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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秦雪清眼见着朱正熙站起身,他掀翻了身旁的圆桌,哗啦啦的响声,吓倒了身旁的所有人。杯盘狼藉,一地碎瓷。接着他扯着秦雪清的衣裳,将她的身子拉起。他的眼里冒着火。秦雪清软绵绵的身体,挂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眼里保持着冰冷。不如她的心里,那些翻腾的潮水。这也许是千钧一发的赌注。如果输了,她就彻底地输了。
“那些老弱妇孺何错之有,为何动轨就要灭族,满门抄斩?这是一个仁君的为君之道吗?如果要说灭族,那么,就我和你的关系,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就能幸免?你是要让天下人耻笑你这种双重标准,还是要证明法理法规不过是你的一言一词,全在你的一念之间?”秦雪清看见他喷火的眼,她闭上眼,不看他。
“你有这样的权力,是的,你有。所以,你说,没条件可讲。既然如此,何不给彼此一个痛快,也好彻底了结了此事,解了你心头的沉恨。”
秦雪清感觉他抓着她衣裳的手,在慢慢地往下沉。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有恻隐之心,当年你就不该对我存在半点的温存,你让我在这宫里安安静静地等着老死,终身不受眷顾,那也就罢了。我爹种下的因,你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果,这就足够了。没有前尘往事,就没有后来这扯不断的牵挂,更没有你过去存在的所受的痛苦。可是,事到如今,你却把所有的过往都用你的恨意来否决了,你有没有想过,将刀子刺进别人的心里,然后,拔出,抚慰一番,在别人以为伤口已经结疤不再疼痛的时候,你再毫不留情地狠狠刺进,一次再一次,这种锥心之痛,比一开始的一刀就结束了性命,还要来得辛苦。二十年了,二十年,我一直以为,真情是化干戈为玉帛的纽带,实际上,这带子却越绕越紧,越缠越乱,直到我们都透不过气了,这样刀子刺进心房和带子缠绕脖颈的双重痛苦,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下去?如果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就彻底地解决了吧。不要再拖延下去,成为彼此的负担。”
他放开了抓着她衣裳的手,秦雪清倒在地上,片刻,她爬起,继续跪在他面前。
“我求你放了那些孩子们吧。他们什么都不懂,以后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这些过往。他们是无害的。我求求你了。”
她把头低下,匍匐在他的跟前。
第412章 凄凄不似绝前生中()
秦雪清憋住了气。她在等待着结果。但是,很久,没有声响。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却见,朱正熙,不在了。
“太上皇起驾回养心殿了,他嘱咐了奴才,要好生伺候娘娘。”那个老太监来到她身旁,弯着腰对她行礼。这殿里留下的人,还有江淮。
“娘娘好生保养,不要伤了身。臣,先告退了。”江淮有些意味地看了秦雪清一眼,转身欲走。
“江大人。”老太监唤住了江淮。他急急地走到江淮身边。“太上皇也留话了,江先生可要慎重,娘娘的病,可耽误不得。”老太监的表情,是诚惶诚恐的。
“谢谢陶总管的提醒。”江淮稳如泰山地回答。两人互相行礼,江淮转身走了。有宫女过来,搀扶起秦雪清。秦雪清的双脚发麻,全身酥软,她颠簸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挺住了身子。
“奴才吩咐了御膳房准备新鲜的菜式送来,娘娘您……还是先用膳吧。千万不要伤了身,得不偿失啊。”老太监带着一脸的苦色说道。
秦雪清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床边,坐下。她的眼观察着眼前的老太监。
“你是?”
