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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别人看不出联军在玩什么幺蛾子陆越松可是看得出的——你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不好好在那儿呆着严防对峙等后续补给却在前线跟原本就不怎么打得过你只能靠奇袭险胜的敌军过家家似的玩消耗战?能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想采取见好就收的游击战吸引敌方注意力并让对方掉以轻心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真的弹尽粮绝在做最后挣扎,而最终的目的不是在等后面的大部队支援就是在筹谋什么别的报复计划。而第二种原因大概就是:恐怕这联军将领是个失了智的傻子吧?
很显然高逑苍临联军不是傻子,陆越松也不是傻子。于是陆越松一边很配合的过家家似地哄着对方跟人家过招一边立刻就又重新召集了敛寒营与谢贤商队准备找个时机进行第二次突袭。
这个时机来得很快。
陆越松神色冷淡地将从高逑苍临内部传过来的字笺放到油灯上点燃然后看着它烧成灰,肩上的灰栗看着明晃晃的火焰有些恐惧地缩了缩自己的小爪子,然后不自觉地就往陆越松脸颊边靠了过去。
他的身后站着沉默不语的张海清。
“今夜三更行动。”
张海清点头,然后立刻就转身下去传达军令。
帐内烛火幽微,寒风带着冰雪从微敞的帐帘外刮进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陆越松已经半旧的雪色衣袍,衣袂飞扬间陆越松近乎凝固的笔直背影有一瞬甚至带上了点神性。抬眸看了眼一旁架上的军甲,陆越松伸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绣工不怎么精致甚至可以算得上粗糙的锦囊。陆越松垂眸看着这个一直贴身带在身边的锦囊,然后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一样放松而温柔的笑了,眼底是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思念。解开锦囊陆越松从里面轻轻取出一张叠得很仔细的白宣然后打开,里面是季卿安静恬淡的睡容。陆越松修长的指缓缓划过画中季卿的长眉、凤眼、玉鼻、青丝以及那双圆润而性感的唇,嘴角的笑意不禁越发温柔苦涩起来。
细细看了良久陆越松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便认真地将白宣折起来重新放入锦囊内,最后小心收好。
肩上的灰栗估计也是认出了画上的人是谁,原本趴在肩头软绵绵困倦不已的小东西在看到画被收起来后竟然有些不高兴地冲自己的主人毫无底气地叫了叫以示抗议。陆越松冷淡地扫了眼叽叽喳喳的灰栗,全然不见方才的温和亲切,灰栗登时就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缩回肩头。陆越松收回目光径直走向挂着军甲的架子,然后开始认真严肃地换衣服。等他最后将自己的佩剑挂好戴上头盔张海清便带着满身风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张海清行了个军礼然后垂首道: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陆越松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走出军帐。
这一场突袭十分顺利十分成功。陆越松带着敛寒营以及那只商队兵分两路一边堵截住暗中前来接应补给的联军另一边就抄小路直接捣了前来送补给的联军。当然陆越松是不会真的带着精锐敛寒营去跟高逑苍临的众多士兵打硬战的,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毁了援兵烧了粮草搓了锐气就可以了。因此当敛寒营与敌方援军对上并逐渐压制住敌方的时候陆越松就拿着把弓引燃一只箭抓住时机就直接点燃了那相当于救命的粮草,然后就立刻下令全军撤退。他们回到军营时天还没有亮。
很显然这场袭击又给了高逑苍临一锤重击,三天后高逑苍临联军便挂出了免战牌并彻底安静了下来。又五天后高逑苍临使者出使江国恳请和谈。
陆越松得知恳请和谈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跟张海清坐在一起写准备飞回燕京的平安信。陆越松抬起头冷冷清清地看了眼站在门口扰了他正事的小将士,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后就重新垂下眼接着写他的信,丝毫没有得知不必打仗了江国保住了的松快惊喜。倒是一边的张海清很正常的愣住了,然后便像是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似的缓了下来,眉里眼里全都是要飞起来的喜悦,估计要不是陆越松对他们的言行要求一直都很严厉他可能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打发走来报信的小将士后张海清写字的手都高兴得有些微微发抖,他瞥了一眼自家安定自若的将军,很是奇怪。
“将军你不高兴吗?”
