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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一副我不识货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我,好像这世间上除了一个罗门生,就没别的好男人了:“正好,你现在回来了,他也要当族长了,你们俩就趁这机会相处相处”
我头疼不已,赶紧叫停:“好了好了,姑姑,时候不早了,我累到头疼,这些事情我们迟些再说好吗?”说完,赶紧装着很疲劳的样子,揉揉脑袋。
姑姑见我确实疲惫不堪,便关心几句便回去休息了。
因为她的一席话,我早已了无睡意。
入秋的村庄,寒意逼人。我披件外套站在窗边,抬眼望向隐藏在夜幕里的群山。那黑压压的分不清远近高低的山峰,好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扑到你面前将你吞噬般。
乡村的夜比城里的夜,要漆黑许多。
我心里感慨着,没想到这里除了二十年前的秘密,居然还多了一桩莫名其妙的娃娃亲!对象竟然是——
罗门生!
第57章 族长奶奶()
一觉醒来,鸟语花香,虫鸣蛙啼,一股久违的清新扑面而来。
推开窗,已是轻烟袅袅。奶奶和姑姑她们在准备早饭。
抑郁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换身休闲服,从门口晒场旁的井中汲水洗脸,听奶奶和邻居家堂姑们闲聊家常,无非都是些八卦是非,以及即将到来的族长祭祀。
堂姑们看见我时,笑着跟我打招呼:“哎哟,云丫头回来啦!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呀!”
“哪有啊!姑姑你说笑了!几年没见,你不也青春常驻风采依旧嘛!”我笑着回答。
“嘴巴甜得!”姑姑们哄笑一堂。
我干脆拉了张凳子坐到她们身边,听她们天南地北的胡侃着,时不时插上一句幽默的话,惹得她们眉花眼笑、花枝乱颤。
我其实挺喜欢这种插科打诨的生活,平凡而惬意。
罗家村的地理位置,在粤西边缘临近广西的一隅,四面临山,整座村庄就位于山谷中一凹窝的平原上,青山绿水,田野纵横,果蔬繁茂,是现代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村庄后山,九十年代末开山荒时,修出来的块块梯田,早已种上果树,可就是那一片区域罕无人迹、密不透风,还原始得跟千百年前一样。
罗家村的秘密就藏在里头。
我的目光投向那方,迷离而困惑。
“云真,云真”
有人扯着我的衣服,轻唤着我,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醒过神,才发现族长奶奶拄着拐杖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正微笑着看我。
她应该有九十多岁了吧,尽管满头银白色发丝,可她看起来才四五十岁,依旧盘着民国时期的发髻,穿着藏青色的麻布长袍,长袍尾端有凤雏的绣样,她眼睛如星明朗,丝毫不见百岁老人的羸弱和疲倦。
我的目光越过她身后,落在罗门生身上。才两三年没见,他长高了也壮了,穿着素色长袍,气质更加出众了。我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我,目光淡然。
想起姑姑说的,我跟他有娃娃亲这关系,我就忍不住脸发烫,赶紧别开脸。
扯我衣服的人正是旁边的姑姑们,她们已收起玩笑,面对族长奶奶,正站得笔直。大家的目光此刻都停留到我的脸上,且一脸不解为何我会在说笑声中神游他方。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些结巴地打着招呼:“族族长奶奶,您您好!”
族长奶奶拄着龙头拐杖走近几步,站到我面前,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而后婉颜一笑:“你还是老样子啊,云真!”
“您也是啊,奶奶!”我的尴尬癌犯了估计,一直傻呵呵的应对着。
她伸手抚了一下我的发丝,慈祥和蔼地道:“你小时候挺喜欢和奶奶亲近的,长大了反而多了拘谨。”她的手布满了细细的皱纹,手指白皙细长,手心里透过发丝可以感觉得到丝丝温暖。
我的脑海顿时浮现了小时候让她抱抱的场景,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她身上蹭的情形,让我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小时候不懂规矩,奶奶见笑了!”不知道为何,我见着她总有说不出的紧张。
估计她是见到我不太自然,便笑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迈步走了。
罗门生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怯生生地朝他打了声招呼:“门生哥!”
