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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金色光泽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到了极致,那是来自于帝王的威严与愤怒。
“季府上下举止失礼有损国威,现命季府众人闭门思过七日,所有人等在此期间一律不得外出,旁人也不得探望!”
还好,还好,季卿没事。
陆越松垂下眼帘,顺带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块。他再次向手下留情的刘辉磕了个头,然后就被张海清押往掌刑司领罚去了。
“重臣将军成了身负重罪的阶下囚,这样一来即使是乌尔图娜想嫁胡人也不会让她嫁了,而你作为皇帝尽力劝阻却未果,胡人自然也不能再对你说些什么也无法怪罪你。既不损颜面也顺理成章地推拒了亲事,事后还能再找个时机起复陆越松,当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呢。”
贺星雪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用手漫不经心地扶了扶头上的宝石簪子。她面带笑意地看向刘辉的背影,语气里全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
“谁让季丫头是忠臣跟苏源的心头肉呢,苏源跟赵姑娘的人情我已经欠得够多了,再欠可就还不清了。”
刘辉转过身来十分无奈地抚了抚额角,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要操心的事可真多。
贺星雪抿着唇轻轻勾唇一笑,眼波流转。
“不过不管有没有季卿陆将军都是不能娶乌尔图娜的,你这个顺水人情做得也不算亏。”
“江国的将军跟兵权只能放到自己人手里,外人永远都别想触碰。”
压低的眉眼里是浸染深刻的冰冷与算计。刘辉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那是君王的无情冷硬。
无情最是帝王家。
第76章 驸马(下)()
季府的人对于这份无比鸡肋的处罚旨意早有预料,因此当李公公奉口谕前来让他们闭门思过的时候季府的人都相当平静的接受了。毕竟只不过是七天不准出门而已,忍忍就过去的处罚你还要怎么闹腾?
但是陆越松的处罚公布出来的时候整个江国简直是举国皆惊。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陆越松在刚刚恢复将军之位不过三个月的情况下又被剥了职位,这次甚至还被关进了天牢。而被关进去的罪名居然是居功自傲以下犯上,以将军的身份拒绝了与胡人公主的亲事。
这件事到这里可就算是有预谋地被闹大了。
至于陆将军是因为新晋的季华郡主才拒绝联姻这件事则被刘辉死死压在了心里,压在了所有想明白了的大臣们心里。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江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些人里还包括被申令闭门思过的季卿季华郡主。
一开始收到确切消息跟整个事情始末的是谢贤,因为刘辉已经明令不准任何旁人探望季府众人所以他跟季青的联系都是用最为简单的白鸽,虽然这些个雪白的鸟儿时常会有被季明修的巫雪吃干抹净的可能。但也正是基于这种可能才让因为担忧一去不返的陆越松而心情无比烦躁的季卿有了得知陆越松入狱的机会。
当时正坐在房里看书的季青突然听到鸽子扑棱着翅膀慌张咕咕叫的声音以及猫咪发怒的啸叫,心下奇怪便出去看了看,谁知这一出去就看见季卿正一脸难以置信地抖着手在看一张被卷过的字笺。
季青当下便暗叫一声不好。虽然没有看过字笺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她站在房门口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叫了一声:
“阿卿?你……”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季卿就突然把字笺一丢,一言不发迈开腿就往大门走。
季青快速跑过去捡起字笺飞快地扫了两眼——发现真的不好了。
不过到最后季卿还是没有跨出季府大门。倒不是因为季明清跟陆轩在门口拦着她,虽然想也想得到他们两个根本拦不住。季卿停下来只是因为她纯粹的不想再给天牢里的陆越松或者季忠臣再添麻烦了。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还不是她季卿可以抗衡的。
虽然说季卿是及时清醒了没有犯错但是她这种不成熟只按心情来行事的行为让季忠臣很是生气,天知道他为了季卿跟陆越松两个的事在刘辉面前费了多少力气?