陆越松头都不抬地写着字,冷淡地答道:
“意料之中的事。”
张海清懵了。
仔细将写好的信晾在一边,陆越松开始处理日常军务。他打开一份报告仍旧是头也不抬地说道:
“对方将领枕畔有倚梅轩之人,孙尚志与联军的合作因为上次的突袭产生了嫌隙,而且高逑苍临原本也没有与江国鱼死网破的决心。”
张海清愣愣地看着自家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将军,觉得自己真是小儿科。
双方的和谈非常顺利,没过多久京城便传来旨意要求陆越松暂时停止对高逑苍临的敌对。陆越松接过旨意按照规矩对来使拜了三拜什么话都没说。
而燕京这边收到陆越松“一切平安战事顺利,回京之期有望,卿莫忧念。”的来信后的季卿几乎是满心欢喜地度过每一天,她一高兴跟着她练习剑术的季明清跟陆轩日子也就好过多了,虽然仍旧没有得到过哪怕半句夸奖。
就这样满怀期待地过了半月有余,西北的局势忽然就变了。
没人知道屈云氏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跟高逑苍临联手的,人们只知道高逑苍临突然间就撕毁了和谈与屈云氏一起组成三国联军大举进犯幽兰、拒狼两个关口,其攻势凶猛异常。
“将军!幽兰关传来急报说快要撑不住了!”
陆越松再次拉满弓弦头也不回地下令道:
“让张海清带人过去,告诉他幽兰关就是他的命。”
“是!”
身后的将士飞快地领命而去,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了望持弓战于沙场的陆越松,然后跑得更加努力拼命。
第34章 同生()
当季卿收到那封已经有些破旧带血的诀别信的时候燕京正好落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她呆滞而僵硬地拿着那张薄薄的由差不多快要飞死了的普通飞鸽送来的信纸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战事告急,对不起阿卿,我要失信于你了,好好保重。”
半旧的纸上字迹很潦草且还有血污,看得出这是陆越松在十分紧急且杂乱的情况下写的,可能写完后就直接转身上战场了。
季卿抖着手将那张薄纸收进怀里,然后痛苦而绝望地闭上眼——所有的字迹都很潦草,只有那最后的“好好保重”四个字是端正到入木三分的郑重。季卿深深地吸了口冰寒的空气,觉得燕京的冬真是冷得人心疼得难过。这时她忽然想起陆越松当初许诺的那句话:“我不会留在战场上的,活也好,死也罢,我最后一面肯定是要见你的。”
不忍再想,季卿用手捂住自己紧闭的双眼,然后两行泪就这样快速地从缝隙中滑进了发鬓里。
“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
季卿猛地睁开眼,双眼通红通红地闪着明灭不定的恨意。她站起身来飞快地推门出去想去找季忠臣跟季明修,脚步又飘又快。
可是这个时候很不巧的季忠臣跟季明修都奉旨去了宫里皆不在季府。季卿惶急地找了一圈,五脏俱焚。
“阿卿阿卿!”
季卿闻声回过头去,只见季青快速地跑过游廊直直地奔向季卿,那原本苍白的面颊被寒风这么一吹几乎是面无血色。季青提着裙摆跑过来一把拥住季卿,拖在身后的斗篷翻飞着带出一股子渗人的寒意。季青一边抖着苍白的唇一边有些哽咽地安抚道:
“不怕不怕,父亲已经进宫面圣去了,肯定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没事的。”
收到谢贤派人传递过来的西北再遇三国联军全线压制的消息时季青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绝对不能让季卿知道西北出事了。当下她烧了书信就立刻跑出来找季卿,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季卿已经知道陆越松要回不来了。
季卿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季青,下意识的对季青身体的担忧终于让她混沌了半天的脑子有了那么一丝清明,只是满心满肺的灼痛感让她几乎稳不住自己的泪腺。她紧抓着季青冰冷纤细的双手,抖着哭腔反过来安慰季青道:
“姐姐怎么出来了,天气冷……快进去……我去找……找哥哥跟……忠父…”
季青看季卿惶急痛苦不已却又要反过来担心自己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她忍着难过拍了拍季卿的背。
“没事的,明修与父亲都进宫去了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去找母亲,不怕。”
虽然心里已经烧得又麻又痛但是季卿这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加上她又不想让季青着急于是只好强行冷静下来默着对季青点了点头。
季卿二人找到李思敏的时候李思敏正在替季忠臣季明修打点行李,平时温柔娴静的女子这会儿紧绷着唇一脸凌厉严谨地快速整理着手中的东西,就连看到季卿二人进门都只是缓了缓神色并未停手。
季青一眼就看见了那把平时悬挂在季忠臣书房里动都不曾动过的轩泽剑,心内大惑。
“母亲为何要把父亲的轩泽剑拿出来?”
