞋上更是沾了不少黄色的泥土。
看着像是从后面特意跑上来的。
这男人一脸神色匆匆,撞了人还尚算有礼貌,又看安言一身高档货,立刻点头哈腰的,“对不起,没撞伤吧?”
他急忙问,但眼睛却止不住望着前方。
安言自然没有把这一点放在眼里,摇了摇头。
男人见他无恙,拔腿就跑,想是去赶集似得,一副你别耽误我的样子。
安言狐疑,拉住他,抬了抬下巴,“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有四面八方的人向外边涌去,在前方围了一个大圆圈,黑阒的脑袋都挤在一块,闹哄哄的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这男人似乎很兴奋,像是看热闹似得冲安言狂喊,“前面要死人了,前面好像要死人了!”
这人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还挣脱安言的手。
安言蹙眉,“死人?”
往那边看去,一堆人闹哄哄的,不仅仅是有黑阒的脑袋,还有不断开合的嘴唇,窃窃私语的,光明正大议论的。
安言刚松开手,却见忽地蹙眉,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
沉闷的声响犹如重物高空坠地,落地有声,悲伤绝鸣。
没等安言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手挣脱了去,一溜烟的跑了。
很快耳边便是大片的惊叫。
“天哪,死人了,真死人了!”
“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哦,不对,是救护车!”
“没用的,她,已经死了!”
在场的似乎有位医生,很快地上前探了鼻息,下了最后的决定。
安言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在一起,在沉闷声响发出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人又多了起来,大抵可以用水泄不通这四个字来形容。
安言赶到时已经挤不进去了,里面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年长的盖住了小孩子的眼睛,而心灵脆弱的女人们在闻见一股刺鼻的腥味后难免接受不了,扒开人群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有了缝隙便有人补上,安言趁机挤了进去。
站在人群的最里端,直视第一案发现场。
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丝诡异。
死者的样子好无遮盖地露在了安言面前。
长的发,苍老的脸,黑色的衣衫,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一种绝望的味道,她没有闭上眼,那眼里,失神的眸子里,映出了安言的样子。
安言一脸惨白,厉眸死死盯住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嘴唇翻动,却迟迟喊不出那一个字。
身旁的人不断在说,“这个女人不是住在棚户区的吗?”
“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的家人呢?”
“她没有家人,我看她都是独居的,什么事都自己干,生活挺苦。”
“。。。。。。”
一句句话刺进安言的耳膜里,刺痛,他收紧自己的拳头,忽地身上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
“妈!”他大叫。
这声音仿佛要把周兰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看着这个就连面貌他都不曾相识的女人,单凭手腕上的疤痕他就能断定,这便是他找了许久的妈妈。
他自小性子沉静,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曾有,一声妈妈跨越了这么多年。
却还是没来得及赶上,生与死的距离太遥远,远到周兰再也听不见了。
他跪在地上,周兰身下的鲜血细长地如一条狰狞的红色的蛇,缓缓地往他膝盖处蜿蜒。
空气中的悲鸣似乎又多了起来,有乌鸦飞过,在老一辈人眼中,乌鸦的确是不详之物。
周兰死了,死在了安言的面前,在他没有赶到的时候她便直直落了下来。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死死望着安言的方向。身后是一处快要拆迁的破旧大楼,最高便是十三层。而周兰正是从最高的天台往下直直坠落!
周兰的眼虽失去了生命,但是却像是依然有话要说,安言忍住鼻腔内那股重重的血腥味,看着这张有着疤痕也并不完美的脸。
她的母亲,曾经是爱美的,什么时候脸却变成了这样呢?
他跪在地上,血已经染到了他的膝盖,热热的,粘稠的,却是滚烫的痛。
他眼角有泪,却没滴下,悲痛之下是他苍白的脸,带着镇定。
刚刚已经有人拨打了医院电话,救护车正往这赶,虽说刚被人鉴定死亡,但死马尚且也要当成活马医。
安言掏出手机,播下一串号码,声音有气无力带着鼻音,“是我,这里。。。有命案,带一队人过来处理下。地址是。。。。。。”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不瞑目的周兰,叹了口气,“快点。”
。。。。。。
周兰死了,安言虽说是悲恸,但还是冷静,等救护车和警察都到了以后,他一旁协助处理了一些事。
可是周兰的身份在上海市登记的本就是周兰,而不是安茹,所以身后事安言并不能一手包办。
好在,警察那边找到了周兰在舟山那边的具体情况,连夜打了电话过去。
这才知道,原来周兰已经另有家人。
说起来也还是伤心的,这么多年来明明还活着,却又像是忘了他这个儿子,不联系,只留给他一个死讯,最后还在其他地方组成了家庭。
这些,他伤心也是正常的。
就这么回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回去之前他回公寓换了一套衣服,带血的裤子和带着腥味的衣服被他换了下来。
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整个人清爽得多,只是眼底的乌青实在是太多。
苏阿姨刚给陆相宜喂完营养餐,不能吃固体食物,便做了些白粥,里面加了些营养的代餐粉。
苏阿姨刚收好碗筷,见安言站在外边,停下手开心地叫了声,“少爷。”
安言吸了口气,牵强地露出一丝笑,“怎么样,晚上吃得多吗?”
墙上挂着电视,陆相宜躺在床上闭口不说话,见着安言也冷淡的很。
苏阿姨笑着回答,“吃了吃了,吃的挺多的,我熬的粥啊,大小姐喝了不少呢,不过还有点剰,少爷您要喝么?”
安言勾着唇摇头,“不喝了,我吃过了,就来看看。”
其实苏阿姨心里清楚地很,这哪是来看看,分明是陪夜啊!
在陆相宜还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安言谁都不放心,每晚都陪在病房里,生怕出个什么问题。
苏阿姨收好了碗筷,带着要换洗的衣服,便回去了。
陆相宜看着电视,觉得无聊,她都多少年没有看过电视剧了?这种俗套又狗血的剧情现在看起来真的对不上她的胃口了。
看久了想睡觉,床是摇起的,陆相宜动了动手,还没伸下去,床就缓缓变平坦了。
安言的手卡在开关处,调节了床的高度,生怕她不舒服,还问,“这样行么?”
其实这么些天他对陆相宜的事情事无巨细,这事本就不必问她,只是无故的他只想找一些话去平衡两人之间的关系。
陆相宜点点头,闭上眼睛就要睡觉,翻了个身子盖上了被子。
忽然,安言的话又落在她的头顶,“相宜,我们谈一谈吧。”
…本章完结…
结局篇:279你惯得,怎么,不服了?()
陆相宜揪着被子,本并不想就这么搭理安言的,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不应该去找他的妈妈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是来质问她陆家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吗?还是要警告她从此以后离他远远地?
可是他那脸上始终都带有的温柔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他,温柔,寡言,却对自己处处忍让,同时也还是小心翼翼。
这样的他开始令陆相宜有些不安,就连听见他的声音都如此地害怕。
“改天吧,我有些累了。”陆相宜拉高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她本想让他离开的,醒来和沉睡是两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