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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最后阴沉着一张脸,双手抱剑环胸立于一侧。
除去安远偶尔发出的几声咳嗽声,室内静得可怕。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小皇帝安远这才拂了拂袖子沿着桌案站了起来,他停了一下,等腿上的那麻木感尽数褪去,这才缓缓走至窗前。
修长的手指将窗户推开,老旧的窗户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裂开了一条大缝。安远又推了推,这窗户像是开到了极限,没被推动半分,倒是安远出了一身汗。
夜间的凉风顺着那细缝猛的灌入,引得安远嗓子痒痒的,竟是又咳了起来,他缩回手,一只手捂着唇猛咳了几声,另一只手制止了燕九欲前进的动作。
待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寡人这样子,是不是没用极了?”
燕九闻言,面上不动声色,膝盖却是已落在了青石板上,向来不善言语的他,此刻亦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他哪里曾见过这样的安远,不过二十岁的光景,这身子却是弱得跟五十岁一样的人,印象中的安远本该是高高在上的,怎么能有这种落寞的神情呢?
安远被他这愣头楞脑的模样逗笑了,燕九跟了他十几年了,这十几年说的话,屈指可数,功夫倒是上进了,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却是还没改。
待笑够了,他才道:“你跪着做何,你这般爱跪,莫不是地上有金子给你捡?”
燕九楞了一下才有些僵硬的站起来,他最后动了下嘴唇,声若蚊音道:“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好。”
安远瞧了他一眼,转身斜对着窗户,前额散下的发丝被这风吹得漂浮不定。
“还早,你与朕说说邑山中那群人的情况如何了?”
燕九闻言,沉思了一下才道:“陈奜带领的兵马全军覆没,张天海身边还余两千人左右,躲入了深山,尚不知我们已经拿下了邑城,卧牛山那边没了消息,西川将士倒是折了万余人,粮草被毁了大半,刘荥前些日子才醒来,那一剑伤了骨头,现在还下不得床。。。。。。。。。。”
安远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开口道:“寡人是不是心狠了些?”
燕九这会儿倒是回话了:“殿下自有殿下的顾虑。”
安远嗤笑一声,对这回答不以为然:“坞城那边现如何?”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文老将军昨日已到了坞城。”
安远恩了一声,就在燕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声音,他道:“明日,你派人跟张天海传个信吧,顺带,让人查查那小丫头的下落。”
燕九应了。
安远又道:“等明儿个天亮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动身去坞城那边盯着吧。”
燕九不悦:“不可,殿下您。。。。。。。。。”
安远:“无妨,我自有把握。”安远说这话时已经回头了,他盯着燕九道:“朕能相信的便只有你了,你可懂?”
第49章 沼泽地()
季北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她看了一眼周边,不在山洞里,不在蛇窝里,也没被挂在树枝上,衣服没有湿,这样子不是在海里。
没错,话本中的那些情节她一个也不在,她躺在崖底,不偏不倚,往前一公分是沼泽地,退后一公分是荆棘林。而她,就在这两者之间。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疼,又试着动了下身子,然后叹了一口气,很好,她还没死,还活着。
等身上那股酸麻感消失殆尽,季北这才缓缓起身,打量周边的场景,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前进。
沼泽地不大,零七八落的散在四周,饶是季北小心翼翼,也还是摔了几次,摔得一身泥。这模样,看上去狼狈得狠。
她唾骂了几声,皱着张脸,有些不悦,一路上直嘀咕着“人落悬崖被泥欺。”殊不知这一切已经尽入某人眼底。
轻音嗤笑一声,在心底骂了一句废柴,后曲着一只腿搁置在树干上,另一只腿半悬于空,双手枕头,就这样躺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了。
他为什么要救这人呢?轻音觉得自己魔怔了,他不是个好人,他自己也这样认为,唔,不,应该说他不是个好魔。
想到这里,轻音只觉心口烦闷不已,他又想起了那人,近日里,他总想起那人,他觉得自己莫不是欠他的?
