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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秦雪清意想不到的,是皇太后这时,反倒出面了。
在景仁宫里,皇太后带走了皇帝。之后,一切回归平静。何朔、夏尹卸甲,回府面壁思过。郸城又换了将领。
一波三折。这中间有多少内情,不得而知。
日子恢复了原状。依然是平常的夫妻生活,皇帝似乎忘了曾经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玉妃也没有因为何家的事,遭受牵连。
宫里唯一的变化,就是两个皇子的养育问题。延庆和延禧都进了慈宁宫,吃住都由皇太后亲自点了嬷嬷照顾。皇太后亲自教导两个皇子,宫里的人,一时纷纷传为美谈。
秋月去世,本来延庆就无依靠,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是,延庆跟着皇太后,秦雪清心里的担心,还是不由自主。
肚子渐渐隆起,常常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让秦雪清兴奋了半天。孩子真是上天最伟大的创造,给了母亲快乐,也让人由衷地,感受到浓浓的暖意。冬天再冷,有个孩子陪着,也感受不到冷意。
母亲不是孤独的,因为有你相伴。
秦雪清鄙弃了所有的杂念,转头,看着窗外的白羽翩飞,心情转好。
其它的是非,都比不上你的重要,我的孩子。
“娘娘,淑宁公主求见。”
秦雪清有些惊讶。但隐隐地,添了些喜悦。
“传。”
秦雪清想起三个月前,那匆匆的一撇。一个柔弱安静的女子。如今站在眼前的淑宁,添了些风韵。但那双眼睛,还是清澈无比,笑容洋溢的脸上,红润,光泽。
“臣妾随将军进宫面圣,得圣谕恩准,特来拜会娘娘。”淑宁公主说着,欠身下跪,“皇后娘娘万福,千岁千千岁。”
秦雪清在这和鸣殿待着,也许久没经过这样的场面了。
“平身。翠菊,赐座。”
“谢皇后娘娘。”
淑宁公主优雅地拉了拉裙摆,慢慢走到木椅前,缓身坐下。
今天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秦雪清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想不到这淑宁虽久居宫廷,对很多事的看法,也很独到。年纪稍小,但宫廷里长大的孩子,经历过风波,总归早熟。舒太妃早逝,这淑宁早就是在风雨中飘摇过,能走到今日的境地,心里感恩甚重。秦雪清听觉她言语中多是恭敬,想来,也难为她了。
她走到淑宁面前,脱下手上的和田玉手环。
“妹妹今日来,本宫没有准备。妹妹大喜,本宫不能亲临祝贺,这个,算是迟了的贺礼,妹妹收下,就当是,本宫祝妹妹与将军,白头偕老。”秦雪清拉起淑宁的手,将手环套上,淑宁的脸色,有些惶恐。“妹妹可不要介意,本宫与将军多有接触,练武之人,就是一身的蛮劲,妹妹可要多体谅些才是。”秦雪清故意说得轻松,但并没有缓和淑宁的惶恐。
“淑宁从不敢奢望,能与将军携手成眷,一年来,总在矛盾中困惑。淑宁居于宫中十六年,能见天颜的机会,少之又少。本就从不奢望,能得此眷顾。淑宁接得圣旨那天,就痛哭流涕,感恩在心,行礼当日,也得皇上和娘娘眷顾,隆重其事。淑宁这一生能有此,足以。”淑宁说着,起身,跪倒在地。
秦雪清看着淑宁,秋波荡漾。帝王家的女子,有如此的命运,算是万幸了。
之后,冯征也来拜会。他们告辞的时候,淑宁公主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
看着淑宁公主的微笑,秦雪清庆幸,她最终,没有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长平坡上的往事,不堪回首。
第172章 残灯向晓梦清晖下()
父亲果然厉害,最终,他还是猜中了局势的发展,猜中了,皇太后的心思。不是只有皇帝才是隐患,那最终决定大局的,另有其人。
和皇帝的不和,只是朝权之事。和皇太后的忌讳,才是秦家的致命伤。
过河拆桥,司空见惯。没有利用价值,又让你知道太多的事情,留着你,做什么?
