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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觉脸上泪水涟涟,竟在睡梦中哭了。
她闭上眼回忆着方才睡梦中梦见了什么,但脑海却一片空白,丝毫记不起任何。
“太后娘娘,慕将军在外求见。”
秋碧的声音清脆地传入殿内,惊扰了发怔的夏澜玥。
“传。”说罢,她便抬袖将脸上的泪抹尽,整了整衣衫,便翻身下了床。
此时宫门打开,便觉外头雨势凶猛,大雨拍打在琉璃瓦上,惊了寝宫内的宁静。
看慕飘羽大步而入,微湿的鞋与裙角将洁净的地面染上一层水迹,即便这些年过去了,常年征战的风霜却未让他有岁月的痕迹,依旧那么傲气凌然,英姿飒爽。
待宫人将宫门闭上,便又将外头那倾盆大雨的宣泄声阻隔。
“你怎么来了?”夏澜玥径步在桌案前坐下。
慕飘羽也未行礼,便于她面前坐下,这些年来,只要是私下里他们二人从不芥蒂身份,就如知己朋友一般畅所欲言,直言不讳。
“想与你谈一谈皇上与四皇子的事。”
“他们之间?”夏澜玥自然知道皇上与夙天华之间的情谊日渐深厚,曾经也想过要阻止他们如此亲近,但看皇上如此坚持,便也未去干涉。
“也许是我多心,但我认为应该让皇上与四皇子保持一些距离。”
“你发现了什么?”夏澜玥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后便又为他斟上一杯,可心中却在琢磨着慕飘羽的话。
“许是我多虑,总觉着四皇子对皇上有些刻意。”慕飘羽看着面前斟满的茶水,便端起轻吮一口,又道:“近些日子我总想起当年的静贵妃,虽然她死的时候四皇子尚在襁褓,对这个生母没有印象,但她总归是四皇子的生母,他若心中有恨”
夏澜玥被慕飘羽的话点醒,这些年看着皇上与四皇子关系甚好,难免放松了戒心,总觉得一个小孩哪会有哪些心计,如今被慕飘羽一番话提点,好似确实有理。
“静贵妃当年的死宫中早有非议,难免也会传到四皇子耳中,若换做我是他,即便是心中没有恨,也不可能与皇上那么要好。”夏澜玥的手摆弄着茶杯的盖帽,喃喃的言语不大不小,眸光忽而泛起几抹寒意。
“四皇子还年幼,你也不要做的太决绝,毕竟当年静贵妃的死是你一手主导。”慕飘羽淡声提醒着,那一刻似乎又回想起当年就在城墙之上,施静柔眼中那浓浓的悲伤,当年他一念私心并未阻止她自杀,也是心存愧疚的。这些便看着夙天华,不自觉地会厚待他一些,以弥补当年的憾事。
“也罢,四皇子的事我会留意的。”夏澜玥摆了摆手,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
她端起茶,看着浮在杯中的热气将她的眼眸迷蒙,正要饮,却想到了一件事,放下手中的杯,对着慕飘羽笑问:“我听闻你府上有一女子。”
第232章 往事浓,色如清(4)()
他似乎未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件事,一时语塞。
“当年你以国未定,家何在为借口不娶,如今你魏国安定,你也有心仪的女子,该娶妻了。”
“你指的心仪女子是顾绫?”
“宫外早就有传言,大将军府内有一名绝色女子,甚得你宠爱,这也是你头一次留女人在府中,听闻已有四年了。”
慕飘羽笑了笑:“顾绫我从未带出府过,却也瞒不过你,看来不仅民间,就连宫中都很关心大将军府中的一举一动。”
“她叫顾绫吗?这些年你留她在府上,为何没有娶她?”
听到这个问题,慕飘羽倒是沉默了,夏澜玥便继续问道:“是因为她出身不好?但如今你在魏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不会在乎所谓的出身。”
“你真的希望我娶妻?”慕飘羽话音至此已让人分辨不出喜怒,似试探,似询问。
“你肯留她,自然是喜欢她,如今你年岁不小了,该延续慕家香火了。”
“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我为何一直未娶。”
夏澜玥看着他目光中的炙热,淡淡地回避:“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她的话音才落,寝宫的大门便被人用力推开,只见夙天佑一脸怒气地朝寝宫内走,而秋碧则紧跟其后,满脸为难道:“娘娘,皇上他要硬闯,奴婢没有办法。”
夏澜玥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并将目光投递至夙天佑的身上,问道:“皇上何事,脸色如此难看?”
