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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谁知背对着她的季明修却极轻极落寞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轻缓,幽幽跟着室内沉沉浮浮的尘埃飘荡流转,仿佛稍微一走神这笑声就湮灭了一样。
“你做的决定我从来都不愿意反驳,阿卿,你是季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你是有自己的独立尊严的,纵使是离开了我们也一样。你回去吧,一会儿我把药送过去,不必担心。”
至此季明修便再也不说话了,他丢下季卿抬步走进内室,低低的叹息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进了季卿的心里。
到底是让他们忧心了。
第96章 舍弃(下)()
按照乌尔图索的意思是不必声张,简简单单地整装出发就行。刘辉原本应付这两兄妹这么久就已经觉得心累了,再加上大肆声扬容易招惹麻烦,因此他虚情假意地随意在面子上跟乌尔图索客气了几句后就应了下来。
季卿跟陆越松带着护送将士们到达城郊与乌尔图索他们汇合的时候时间是刚刚好的,双方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就出发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四个还算拘谨——陆越松跟乌尔图索还算顾面子,没有像之前在季府墙头相遇那般唇枪舌战擦枪走火。
季卿跟乌尔图娜本来就不熟,因着乌尔图娜在听完乌尔图索的警告后很是介意季卿与陆越松的关系,再加上季卿素来就不喜与他人搭话因此这两个女人一路上的常态就是:
“殿下。”
“郡主。”
“……”
“……”
可以说和谐得诡异和谐得令人尴尬了。
当然,这群人之间的和谐也仅仅只维持了那么三四天。季卿跟乌尔图娜还好,季卿懒待搭理人,乌尔图娜又是个自矜身份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这连一个巴掌都没有。但是陆越松跟乌尔图索就不同了。两个人从行路速度到安营歇息,从日常三餐到劳务安排,从马该吃多少吃什么草到晚上谁的营帐应该离季卿的营帐近一些,等等等等,可以说无论是正经大事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拿出来争上一争,一开始的时候两个还道貌岸然地装装矜持,到后面干脆就直接沉着脸你嘲讽我一句我讥笑你一句,你来我往礼尚往来毫不客气。
胡人跟江国将士都很吃惊,都很担忧,特别是两个人吵得凶了打起来的时候。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众将士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一边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坐在一起说两句话的季卿跟乌尔图娜。
“我哥哥的刀使得有力威武多了。”
“陆将军的剑法可比世子的刀灵活游刃有余得多。”
“好像是的诶……可是哥哥的刀也很是灵活,攻防也配合得当。”
“等他破了陆将军的攻防再说吧。”
“陆公子的剑法自然也很好,但是现在胜负未分你怎么知道哥哥会输?”
“公主殿下说话可小心些,别没事闪了舌头,我何曾断言世子会输?我只是在评判陆将军的剑法罢了。”
“哼,陆公子的剑法自然当得起巧妙灵活,精绝凌厉这四个字,但是哥哥的刀法也算是气势磅礴,勇猛有力,可不一定会输呢。”
“哦,那就是他赢吧。”
……
这是什么?公主与郡主之间对于世子将军的商业褒贬互吹?那郡主你好歹吹得用心点好嘛?!公主你墙头草的性质能不能掩盖一下?!那可是你哥哥!
