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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人悉听尊便。”
“谢谢。”
说完季卿便头也不回地回房写字笺去了。
第80章 西北(中)()
三天后,被关在天牢里整整九天的陆越松出来了,带着灰栗跟墨玉,还有“与图娜公主缔结友好情谊促进两国关系”的旨意。
不是赐婚的旨意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完全搞不清楚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季卿跟陆越松两个人清楚。
季卿其实也只是大概猜到促成这道旨意的人是乌尔图索,毕竟那天晚上的荒唐事她还没忘,乌尔图索说的那些话她也还清晰地记着。既然乌尔图索说过他不会让乌尔图娜嫁给陆越松那肯定也不会是说着玩的,季卿只是很好奇乌尔图索到底是怎么劝动那位喜欢陆越松喜欢得不得了的公主殿下的。
至于陆越松,他会知道内因是因为在出狱的前一天晚上乌尔图索来天牢里找过他。
他们两个的对话非常简单,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当时乌尔图索负手站在门外面色黑沉目光如剑,毫不掩饰敌意地看着陆越松道:
“你想反悔,你想出去,你想重新答应娶图娜?”
陆越松坐在牢房内敛眉不语,神色淡漠。他前两天才忍着心里的不适上报了自己愿意接受和亲迎娶乌尔图娜的事情,现在在正式见到乌尔图娜之前他都不想再看到任何胡人。
“陆越松,你把季卿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听到季卿这两个字陆越松抬了抬一直低垂的眉眼,然后冷冷吐出四个字。
“与你无关。”
乌尔图索对季卿的情意陆越松一直都看在眼里。在冷宫的攀谈探望,季卿危难时的俯身帮助,祭天仪式上不问缘由的冒险,婚宴那天对着季卿满是愉悦高兴的一瞥,还有他们两个在议事殿前第一次见面时不带任何国仇家恨的针锋相对。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就算陆越松是个傻子他也该察觉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傻子。只是很多事情季卿不说他也不会特意去问更不会去试探,他不想让这件事梗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分别已经那么苦了,没必要再为了一些旁的事耗费宝贵的时间了。季卿不说那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没有说的必要,没有必要也就意味着不接受,或者没有往下发展的可能。既然如此那他陆越松也就没什么好问好知道的了,他愿意相信季卿的心。
门外的乌尔图索闻言眉峰骤敛,心内不平至极。为什么季卿你非要喜欢这样一个人?他压着怒气,琥珀色的深邃双眼里满是锋利的刀箭。
“我不会让图娜嫁给你,你还不配。”
说完乌尔图索便准备离开这个幽暗阴寒的鬼地方,临走时他颇有些轻视和挑衅地看着陆越松一字一句道:
“我其实可以把季卿抢过来,不要她的心。”
陆越松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刚刚乌尔图索站的地方,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从天牢里出来时陆越松屁股跟腰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行动仍然有所不便,就连身上穿的都还是囚服。而那身沾了血的破旧囚服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再配着那冷淡英朗的面容,愣是被穿出了一种神圣不可侵犯感。
叩见刘辉领完旨后陆越松便被放了回去。不出所料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季府。
当时季卿正认真甩着链剑在侧苑里独自练剑,完全没想到陆越松会就这么抱着墨玉灰栗出现在她面前。她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陆越松,然后丢下链剑就扑了上去。
陆越松伸开双手拥住季卿,在心里默默舒了口气——还好,她没出什么意外。他轻轻拍了拍季卿的背,缓声安慰道:
“好了,没事了。”
怀里的季卿顿了顿,然后才闷闷地哼出一声嗯。
“伯父在吗?我找他有些事。”
闻言季卿便知他们是要商量西北的事因此也没有再任性,她离开怀抱抬头看着陆越松道:
“在书房里。”
她上下十分仔细地看了一遍陆越松,又加了一句。
“回来我帮你看看吧。”
陆越松难得地挑了挑眉,然后他嘴角含了点笑意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大碍,不妨事。我先去找伯父,一会儿过来找你。”
说着陆越松便伸手轻轻捏了捏季卿的左耳垂,然后转身准备去季忠臣的书房。
身后的季卿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陆越松的背影,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心里第一次觉得她跟陆越松之间隔得有点远,她头一次感到了迷惘和恐惧。
心思百转间陆越松就已经快要走出游廊了,季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叫住了陆越松。
“越松,”
那个有如隐了锋芒的宝剑一般的男子快速地回过身,目光穿花拂柳绕过一切曲折向她遥遥望来,平静而温和。
季卿的喉头梗了梗有些发不出声音,她在这边默了默,然后才开口道:
“没事你去吧,等会儿过来…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谈。”
对面的陆越松似乎是皱了皱眉,他定定地凝视了季卿好一会儿后才幽幽叹道:
“好,想说什么都行。你别乱想,别不开心。”
说完他便垂下眼帘转过身抬脚走了,雪白的衣袍在空气里优雅地划过,牵扯出一丝不属于军人的温柔。身后的季卿听到他这一句话顿时心内一酸,忍不住就想掉泪,心里的不安跟惶恐也在一瞬间缩了下去。
第81章 西北(下)()
原本季卿以为这一场谈话会拉得比较久,毕竟这种事情牵扯的方面太多,复杂而繁琐,涉及的人员也比较敏感——反正不是她可以参与的。因此当张海清肃着一张脸过来请她一同前往书房商量的时候季卿着实被吓了一跳,生怕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外。
季卿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既有认识的季忠臣、季明修、陆越松、谢贤、刘辉,也有她现在为止认识却想不到会参和进来的人——贺星雪。
忍下心里的惊诧季卿先是向不知道怎么跑过来的刘辉跪下行了个礼,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季卿参见陛下。”
刘辉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坐吧。”
“多谢陛下。”
季卿站起来又向季忠臣行了个礼,然后才在陆越松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坐在刘辉下面的贺星雪朝季卿眨了下左眼,脸上是柔柔娇笑。
“星雪见过郡主。”
一时间季卿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身份特殊的女子了。倒是坐在主位上的刘辉开口解释了一下。
“倚梅轩是西北的情报来源,各地眼线的调动都由星雪安排。”
“是,季卿明白。”
强按下心里对刘辉和贺星雪关系的猜测,季卿语气平静地答了句是。她也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陆越松看了眼张海清,示意他注意门口。
“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始吧。”
刘辉话音刚落其他所有人都扭头望向季卿,神色严肃无比,看得季卿心里直发慌。她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季卿对面的谢贤摇着扇子慢慢说道:
“刚刚我们在讨论西北诸事的时候发现绕不过你,所以就让你过来了。”
“绕不过我?”