夙天佑在夏澜玥与慕飘羽面前站定,满脸的愤怒未有任何隐藏,对着慕飘羽道:“慕将军为何单独在母后的寝宫内?”
看着夙天佑的无理,夏澜玥斥道:“皇上,你怎能用这样的语气和大将军说话!”
“朕是皇帝,对一个臣子还需考虑用何种语气吗?”夙天佑冷哼着,也不知今日为何忽然如此愤怒。
夏澜玥忍着心中的怒气,对慕飘羽道:“你先退下吧。”
慕飘羽了然,也不想过多的涉足他们母子之间,便行了个礼后缓步退了出去。
夏澜玥问道:“为何今日忽然如此针对慕将军。”
夙天佑闷闷地答道:“儿臣不明白,为何母后与慕将军关系如此之密切。”
“母后和你说过多少次,若没有慕将军,这个皇位便不是你的,他对我们有恩,母后与慕将军关系密切自然是必要的。”
“母后一直告诫儿臣要尊重慕将军,将他当作恩人,可是现在儿臣却越来越觉得您与他的关系不寻常。他为何肯如此帮您,为何不求回报的支持儿臣!还是母后您与他根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夙天佑越说越激动,口气中全然是满满的不谅解。
听到这儿,夏澜玥心间涌现一股怒气,斥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曾经儿臣还年幼,尚不知事,但如今儿臣却看明白了,而且天下人也看明白了!外头的人传的多难听,您让儿臣这个当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够了!”夏澜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怒指他道:“究竟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挑拨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
夙天佑紧咬牙关,双拳紧握,眼中净是满满的怒火。
“皇上你长至十岁,从未出宫一步,又怎会知晓外头是如何传的?宫人们没有这个胆子敢在你面前如此嚼舌根,现在你给母后说清楚,是不是你视为亲兄弟的夙天华告诉你的!”
“不是!”
第233章 往事浓,色如清(5)()
“好,你不说,那哀家便去白露宫问问淑太妃,看她是如何管教儿子的!”夏澜玥说至此处,便要动身前往,可手却被夙天佑紧紧拉住。
“母后,不要去!”夙天佑满脸的焦急,生怕她真的去了白露宫,将这个事情闹大了。
“那你实话和哀家说,是不是夙天华告诉你的?”
“是他,但他也是无心说出来的,他没有恶意,只是”
夏澜玥听到这个答案,心瞬间冷了一截,这个夙天华果然还是心存歹念的,险些就要因他一副年幼无知的模样骗了。
“皇上你还是太天真了,真以为夙天华是无心说出来的?他不过是想要挑拨我们母子间的感情罢了!皇上不知道吧,当年夙天华的亲生母亲静贵妃与哀家有过恩怨,夙天华必然是心存歹念才会接近你。如此,便不能原谅!”
此时的夏澜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当年未斩草除根,只因夙天佑尚在襁褓,她也是当娘的人了,要杀一个孩子着实于心不忍,便心软放了他一马,可如今却酿成如此大错。
“还有,哀家要告诉皇上,即便慕将军对哀家有什么,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哀家是这魏国的太后,是皇上的母后,更是你父皇的妻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失皇家颜面之事。外人如何嚼舌根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要相信哀家。”
此时的夙天佑已渐渐冷静下来,心中也在思考着她的这一番话。
“皇上如今只需用功学习,练好剑术骑射,学好治国之本,任何事都有母后为你担着,这魏国的江山今后要靠你担负起,这样才对得起你的父皇。”夏澜玥轻轻抚上夙天佑的头顶,语气中尽是悲伤,每一次提起夙宸,她都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些年来在夙天佑的面前也很少提起夙宸,她不想让他看到一个脆弱的母亲。
“母后”夙天佑看着她眼眶泛红,便扑至她怀中道:“儿臣错了,不该用如此语气同母后说话,母后原谅儿臣。”
夏澜玥回拥着夙天佑,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天佑,你如今羽翼未丰,今后万不可如方才那样对慕将军说话,他虽是我们的恩人,却也是权倾朝野的权臣,你若不尊重他,极有可能会逼反了他。他若反,必然会颠覆这魏国江山。”
“母后的话,儿臣记住了,待今后儿臣亲政掌权,必然削了他的兵权,看他如何张狂。”
“天佑,你掌权之后该想的不是如何对付他,而是安抚他,毕竟他是这魏国的第一功臣,也是我们的恩人。”
夙天佑靠在她怀中,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寝宫内的某一处,眼底那势在必得的坚定不言而喻。
“若皇上您真的想要亲政掌权,首先要做的便是今后不再与四皇子来往。”夏澜玥终是将话题重新引至夙天华的身上,她必须趁早断了皇上与他的往来。
“母后,儿臣已经说过了”
夙天佑急声想要为其辩驳,夏澜玥却淡声打断:“天佑,你若想当个好皇上,便听母后这一回!你若脸面上拉放不下,那便由母后为你摆平。”语罢,便放开怀中的天佑,疾步朝着寝宫外走去。
“传哀家懿旨,四皇子忤逆大不敬,幽禁白露宫凌枝园,不得哀家旨意不得出园一步,违者杀无赦!”