闻言李思敏抬头目光幽深地看了眼季青与站在季青身后的季卿,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定定地看着季卿,眼神温和凝重。
“想来你们也是知道西北战事突变的事了。”
季卿心内一颤,整个人不自觉地就紧绷了起来。
“如果我跟忠臣料的不错的话,这次进宫面圣恐怕就是去领旨带兵增援西北。”
季青跟季卿闻言都是一僵,但与皱着眉头全是担忧悲切的季青不同,季卿是冷静安定得可怕,她定了定心神,颤着嗓音开口道:
“敏姨……”
“想去便去吧,记得多带两套自己喜欢的换洗衣服,西北不是季府不可能让你过得那么舒心。”
李思敏仍然是一丝不苟地替季忠臣季明修收拾着东西,就连说出这段话时她也仅仅只是目光深沉幽远地看了看季卿,面容平静如水。
一旁的季青听得傻了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李思敏和季卿。
这个世界是不是要炸了?
然而季卿这会儿却没空去管平时对他们管教颇为严厉的敏姨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开明阔达了,她现在想的只有立刻就去收拾东西跟着忠父和哥哥去西北——收尸也好救人也好,反正她是一定要见陆越松的,就算只剩下一截手指头一缕头发她都要见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这么想着季卿就跪下向李思敏重重地磕了两个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稳声道:
“女儿不孝,剩下的这最后一个头就等女儿与越松一起回来磕给您。”
说完季卿立刻就站起来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她一边跑一边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觉得刚刚几乎要死掉腐烂掉的心终于有了点苟延残喘的意味。
等季卿跑出门季青才从之前的愣神中反应过来,她焦心不已的看着依旧平静的李思敏,忧心得不行。
“母亲怎可让阿卿去西北?!她……”
“她肯定是要去的,我只是替她说出来罢了。青儿,对于阿卿来说远在西北的不是什么江国的抚远嘉定将军也不是什么所谓的重要朋友,而是她无时不刻都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季青猛地一怔,她忽然想起了谢贤。
李思敏停下动作偏过头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越跑越远的季卿,然后温柔腼腆地笑了,看那软化下来的神情仿佛是想起了些久远甜蜜的回忆。
她想起当初的她跟赵秋容也是如同季卿一般,纵使路途遥远前方危难重重她们也要紧跟着季忠臣和苏源,从不退缩,只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想见自己需要自己而已。
“既然是她想见的人,那么见不见就只能由她自己决定,毕竟远在边疆的不是我们的心上人我们无权干涉她的决定,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背后支持她保护她。”
季青气闷,虽说他们确实没办法帮季卿决定但是去西北这样的事怎么能如此草率?!而且为何她的父亲跟季明修要去?明明二人就不是武官啊。季青想不通,她焦灼不已地望向李思敏。
“可是母亲……”
“好了青儿,阿卿若是真的铁了心要去西北我跟你父亲就算不同意那也没用。去热热地喝碗姜汤吧,等会送他们的时候才不至于心疼得发冷。”
季青闻言一愣,然后很是难受的侧过脸。默了一会儿后季青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就自己出来了,后面跟着个去传命做姜汤的下人。
李思敏说的没错,季忠臣跟季明修两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