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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她只是觉得不甚安心而已,各个方面。
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地静静在这个怀抱里窝了好半天后季卿才抬起头来,面容平静而淡然。陆越松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淡淡道:
“心情好些了吗?”
显然不是指季明清与陆轩的那档子破事。
季卿点点头,扯出一个浅笑。
“还好。”
陆越松沉默垂眼看着季卿,然后再次揽她入怀。
“都不是真的,你信我。”
隔着薄薄的衣料季卿听到陆越松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地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心上,又痒又痛。
我信你。她想。
于是季卿点点头,吻上了陆越松微凉的唇角。
第84章 乌尔图娜(下)()
送走陆越松后季卿因无事再加上天气炎热无法安睡便想到雀玉那里听听静心悠远的《潭湘词》打发打发时间。等她一路避着火辣的太阳满心期待地穿过游廊走到雀玉跟季明修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她大哥今天宫中轮休正好在家休息,季卿隔着微启的窗户听到了季明修与雀玉闲话家常的声音。
“还好,留香斋的如意糕一直都做得偏甜,不过口感细腻清爽软糯,夏天吃倒也不错。”
骗人,雀玉夏天胃口不好从来不吃如意糕这种偏甜的糕点。
季卿默默腹诽了一句睁眼说瞎话的雀玉,然后又听季明修开口问道:
“泡好了,你试试前两天刚得的毛尖茶。”
大概是两人端茶品了一会儿的缘故,季明修说完这句话之后隔了有一会儿才听到雀玉含带笑意的答话。
“味道鲜爽,滋味浓醇,回甘生津,这次的毛尖在今年来说确实是上品了。”
可是在季卿的记忆里雀玉是不爱毛尖茶的,因为雀玉总觉得茶叶上的白毫不舒服。
“前两天拿回来的青玉鲤鱼簪子还没有试呢,你再去买那盒子可就装不下了呢。”
明明在倚梅轩的时候五六个妆奁盒子的宝石步摇白玉发簪都觉得不够用。
格窗里传来雀玉清脆悦耳的笑声,像是在夏天夜里轻轻响起的夜莺歌声,温婉动听。
“你做的话我就试试,但若是粥不好喝坏了我的心情,那你就得给我画一个月的眉。”
明明一直都不喜欢柔软单调无甚滋味的粥食。
看来她真的该给自己这个在感情上不怎么开窍的哥哥提供点帮助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卿一边腹诽着一边默默地靠在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眼神却飘散着不知在看往何方,沉静的面容上轻轻浅浅地浮着一抹艳羡和向往。
时值盛暑,即使是在屋檐下这么阴凉的地方静默着不动季卿也出了一身薄汗,她站了一会儿后便觉得酷热难耐,蓬勃的暑气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从墙壁的每一处缝隙甚至是从每一缕温热的风中渗透出来,缠绵着汗水粘腻在衣裙皮肤上,硬生生地逼着她不耐烦。
明晃晃的太阳模模糊糊地钉在天幕上,没有人敢抬头去看,院子里的花草被晒得无精打采,畏畏缩缩地蜷成一团,就像刚刚生出来皱巴巴可怜兮兮的孩子。季卿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心里热得烦躁,于是打算再找个别的什么消遣。
那就去陆府看看那三棵望卿树吧,有几天没去不知道长高一些了没。
只是季卿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在陆府看到传闻中的乌尔图娜,并且还是在对方正抱着陆越松真心告白的时候。
原本正拧着眉铁青着脸准备推开乌尔图娜的陆越松在看到季卿后神色极是难得地僵了一僵,然后他接着黑沉着脸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乌尔图娜。乌尔图娜显然也是看到了季卿,那张极具异域风情的面容上登时便飞上一片红霞,只是那双深邃的眼依然在不住的瞄着陆越松。
气温一下子从酷暑掉到了寒冬。
“郡主是来看那三棵树的吗?我方才已经浇过水了,它们长得很好。”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连平常的情绪起伏都没有,唯独那朝季卿遥遥望来的目光,冷冽但却全无平日里的锋利。
那是区别于所有人的温和。
迎着陆越松的目光季卿的眼神暗了暗,她抿着唇朝陆越松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淡淡道:
“让陆公子费心了。”
随即她又朝站在一边的乌尔图娜轻轻点头微笑道:
“图娜公主。”
“哦?你认识我?”