诚如轻音所料,季北绕这泥潭走了几圈,硬是没走出去半步,倒是身上添了不少泥。
看着昏沉阴暗的天,季北气呼呼的鼓着张沾满泥的小脸蛋,最后认命的准备拾些枯枝木在这过夜。
好在沼泽枯枝落木不少,几圈下来便寻了一堆。
要不怎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呢?季北很快便发现了没有火折子,她不会点火。。。。。。。。。。。
她认命的躺在柴禾上,沾满泥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得紧,胸口闷闷的有些疼,鬼叟那一锤子锤得真是扎实。
。。。。。。。。。。。。。。。。
去而复返的轻音回来时所见的便是这一幕。
双目紧闭的小姑娘躺在柴禾堆上,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什么,一条紫花蛇在距她五步之外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烦闷,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拧小鸡一样将柴堆上的人拧起来。季北还是没半点清醒的迹象,胡乱的挥了挥手,砸吧着嘴一脸憨像的继续呼呼大睡。
轻音扫了一眼柴禾堆上的泥人印子,再看了一眼手中脏兮兮的一团,强忍住将她丢下的想法,拧着人离去。
他果真是欠他的。。。。。。。。。。
季北再次醒来时是被热的,柴火烧得滋滋作响,忽明忽暗的火光将这山洞照了个通透。
再瞧瞧自己与柴火的距离,季北猛的一蹿,跳得老高,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下,隐形的小手在心口拍了几十下,还好,还好自己醒得早,若是再醒晚一点,怕是要就这样被火葬了。。。。。。。。。
回过神后,季北才发现不对劲,她明明在沼泽地里,那不是做梦,身上的干泥还没完全褪去,怎么醒来后就变成山洞呢。。。。。。。。。。。。。。。。。。。。。。。
第50章 漂亮的人()
季北第一次见到轻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人双眸轻瞌,长睫毛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半散的发丝几分随意的散落在脸颊上,忽暗忽明的火光映射下,好看的容颜丝毫不受影响。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比小皇帝还好看,就在季北欲深入了解细细研究时,原本轻瞌的双眸却是睁开了。
那人丝毫不介意,换了个姿势看着眼前这人:“我好看吗?”
季北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视线却是没移开,这眼睛,好眼熟,她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轻音楞了一下,瞧着眼前这小姑娘:“约莫是见过吧。”说完这话又想起什么似的,悠悠道:“也许不止见过,我们还。。。。。。。。。。。。”
“还怎样?”
“还有过肌肤之亲,还一起睡过,你瞧,我们现在不就躺在一起吗?”
厚脸皮的季北也禁不住这一撩,脸颊通红,她回过头去岔开这话题:“是你救了我?”
轻音掀起刚闭上的眸子瞧了她一眼:“难不成是你救了我?”
这人说话,委实是太不动听了些。。。。。。。。。。。
一时间相对无言,季北索性学着他闭目养神。
闭了一会,季北就忍不住了,饥饿感是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的,有节奏的传来。
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想要出去找些吃的。
出了洞口,便可见天际隐隐泛白,凉风吹得她一个哆嗦。
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小腿部原来藏刀的位置,随后懊恼的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落崖之前那把小刀被她抛出去了。
这下好了,身上唯一的一件武器也没有了。
她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找那人,问他借件利器,季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不过瞧他这一身打扮,应该是有点东西防身的。
只是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硬物,鼻尖一痛。
季北还未说什么,轻音倒是先退开了,有些嫌恶的用手掸了掸胸前洁净的袍子,然后幽幽道:“本座身上从来不带劳什子没用的东西,还有,鼻子若是不想要了,本座不介意帮你削去。”
说罢,就这样立着身子笔直的站在季北跟前。
这厮,季北疼得牙痒痒,她这暴脾气。。。。。。。。。。。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的身高,琢磨了一下,抬腿转身就走。
她的暴脾气。。。。。。。。。。她这暴脾气,遇见比自己厉害的人还是认怂吧。。。。。。。。。。。。。
认怂的季北走了几步后发现不对劲,这爷跟在自己身后作甚?她琢磨了一下便停下侧身,准备让身后的人先走,没办法,谁让她打不过人家呢。
岂料,她一停,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了,如此几番下来,季北就不乐意了:“你跟着我作甚?”
