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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最后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拉开门走了。
蓦然间我感到眼中有泪意,用力忍住才没让那泪滑落眼眶。不过就是想跟从少年时期就喜欢上的人平淡的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周瑜前脚走,老妈后脚就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我立即敛去情绪,强装笑意而问:“出去买什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老妈低头把手上的东西拎了拎给我看,“一会给你爸折点元宝,等晚饭时好烧给他带走。”
自从老爸离开后,每年的除夕夜我们都会在家里祭拜,就当他与我们仍然在一起过年。
我接过老妈手中的袋子,听见她有意无意地问了句:“他走了?”
“嗯,明天初一再过来。”
老妈没说什么,拉了椅子坐下来,和我一块叠起钱纸来。安静的氛围里,我想起之前一直想跟老妈提的事,酝酿了下便开口:“老妈,近来居委会的事多不多?”
“年底事多,平时还是挺空的。”
“你也是到昨天才休假的吗?”我又问。
“是啊,昨天是小年夜,要上业主家慰问,忙到老晚才回来。不过,忙这些也不觉得累,跟人说说话挺好的,现在咱们街坊邻居看见我都很客气。”
听老妈的感慨,我也很欣慰。比起之前在工厂里干活时,现在的这份工作轻松了许多,最主要的是老妈做得开心,否则她一个人在家里没人说话,我也不能常回来。
看着气氛不错,我装作随意地问:“魏叔叔这人怎样?”
老妈手上一顿,抬起头来,“怎么忽然问起他?”
我说:“他不是你们居委会的领导嘛,上回你的腿扭伤了,看他对你挺关照的,应该是个不错的领导吧?”
老妈明显拘谨了起来,“魏经理这人确实为人不错,我们底下的人在他手底下做事都没什么负担。而且他主持社区活动时都很尽责,不会全都丢给我们干。”
我笑了下,觉得可以入主题了:“他家也是在咱们小区的吗?”
“不是的,他是住大名城那边,每天汽车过来。”
“那他家里头有些什么人啊?”
老妈愣了愣,“怎么问起人家家里的事了?”
我也抬起头来,直视着老妈的眼睛,“我是想,你现在是自由身,如果有个人合适的话,不妨考虑一块过日子。”
老妈浑身震了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会有这种念头?”
伸手过去握住老妈的手,摩挲而过,能感觉到她的指尖有着被岁月磨砺的老茧,曾经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我感慨而道:“老妈,爸走了四年了,若算上之前你们离婚的年数,你已经单身过了十多年了。是我一直把你绑着,以前我不懂事脑子也转不过弯来,总觉得你和爸就该在一起,后来渐渐长大明白了一些,却始终不愿对你放手,直到我自己也成了家,体会到其中的滋味后,才陡然明白——老伴老伴,人在老了后是要有个伴的。”
老妈怔然看着我,唇微微颤抖,明显情绪激动了起来。
我又道:“记得当年你也曾有过此念,但被我给阻断了,我在想通后一直觉得很懊悔,却又张不了这个口来和你说这些。正好乘着今天除夕就咱娘俩,给你提了这事,现在能告诉我魏叔叔家里是什么情况了吗?我话可先说前头,那人必须得我把关啊。”
老妈有些别扭地转开眼,却矢口否认:“谁给你说我跟魏文军那什么了?我们就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
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跟你打听魏叔叔,也不一定就非他,只是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既然不是魏文军,那回头我给你留意留意。”
老妈急了,“留意什么?你少给我添乱,我的事自个心里有数。”
我噗哧而笑,推了推老妈的手难得以撒娇的口吻道:“老妈——你就给我说说魏叔叔家里是什么情况吧,你女儿我呀可是律师,生了一双火眼金睛,上回你扭伤腿他那么着急又把你送医院去检查,我就已经瞧出端倪来了,只是忍着不问而已。”
老妈见被我说破了有点尴尬,但也没再遮掩,“魏文军家里是离了婚的,孩子要比你小上一岁好像,在税务局里工作,之前离婚是判给了他前妻,也有个靠十年左右了吧。”
“家境条件呢?有房没房啊?”