弈棋者,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以求势。所以,父亲用他的性命,保全了秦家的所有人,包括她。
宁输一子,莫失一先。如果当初,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了那弹劾的内幕,没有事先准备,长平坡上,就是灭门之祸。也许父亲留着三哥在野,为的也是今天的一线希望。三哥也算没有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赵家如今的实力,不容忽视。
只是想不到,最后,冯征也会出现。冯征自称是皇帝派来的,但是,却是单人匹马。
长平坡上,秦家脱险,冯征是在场的。冯征最后会答应保守秘密,为的也是这淑宁公主。他私自出宫,肯定会遭皇太后记恨,淑宁公主,也算是保障了。
这样,一举两得。
淑宁公主知不知道这层关系,并不重要。至少她得到了,她的一生所爱。
冯征,也是。
这就足够了。
不管真情的背后,有多少阴谋,那都无关紧要。是真的,就假不了。
天黑了。
秦雪清看着小荣子走进来。天色昏暗,掌灯时分。
秦家被贼人灭门,这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这里是内宫,不知道外面的事,那是常事。没什么了不起的。皇帝从她回宫,就闭口不提。他并不以为,她本来就知道这件事,而她,也从来都不需要,去挑明。
反正,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相处。
秦家人从此不会再出现。让皇帝以为秦家人都死了,那也是好事。
父亲倾其一生在官场周旋,不能否认,他也是在奋力为朝廷卖命的。今日的冀朝有如此的辉煌,父亲的功绩,不可没。何况在培育皇帝的过程中,父亲也是十分在意。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有什么样的品德和才学,心胸和能力,都是关系国计民生,关系国运昌盛,关系天下黎民百姓的。
皇太后的赶尽杀绝,等于是抹杀了父亲的功绩。
可恨。
皇帝最后与父亲的会面,也着实看得出,他是有些感激的。那次会面,也给秦家,争取到些希望。
皇帝和父亲,本就没有深仇大恨。
让皇帝认为秦家人已死,也许,他会愧疚。
皇帝将她留在了乾清宫,这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皇帝相信秦家人已死,但那慈宁宫里的人会怎样想,不得而知。那些被派去暗杀的人没有回来复命,她闵氏,也就该猜到些什么。
他们两母子,本来就是同样的固执,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即使是皇太后,也不能不顾及皇帝的颜面。
何况皇太后最后仰仗的,还是他这个,皇帝儿子。
没什么好怕的。
选择回宫,或者,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
或者,是对真情的希望。
或者,留在宫里,可以防御不测。
或者……为了谁……
为什么要走?大哥,从进宫那天起,不,应该说,从父亲决定了要与皇太后共同矫诏的那天起,清儿,就注定要走这条路了。何况这宫里,注定了清儿的牵挂,脱离不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请哥哥们,保重。
也许长平坡上的一别,就是永别了。
一直平静,不等于,没有暗涌。这之前,也见识了不少。
风吹来,油灯的火光摇晃。秦雪清用手,护住了这微弱的光芒。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哪里都有清灯向晓的时候,等待每一个黎明的到来,就是黑暗的责任。
即使只有一点光,也是光明,也会是黑暗中,一点希望。
秦雪清掌起灯,走到殿外。软软的雪,深深的脚印,踩下去,有些摇晃。在雪地里行走,举步维艰。将油灯置于雪中,那周围的一片白绒绒,化为水漾。
冰化为水,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在什么样的环境,自然有什么样活下去的方法。
这才是生存之道。
水漾中有倒影。映出了秦雪清,浅浅的微笑。
水中,多了个笑脸。
秦雪清转过头,看到了皇帝。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样安静?