靠不住的女人。
一般来说陆越松都会因为身份跟影响不好的原因而忍着不动手,但是乌尔图索从来不管这个,有事没事就喜欢拿着壶酒去骚扰季卿。季卿因为身体原因时常会感到困倦乏力不愿动作说话,心情也不甚好,乌尔图索这么一闹她就容易烦,陆越松心疼季卿费力应付于是就时常护着季卿提醒乌尔图索放尊重些,两个人一看不对眼就要闹。
鸡飞狗跳。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闹了一路,临到西北在外扎营的最后一晚这两个人终于算是消停了下来。兴许是因为季卿已经烦不胜烦懒得再顾着礼节搭理乌尔图索,也兴许是因为乌尔图索觉得这最后一个晚上再不安安静静好好看看季卿可能以后就真看不到了,互嘲争斗了一路的两人终究还是消停了下来。
酒饱饭足,架起几丛火堆,乌尔图索拿着壶酒十分随意地席地而坐,然后他趁着酒兴便撒开嗓子唱起了胡人歌。
跟随的胡人也开始低低附和起来。低沉厚重的男性嗓音在如水的夜晚里荡漾开来,带着一点令人沉醉的野性,轻易间就唱得人心旌摇曳神往不已。
季卿站在不远处的火堆旁静静烤着火,一动不动地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是胡人歌颂神女的歌曲。
但是乌尔图索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季卿甚至都不用扭头去看去感受那目光,就是从这朗朗低沉的歌声中便已明晰了其中的温柔爱慕,还有期待。
歌声里情意几许几重深她是不知的,但是这份滚烫的心意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听了一会儿后季卿眨了眨眼,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身后不远处是站了许久静默着凝望她的陆越松。
这才是她的归宿。
陆越松见季卿转过身来对季卿清浅地点头笑了笑,眼里冰雪消融。
“我来接你回营帐。”
“嗯,等你好久了。”
这才是她季卿的心之所在。
第97章 回归(上)()
谁都不会忘记这次分别的。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考虑清楚了?”
乌尔图索挑着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望向站在城门口的季卿,他无视掉神色冷峻的陆越松放缓语气开口询问道。
季卿回以一个挑眉,语气倒是认真而冷静。
“当然不,任何方面。”
听到这个答案乌尔图索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坐在马上抿着唇既不言语也不动作地凝视着季卿,直瞧得季卿跟陆越松心里头一阵无名业火。看了一会儿后乌尔图索像是赌气一般突然扭过头看向站在季卿身旁的乌尔图娜,轻声细语说道:
“图娜别怕,会有人来陪你的。”
乌尔图娜微笑着抬眼望向乌尔图索,脸上的笑意柔和明媚。
“没事的哥哥,你不是还留了人下来保护我吗?我以后会回去看你的。”
某一瞬间,季卿在乌尔图索看向乌尔图娜的琥珀色深邃双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忍,还有复杂深刻的坚决和……冷酷。只见乌尔图索在听完乌尔图娜的话之后眉睫一颤,然后便颇有些宠溺地笑了起来,他点头道:
“是啊,库狄会照顾好你的,我相信他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哥哥先走了,你要开心一点。”
季卿心里一惊,她忽然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来——这道别……似乎……
季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旁满脸不舍笑意勉强双目微红的乌尔图娜,心内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那我走了。”
乌尔图索朝乌尔图娜温柔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拉动缰绳,马儿踏动蹄子,蓄势待发。只见乌尔图索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胯下的马,温柔的笑意在看向季卿时变得玩世不恭颇为挑逗起来。
“你可别后悔啊郡主,再见。”
说完便一扬鞭带着剩下的胡人反身回了屈云氏。
季卿抿抿唇,难得露出一个和善亲切的笑,她有些俏皮地偏过头对仍然还停留在伤感情绪中的乌尔图娜道:
“你哥哥倒是真放心你呢,一点都不怕把你放在我们这儿。”
乌尔图娜用微红的眼恼怒地嗔了季卿一眼,语气颇有些不满。
“郡主这话说得不对,若是哥哥对你们和谈的诚意没有信心那也不会把我留下,哥哥既然能把我放心地留在你们这儿那说明我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并且愿意相信你们,郡主这话倒说得好像是我们胡人没有诚意还不放心你们一样。”
季卿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道不要跟这么个黄毛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道:
“怕不是你哥哥已经做好了舍弃你这个妹妹的准备,不然那能那么轻易就抛下你了?”
