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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老圣人对不远处行礼的华恒、华恪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听闻安宁郡君亦在里头,你们在此想必担心幼妹,陪朕一同进去罢。”
华恒、华恪两人忙磕头谢恩,心中则好奇,什么时候,华恬连名号亦有了。
两人视线瞧见一旁的淑华公主,心中都猜到是淑华公主从中出了力,只是真真想不到,为何淑华公主对华恬如此优待。
进入偏殿,见里头一片混乱,淑静公主与淑娴公主两边的丫鬟已经对打起来了,而淑静公主与淑娴公主,则互相对骂着,一旁婉兰郡主在添砖加瓦。
“闭嘴,当此处是菜市场么?”老圣人看得怒从心头起,当即扬声喝起来。
正在争吵推打的人,一下子停了下来,都跪下来磕头。
林贵妃忙也起身施礼。
淑华公主、华恒、华恪等,也急忙对林贵妃行礼,华恒、华恪又继续对淑娴公主、淑静公主、婉兰郡主施礼。
见礼毕,老圣人坐下来,目光盯着淑娴公主,间或又盯着淑静公主,半晌不说话。
他不说话,没有人敢说话,偏殿内一时静了下来。
“啊……”正巧里头端宁郡主正悠悠转醒。
淑静公主眼泪瞬间便下来了,当即向着老圣人跪下来,“父皇,儿臣只端宁一个女儿,可是今日也毁啦,求父皇帮儿臣做主。”
瞧见淑静公主委实伤悲,神色又萎靡不振,老圣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淑静公主当下将自己于府中接到金吾卫通知,急急忙忙进宫,瞧见女儿中毒昏迷一事说出来,说完这些,她并不曾停罢,抹着眼泪又将从丫头口中问道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饶是老圣人平日里见惯各种事,此番再次听到又有人中了那种使人发疯的毒,也是吃了一惊。
“端宁中的毒,果真是那种?”老圣人难以置信。
“已经让太医诊治过了,确是那种毒。那症状、症状……呜呜,也与十年前的石小姐、四年前的司小姐一般……”淑静公主越想越是心痛,忍不住继续痛哭起来。
“此事是谁先发现的?”老圣人皱着眉头,沉着脸问道。
淑华公主忙上前去,将今日到淑娴公主府赏雪,提前与端宁郡主、华恬离去,及在街上发生的一切俱都复述了一次。
听到端宁郡主理智全失,浑身发热,当街换衣解带并且见人就抱,老圣人沉下脸,怒得将手上一个杯子扔了出去,“可查出下毒之人是谁了么?”
“父皇,婉兰、婉兰她说她知道……”淑静公主说着,看向婉兰郡主,拼命使眼色,脸上充满了哀求。
婉兰郡主不负所托,“回陛下,那毒中所需的蔓延花,府中便种有,正是我阿娘使人种的。想必那毒,也是阿娘使人下的。”
听到竟然是婉兰郡主指证淑娴公主,老圣人再度吃了一惊。
“扑通——”淑娴公主跪了下来,“父皇,婉兰对儿臣心中生怨,专门诬陷儿臣的啊……父皇万万不能信她的话……”
婉兰郡主哪里能让淑娴公主从中逃脱,当即又与淑娴公主对掐起来。
老圣人压抑着怒火,听两人互相指责,脸色越来越难看。
“传太医到淑娴公主府中去,好生查一查那蔓延花。”感觉听得差不多了,老圣人依次发号施令,“至于淑娴、淑静、婉兰都留在此处,事情查清了才准走。”
“皇上,数日前那巫蛊,亦是我阿娘使人放的,她想重新升回公主身份,便——”
骤然听到这里,老圣人再也压抑不住生气,重重拍在桌上,大声呵斥起来,“淑娴——”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淑娴公主哭得很是伤心,“婉兰做出那等丑事,一直以来便不大正常,如今竟开始诬陷儿臣了……”
老圣人听淑娴公主提起过去的丑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冰冷的目光盯住了婉兰郡主。
“皇上,婉兰所说之事,全都是真实,若皇上不信,只管查去便是。”婉兰郡主磕着头叫道。
淑华公主坐在旁看着,只怕即便查到了,婉兰郡主的荣耀也到头了。无论如何,她竟然指责自己生母,首先便遭到厌弃。
正当外头吵得不可开交,里头华恬与端宁郡主彻底醒了过来。
华恬揉着眼睛,坐起来,瞧见对面瞪着自己的端宁郡主,一下子哭起来,“郡主,咱们怎会在此?此处又是哪里?为何我竟不记得先前发生何事了?”