他朝我轻轻地点点头,不缓不急地跟着族长奶奶离开了。
第58章 罗氏门生()
我对罗门生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小时候。
我记得那时候,总爱到大伯家串门,我总能轻易地看见他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房间里,要么捧着书苦读或者对着窗外发呆,要么在察觉我目光之后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眼神清澈,却藏着同龄人没有的深沉,我感觉他好像能轻易就看透了我,因此,我打从心底里怕他。可因年纪小,我总是因为自个儿好动的性子到处闯祸,据姑姑们说多半是他在后面替我收拾烂摊子。
光阴似箭,儿童时期的往事,如今早忘得七七八八。我们再相见时,他却要当族长了。
我有些感慨。
眼下村里要举办的祭祀,说白了就是罗氏家族族长继任仪式。
这族长之位说也奇怪,它并非世袭或者选举,而是由现任族长在后生一辈中选出适合的人选。若在这一辈中无法选中任何人,现任族长会继续留任,直到找到最适合的人继任为止。
这种族长继承制是如何沿袭而来,听闻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们年轻一辈都无从考究,只知道族长之位背负的不仅仅是责任,还有其他。
姑姑她们私下说过,现任族长奶奶是从十八岁开始即位的,算起来如今她已留任七八十年。大家都以为她会继位到她仙去那天,没想到在罗门生八岁那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她毫无征兆地忽然宣布,罗门生即是下一任族长继承人时,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那时开始,罗门生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修行。所以说,罗门生算得上是族长奶奶的关门弟子。
我挺好奇罗门生跟着族长奶奶到底修行些什么,可大伙儿都一副完全不知晓的表情,我知道即使问了也白问。
想到这里,我有些同情地朝罗门生远去的方向望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名地有种心酸。这一生,他恐怕得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担子过完这辈子吧,难怪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稳重许多。
族长奶奶和罗门生一走,大伙又恢复了说说笑笑的场面。
我百无聊赖地走出院子,往大伯家走。
大伯家离我们不远,出了院子,直走左拐便是。
这庭院不大,独栋三层楼便是大伯的家。大伯家有三兄妹。
除了大哥罗门生,还有二哥罗门烈。
比起大哥罗门生的淡然庄重、沉着而有分寸的性子,罗门烈就恰恰相反,他是个喜欢笑的毛躁小伙子,大我两岁。但上学的时候,却与我同级不同班。在学校的时候挺照顾我的,但更多时候让我觉得他其实就是我父母派来监视我的,因为不管我做什么,我的父母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所以,我觉得他是个间谍,只要一有机会,我都会远离他。
罗门欣,是三妹,是我的发小。因为我们的年纪相仿,所以我们自小就无话不谈,无事不聊。后来因为我们上了不同的大学,加上我跟父母定居深圳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罗家三兄妹的共同特点,就是高、俊、俏,所以他们成了村里的颜值担当。
我站在大伯家院子里往里面瞅,院子里的秋海棠开得甚是繁盛,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里屋的大门是紧锁着的,一把旧锁挂在门环上。
看来是没有人在家的了。我略微失望地收回目光,打算回去,才一转身,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
“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云真吗?”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罗门欣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肤色赛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蓝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胸前,颇有“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我,也不禁为她这出众的气质折服,我由衷赞叹道:“门欣,许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像仙女了!连我都情不自禁要扑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罗门欣闻言,白皙无暇的脸颊上印出淡淡的红粉,她啐了我一口:“真的是许久不见,云真你也变得贫嘴了!”
