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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柳洛泽介绍,方知这位便是景平王的世子慕容逸,位列南宸国四大公子之首,人称无双公子!
柳风瑾福了福身子,这才看清另一人乃是昨日见到的六皇子慕容焯。和这么几个富贵妖娆的美男在一起,不但没有勾起柳风瑾的“色胆”,反而让她有种局促不安的紧张感,只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逃之夭夭。
后来回想起来,大概是出于自卑的心理,论家世,这几人都比她好;论出身,人家都是正室嫡出,即便不是嫡出,那也是皇室血脉;论相貌,个个玉树临风;而她,前世只是个平民,现在倒是个贵族小姐,但也不过庶出的三小姐甚至有传言她根本就是个“野种”,柳氏血脉都算不得,怎么跟人平起平坐?
自卑,绝对的自卑!柳风瑾在心底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下午,柳风瑾神情懒散地坐在角落里,听了一堂之乎者也的老学究言辞,看着四周祥云缭绕、华贵骄傲的莺莺燕燕,慵懒者居多,认真听课者甚少。她看到凌筠正出神地看着窗外,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方知这小妮子情窦初开,那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慕容逸的所在。
碧心堂的对面就是勤思堂,乃是皇子们和王公大臣的公子们读书上课的地方,而慕容逸正好坐在窗口,这会儿微闭着眼睛,秀发飘逸,天然一段风流神态。
离听雨轩还有一段距离,就见两只鹅站在那里巴望着,一看便知是春卉和优岚,见了柳风瑾,优岚道:“三小姐,蓉贵妃差人来说,明儿要见你,说是等你晚间下了学便去。”
柳风瑾心下一惊,想不到这个富贵受宠的大姑妈竟然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是说柳致墨往宫里捎了口信?道:“不是明儿吗?你们何苦这么着急。”
春卉笑道:“主子有所不知,蓉贵妃可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召见主子,主子自然需要打点装扮一番。”
晚间,春卉和优岚细细合计了一下,给哪些人送东西,送什么东西,送多少东西,参拜贵妃的礼数有哪些,又对柳风瑾一一交代清楚,这才作罢。
第二日,下了学,小德子早就候在碧心堂外,柳风瑾匆忙回听雨轩打扮了一番,这才领着小德子、春卉等人去了蓉贵妃柳芙蓉的荣喜殿。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柳风瑾恭敬地叩拜着。
“都是自家人,又是女眷,这珠帘不要也罢。”一个圆润的声音道,珠帘便被挑开了,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一位身段玲珑、面容秀美、气质成熟的、盛装打扮的女人,想来就是蓉贵妃本人了。
“起来吧,我昨儿才听宫女们说起,柳大人也派人进宫说了这事。”她伸出一只戴满金银的玉手将柳风瑾扶了起来。
“多谢贵妃娘娘。”柳风瑾道,心里却纳闷:柳致墨进宫为自己说情,这是为哪般?