看来是最近太宠着季卿了,以前那个聪明伶俐心思细腻的季卿已经被脑子里的陆越松给吃了,脾气也长了不少。
坐在大堂首座上的季忠臣面色沉郁愠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正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季卿。旁边是站成一列的季家公子小姐。
“你自己想想你最近做的事情哪件是符合家训的?静心淡薄,安定自守,你想想你做到了哪一个?心思静不下来做事不长进也就算了,你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娇纵。”
季忠臣眉头皱成川字,声色俱厉地训斥着季卿。
“今天你姐姐是怎么拦你的?你明知你姐姐大病初愈身体弱宜静不宜动,结果你呢?想都不想一路拿着链剑就往外跑。你告诉我若是今天你跑出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去天牢?去皇宫?还是去流芳堂?你想过自己在干什么吗?鲁莽!”
季忠臣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移开目光偏过头去,感到非常疲倦。
跪在地上的季卿垂着头一言不发,披散下来的青丝微微遮住了些脸色苍白的面颊。她愧疚不安地紧紧咬着唇,完全没勇气抬头应对季忠臣那失望的目光。
“去祠堂跪着吧,给我对着先人们的牌位好好反省反省,把被你忘掉的家训再给我刻进脑子里。”
说完后季忠臣便拂袖而去,走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季卿。
跪在堂内的季卿咬着唇忍着泪,无比愧疚无比悔恨地朝着已经无人的首座磕了个头。
“季卿明白。”
月色凋零,昏昏沉沉地斜照进幽暗的祠堂,打在季卿笔挺的脊背上。
季明修端着清粥进去时看到的就是季卿微仰着头,神色暗淡凄惨地看着众多牌位的场景,那双一直美艳动人的凤眼第一次染上了愁苦之色。
背对着门口的季卿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她有些不确定地低低地喊了句:
“哥哥?”
季明修端着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跪了这么久了,吃点东西吧。”
季卿的眼睛动了动,望向季明修。
“谢谢哥哥,我不饿。”
“你心里没有着落当然感觉不到饿。”
在蒲团上跪下,季明修一边慢慢整理着衣襟一边伸手将盛着粥食的托盘推到季卿面前,他缓了声音慢慢说道:
“你最近确实太不懂事了些。”
季明修看着眉眼低垂的季卿再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先前西北出事的时候虽然父亲母亲早就料到你要跟着去也做好了准备,但是说实话他们还是极其不放心你不希望你跟着去的。你当时铁了心要跟着,父亲母亲其实非常担心,同时也非常失落。”
“还有你在西北时随心只身一人跑到敌方阵营,完全不考虑身后那么多人的心情。你被押送回京城后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私自接下来历不明安危莫测的任务,又随意给自己乱用药物,你知道你这是在伤所有人的心吗?”
季卿凄惶地抬头看着笑得苦涩的季明修,眼里全是软软的泪意。
“我没有…”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这么多次不管不顾多少还是伤了父亲母亲的心。还有今天,你那么急躁鲁莽想都不想就拿着剑要出门,你可想过父亲为了你跟陆越松的事在陛下面前花了多少功夫?你这一跑出去若是被胡人或者旁人看见那事态了就收不回来了,你说父亲生气不生气?”
“我没有…”
季明修抬手揉了揉季卿毛茸茸的发顶,语气温柔而和缓。
“跪完后去给父亲母亲认个错吧,养你这么久你去磕几个头还是应该。”
季卿垂下眼角,心里的愧悔铺天盖地地卷了上来。
“好…”
难得见季卿这么乖巧季明修倒是有些不合时宜地、颇为宠溺地笑了笑,他又伸手将托盘朝季卿的方向推了推,叹道:
“唉,好了好了,先吃点东西吧,陆越松的事之后我帮你留意着,你这段时间先好好静心吧。”
“嗯,好。”
“记得之后给我买松子糖。”
“…………”
第77章 酒外之意(上)()
季卿一直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两夜,起来时膝盖都打不直,最后还是季明修把她抱回了房。
“好了,休息着吧。”
季明修确认完季卿身体无恙只是需要睡眠后便轻松地舒了口气打算退出房间,刚走出没两步就被季卿拽住了袖子。
“哥哥,越松……”
“我们都还没解禁呢,哪能知道他怎么样了?谢贤还没有传信进来,应该是没事,你先放宽心睡一会儿吧,好不好?”
