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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在说着这话时,眉毛上还沾着泡沫,显得特别滑稽。
我顺手往他脸上又抹了一把泡沫,直接变成了“白胡子”,他瞪眼,惹得我再也忍俊不禁地道:“你这样子真像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什么老头,我才三十三。”
我眨眨眼,故作惊讶:“有三十三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才三岁呢。”
他也学我眨眼,“是吗?那看来你老公我青春不老啊。”
“是啊,你不老,我老了。”
年龄已过三十,历经的事种种,心态上真的会因为太累而变老。
周瑜把我看了又看,笑说:“没瞧出来,这不还是以前屁颠屁颠跟我屁股后面混的那小妞么。”我对他低吼:“滚,谁屁颠屁颠跟你屁股后面了?”
他无奈点头:“我记错了,是我跟你后面行了吧。”
那些过往的青葱岁月遥远得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被他点出来,心底莫名就感怀了。
周瑜瞧出我情绪起伏,一本正经地提议:“贾小如,要不你也进来一块洗吧。”
我斜了眼觑他,“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这会这状态还能对你干啥呢?不就是单纯想抱着你说会话么。”他说得诚恳,但我半信半疑,没料被他状似一滑扑腾的水溅了一身。
这下我是再不肯信他,起身就对他道:“要么你现在就起来,要么我现在出去,二选一。”
他耍无赖:“我两个都不选,你想想等下你出去水就冷了,我可是会又得感冒的哦。”
心头顿时添了堵,他是拿感冒作要挟呢?虽然我吃这一套,但也不会如了他的愿,直接打开阀门放水,再用大浴巾将他从头兜住了胡乱擦了擦,拉他起身。
起初他还想赖在浴缸里,我咬着牙恨声道:“信不信我立即撇下你回国?”
“不信,你哪舍得抛下我。”
不禁气结,他这是吃定了我是吧,左右看了看,拿起花洒高举在半空再次对他扬声:“你不起来是吧,今儿你若是因此再得感冒,我就淋冷水陪你。”
他抬头看看我手中的花洒,再看看我脸色,讪讪地垂了眸闷声说:“不就是想借机抱你嘛,至于这么大的反应。扶我起来吧,我出去外边待着等你还不行?”
等我把人扶起跨出浴缸,再给他套上t恤衫后,却听他突然道:“贾小如,你光拿着个花洒是淋不了冷水的,操控手把在我身边呢。”
身体蓦然而僵,窘意浮上了脸,不过转念便怼了回去:“我有说是当下吗,你懂不懂因果关系呢?我说得是你要是因为赖浴缸不肯起来而受凉感冒,我就直接冲凉水让自己也感冒陪着你一块,没有说是当下就淋。”
“那你举着个花洒作什么?拿来敲我头啊。”
我如获至宝地点头:“没错,花洒的功能在这方面还是可以发挥挺大效用的。”
这一回合,以周瑜惧怕花洒的威慑力而宣告我赢。
等我沐浴完了想找吹风机吹头发,但翻找洗手台柜子与抽屉,都不见吹风机的踪迹。走出去正打算询问,却见某人歪倒在床上已然睡着了。
霎时心就变软了,走过去帮他把脚搬上床,又再拉了被子盖好。盯视了他好一会,轻叹气,其实我也是有意跟他唱反调的。
我喜欢周瑜动的样子而不太喜欢他的静,我喜欢他耍无赖而不喜欢他绅士,我喜欢他的孩子气与不成熟而不喜欢他面面俱到,所有的事都为我想好。
与他对着干,他会将真实的只在我面前呈现的一面都毫无保留。
以前我总想着要纯粹的情感,其实这个样子的周瑜就是最纯粹的。卸去外界的面具,还原最真实的他,而他仍然是那个住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少年。
看他安睡的样子我不忍叫醒,翻找了屋子一圈仍然没找到吹风机。视线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后蓦然想到,他都把头发也剃了,还要什么吹风机啊。只得无奈地回到浴室用毛巾擦拭头发,顺手又把两人换下的衣服都给手洗了挂晾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过午夜十二点,我拿出手机先给老妈拨了通电话,没把周瑜的具体情况道明,只说这边有事我可能要留一阵子,米粒那边就让她照应了。
老妈却误以为我随了周瑜来英国补度蜜月了,还在电话里叮嘱玩归玩,可别乐不思蜀,家里还有儿子呢。跟老妈讲完后又打了一通给棠晋,交代可能要有一阵子没法管理事务所,让他有空就代劳,没空就安排别人暂管。