柳芙蓉淡淡一笑,道:“既然你进了宫,又是皇上钦点的,柳府也派人传话了,本宫自然会照看于你,只要你乖巧听话,本宫保你将来会是一品诰命夫人。”
柳风瑾心道:这进宫伴读和一品诰命夫人有什么关联?面上却笑道:“奴婢多谢娘娘的栽培,任凭娘娘差遣。”
柳芙蓉端详了她一会,点头笑道:“嗯,不管你是不是嫡出的,模样儿不错,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样本宫也好提拔于你。”
晚间,柳芙蓉留柳风瑾在荣喜殿用晚膳,这一顿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柳风瑾如坐针毡,几乎食不下咽,吃得十分艰难,但还要表现出一幅受宠若惊的神情。
一个宫女进来道:“娘娘,九殿下来了。”
柳芙蓉笑道:“这个混世魔王,总算舍得回来了。”
柳风瑾却暗想:这九殿下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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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夜相谈敲山震虎()
“儿臣拜见母妃,母妃金安。”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柳风瑾的背后响起,不知何时他竟离自己这么近。
“起来吧,这会子想起回来了,这一个半月都到哪里去疯了?你父皇前日还问起你,被本宫搪塞了过去,要是知道你不学无术,仔细你那身皮肉。”柳芙蓉笑道,原先冷艳而精致的脸上显出无限的宠溺,让柳风瑾这样没娘爹不疼的娃儿彻底受伤了。
“给九皇子殿下请安。”柳风瑾急忙行礼道。
慕容泽初戏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道:“平身吧,抬起头来让本皇子看看。”
柳风瑾心里骂道:死孩子!竟然当着你老娘的面调戏我!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再不情愿也不敢反抗,抬眼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立在面前,身材高大,足足高出柳风瑾一个头,明明是一张娃娃脸,却处处透着妖冶的俊美,眉眼更有一股气韵,嘴角微翘,时不时露出几许痞气,衣着打扮只须一眼也能看出其中的华美。
“长得还行,就是瘦了点。”他扫了一眼柳风瑾平板似的身材,眼里的戏谑更深了。
“初儿,不得无礼!”柳芙蓉喝道,而这厢柳风瑾暗骂自己不争气,小脸已经通红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召见你,在宫里该忍的就要忍着,要是实在受了委屈,本宫自然要替你做主的,缺了什么你也只管找内务司的人去要。”柳芙蓉淡淡道,听在柳风瑾的耳朵里却如同大赦,急忙退了出来。
“主子,一切可好?贵妃娘娘如何说?”优岚问道。
柳风瑾长吁了一口气,道:“此地不宜久留!”领着优岚等人疾步走出了荣喜殿,小德子跟在后面唤道:“小主子,主子!您慢点!方向错了!咱们听雨轩不在那个方向!”
可柳风瑾走得急,硬是没听见,直到――
“哎哟!我的鼻子!”柳风瑾叫道,鼻子酸酸的,别提多痛了,这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走路不看路!
“给九殿下请安,九殿下吉祥!”小德子和春卉急忙行礼,优岚也不落后,就剩下柳风瑾一人捂着鼻子傻站在那里。
柳风瑾拿眼看着慕容泽初,用眼神回应:是皇子了不起吗?走路不戴眼镜?
慕容泽初也不示弱,回应道:是你这个丫头走路不长眼睛,撞到了本宫!活该你鼻子痛!
柳风瑾急忙拿眼回过去:死孩子,当我怕了你?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夜黑风高的,难不成作奸犯科?
慕容泽初继续回应:这是本宫的地盘,本宫自然可以到这里!看什么看,小心把你那双漂亮的眼珠子挖出来!
柳风瑾瞪着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狠道:敢打我眼睛的主意,看我不灭了你!
身后的三人和跟着慕容泽初的几个太监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这两个人怎么了?难道是传说中的高手过招,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吧,我怕了你了,我认输!”柳风瑾急忙福身,道:“奴婢见过殿下,给殿下请安。”
慕容泽初笑道:“认输就好,你朝这个方向走,莫非是要对本宫投怀送抱,这个方向可是本宫的寝宫。”
柳风瑾拿眼看了他一眼:死孩子!不占我便宜会死吗?会死吗?但嘴上仍恭敬道:“奴婢初到宫中,不辨方向,想来是走错了,多谢殿下提醒。”便给小德子使眼色。
