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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了幽兰关,很好,起来吧。”
“是!”
陆越松走过张海清站到季忠臣季明修的面前,身后季卿特意加上去的天青色斗篷让季明修觉得特别扎眼,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
“我还以为你修仙成功已经不问红尘了,居然能舍得回来。”
陆越松漫不经心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冷冷抬眼向季明修不咸不淡地说道:
“越松多谢大哥关心。”
一瞬间季明修的目光锋利得简直可以切瓜砍菜。
相隔几步远的季卿勾唇笑了笑,决定不去过问探听那些接下来本不该自己知道的军中事务,虽然这三个人都已经毫无保留地表达出了对她的信任。季卿偏过头来仔细地将张海清上下扫了一遍,确定张海清身上并无大伤——经历过那样的血战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她轻轻舒了口气,对张海清微笑道:
“不错,可以让阿声放心了。”
闻言张海清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劳季小姐费心记挂了。”
张海清顿了顿,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知……阿声最近……可还好?”
闻言季卿笑意更深,有些揶揄地点头回道:
“都挺好的,唯独就是想你想得紧,我记得出发那天她可是担心得了不得眼睛都哭肿了。你还是尽快写封信回去吧。”
听闻阿声担心得不行张海清的脸上便生出些许愧疚之色,他冲季卿点点头,十分歉疚。
“我已经写了,过不了多久阿声应该就可以收到了。唉,希望阿声能开心些,终究是我让她难过了。”
唇角笑意微敛,季卿了然的看着张海清,淡淡道:
“谁都不容易,好好活着吧。”
说完两人都默了默,随后季卿才又开口问道:
“冰天雪地的,为什么不多穿些衣服?”
听到这话张海清愣了愣,然后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隔不远正在专心与季忠臣季明修谈话的陆越松,他向季卿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道:
“前两天胜了一高兴跟弟兄们喝酒输出去了……不是……是暂时抵押出去……”
“那便暂时扣了你们三个月的军饷作为私下赌酒的惩罚。”
张海清惊恐地回过头去,抬头正好就撞上他们将军那双冷淡凌厉的眼。
张海清:“………是……”
陆越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海清之前那向季卿迈出一步的左脚,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清。随即他抬脚慢慢走到季卿面前然后垂首看向季卿,瞳色幽深。
季卿抬头皱着眉看向陆越松那苍白疲倦的脸有些忧虑地问道:
“谈完了?可还有其他事?”
“没有了,走吧。”
季卿点点头,然后伸手替陆越松紧了紧斗篷。理好后季卿侧身对另一边正看着自己的季忠臣与不甚耐烦的季明修挥挥手说了句我们走了,随后就头也不回地半扶着陆越松离开了城墙。
等季卿跟陆越松走到将军帐前陆越松额角的冷汗已经凝了有两层了,牵着季卿的那只手的温度冰得吓人,同时也抖得厉害。但纵使是疼痛虚弱到如此地步陆越松的神色也依然分毫未改还是一脸的冷淡镇定,甚至连行走的姿势步态都没有改变哪怕一点,从面上看陆越松简直就跟他没受伤时一模一样。
但别人不知道季卿是知道的,她一边伸手有些粗暴地掀开帐帘一边有些凶狠地对一直守在帐外的小将士道:
“去打盆热水然后再把药罐子给我送进来!”
那小将士被喝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好他还算聪明,眼见季卿这么着急烦躁就知有事不好,当下应了声是便立刻就去准备东西。
进到帐篷后陆越松整个人就垮了下来,他拧着眉半扶着季卿竭力走到榻前刚要坐下,一口鲜血就直接吐了出来。
“越松!”