“朕看到你在对着这弯清水微笑。”朱正熙的眼神炯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微笑地看着秦雪清,伸手拉下了身上的披风。
“你怎么出来了,也不添件衣裳?这班奴才,怎就如此疏忽。”
“是臣妾自己疏忽了。”
一件披风,包住了两个人。
油灯已经熄灭,月光反射着白雪。
秦雪清知道这是长白山貂皮毛织披风,包在人身上,很暖和。眼前的苍白月光,照得眼睛,睁不开。她闭上眼,隔绝了光线。浅浅的吻,在她的脸上流连。
利用感情,不是光彩的事。
为什么她越来越不明白,曾经在心里荡漾的微波情愫,已经不太清晰,那重重包围起来的心房,却越来越难以抗拒地,软化。
如果她真的可以理智,应该不会害怕这样的利用,会失去他。
这样的怀抱,是真的,很温暖。
如果没有那些往事,也许……也许她早就会爱上他了。
人生,真是太讽刺了。
秦雪清突然惊醒。
她刚才,想到了什么?爱?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抱住她身体的手,又收紧了一圈。
那些浅浅的吻,落到了她的唇上。披风中容纳的身体,靠得更紧。
月光下,白羽轻盈。落在黑发间的白雪,格外的显眼。
第173章 寒将别恨和心断上()
幔帐里暖暖的,秦雪清拉紧了盖在身上的锦被,转了个身。檀木床有了轻微的摇晃,一双手将她往后捂,一些燥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游荡,锦被掀开,在她身后,有些许凉凉的,柔软的触感,靠近了她的身体。被窝里已经感觉到不止是暖了,还有些热,这凉凉的感觉正好给了秦雪清透风的机会,她往背后靠,那双捂住她的手,也在慢慢地收紧。
背后有轻微的笑声,穿过她的耳,将她引醒过来。
她睁开眼,终于决定,转身去看看偷笑的人。
“皇上……”她睁大了眼睛看他,背着光的他的眼睛,有着明亮的光芒。他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她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两个头抵在一起,他的微笑扩大,眼睛没有那么明亮了,但那眼里浮现的层层的迷蒙,看得秦雪清,一阵阵的心慌意乱。
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直视他。
“还睡不足?”朱正熙带着轻笑,“朕都已经下朝回来了,你还在床上,现在,又想睡了?”他掩着她的头,靠上了他的胸膛。“朕听说有孕的人都贪睡,果然如此。”
秦雪清没有回答,她的头靠着他的胸膛,她的情绪,正在混乱中,无法理清。
心疼。
“今天的雪不大,朕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嗯。”
秦雪清直起身子,任由他拉着,下得床来。
翠菊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捧着衣裳。那衣裳是温热的,用温水温过了。接触到秦雪清的身子,暖暖的。在她更衣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多了双眼睛在一旁,秦雪清觉得脸上,也是热热的。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那由远及近的声音在秦雪清的耳边响起,他用了极轻柔的语调吟诵着。翠菊的手停了下来,换上了一双不太熟练的手,将她的宫绦系上,顺便地,那手在她隆起的腰间,流连了半刻。
秦雪清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将身子往后靠,他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抚着她的发丝,轻轻柔柔。他重新抽出他的手,将她的手握紧。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他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肚子。
他的头紧靠着她的头。两个手臂紧紧地环着秦雪清的身子。四周静悄悄地,窗外有轻轻的风声,有些影子在纱窗上飘动。那是白羽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的雪,又悄悄地下了起来。
“下雪了。”朱正熙放开他的手,走到窗边。他推开窗,手伸出窗外,凝望了一阵。
“下雪了,怕不怕?”他转过头来,“还要出去吗?”
“嗯。”秦雪清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朱正熙走过来,勾起嘴角。他转身拿起翠菊手上捧着的披风,抖开,将它披上了她的身子,系上丝带,复又拿起自己的披风,递给秦雪清。秦雪清笑了一下,拿过他的披风,轻轻展开,轻轻越过他的身子,披上,系上丝带。
等两人都装束好后,朱正熙抓住她的手,放在口边,轻轻地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