慕容泽初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忙着走嘛,虽然今晚月黑风高,但宫里灯火通明,有佳人相伴,走走未尝不是件美事。”
柳风瑾笑道:“多谢殿下的美意,日间夫子们布置了诸多抄习的任务,奴婢笨拙,唯有努力方成,这会子是要赶回去抄习练字了。”她说得一本正经。
慕容泽初思索了一下,嘴角又翘起来,画出一道好看的弧线,道:“你是舅舅家的三丫头?母妃方才与本宫说了。”
柳风瑾点点头。
“庶出的?”慕容泽初问道。
柳风瑾又拿眼看了他一下:死小孩,我恨你!仍旧无奈点点头。
慕容泽初很满意地笑了笑,仿佛一只偷腥的狐狸,道:“回去吧,过两日学堂见。”
好不容易回了听雨轩,柳风瑾感到今天前所未有的疲惫,步步惊心的生活大概就是这么累吧,便想着泡澡。
优岚帮柳风瑾擦着背,笑道:“三小姐真美,再过两年一定倾国倾城。”
“是吗?优岚,你之前在府里是跟着哪个主子的?”柳风瑾问道,手里把玩着那块玉。
优岚道:“奴婢一直在前院协助大管家做事,没有特定的主子,所以大人才将奴婢给了三小姐。”她无意中看见柳风瑾手中的玉佩,甚至惊讶,却生生掩饰了这种情绪,自此对柳风瑾更是细心照料,当然,这是后话。
“老爷为什么将你指给我啊?我在府里的地位你是知道的,你这样能干出挑的奴才留在府上不是更有用武之地?”柳风瑾漫不经心地问道,想试探优岚的心思,看看能不能探出柳致墨的真实想法。
优岚微笑道:“三小姐是皇上钦点入宫伴读的,将来福泽不可言,奴婢跟着三小姐那是奴婢的福气,是大人抬举奴婢了。”
柳风瑾道:“优岚,你看着我”优岚与她对视,她一字一顿道:“我从来不亏待人,你若真心待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若有二心,我也可以成全你,但吃里扒外是超出我的容忍范围的,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你不用急着回答或狡辩,你也可以慢慢考量我这个主子够不够格。你把我这番话记在心里,做事的时候最好三思而后行。至于我今天和你说的,要不要告诉其他人,你自己衡量!”
优岚低眉顺眼,但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将三小姐的话记在心里。”
第二日,柳风瑾照常去学堂,优岚在她走了之后,却了泼墨斋,见了一个人。
“最近她有什么动向?”那人问道,是太监打扮。
优岚想了想昨晚柳风瑾的话,还有那双坚定有神的眼睛,淡淡道:“昨儿照常去了学堂,没和什么人说话,晚间送去了蓉贵妃处,用了晚膳才回。之后便歇着了。”她不知不觉竟忽略了柳风瑾撞见慕容泽初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那人不甘心地问道。
“自然!”优岚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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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颂雪景宫廷情乱()
在皇宫呆了一段时间,除了学习诗词歌赋,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就连针织女红都要教习,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是隆冬。
柳风瑾披着那件雀尼大氅到了碧心堂,凌筠等人已经先到了,见了柳风瑾,又见了她那雀尼的大氅确实鲜艳好看,但穿在柳风瑾的身上略显大,笑道:“你这大氅忒大了些,不如和本宫换了去,我这紫貂的披风也顶珍贵的,还是太妃皇奶奶赏赐的。”
柳风瑾笑道:“公主的东西自然是顶珍贵的,只是这大氅乃是我父亲所赠,舍不得换了。”
凌筠又道:“你怎地这般不爽气?柳致墨若是骂了你,自然有我做主。”
柳风瑾笑道:“那便换了,不过,公主以后可不准反悔。”
凌筠笑道:“我堂堂一国公主,自然不会反悔!”
李满杨正在教授如何写文章,学堂有了躁动,她瞥见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会心一笑。
李满杨今年三十岁左右,有着成熟女性的气韵又有读书人的文雅,她望向窗外,之间院子里尽是洋洋洒洒的雪花,如同落入人间的精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看来你们也无甚心思听我授课,不如我们就以雪景为题,作诗词、对对子可好?”
众人皆是欣然,纷纷问道:“是五言还是七绝?”
“押什么韵?”
“怎么个起头?”
正议论间,勤思堂的童子进来请安,道:“李夫子,祝夫子说今儿大雪,让两个学堂的小主子们聚在一处,去那观景亭以雪为题,应景作诗。”
李满杨笑道:“正合吾意。”
于是领了碧心堂的诸位学生去观景亭,而对面勤思堂的人也应声而动,早先一步到了观景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