眼角的余光飞快地往乌尔图娜身后的那几个沉默的胡人身上一扫,接着暗自叹道:
“还只留下了这么几个形同虚设的胡人侍卫。”
不过想归想,季卿面上却依旧是笑得四平八稳亲切和善,她朝面色愠恼的乌尔图娜垂下头后退一步以示退让,根本懒得和这么个傻丫头争这份口舌。
倒是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陆越松开了口插话说道:
“公主在这里站了许久应该累了,请先回去休息吧,不要跟郡主一般见识。”
季卿噎了噎,用眼狠狠剜了陆越松一眼。
听出了陆越松话内的偏颇之意的乌尔图娜面色稍霁,她对陆越松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然后就带着那几个一言不发的胡人侍卫回去了。
眼见着那群人走远后陆越松收回目光,他低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季卿轻声道:
“我们也回去吧,这段日子赶路辛苦你了。”
季卿敛下脸上亲切和善的微笑,目光却依旧盯着已经走远了的乌尔图娜。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那个胡人侍卫。”
“嗯,”
陆越松一边替走路漫不经心的季卿看着脚下的路一边抬眼十分随意地扫了一眼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跟在乌尔图娜身后的那个胡人侍卫,语气轻描淡写。
“你打不过,遇事不要乱来。”
季卿这次剜他的眼刀简直可以切瓜砍菜。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万一他……”
没等她说要陆越松便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很是肯定冷淡地评论道:
“体格健壮结实,肌肉均匀,手上有长期用刀而磨出来的厚茧,气息浑厚内敛,除了他所带刀的攻击范围比你的链剑小以外你哪一点都没把握胜过他。”
季卿喉头一窒,却没办法反驳。
确实,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地跟在乌尔图娜身后的胡人侍卫确实不是她能敌得过的,或者说以她现在的状态是没有胜算的。一开始季卿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气息内敛的沉默男子,就连之前跟乌尔图娜说话时的那一瞥都没能注意到,等到这个男子跟着乌尔图娜从季卿身旁走过时季卿才忽然惊觉,想来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方才乌尔图索口中所说的库狄了。
也不知道陆越松敌不敌得过。这么想着季卿便问了出来。
陆越松极轻地哼笑了一声,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笑意。
“在你看来我就只是这个水平?”
闻言季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倒是忘了,陆越松可是个“伪君子”呢。于是她又问道:
“如果他出十分力以命相博呢?”
“小心点,”
伸手替季卿捞起帐帘,陆越松依旧答得风轻云淡。
“需要花点时间,尚可一战。”
“那我以后可得躲着他离他远点了。”
走进营帐季卿一边说着玩笑话一边就目标明确地朝床榻走去,轻车熟路很是自在。陆越松替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然后坐下细心地掖紧被角,有些心疼。
“赶路累了就先休息吧,晚饭我叫你,不舒服的话就传人来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自己忍着。”
见陆越松这么一副严肃紧张仿佛捧着小瓷杯的表情季卿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揉了揉陆越松微皱的眉心,十分放松。
“只不过是喝了两幅药罢了,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记得叫我吃饭。”
垂眼默默看了季卿一会儿后陆越松无奈地轻叹一声,点头应下了。他伸手捏了捏季卿的耳垂,俯下身在季卿耳边低声道:
“好好休息吧,小青鸟。”
说完便在季卿的眉宇间轻轻落下一吻。
第98章 回归(中)()
季卿一觉睡到天黑,直接就睡过了饭点。等她从梦里醒来时早已错过了军营里的晚饭时间。季卿一边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思忖着陆越松是不是太忙了连自己的晚饭都忘了?不然怎么可能忘了派人来叫她?
正当季卿裹着被子在床上寻思着找点什么吃的好的时候帐帘就被人打开了,来人带起一阵西北夜晚的寒凉,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
这不是陆越松的脚步声。敛寒营内除了张海清能在紧急情况下不经禀报就进来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必须得到陆越松的允许才可进入,但是这个人既不是陆越松也不是张海清。
季卿当下便摸向自己放在枕下的短剑,眉头紧皱着厉声喝道:
“谁?”
来人停在了用于阻隔视线的屏风之外,似乎没有再往前的意思,却也没有退去。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