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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怎么能离开?这里有我最爱的人。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我只能这样回答道。
燕燕是知道我的心事儿的,所以闻言也只是叹息了一声,随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安安,我知道你喜欢逍遥王,可是他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已经离开了许多年的惜儿。安安,你可知道,活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的。”
我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知道,怀路之所以不接受我,一是因为惜儿,二是因为我那个该死的皇贵妃之位。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是大齐的皇贵妃了,我已经又离他近了一步,这一步,我等得十分不易,所以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燕燕,我从来都没想要争过惜儿,我也从来没有嫉妒过惜儿,我知道怀路的心中深爱着惜儿,在他的心中,那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取代惜儿,我只想好好的陪在怀路的身边,哪怕就这样过一生也是可以的。”
我不求他忘记别人爱上自己,我只求与他相守一生。
我与燕燕闲聊了许久,她看着我喝下药之后才离开了,屋子中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当初来南疆之后不久,我便将身边的丫环还有奶娘都送回西执了,她们的亲人都在西执,而我又放弃了宫中的皇贵妃之位,再让她们跟在身边也有些不合适了。齐怀路也曾经要给我分几个小丫环过来,但是被我给拒绝了。
我打开房门往外看了看,天色又阴沉沉的了,估计是快要下雨了,我回屋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大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我为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在没人的时候,我便偷偷的绣一会儿,这会儿已经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袖口处的几花纹了。
我穿针引线开始绣左袖口,还没绣几针,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掉下来了。
抬手粗鲁的抹干眼泪,将嫁衣又重新装在盒子中放起来,总是感觉心神不宁。
在屋子中来回转了几圈,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齐怀路,当下便拿起一把油伞,快步往齐怀路的住处走去。
其实这是一座旧日的府邸,在齐怀路住进来之前一直都是荒废着的。我住的地方,是这座府邸的后院,除了与前院相连的一个门外,还另有一个通往外面的后门。而齐怀路则是住在前院的一个小院子中的房间中,自己只要转过一道门,再转过一条小路就到了齐怀路居住的地方了。
我走到齐怀路所居住的小院中,才走到小院门口,两名侍卫便拦住了我,通常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拦我,除非是齐怀路不在。
“王爷不在?”我问道。
其中一名侍卫回答道:“是,王爷出门了,说是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便会回来。”
他出远门了,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王爷去哪里了?”我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还是那名侍卫回答道:“属下也不知道,王爷并未说去做什么,只是吩咐了属下这么一句话,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哦。”我有些难过转过身子,才走出不远的路,便听刚刚那名没说话的侍卫很小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啊,王爷走得的时候明明就说要去给自己爱的女人找东西去的。”
刚才回答我的那名侍卫说道:“你傻啊,你看不出来公主喜欢咱们王爷啊,身体又不是太好,总不能说出来让她伤心吧。”
我的脚下一个踉跄,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前院,等回到自己房间中,我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也知道哭了多久,我竟然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我收拾了一下狼狈的自己,不想给下人们看到,才收拾好便有一个厨娘给我送来了晚饭,量不大,却是十分的精致。
“公主,这碗汤里加了药材,是驱寒止咳的,公主可不要剩下。”厨娘将晚饭放在桌子上,嘱咐道。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她知道我胃口不好,所以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她知道我身上有旧疾,所以还专门跑出去学了药膳。
厨娘一笑,显得有些局促:“公主可别说这话,奴婢承受不起。”
我拉着厨娘的手,说道:“承受的起,我是真得很感谢你。”
和厨娘一边聊天,一边吃过晚饭后,便早早的睡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那两名侍卫的对话一直响在我的耳边,经久不散。
我就这样一直睁眼到了天蒙蒙亮,红着一双眼睛起身,从衣柜中收拾出一个小包袱,又装好的银两,便背着小包袱和我的弓箭,抱着我的嫁衣盒子小心的避开侍卫,便从后门离开了。
也许,是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已经纠缠在这里这么久,我不想让齐怀路讨厌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惜儿,永远都没有我的位置,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他为难?难道就因为我救过他便要让他以身相许吗?