夏澜玥字字句句冷漠且无情,这让夙天佑一时间难以接受,待回过神来便即刻冲着她喊道:“母后!”
天空又是一声惊雷,伴随着倾盆大雨的淅沥声,夏澜玥对他的呼喊声置若罔闻,看着站在宫外怔忡的秋碧冷道:“干站着做什么,没听清哀家的旨意吗?”
秋碧立刻回神,恭敬道:“遵旨。”后匆匆而去。
第234章 往事浓,色如清(6)()
康文十四年,二月十七
今日飞雪连天,举目苍茫,不知不觉又到了夙宸的忌日,依旧如十四年前那般下着连绵不绝的雪。犹记得那一年的这个时候,夙锦叛乱,夙宸毒性蔓延无可救药,自此她便成了孤家寡人。
一晃,竟已过了十四年,岁月在弹指间流逝,天佑也长大了,夙宸,你看见了吗?
“你果然在这儿。”
轻缓的声音伴随着洛水湖的风飘来,夏澜玥没有回头,仍旧迎着飘散的小雪傲立湖岸。
慕飘羽手执纸伞,孤身前来,待走至她身畔,便用纸伞为其挡去纷飞的雪花,这么多年了,每到夙宸的忌日,她拜祭过先帝的陵墓后便会来洛水湖畔,一站便是一整日。
“就在这儿,有太多的回忆。”夏澜玥说到这里,嘴边泛起轻扬地笑意,许是被心中的悲伤触动,她突然想将那些往事讲述给他听。
“洛水湖不仅仅有着我与夙宸的回忆,更有我与夙锦的回忆,在遇见夙宸之前,我与夙锦的秘密接头之地便是这洛水湖。我记得当初不仅期待着能与夙锦见面,却又害怕,害怕他会将我推给夙宸。现在想想,当初的我真是傻,夙锦从救我开始打定的主意便是要用我的身份牵绊住夙宸与你,而我却傻傻的以为他救我真的只是巧合,我那么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
“但我还是要感激他,若非有他,我又如何能与夙宸相见,相知,相爱。犹记得在这洛水湖中,夙宸在我的生辰之日用漫天的萤火虫为我庆贺,他对我坦诚相待,可独独却瞒了我一件事。那时的我不能理解,但直到后来,才懂得他心中的担忧,我不能怪他,他也有苦衷。”
说到此处,夏澜玥的目光中没有泪水,反倒是那温和的笑意,也许这些年来,泪早已干了,那一切恩与怨早便随风不见,徒留当初的美好在心间罢了。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放不下。”慕飘羽苦涩一笑,浅浅一声叹息,伸手接了几片飘落的雪花,可落在其手心便已融化。
“换做是你,你能放下?”夏澜玥反问,侧首看着他如刀削过的侧脸,忽然觉得他的眉宇间竟已有浅浅的皱纹,鬓角隐约可见几根白发。她突然发觉面前这个男人也在老去,即便是战场上的战神,也终将会有老去的一日。
“也许人年纪大了,便特别念旧,更放不下了。”慕飘羽说的云淡风轻:“天色暗了,该回宫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澜玥想了想,便与他并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