我忍不住莞尔一笑。
罗门欣也跟着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着。她拿出钥匙,走上前挽着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热络着拉我进家门。
第59章 族长祭祀()
眨眼便到了族长仪式这天。
村里的宗族大叔大伯们一早就起来杀猪宰鸡宰鸭,各种家禽噗通嘶叫的声音和人的吵杂声,令本该宁静的乡村清晨热闹非凡。
在村中央的祠堂门口的空地上,灯火通明,呈现着村民们穿梭忙碌摆设的身影。用于祭祀的神台上早已摆满了各种祭天祭祖的祭品。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婶姑姑都到齐了,可见这是村里近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
清晨四时三刻一过,祠堂内的大钟徐徐敲响,钟声透过浓黑的黎明传出老远,余音袅袅在旷野中悠然回响。被雾水渗透的钟声似来自苍穹,透露着无比的铿锵和肃穆。
村里所有人听见钟声都停下手中的事,往祠堂广场集中。
大家的神情都无比凝重。
我站在人群中,被氛围渲染,心情诚恳而虔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祭祀,心里多了些期待。
钟声过后,族长奶奶讲银色发丝严谨地盘在脑后,身着象征族长的凤凰绣花纹长袍礼服,拄着龙头拐杖,领着罗门生,在宗族兄弟们的拥簇之下徐徐走向神台前中央位置。
她将龙头拐杖往地方一戳,双手往上一按,朗声道:“今日是我老婆子卸任新族长继任的大喜之日,今后将由门生来接任我老婆子的位置,希望他能为我族继续尽心尽力、尽忠尽孝!”
我在人群里抬头,看见穿着同样绣着凤凰纹样的深衣纳履素色雅服,神色严肃且淡然的罗门生,往前一站,年轻俊朗、笔直伟岸,领袖气势横生。
“吉时已到,仪式开始!”担任大赞司(类似司仪那类的)的是宗族里比较年长的大伯爷,他扯着嗓门吆喝起来。
他的声音刚落,广场上的人群自觉往后退让三步,然后低下头。
我因好奇而左顾右盼,不想,被族长奶奶抓个正,她唤出人群里的我,递给我一卷古老的卷轴,说道:“云真,你读的书多,你来宣读仪式诏书吧!”
我心里无比惶恐,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无措地接了过来,不,应该说是族长奶奶往我手里一塞,将我推向中央,背对着祠堂,面向众人。然后她跨出两步,在罗门生身边站立,与众人一样面向着我,神情严肃虔诚。
我的目光在焦急地搜索着奶奶姑姑她们的身影,希望她们能上前来替我解围。可是,大家都肃然低头,完全没有我这般局促。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无法推脱任何事情。于是,我展开卷轴,上面用金粉写着一些类似篆体的文字。我深呼吸一口,高声念出来:
“时为辛卯,吉月令日,黄天之上,列祖列宗大位之前,族长任命诏书自启”
我一开口,面前数百号子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左手压右手,手藏袖内,举至齐眉处,成九十度鞠躬,吓了我一跳,手有些颤抖,差点将手中的卷轴脱手而飞。
跪在最前面的族长奶奶眼疾手快地用拐杖托了托我的手,才没有当场出丑。我心里暗自吃惊,真看不出族长奶奶身手这么灵敏。
我稳稳情绪,继续念:“吾族罗氏门生,以诚应德,以义复忠,孝贤具全,责御统吾族,护此方域生,恩泽无疆,受天之庆,令此。”
我话音刚落,众人匍匐在地,起身直立,举手加额作揖,身躯前倾做九十度鞠躬。
有那么一刻,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跪在前面的是一干陈表忠心的将士般,他们跪的并非我身后的天地与祖先,而是——我本人,向我陈表忠心!!
我大吃一惊,宣读完之后就想将卷轴卷起,身子也准备往旁边挪挪,让位给他们祭拜祖先。可是族长奶奶不知什么时候用拐杖将我挡在那里,她的用意是让我捧着卷轴,站在那里直到朝拜结束。
好不容易等人们重复那些起身、作揖、鞠躬的动作三遍之后,族长奶奶才放开我。
首先是罗门生起身,从我手上接过卷轴,不,应该是任命书,若有深思地望了我一眼。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