听到对面的女子能够准确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身份乌尔图娜颇感惊奇,她将面前这个衣着贵而不露气质妩媚矜贵的女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心内已大致有了一个答案。她向前一步,对季卿莞尔一笑。
“你可是季华郡主?”
这个笑容温和有礼,丝毫没有身处高位之人的傲慢轻视。
确实是个德貌俱佳的美人。
季卿隐在衣袖间的手不自觉地拢在了一起,她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湿湿凉凉的,与火蒸火燎的苦夏格格不入。
陆府的蝉明显比季府的多,叫得也明显比季府里的那些欢快,反正无论怎么样都比季府里的蝉更令人心烦意乱。季卿抬手撩了撩散在耳边的乌发,然后还了乌尔图娜一个漫不经心颇为敷衍的浅笑。
“公主眼力甚佳。”
说完没等乌尔图娜再开口季卿便又望向陆越松,语气更是淡了几分。
“陆公子既然有客那我也不叨扰了,还请公子多费心照顾那几棵树,”
她顿了顿,一双美艳的凤眼目光深深,悠远而苍凉。
“那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陆越松的眼睫微微一颤,他眼帘半垂沉声答道:
“越松定谨记于心。”
“公主殿下,恕我失陪了。”
季卿再次朝有些疑惑的乌尔图娜点了点头,然后也不等乌尔图娜说话便连敷衍都懒待再敷衍地扭头走了——根本就没把乌尔图娜放在眼里。
乌尔图娜看着季卿笔挺纤瘦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明灭不定。
毒辣的日光像火把一样铺天盖地地撒下来,直烧得整个人间都成了烈火焰狱。季卿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只觉得街上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要被烤化了一样软趴趴的闪着热光,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熔成一摊热水将人煮透。她提起内力快速地踩回季府想要找点冰凉的东西给自己降降温,哪怕是一点凉风也行,她现在只想要把心里的无明业火压下去一点。
但是哪那么容易压下去呢?
第85章 交集(上)()
陆越松有半个月没来季府了,季卿有半个月没提陆越松了,两个人就像是吵架分开了一般生活里再没有对方的影子。暑气渐盛,季卿近来的性子倒是越发安静冷淡起来,日常的笑语就像是随着地上的水一起被毒日蒸发了一样越来越少越来越心不在焉,且不说陆越松在时的娇纵明媚,就说遇到陆越松之前的那股子自由洒脱似乎也一瞬间全没了,整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沉静了下来。
像是暴雨冲淋之后生机尽失的红月季,沉默而倔强地卷起自己的花叶,再也不想对世人展示芳华。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自从半月前的一天下午他们二小姐神情郁郁地从外面回来后一切就变了,其原因就连消息灵通的谢贤公子都打听不到。
其实也没有打听不到,只是谢贤觉得这种事不好说出来,他无心对季青隐瞒但是也不知怎么开口,于是干脆就说自己打听不到,便也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但是季青见季卿这般忧郁沉默不禁自己日夜忧心,好不容易靠药养起来的身体又日渐弱了下去,搞得谢贤打人的心都有了,为此后来他特地去找了一趟陆越松。
当时谢贤在屋顶上睁着眼躺着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星星,白天吸满热气烫得掉皮的瓦片在夜晚倒是温凉得很,软软的余温和着清凉的夜风硬是让等在屋顶上的谢贤好过不少,就连心头的憋闷的情绪也被安抚得没那么强烈了。
等陆越松终于把日夜都来叨扰的乌尔图娜送走已经将近亥时,谢贤翻身进到房间一脸黑沉地等陆越松回来。
房门被轻轻打开,温吞的夜风顺着翻飞的衣裙滚进房内,不轻不重地晃了两下不甚明亮的烛火。陆越松抬起冷峻的眉眼淡淡扫了一圈谢贤,对于谢贤的突然闯入毫不在意。
“什么事?”