老妈皱眉:“你这孩子,调查户口还是家底呢?他有房没房跟有钱没钱,我哪管那么多。”
我却不这么认为:“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你不指望他有多富裕,但最起码的基本条件应该要的吧,难不成还要来投靠你不成?还有他那应该是个儿子对不,儿子结婚要新房要不少钱,之后他自个怎么安排,这些不都得考虑?”
“这也不至于,他都能当我领导了,赚的钱肯定比我多得多。至于房子,大名城的那套房应该是他的吧,而且听说他儿子去年结婚了,肯定也不是住他那。具体我没多问,哎呀,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在这查人家底。”
看老妈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我也见好就收,只嘱咐了道:“我也就给你提个醒,具体的还得你自个看。要真条件不太好,只要人好就行,然后子女别反对,那我也是肯定支持的。”
老妈琢磨了一阵,点头回道:“我心里晓得的。好了,不说这事了,一会要请你爸回来呢,赶紧多叠一些元宝出来。”
我笑笑,便没再继续这话题。
第108章 除夕夜()
后面老妈去准备一会祭拜要用到的菜,不外乎红烧鱼、红烧肉那些,还有一点小酒。
差不多五点左右就全备好了,老妈把老爸的遗像给抱了出来搁在桌上,然后点香。
磕头时我叩拜到底,暗暗默言:老爸,又是一年过去了,你回来和我们一起过除夕吧。
等我起身时老妈也跪了下去,却目视着照片低声说话:“老贾,过年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鲫鱼,小心着点鱼刺啊。红烧肉你挑着瘦弱吃,肥肉吃多了容易长膘。你在那边可还过得好?今年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也别太省,要是不够就托梦给我。”
这些话我听了四年,这是第五年了,每年大致意思都差不多,只不过第一年的那个除夕,我们是在泪目中说的。
我给老爸又磕了几回头,老妈就负责斟酒。
三轮过去,祭拜仪式也就结束了。我帮老妈收拾完,就抱着折叠好的纸钱元宝下楼,老妈用石灰粉在地上画了个圆,点火由我来。
其实每年弄这些,不过是涂个心理安慰而已,感觉好像除夕夜老爸依然还在。
之前几年,在这时候总感凄凉,今年我和老妈的心态都要平和了许多。至少我看着那火苗逐渐将纸烧成灰烬,心中很平静。
老妈上楼去拿扫帚了,她是居委会的,小区卫生都由她在监督,那肯定得从自身做起。
我直起了身等老妈下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疑惑:“贾如?”
犹疑转身,竟见吴觅站在不远处,看见真是我也是一脸讶异。他看了看地上的纸灰,疑惑而问:“你跑这来烧纸钱作什么?”
我微默了下道:“我家在楼上。”
吴觅惊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过来的眼神变得复杂。
不太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倒是讶异他怎么会来这边。这里是普通小区,也没什么商场一类的场所,难道是有亲戚在这边?
却听吴觅突然问了句:“知道去年除夕夜老大在哪过的吗?”
我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题怎么突然扯到周瑜身上了。白天跟周瑜起争执的时候,他给我说前几年去美国跟家人一块过,去年是留在国内和朋友一起过,那他的朋友里钱小宝与吴觅最铁,肯定他们有在一起吧。
于是我问:“是不是和你,还有钱小宝在一起吃年夜饭了?”