“奴才陶德源,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老太监跪倒,磕头。
“你原来在哪里当差的?”这算是生面孔了,秦雪清自然记得原来的养心殿,没有这号人物。
“奴才……原来是在太医院当差。后来,太上皇巡游江南,是奴才给伺候的。”
“太医院?”秦雪清小声地自语。
朱正熙从江南“巡游”回来之后,眼睛就好了。顺理推断,他必是在当时以“巡游”为借口,大概,就是借机治眼睛去了。而如元振辞和陶德源这些人,必是当初就安排在身边的。所以……
秦雪清心头一紧。她那心里翻腾的潮水,又起了波澜。
这时,宫奴们鱼贯而入,将圆桌又安置好,桌上摆好了菜。
“请娘娘用膳。”陶德源还是跪在地上。
秦雪清走近圆桌,看着这一桌子的菜。
“你先起来吧。”
“是。”
朱正熙无声地走了。虽然他没有即时表态。但是,这赌注,应是产生效果了。秦雪清坐在圆桌边,拿起碗筷。
第413章 凄凄不似绝前生下()
朱正熙就这样离开了和鸣殿。殿外的守卫,也让秦雪清寸步难行。天亮的时候,陶德源领着宫女带来了换洗衣裳。这次,不是大红奢靡华贵的装束,只是,简单的一抹白色纱裙。
秦雪清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确实是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留下。但时光的远去是必然的。她该庆幸吗?虽然这些年经历了风雨,但她的心潮起伏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态。甚至于病痛的存在,竟为她增添了一丝丝弱柳扶风的美感,让她看起来没有应有的强悍。
她试图走出殿门,走到院中。那些守卫没有阻止了。但陶德源却依然紧紧跟随。在院子中,事实上她的一举一动,也算是在监视之中。所以,白天她的行动,并不受限制了。
整个白天,朱正熙都没有来。她在院子中,是可以望见养心殿的檐角。
阴天,没有雨,有丝丝的凉风。
夜幕降临了。窗外有摇摇的宫灯。
“娘娘,太上皇来了。”陶德源禀告之后,秦雪清眼见着宫灯依次列队,引着朱正熙走进殿里。他挥挥手,众人退下。
他的神色及其地平和。他走近她,端详着她。秦雪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这样来了,是不是又,错了?”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是不是又在你心里刺进了刀子,然后,拔出,再来抚慰?这样,又会让你受伤害了?”
他轻抚着她的脸,向她靠近。他的身体几乎靠在了她的身上,气息,存在着她的耳旁。
“这二十年来,我也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甚至,我几乎赔上了我自己的性命,做了亡国之君。我知道,没有你,我是不会有今天的。可是……我完全可以拿你们秦家,来个满门抄斩。这样,确实可以了结了我的心头之患。……”
他似说了一半,又不言语了。沉默了许久。他移开了他的身体,走到门边。门外的元振辞,匆匆过来,端着一个玉碗,递给他。朱正熙端着那玉碗,眼见着陶德源,关了殿门。他复又走回到秦雪清的跟前。
“你说的没错。我是该了结了。这个,你喝了吧。就算我,成全了你的心愿。一了百了。但是,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杀你秦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自由,他们什么都有。”
第414章 梦里寒花隔玉箫上()
玉碗,青翠而光泽,似琉璃一般的透明。碗的外围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碗中的药汁,映出了秦雪清的影子。秦雪清接过托盘,看着碗中自己的影子,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简单的挽发,不配钗饰,白纱裙轻盈飘逸,没有半点珠光。她低头看着,摇摇曳曳的药汁。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心,有一点揪着,确实很难受。这碗药汁可以要了她的性命,结束了他和她之间那么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也许他的绝情是应该的,她已经跟他说明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的纠缠,确实引出了不必要的麻烦。何必如此呢?就算当年的不待见和今日的狠心,那也不过是同出一辙的戏码,只不过那是一种毅然决然的果断而已,他早就该如此了,早就如此,他们都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她看着眼前的药汁,她想起了那张坚毅的脸。原来只有他一直是果断的,爱就爱了,没有半点犹豫和患得患失,只有他最执迷不悟,为了那桂花树下,那偶然的箫声,他就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去聆听。她只是痛心,果然是她消磨了他的一生,她该还他的情债,她又要亏欠永远了。那紫竹箫里的音符,她再也不能,与他附和了。那单薄的箫声,会让他,释怀吗?