结束通话后我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再看了眼占了整张床的人,最终还是和衣躺进了沙发里。躺下了才发觉自己很累,整个骨架都要散了似的,很快就沉沉睡去。
但睡得并不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经历种种印象深刻,夜里便全融入了梦中。尤其梦见周瑜被推进那台仪器时,我看到自己拼了命地想阻拦,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听见他应声,并且从那床上翻身而起朝我径直走来,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见他朝我弯腰、伸手,将我横抱而起。
被放下时我慌乱地看了看这张床,不对,这应该是仪器操作台。有过一次经历后,心里头难免对它产生惧意,却见周瑜也躺了上来与我挤在了一块。
不知是他浓烈的气息包围了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慌乱的心跳瞬时平复下来。在仪器台缓缓移动时,我没有再感到有多害怕,甚至连金属门封闭上坠入绝对黑暗的世界,我也因为周瑜的气息就在身旁而淡定。
我往他怀中钻了钻,听见他低笑着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就又一次被梦拉入深渊。
第272章 最牢的枷锁()
早上我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脑子顿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想要翻身却发现不对,一转眸就看见熟悉的脸近在咫尺,可是我明明记得入睡前是躺在沙发上的,什么时候跑他床上来了?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一块我都是睡在了床沿边上。
想看时间,但手机还搁在那边的茶几上。周瑜就像是只树懒一样紧紧裹住了我,十月的天还是很炎热,我周身都感觉很燥。
要把他的手扒开是件浩大的工程,尤其是当我拉下了他缠绕在腰上的手臂,会又自动缠上来。知道他其实已经醒了,就是故意赖着而已,我推了推他道:“放开我。”
“不放。”果然他咕哝着回应。
我说:“想去洗手间。”他顿了两秒,“还是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
我在他额头亲了下,他却仍然不满意:“太敷衍了。”闭着眼睛点了下自己的唇,慵懒地要求:“亲这。”视线落在他的唇上,我微默,然后,俯吻上去。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象征性地落一吻,但当我打算退开时原本箍住我腰的掌突然摁住了我的头,从被动转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炽烈的、纠葛的、不离不弃的,他的手是最牢的枷锁,将我困在怀中。
心中轻叹,这个男人的气息,他的一切,在我心间种满了,早已变成了习惯啊。
等他终于退开时,我看见黑眸里满眼都是笑意,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我轻捶了下他的胸,“可以放开我了吧。”他咧了咧嘴,松开了手。
下地后我先看了眼手机,推算了下时差,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八点了。进了洗手间就拿出洗漱用品,忽然想到刚才周瑜好像周身都变得暖热了,他之前一直都是凉的。
人的体温是随着身体素质而变化的,从凉变暖是好事,但是
我疾步而出,周瑜见我如此快地来到床边还惊讶地问:“你上个洗手间这么快的?”没理会他的问题,手贴上他的额头,触手微烫,再贴了贴他的颈侧,也是有些发烫的。
“你在发烧!”我对他说,并且想要立即出门去找杨静来。但被周瑜拉住,“没事,每天早上都会有轻微的低烧,到中午就没事了。”
是这样吗?我狐疑地看着他问:“这低烧对你身体不会有影响吗?”
之前他两次重感高烧不退,导致了身体的亏空,从而不得不有这趟英国之行。在我的意识里,发烧就像是病毒一样可怕。
但周瑜摇了摇头说:“低烧是因为昨天进了仪器房做治疗的后遗症,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炎症,一到八点杨静就会准时过来做复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门上两声轻敲,杨静的声音在外问:“zhou,小如,你们起了吗?”