南疆的早上,寒风加雾气,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再加上我又很少出来,所以一时也辨别不清方向,只是随着心中感觉乱走,好不容易等到雾气散开一些了,我已经身在一条小路上了,也不知道这究竟哪里,也不知道这里离府邸究竟有多远。
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未时初刻了,自己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脚也有些酸了,索性便席地而坐休息了一会儿,大约一个刻钟后才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才看到了一个小村庄,先是在农家借宿了一休,在这家村民的帮助下买了一个院子,院子中很简单,除了有三间主屋,一个柴房,一个茅房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我还是很满意的,将房子简单清扫了一下,又从离这儿比较近的一个城镇买了日用品回来,我便安心的在这里住下了。
因为我会读书的缘故,村民便我经过我的同意在院中的盖了东屋,让孩子们来跟我学习认字,并要缴纳学费,但这一点儿被我给拒绝了,也因为这个缘故,我在村中颇受尊敬,人们都亲切的叫我安先生。
就这样,我在这个村中已经生活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我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起齐怀路,想起齐怀路便会不自觉想他现在正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他究竟出去给惜儿寻到了什么东西,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了,对于自己的离开,他是高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的不舍
越想,心中便越难受,偏偏越难受便忍不住的要去想。
村子中的生活是平淡的,白天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晚上便看着自己的嫁衣流泪发呆。
自己这是怎么了,堂堂的西执第一骑射勇士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难道自己就要一辈子这样生活吗?难道没有了爱情,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那一晚,我想很多很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便多了两副黑眼圈,不过人比平时确实精神了许多。
那一天,我在村头立了十几个靶子,拿出自己珍藏弓箭,在村头砰砰一阵乱射,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于是,我在村中又多了一个称呼,那便是武先生。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惬意,上午教孩子们射箭,下午教孩子们认字,每一天虽然忙碌,但却很是开心,快乐。
不忙得时候,自己还是会想起齐怀路,不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难受了,而是淡淡的失落,不过随即便是最诚恳的祝福。
也许,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而是要成全。
这个简单的道理,我历练几年终于是明白了,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我在这个村子中已经生活了半年了,因为快在过年了,所以给孩子们都放了一个月的假期,自己也突然无聊起来,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要么就跑到城镇中闲逛。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善良的村民们给我送来了许多年货,有甜甜的年糕,有香喷喷的包子,有大红的窗花,有做好的腊肉腊肠,还有两套新衣服。
我全都收下了,毕竟我在这里教学分文不取,再不收下这些东西,岂不是要拂了村民们的好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我被我留宿过一晚的村民家的媳妇儿叫了过去,吃过午饭后又拉着我东拉西扯的,明明都说过四五遍的东西,偏偏又重复好几遍。
“大嫂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我突然问道。
她突然一愣,随即又紧张起来,不过还是继续和我说道:“先生,是不是我说话太无聊了?”
我笑着摇摇头:“不是,是你一件事儿已经说过四五遍了,还在继续说,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
她叹一口气,说道:“先生,你是个文化人,我不认字,也没有文化,是个粗人,我知道先生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不感兴趣,我还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
我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大嫂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的,也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吧。”
那一天,我就在她家从中午一直待到了太阳落山,这才有些疲惫的往回走。
才进院子,我便发觉有一点儿不对劲儿。我走的时候是白天,屋内肯定没有点灯,可是这会儿主屋内居然点着灯,难道是有哪个村民在这里等我?
我快步走进屋内,果然见一人背着对我坐在那里。
“有事儿吗?”我问道。
背对着我的那个人闻言,身子顿时忍不住的一颤,随即便转过身来,声音沙哑的叫道:“安安”
我一下子便怔住了,这个声音,这个面容,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过千百回,可是,可是现在真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梦吧。
自己也曾经做过无数次这种梦,不是吗?
“安安,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那么真实的声音,难道也是梦吗?
我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齐怀路猛然站起身,一下子便站到我面前,急切的挽起我的袖子,看到那个青紫痕迹时,顿时心疼道:“安安,这是做什么?干嘛要伤害自己?”
我一怔,看着近在眼前的齐怀路,突然眼泪便流下来了:“难道这不是梦?”
齐怀路好笑的看着我,说道:“你打我一拳试试就知道是不是梦了,梦里我能有这么真实吗?梦里会感觉到疼吗?”
我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后退了一几步,上下打量了齐怀路一眼,他比之前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问出这句话后,我几乎后悔的想死,我是那么的想念他,如今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却问出这样的话来。
齐怀路并没有生气,只是很认真的在我的胳膊上的青紫处抹着什么凉凉的东西:“我想你了,想得好心疼,我回来后到处找你,找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找到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你了,还好你还在,谢谢你还在。”
我一愣,有些拿不准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找我?”
齐怀路很认真的看着我,我却有些吃不住的垂下头去,便听他说道:“安安,那天我去找你,听到了你和燕燕的对话,我的心中很感动,也很自责,你无条件的跟在我身边,帮助我,在我病的时候照顾我,还几次以命相救,我以为这些感动不是爱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只是我固执的不想承认罢了,所以我决定帮你去找到祛除你身体顽疾的药来,我本来想找到那种药后回来再告诉你我的心意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你走了,只留下了一张简单的字条,说你要永远的离开。那一刻,我心中既是后悔又是害怕,我真得怕,怕你会想不开而自杀,那个时候,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每次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幸好,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齐怀路一口气说了太多,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在站在那里。
齐怀路可能是见我不说话,再开口时,声音中的沙哑更浓重了:“安安,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没有资格这样说了?当初,我伤害过你,也赶你走过,也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情,你若是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我只想说,我爱你,我慢慢会等你接受我的,这段时间我会住在村子里的。”
齐怀路说完之后,便失神的往外走去。
我回过神时,齐怀路已经走到了院子正中,那道身影充满了落寞。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推开屋门飞快的冲出去,从身后狠狠的抱住了齐怀路的腰:“不要走,不要走”
齐怀路兴奋的转过身来,惊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