谢贤收了扇子颇有意味地看了季卿旁边的陆越松一眼,笑道:
“倚梅轩放在西北的眼线传过来的消息,胡人并非真心想与我们和谈,他们现在动作频频似乎在集结各地力量,不排除后期发动战争的可能。”
谢贤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乌尔图索这边在跟我们纠结议亲的事,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但是这个障眼法我们又无解。”
“无解?胡人那边不是说先不议亲了吗?”
“先不议亲了不代表不交好,更何况乌尔图娜又那么喜欢他。”
季卿偏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陆越松,只见陆越松仍旧是一脸平静淡然的样子,那双细长凌厉的眼就这么平和幽远地回看着她,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
收回目光,季卿接着问道:
“你们想怎么做?”
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刘辉,谢贤难得闭了嘴沉默下来。
“我们只有情报没有证据,西北那边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平静祥和没有想要开战的迹象,京城这边乌尔图索极力推主和谈并带着乌尔图娜不断向江国示好,没有一点敌对之意。现在越松已经出狱,他跟乌尔图娜的婚约虽然没定但是乌尔图娜也明说了要与他缔结情谊,我们推拒不得。现在我们找不到他们别有用心的由头,而没有由头我们是没有办法推翻和谈增兵西北的。而且,我们需要更多更清晰的情报来增加以后得胜的筹码,不仅仅是从西北传过来的,所以我们需要越松去亲近乌尔图娜。”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辉的神情和语气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凝重,其中的压力也被无限拉大。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季卿几乎是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想要干什么——除了西北的胡人外就只剩下京城里的乌尔图索跟乌尔图娜会知道这些他们需要的情报了。而其中乌尔图娜是最好下手套情报的人。
与之对应的,最好下手去这么做的人就是陆越松。
从客观来讲让陆越松在前面应付套出乌尔图娜的情报是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一来能保住双方表面上的和平套出东西,二来也能为江国多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但是不管怎么决定,这其中都绕不开陆越松,那自然也就绕不开她季卿。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叫她过来的原因,得提前让她做好准备不是吗?
想明白了的季卿顿时觉得心里酸极了,她再次偏过头看向陆越松,美艳的凤眼里是不甘心的妥协。
陆越松的心当下就揪起来了。他默了默,开口说道:
“这不是真的,我陪着你一起演。”
闻言季卿的眼神突然就剧烈地变化起来,她看了陆越松好一会儿,然后才回过头看着刘辉道:
“既然需要那就做吧。”
那就去演吧。
得到季卿的肯定答复后刘辉很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进一步确定接下来的计划。季卿坐在那里听着,整个人疲倦不堪。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谈话结束,谈话一结束季卿便起身离开了,既没有停下等陆越松也没有跟陆越松说话。她一路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咚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扇门就又被打开了。
陆越松走了进去,他进到里屋的时候季卿正脱了鞋躺在床上皱着眉侧身向里睡着,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陆越松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然后伸手替季卿拨开夹在脖颈间的头发。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季卿的鬓角,用极其痛苦的语气低声道:
“季卿,不要放弃我。”
闭着眼的季卿一瞬间就流下了泪。
他们在一起也不过就才一年多,可是这短短的一年里他们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生离、死别,每一次都几乎是催人性命的绝望。
季卿抽抽酸涩的鼻子,用尽全力拿出平静对陆越松说道:
“越松,我好累。”
陆越松垂着眼眸点点头,应道:
“我知道。”
“这一年多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生离死别,我不想以后都活在这样的忧惧之中。”
季卿的喉头梗了梗,她抽抽鼻子用力忍下泪意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是将军理应事事以国为先,可是我不想再一个人担惊受怕也不想再在等待中绝望地揣测你是不是还活着。”
她微微睁开眼,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走吧,我放弃……”
话还没说完季卿就感觉自己被人强行扳正了身子,正呆愣之间她又忽然感觉双臂一沉腰间一紧,等她回过神时整个人就已经被牢牢地锁在了床榻上。
陆越松撑在季卿上方垂眼看向季卿,细长凌厉的双眼里悲伤涌动,直灼得季卿不忍直视。
“我说过我们最后只有成亲这一条路,我不会走,也不会放你走。”
季卿的眼泪登时就止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陆越松,仿佛脱力一般失神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挡不住沙场上的暗箭防不了突如其来的死亡,更拦不住一片要你死你不得不死的君心。”
这话说得难过颓丧,听得陆越松心里一揪一揪地痛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季卿心里的害怕和惊忧。他箍着季卿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些,更加固执坚定的对季卿道: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