她抬头看着眼前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恩断义绝?也许他已经后悔当年的挣扎和错失,造就了今日他的苦难。如今他得回了他应得的一切,他也就该想清楚了。这只不过是他年少时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此而已。年少时的冲动和迷失,不过在今日的修正之后,走回到正规上,如此而已。
眼泪是不由自主的。那迷蒙的眼睛再也看不清那些影子。喝下这药汁之后,就真的一了百了了。是他和她的,结束。她错估了他可能存在的一点温情,她低估了他今日的绝情。她彻底地输了。但至少,他已经承诺了,可以给她的家人,一点小小的怜悯之心。
秦雪清捧着托盘,她选择了跪下。这也许是他如今心里堂而皇之的想法,像是一种恩赐。至少,他愿意让她保存着还是个完整的身体死去,不会被摘了头颅,或者,烧了尸身。
“谢谢。希望你遵守承诺。”
她没有用敬语。这不知道对他来说,是不是一种挑衅?但是她做了,就没有后悔。
“我还可以请求一件事吗?”
“什么?说吧。”
“成儿呢?你准备把他怎么办?他毕竟是你的亲身孩儿。”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
“他会做回一个普通人,忘了前尘往事。”
“他在哪?”
“在你去过的那个小山村里。他一直都在那里。那个被你们找到的樵夫,就是看守他的人。”
秦雪清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托盘,她看见药汁依然在摇曳,险些溅出碗外。
“原来如此。”
泪痕在脸上,一层层地涂抹。她咬着牙忍着哭声,头痛欲裂。但,很快,就不会痛了。
她放下托盘,端起玉碗。那药汁,有点苦。她一点一点地喝下,看着那黑黝黝的汁水慢慢地减少。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桂花,那药汁的苦味被桂花的香味掩盖了。她满耳都是那首曲子。
长相思。
第415章 梦里寒花隔玉箫中()
她放下玉碗的时候,看见了这玲珑剔透的碗,是那么的晶莹靓丽,这是宫里少用的器具啊,以前她最受他宠爱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一两只而已。今日,他竟然用这种如此贵气的器具,来为她送行。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冷笑,还是,嘲笑。
药汁凉了,喝到她肚子里的时候,凉了她的胃。她是不是该感觉肚子里的翻腾?还是,她心头的翻腾,已经掩盖了这种可以致命的伤害?她甚至感觉自己,还有力气,最后说些话。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雪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正是层冰积雪时,熙熙而乐闹春风。
他单膝跪下,扶着她的身体。秦雪清感到有些乏力,她彻底地瘫在地上,他也坐下,抱住她,握紧她的手。她睁着眼,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像。这殿中太黑了,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手很暖,不似她的,那么冰凉。
这种等待死亡的时刻,让她回想了很多。她闭上眼,只愿意回忆,关于那些箫声的一切。她很心痛了。箫声是她唯一的慰藉,长相思的曲调永远都要留在回忆里了,正如那同样能够给跟她箫声互和的那个人说的,相思阻音息,如此自当莫愁才是。她来不及向他告别。也许他会明白,她会变成那些桂花,在清风中弥漫着花香,陪伴着他,让他的心,没有孤独。
她身边的人却抱紧了她,甚至在她的额上留下了吻,一次又一次。他把她的整个脸都贴在胸前,她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有些急促。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雪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他在慢慢地重复着秦雪清刚才的话。殿里的烛光慢慢地暗淡,变得漆黑一片。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她被他抱紧,依偎在胸口处。她数着他的心跳声,等着那解脱的一刻,来临。
月光慢慢地照进殿内,光线在他们的身边徘徊。秦雪清觉得有些刺眼,这样的夜晚,月光如此的温柔,而且妩媚,月色如水,移动着洒在他们的身上。月色依旧,但,情怀已逝。这让秦雪清不免感到遗憾。
她等着,等着,感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