端宁郡主尚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何事,听到华恬说她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何事,只道她当真着了道。心中暗喜,脸上则关心地安慰道,“我亦不知此处是哪里,不过出去问一问便知。”(未完待续)
351 大势已去()
眼见端宁郡主就要出去,华恬忙扑过去拉住端宁郡主的手,泪水涟涟,“郡主,我先前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后来便不知怎么了,你能告诉六娘,发生何事了么?”
如此这般,絮絮叨叨拉着端宁郡主说了许多,惹得端宁郡主烦不胜烦,但也深信不疑华恬也中了毒,在大街上发疯。
想着自己得手了,华恬也倒了大霉,只怕将来也如那石小姐、司小姐那般,只能嫁给商贾之类的贱民,端宁郡主不得不忍受了华恬啰里啰嗦的话,并耐着性子劝了几句。
华恬眼见端宁郡主颇有些志得意满,自己心中也不点破,住了嘴,跟着她一道走出去。
出得殿中,却见殿中有许多人,淑娴公主与一个珠钗满头的小娘子跪在地上,另一边,一个与端宁郡主生得似的美貌少妇泪水涟涟跪在一旁。
当中,老圣人与林贵妃相对而坐,淑华公主居于两人下手。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番殿中无一人说话,只能听到那美貌少妇的抽噎声。
“阿娘,你怎地在此处?有因何哭得这般伤心?”端宁郡主上前去,抱着那美貌少妇哭道。
淑静公主见端宁郡主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又想起她将来的命运,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更欢了。
悲切的哭声在殿中响起,华恬不解地左看右看,瞧见了华恒、华恪。但也不上前去打招呼,而是对着端坐上头的老圣人与林贵妃跪下行礼。
“罢了,你才醒来。一旁坐着去罢。”灿若玫瑰的林贵妃挥挥手,说道。
华恬谢了恩,这才在居下方向找了个位子,只坐了半边。
“父皇,求父皇做主,端宁以后可如何是好?她如今尚未说亲,可是今日之事传将出去……呜呜……”说到这里。淑静公主泣不成声。
端宁郡主颇有些想不明白,但听着母亲这话。心中无端生起一种恐慌来,急问道,“阿娘,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淑娴那毒妇。给你下了药,让你于闹市中当街脱衣,见人便抱……我可怜的儿……阿娘只得你一个女儿……”淑静公主指着淑娴公主,先是气恼地呵斥,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悲伤起来。
轰——
仿佛被雷击中,端宁郡主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娘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是女儿中毒了?不是、不是华六娘……”说到这里,她视线看向华恬,陡然住了口。
可是这话却叫老圣人、杨贵妃与淑华公主心中起疑。明明是她自己中了毒,怎地却说华恬的?
“端宁,当时本宫亦在街上。你与华恬均中了毒。只是华恬被她的婢女绑在车中,你却……咳咳,你那两个婢女捉不住你,累得你跑到街上……”
淑华公主说到这里,仿佛有些为难,并不曾说下去。
可是这足够让端宁郡主听清楚了。她陡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似乎要倒在地上。可又觉得浑身充满了悲愤,要冲破一切阻碍,发泄出去。
“这……这可是真的?我当真中了毒,跑到街上去脱了衣服,抱着旁人?”端宁公主想起自己母亲方才说的话,心若死灰,轻轻问道。
“呜呜,我的端宁,我可怜的女儿……”淑静公主抱着端宁郡主,一边点头一边痛哭,“你告诉阿娘,你在淑娴府上吃过了什么,怎么会中毒。”
可是听到了自己母亲承认此事,端宁郡主的思绪便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她想,这必是假的,是大家看她素日顽皮,故意开的玩笑。
她是端宁郡主,是皇亲国戚,她阿娘是淑静公主,她身份如此高贵,怎么会如同那些下贱娼妇一般,到街上去脱衣服,搂抱旁人呢?