谢贤一听这话就来气,他哗啦一下狠狠合上手中雕花绘草的折扇,微锁的眉间隐隐缠绕着一丝怒气。
“你说什么事?你的相好就快要把青儿给急出病了你知道吗?”
摊开当天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文件陆越松冷淡着一张脸非常诚恳地对谢贤说道:
“抱歉,让大姐担心了。”
这句颇为真诚的道歉稍微平息了一些谢贤心头的火,他给自己顺了顺气,然后重新打开折扇盯着陆越松没好气地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稍微解释一下让季卿宽心难道很难吗?她又不是那些个娇蛮不讲理的女人。更何况之前我们也找她谈过话了,你过去哄一哄又不会掉块肉。”
这回陆越松连眼都懒得抬了。他一边拿着陆轩送的那支笔点着墨水仔细地在文件上做着回复与批注一边语气淡淡地回了句“不需要。”
谢贤被陆越松的轻描淡写和毫不在意给激得火气飞涨,他拧起长眉冷下语气,面色阴冷而黑沉。
“怎么?乌尔图娜更对你胃口?”
室内的烛火突然间抖了两抖,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立刻变得明灭不定起来,墙上的两片影子也像是被水晕开的墨滴一般模糊闪烁,颇有一不留神就流出墙壁化作墨水的架势。
昏暗的房间内,光影交错晃动间,陆越松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他伸手用桌上的签子挑了挑灯芯,语气里已然带上了一丝不悦。
“这与你无关。”
说完后陆越松顿了顿,他默了一默然后丢下兔毫笔往椅背上靠去,两道带着层层寒意如刀似箭的目光笔直地朝谢贤飞去。
“做戏要有做戏的样子。”
谢贤眉心一跳,觉得身上的火气顿时便退了下去。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戏?”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谢贤把扇子一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陆越松道:
“就不能先说一声吗?你不方便来就算了,季卿怎么也这么不声不响?”
捡起被丢下的兔毫笔重新蘸上墨水,陆越松接着进行刚刚未完的工作,他低头的瞬间灯火也跟着晃了晃。
“她心情不好,不想说。”
几乎是瞬间,谢贤心里的火又扑腾一下旺了起来,不悦绕上他的眉峰却又没办法发泄出来——不管再怎么做戏不当真季卿心里郁烦不悦那也确实是真的,不想说也肯定是真的。
夜风又凉了几分,丝丝凉意硬生生地将白日的暑气给斩得一干二净,留下如水般的静谧夜晚让人安睡。谢贤盯着陆越松盯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对陆越松的口伐。他转开视线移向哆哆嗦嗦的灯火,然后抖开折扇轻轻摇了两摇。压抑而沉重的空气蔓延开来,陆越松埋头伏案,谢贤执扇不语,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沉默不知说什么。
“跟你在一起的女人都是这么苦。”
良久后谢贤率先开了口,他轻轻合上扇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他看着下笔稍有凝滞的陆越松,语气叹惋。
“祝你百年好合吧,告辞。”
说完谢贤便打算扭头离开,他刚刚打开房门就听见身后的陆越松涩然地说道:
“谢谢。”
感谢你的祝福,也感谢你替我这么看着她。
谢贤轻轻一笑,十分潇洒地背对着陆越松摇摇手,语调轻描淡写。
“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守寡罢了。”
说完他便跨出门闪身离去了。皎洁迷蒙的月光肆无忌惮地从打开的门泼进房内,一泼进门便直直压过了那脆弱的灯光,然后这份月光穿过细微的尘埃带着孤高的清寒就这么在陆越松面前铺成了一层白宣。
这层白映在陆越松的眼里成了凄楚的雪,让他仿若回到了曾经将他围困的漠漠西北。
第86章 交集(中)()
而这场大戏的另一个主角季卿,此时也正沐浴完了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东西。她的右手边是一碟子花生米,碟子边上坐着一身毛皮油光水滑吃得正香的墨玉。
须臾,季卿写完东西放下笔,她嘘了一口气将桌上的字笺仔细卷好放进小巧的竹信筒,然后揪过不情不愿的墨玉将信筒绑在了小家伙身上。
“去吧,将军府,回来再给你吃东西。”
墨玉怨气冲天却又底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