我连忙过去开门并且急声道:“周公瑾好像体温有异常。”
杨静讶异:“周公瑾?”
我默了下,作解释:“就是周瑜。”
她点点头后让跟着的护士将推医用车推进屋,并对我宽慰了道:“放心,会有炎症产生,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随后,杨静为周瑜注上了点滴,嘱咐我随时注意他的状况,感到不对劲就立即通知她。
早餐是在半小时后送来的,周瑜躺在那正打着点滴呢,只得我伺候他吃了。
大约到了中午我再去摸他的额头,似乎不再温度异常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午后周瑜提出要去外头转转,我本以为是在这疗养院内,没料他是想去镇上,而杨静居然还同意了。
路上的时候我才猛的想到一个事,并向他求证:“是不是今早上挂的两瓶点滴里,有注入新研发的药在内?”果然见周瑜点头:“是啊,前后两套治疗方案是同时进行的,没瞧见我与之前判若两人了嘛。”
闻言我迟疑了下,“你认为这种药能够治好你的病吗?”
“能啊,不然花那么多钱请那许多的医学博士研究什么呀,肯定得有效。”
对于周瑜的自信我持保留态度,不是我要泼他冷水,而是习惯了凡事留有余地。在没有确认他痊愈前,所有的可能都还是要预先兼顾到。
前一次来在多年之前,当时我行色匆匆,根本没有停留下来仔细看这座英国小镇。这次被周瑜领着才发觉其欧式的古韵,据说它年岁已经很久了。如果说法国人浪漫的话,那么英国人绝对有着独属于它的英式风情。
其中欧式建筑的教堂,是这座小镇的一大特色。
走进教堂时,我问周瑜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说,云南行最终以不欢而散,既然我来了英国,当是补度蜜月了。有想过要反驳他,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既然他想,何不奉陪。
到底是曾在这个地方待了几年的人,他对教堂里头不仅熟门熟路,还能给我讲述许多典故与每一幅壁画的由来。他说城堡是英国最具有建筑特色的旅游胜地,虽然这座小镇上的教堂比不上那些有名的,但其规模也很大。
从教堂出来,周瑜又带我去了一条街道,那里有玲琅满目的小店。本身我带的衣物不多,正好买上一身t恤穿,一转身见周瑜也换了一件与我相同的款式。老板一个劲的鼓吹我俩穿情侣装有多般配,但见周瑜递出去钞票时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么贵?
周瑜拉着我走离店笑道:“你别拿咱们国内的指标来衡量这里的消费水平,他们用的货币等值就比咱们高哈。”我有些肉痛地看着身上这件普通的t恤,要一千块啊。
他又带我走进茶吧,喝最正宗的英式红茶。不过离开时他故作鄙夷地道:“不过尔尔,一点都没我老婆调制的饮品好喝。”
眼见天色渐晚,我提出回程他却不肯,说要再带我去吃镇上的美食。可杨静也打电话过来了,催促我们尽快回去,因为晚上还要再进诊查室。
周瑜不甚乐意,但还是被我拖回到了车边,可他却赖在车门上不肯开车,说除非我开车否则不回去。我不禁蹙起眉头,他知道我是不开车的。
“能不能跟我不耍无赖了?一下午我都陪着你了,别闹了行不?”
他往我肩膀上蹭了蹭,说:“贾小如,我就跟你赖,也只爱赖着你。”
对他这种“无耻”行为我是嗤之以鼻的,伸手去推他,嘴里嗔怪了低斥:“赶紧的,一会天黑了开车路不好认的。”推了推没推动他,他把脸往我颈窝里一埋,就赖在那不动了。
“周瑜?”我有些生恼了,使了力气。
人是被我推开了,可他整个人像是泄了力一般绵软而下,我反应及时地扶住,惊问出声:“你怎么了?”周瑜朝我笑了笑,却道:“好像,回去必须要你开车了。”
心头蓦然而紧,究竟是我太过粗心还是他伪装的太好,居然到这时才发现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我二话没说把他扶进车内,然后给杨静打电话。
杨静得知情形后语气很沉重地问:“你能最快速度地把人送回来吗?zh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