抽出被拽皱了的袖子季明修抓着季卿的手腕将它放回被窝,然后一边宽慰季卿一边替她掖了掖被角。季卿躺在床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季明修,心情非常低落。过了一会儿后她很轻地点了点头,道:
“谢谢哥哥。”
闻言季明修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揉揉季卿的发顶,有些心疼。
“别想那么多,陆越松可不是什么死了也有很多人能代替的角色。”
“嗯。”
“好好休息吧。”
“嗯,好。”
退出房间,季明修转身便看见了正站在游廊下望着这边的雀玉,火辣刺眼的阳光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泼在她身上,让人看着就浑身刺热冒汗。季明修微微皱眉,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热的天气,你往里面站一些不行吗?非要在这太阳底下站着。”
说着季明修就将雀玉拉到了阴凉的地方,然后二话不说伸手抓起她的手腕便开始切脉,唯恐她中了暑气。
被迫坐在游廊的栏杆上接受把脉的雀玉抿唇摇头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她用下巴指了指季卿的房门,问道:
“阿卿怎么样了?”
“没事,睡一觉再吃点东西就好了。”
季明修放下雀玉的手腕也在栏杆上坐下,双眼有些警惕地扫了一眼季卿的房门。
“谢贤来信怎么说?”
“陆公子那边还好,只是挨了板子也没有什么其他处分,应该问题不大。朝堂上乌尔图索跟陛下倒也还算平和,只说要等公主到了后再议。”
“等公主到了之后再议?”
雀玉肯定地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
“嗯,等人到了之后再议,”
说到一半雀玉稍微顿了顿,她抬眼看了看季卿的房门,面露忧虑,语气里带也上了一丝担忧。
“只怕到时候乌尔图娜铁了心要嫁陆公子。胡人现在的态度也没有预期的那么糟糕,起码从表面上来看胡人是以公主的意愿为先的。”
“表面上罢了,哪个国家能忍受自己的公主嫁给一个阶下囚呢,而且还是个因为拒婚而被关进去的阶下囚。”
季明修垂着眼眸神色平静沉稳地缓缓说道,丝毫不担忧雀玉所说的情况。
又坐了一会儿后季明修便从游廊栏杆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拉起仍旧有些担心的雀玉,然后轻轻拍了拍雀玉的手背。
“就算发生了你说的情况那我们也没办法,这件事不是我们担心就能解决的。先回去吧,等阿卿醒了再过来看她。”
雀玉又看了看落满了刺眼阳光的房门,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走吧。”
幽暗、阴冷、怨毒,即使是六月份里炽热炫目的阳光也无法照进常年萦绕着冰冷的天牢。
陆越松半眯着眼侧躺在天牢那铺了好几层稻草的坚硬寒凉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旁边是摆放整齐的碗筷。
牢房外面守着两个佩刀的年轻狱卒。
整个牢房非常安静,静到陆越松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
被关在牢房里的这两天陆越松仔细地想了想整件事的经过,然后大概猜出了刘辉要搞什么。他猜测刘辉这么把他不痛不痒地关进来应该不是真的为了什么皇家威严,虽然也确实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里面。当时在场的人只有贺星雪、张海清、他跟刘辉自己,只要刘辉不把他拒婚这件事说出去那根本就没人会知道那天大殿里曾经有过一次召见还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再者,就算刘辉真的是因为他陆越松以下犯上居功自傲触了身为皇帝的逆鳞,那也应该是直接就被贬到天边,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舒服只挨三十板子便住进了天牢?
说不过去的。
既然说不过去那就是另有原因。陆越松想了想,觉得除了要尽力摆脱乌尔图娜的婚事之外应该也没什么理由可以说得过去的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