季卿心疼得几近落泪连忙摸出随身带的方帕给陆越松擦拭嘴角的血。陆越松撑着沉重酸涩的眼忍着喉头一阵阵翻上来甜意冲季卿安抚地笑了笑,随后他伸手在季卿的耳垂上捏了捏,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苍白得厉害。
“我没事,只是有些疲倦。”
季卿又冷又狠地剜了陆越松一眼,闷声不响地打开药箱给陆越松把脉检查伤口。
好在陆越松只是单纯的重伤后力竭与伤口撕裂,那口血也只是思虑用心引起的心力不支,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将士送来热水与药罐,季卿接过先替陆越松将裂开渗血的伤口清理干净重新包扎处理,又硬是倒了两颗驱寒的丸药给陆越松服下,然后才放心地取了草药就着炭盆给陆越松熬药。小将士得了在陆越松默许下季卿几近赌气的一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打扰的命令后一个人默默地站到了帐外,恪尽职守地替自家将军挡住前来慰问的各级将领。
帐内烛火深深,季卿一边留心炭盆上咕嘟咕嘟滚得正欢的药罐一边不放心地为陆越松把第二次脉,陆越松不听劝地拿了份从幽兰关传来的简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约莫过了有半刻钟季卿才撤回手舒了口气。
“胸上的伤没有恶化,受创的心脉也还好,只是这段时间要注意些不能操心多思……你听到了吗?!”
放下手中的简报陆越松抬首很是听话地对季卿点点头,用带了些笑意的语气道:
“有你在啊。”
闻言季卿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睨了一眼陆越松,没有答话。见此陆越松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靠外的床榻放缓语气道:
“好了,过来躺会儿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季卿眨了眨凤眼,略有些服软地点点头。
“那你可别再乱动了,我现在乏得很,不想再在睡前扒一次你的伤。”
说着就解了斗篷在陆越松身旁躺下,未束的及腰青丝顺着床榻铺成一匹光滑柔软的绸缎。陆越松仍然是半坐着斜靠床榻的姿势,蓝白的衣袍跟季卿月白的衣裙叠在一起,颇有些缠绵之意。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陆越松绾了一绺季卿的头发,整个人懒洋洋的无比放松。
“我明天开始要正常处理军务了,季伯父跟大哥明天便会去镇守幽兰关,这边留下我跟张海清。”
“嗯。”
虽然明知重伤初醒且已经伤及心脉的陆越松根本不能这样费心操劳,但是季卿知道以西北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陆越松伤了或者季卿她说不行就能暂时稳住的,因此季卿心中虽有所不快但最终也只不过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以做应答。
“明天我会传令下去告知他们司籍御史之女季卿暂为敛寒营军医,这样你以后在这里行动会方便很多也不会尴尬,有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敛寒营的将士。”
“嗯。”
“守在这里很危险随时都会开战,无论何种情况记住一定要先保住自己。”
季卿翻了个身面向陆越松,以手支头地半垂着眼帘幽幽道:
“嗯,如果你食言了我就去嫁给别人。”
“你倒是洒脱。”
陆越松勾了勾嘴角,带起点温柔的笑意。
“张海清属于敛寒营暗部军阶仅次于我,但表面上他仅是我的贴身副将,敛寒营中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高阶将领。他的手上有一枚只有敛寒营将士才能看得懂的寒玉珏,如果我不在且情况紧急的话可以找他拿玉珏,见玉珏如见我。”
“嗯,好。”
陆越松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
“战事还不明朗,有些事务我还不能全部告诉你。”
“我还没忘记你是抚远嘉定将军,更何况你不是已经把你能告诉我的都告诉了我吗?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原本浅淡的笑意深了些,陆越松伸手揉了揉已经半梦半醒的季卿的耳垂,然后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躺下。
“好好睡会儿吧。”
第38章 青梅()
沉闷厚重的警钟声如一把挥舞开来钝重无比的剑,沉默却霸道地划破了寂寂大漠的无边星空。
哨塔上的将士推着粗重的钟杵撞了没几下便有好几只利箭穿风过雪的直朝他面门而来,随即又铛铛铛的被一把蜿蜒扭曲的链剑绞成两段。
美艳的凤眼轻蔑冷淡地扫了一眼城墙之外的胡人,季卿冷冷丢下一句“接着敲。”后便头也不回地踏着城墙疾驰而去,手腕上的墨兰发带翻飞成蝶。