轻音瞥了她一眼:“这路是你开的?本座走不得?”
季北默了,她又退了两步:“能走能走,那,您先走?”
过了半响,却是没了动静,抬头只见轻音幽幽的盯着他看,那眸子清明,好看得紧。
季北觉得,有些人的眼神啊,明明没什么的,却偏叫你非得想想,又有些人啊,明明没有什么,他的眼神却叫你想入非非,而眼前这人的眼神,大概就是叫你非得想想的情况下让你想入非非。
别人想没想季北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想了。
季北有些衰败的垂头,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是兽欲,乖乖的低头向前走。
第51章 沼泽地()
凉风带着湿湿的腐烂味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钻,季北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才看清周边的场景。
四周高木林立,周边稀稀拉拉的分布着深浅不一的水坑,看样子,她还在这片沼泽林中并未走远。
南方气温湿润,又多雨,地势低洼,深山密林中出现几处沼泽地倒也没什么惊奇,如此看来,她应该还是在邑城境内,不对,她从邑山悬崖摔下来,应该是肯定在邑城境内,重点是怎么出去才是。
她在暗叹自己好运的同时不由得疑惑,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路走来,季北小心翼翼避过那些水坑,沼泽地里蛇蚁虫蚊众多,她不得不小心。饶是她放慢动作,脚下的枯枝落叶还是被她踩得嘎吱作响,倒是身后那人,丝毫声响也不曾发出,以至于,她一度以为身后没人了。
这个想法在季北回头看了几眼后就被打消了,季北在惊叹他的功夫时,又不得不猜测他的身份,她权当他救自己是个巧合,只是他来这地方是要准备做什么呢?若是有事做,为何他紧跟着自己,若是没事做,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跟自己一样?就凭他那洁净无瑕的袍子也可以看出来,他绝对不得跟自己一样摔下来的。
季北想不通,索性就问出了口。
出口的话如石沉海底,未惊起一点波澜。
季北觉得有些无趣,又问道:“你救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来日,我定衔环相报。。。。。。。。。。。。。”季北搜肠刮肚,想尽所有话本中此种场景常出现的话,最后句句量度字字斟酌后才将这话抛出。
她心道,知道名字也好,总不至于一无所知这样被动好。
轻音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又继续不紧不慢的跟进。
胆敢问他名字的人还真不多,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呢?妖界也好仙界也罢,都是唤他一声尊上的,那些凡人也是叫他一声国师的。
他的名字,长久以来,他自己也忘了。
嗯?也不全是,那人不就作死的给他取了一名字吗?叫什么来着,轻音想了想。
这冥思苦想状并未维持多久,因为轻音很快就发现,自己千辛万苦想要忘记的,但凡与他有关的,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便能勾起一连串记忆。
他不仅想起了名字,还想起了那人的话,时隔千年,那话语场景,却是宛如昨日,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那一日,大雪纷飞,大荒山被冰雪覆盖,四周白茫茫一片,许是已久未见过这般光景,闭关出来的轻音心中惬意,素手翻转,便成了一座亭阁,他悠然为自己泡了壶茶,学着凡人那般细细饮着。
要说自个儿这茶技,还真是不敢恭维,凡人细细饮着,那叫品茶,他细细饮着,纯粹是这茶叶太难喝了,简直是难以入口。
再想想凡人饮茶那姿态,轻音又饮了两口,这两口下去,他连做戏也不愿做了,将茶杯往石桌上一搁,嘀咕了句:“这什么玩意啊,那些凡人怎么了?这么苦的茶还能喝得这么开心。”
轻音尚且将这归于凡人品味以及是茶叶太难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