这必然是假的,假的!
可是心中拼命否认,她潜意识里却觉得心虚,无比的心虚。
她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华恬中了毒么,怎地自己也中毒?莫不是华恬害自己的?
但华恬方才醒得比自己迟,还一叠声追问自己,显然也是中毒了啊……而且,淑华公主也说过,华恬如她一般,亦在街上中毒了。既然华恬自己也中毒,怎么可能会是她给自己下毒的呢?
难不成,难不成这都是淑娴公主的诡计?
想到这里,端宁郡主的目光看向淑娴公主,可是淑娴公主只看了她一眼,便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对,就是她,一定是她!绝对是她对自己下毒的!
“是她!是淑娴姑姑,是她给我下了毒……”端宁郡主愤恨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刺耳无比!
“我儿?当真是她?当真是她?”淑静郡主抱住端宁郡主,迭声问道。
端宁郡主瞪着淑娴公主,眼中怨毒无比,“是她,是她向我下毒!她蛇蝎心肠,她向我下毒,她要毁了我!”
“父皇,求父皇替儿臣做主!”淑静公主瞬间对着老圣人拼命磕头。
淑娴公主原本还在想端宁郡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中暗骂,哪里想得到她转眼便指控自己?当即吓了一跳,忙也跟着磕头,
“父皇,这都是端宁诬陷儿臣啊,求父皇明察。”
磕头间,心中恨极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婉兰郡主还有端宁郡主。想她过去毒了那么多个人,根本无人找得出原因,怎地如今,却折在这两人手中了呢?
太医想来已经拿到了那蔓延花,自己这一生只怕完了。
淑娴公主心中产生一种认命一般的镇静,看向婉兰郡主,可是终究意难平。
如果、如果当初处理丁晏时,没有手下留情,留下这个不孝女多好啊!
不过,她也遭了教训,与自己的生身父亲乱|伦,还爱上了他,最后害死了他……
愤恨的目光,久久地盯着婉兰郡主。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纵横一声,最后竟然折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只是,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必然不会有这般心细如尘的心思,能够查得到蔓延花所在……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酸涩,想必、想必是那个丁晏告诉她的罢。
丁晏,丁晏,丁安定,当初那般爱恋,两情缱绻,只羡鸳鸯不羡仙,想不到最后竟然是彼此亲手将对方送上黄泉路……
不是说过永远不变心么,甚至放弃了科考,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到底、到底最后为何会变成这般?
淑娴公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婉兰郡主,怨恨不已。
婉兰郡主笑起来,目光令淑娴公主不寒而栗,“明明是阿娘你下毒害人,怎地还说诬陷?阿娘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怎么总不见做噩梦?”
听到婉兰郡主的话,端宁郡主更是深信不疑,必定是淑娴公主对自己下毒的。于是对老圣人一口咬住,淑娴公主害了自己。
淑华公主端坐上头,看着底下落魄的淑娴公主,被压了十多二十年的气,终于吐出了半口。
一个假仁假义之人,靠着点儿才华,与士林圈子交好,一直压在自己头上。
身为正宫的女儿,她甚至比不上一个妃子生的,这让她如何甘心?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之后,一切事已了。
这般吵吵嚷嚷,你推我推,不久太医回来,带回来了淑娴公主府上种着的蔓延花。
华恬看过去,那蔓延花正是长在腊梅园中的小花。
见太医将此花拿来,淑娴公主浑身发抖,根本看不出早上那种意气风发。
即便能够预估命运,但看着悲剧来临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恐惧起来。
当太医将蔓延花与薄荷合在一块,配制出了那种令人癫狂的药,老圣人雷霆震怒,亲自起身走到淑娴公主跟前,连连掌掴了数巴掌,才暴跳如雷地命人将淑娴公主打入大牢。
此事仍未了,关住淑娴公主之后,老圣人又在婉兰郡主口中问出巫蛊一事,除此之外,还有林林种种淑娴公主以权压人的丑事,让老圣人气得差点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