吴觅低眸笑了起来,“果然老大没告诉过你。”
我蹙了眉,不解地看着他。
可吴觅却不急着要说了,从身上摸了支烟出来,也没来问我直接就点上了。
离开庭那天有几天了,虽然没从他身上看到狼狈和落魄,但整个人都显得很消沉。这是再见吴觅起,就给我的感觉。
因为,爱情、婚姻、家庭,他都是失败者。
吴觅抽了两口烟后才缓缓开口:“去年除夕,我们一伙人聚在一块喝酒,老大喝醉了在说着什么,那会儿我们都当他在说胡话。那天就我因为要早点回去没有喝酒,所以席散时老大坐了我的车,但他一上车就扯了我的衣领让我开来这里。”
我心中一惊,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吴觅并没察觉到我的情绪,应该说,他沉浸在过往回忆中:“那晚,我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老大直接就往这里走,我自是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边,于是跟了一起进来了。”他伸手指了不远处的花台,“喏,老大直奔了这里就坐在那里,抬着头看这幢楼。我跟老大当兄弟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他有亲戚或朋友住这边,所以问他在看什么。”
吴觅在这处顿停了下来,我却忍不住问:“他回你了吗?”
“回了,他说:我看见她了。我问他看见谁了,他却不作声了。那晚夜风很凉,我们两人就在这楼下吹着冷风度过了午夜。”
我被触动了心。
从没想过周瑜在去年除夕的时候,就在楼下。犹记得去年的冬天特别冷,除夕时得有零下10度,我跟老妈连烧纸钱都没下来,在家里拿了一只大铁锅烧的。
所以周瑜其实很早就遇见过我了,只是我没有发觉?
听见吴觅又道:“后来我送老大回去,他在下车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醉话。”
“他说了什么?”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我的鼻子猛然一酸,眼眶中有了湿意。
吴觅笑了笑,“在今天之前我都只当老大去年那晚是在发疯,说得也是醉话,现在才明白,他是来陪你过节的,他看见的那个人也是你,笑得比春风更美的人,还是你。”
老妈在这时下楼来,看见吴觅怔了怔来问我:“小悦,是你朋友吗?”
我点了下头,应该算是。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然后再是近期,我们的交集不算少,因为周瑜。
吴觅温和地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吴觅。不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先回了。”
老妈闻言立即道:“这么急吗?还想请你上楼吃饭呢。”
吴觅笑着说:“不了,家里也做了年夜饭的。”
“那小悦你送一下,等年初了再过来玩啊。”
我点头应了,吴觅也没推辞。两人并肩往外走,沉默了一阵我随问了句:“那今晚你怎么会过来?”他说:“没处去。”
这话听着莫名凄凉,转过眸看他,“你家里不办年夜饭吗?还有你儿子呢?”
“我爸妈带着小轩去泰国旅游散心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吴觅:“没意思,也没心情。”
他倒是坦白,那就是说今晚他一个人在a市。我问为什么不跟去年一样找钱小宝他们一块过节呢,却听他说钱小宝找女朋友了,约了晚上一块看电影呢,至于其他人,他跟他们也玩不到一块。
我没再多问,目送着他开车离开。
回走时我不免想,似乎比较起来,吴觅比我还要不如意,至少我有老妈一块过除夕,他却只能开着车来去年待过的地方发呆,还因碰见了我只得离开。
这晚上,他又能去哪呢?
回去帮老妈打扫完后我们就上楼了,老妈把早就备好的菜端上桌,又开了电视等春节晚会。今晚的气氛不错,我们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讨论两句。
突听门铃声响,我讶异地回头,这时候会是谁来?除夕这晚,基本上没人会上门来串门的。心头一跳,不会是周瑜回来了?
老妈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醺了,便叫我去开门。
当我拉开门时看见站在门外的吴觅不由愣住,他怎么又回来了?
吴觅脸上的表情有点别扭,他踢了下脚边的一个大箱子说:“刚才经过一家烟火炮竹店,买了一箱给你这边送过来。”
我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有所了悟,他是真的没地方去。
“你吃了吗?”我问。
他有点心虚地垂了眸,“吃过了。”
老妈已经闻声走了过来,听见这话笑道:“吃过了也没事,进来坐坐也行。”
吴觅看看老妈又来看我,忐忑而问:“可以吗?”
我直接让开了门口,找了拖鞋出来给他,“进来吧,我去给你添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