陆越松快速地扫了眼几里外的联军,神色冷淡如常。他伸手接下在肩上啃花生的灰栗,替它顺了顺沾了冰雪的皮毛。陆越松对身后的张海清淡淡道:
“去吧,演的像一点。”
“末将遵命。”
张海清前脚刚走季卿后脚就到,陆越松抱着灰栗不动声色地将季卿仔细地上下看了一遍。
将链剑重新缠回腰间,季卿拢了拢散落的头发浅笑着对陆越松点头道:
“父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嗯,好。”
四天前季卿夜里从伤兵帐出来去看陆越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扮成敛寒营将士的胡人,季卿二话不说抖开链剑就跟了上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拒狼关。在陆越松出离愤怒的冷冽目光中乖乖的认了个错后季卿就把胡人准备夜袭围剿幽兰拒狼两个关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随后二人跟季忠臣季明修合谋了一夜为联军准备了一份大礼,现在就等联军自己送上门来。
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身旁兴趣盎然的小女人陆越松觉得自己真应该考虑考虑是不是得找根绳子将她时刻绑在自己身边比较好——那天晚上只不过一个时辰未见居然就敢一个人跟着胡人一路跟到人家大本营去。可想而知当时就差把整个拒狼关翻过来找季卿的陆越松听到这件事后有多气多后怕,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季卿被胡人抓住了会是什么后果,想想都觉得心惊。
“一直听说胡人蛮横威猛,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如此。”
收回神思,陆越松将灰栗塞进怀里然后透过重重雪幕又看了眼远处的胡人。
“那今天就好好看看吧。”
已至深夜西北的气温低得呵气成冰,季卿眨了眨沾满霜雪的眼睑,眼睛片刻不离正忙着下达命令调整三军的陆越松,头上是飞驰而过的破空利箭。
再次扫下射向陆越松与传令将士的箭矢,季卿与陆越松背靠背将刻银纹链剑发动至最大,剑身有如银蛇迅速环绕住她与陆越松,严密无比的挡住了下一波疾飞而来的利箭。
陆越松快速地上下扫了一眼季卿确定季卿没事后暗自松了口气,他皱着眉将季卿护在身后,双手冷得有如寒冰。
“顾好自己,小心。”
还没来得及答话就有一个敛寒营将士跑过来喘着粗气报告道:
“将军,张统领已经将敌军拖住,刘鑫副将传信说已出发去与季少将军汇合,幽兰关那边季少将军也已经出发了,没有意外,估计不刻便能袭入敌军营内。”
陆越松紧紧护着季卿,双眼依然紧盯战场。季卿见陆越松不得分神便对那气喘吁吁的将士笑了笑道:
“知道了,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季卿眼神一凛右手迅速翻动,手中的链剑被注满内力快速飞窜。那将士只觉眼前快速闪过一条扭动的银蛇,然后向他飞来的三支寒光利箭就在空中在他眼前被硬生生地绞成几段。季卿神色冷淡凝重再也不敢分心,她扫了眼那将士重新将链剑抖开提醒道:
“小心点。”
那将士闻言一愣,然后低头答了句是便撤身下去了。
这一场仗打得颇为艰苦,陆越松虽然提前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奈何胡人兵力强盛对抗起来也并不容易。不过好在一切都是按计划执行发展,等到季明修带领人马与张海清合力将胡人围杀在拒狼关门前时天已经大亮了。
陆越松揉揉眉心强压下胸口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他咽了口口水,觉得暂时不能在季卿面前说话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不在季卿面前吐出几乎涌到嘴边的腥甜。一边的将士见陆越松脸色青白得厉害不禁担心道:
“将军我送您回去吧……”
“不必。”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与不容置疑。那将士无法,只好服从地站回自己的岗位并希望前去幽兰关探查的季卿能够快点回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后陆越松才从刺眼的晨光中看到季卿那缩成一点的身影,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凉薄的晨光中站于城墙之上的陆越松双眼不离季卿,他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快速掠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掠过横七竖八的尸体与刀箭,掠过正在收拾战场的敛寒营将士,然后一脸笑意地向他扑来。
季卿虚虚抱了抱陆越松,一双明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