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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秦雪清看着他坦然的面孔，心头那些压抑的东西，突然开始作祟。
“你还是小心点，我怕……”
“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小心的，这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能因此，就畏首畏尾，什么事也不做了。”
秦晚舒突然严肃起来，那些语气也不似之前的轻浮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朱正熙，或许我们也不会这样。你说是不是？”秦晚舒靠近了秦雪清，放低声音，“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太上皇，恐怕这朝上，还是有些人会，为他是尊的。妹妹你，可有想过？”
“如果你硬要说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要边关贸易权，我要出关，而且，这是必须的。”
秦雪清开始感叹这秦晚舒的直言不讳。
“你凭什么要这出关权？而且，现在的通关贸易还是摆不上台面的事，你是想……”
秦晚舒拧紧了眉头，脸色变得很忧虑。
“我不怕告诉你，如果朱正熙要****，他最先要处理的，必定是那些当年害他一败涂地的喀尔喀人，但这不是说一定要把他们都制服，就像当年闵海政变一样，能够跟我们最强大的对手连成一线，那就是最有利的政治手段。“
“喀尔喀人？”
“是。”
“但是之前，这些喀尔喀人不是都被我们赶出了关外？而且，这其中功劳最大的，不是朱正浩吗？”
秦晚舒舒展了眉头。
“这是其中一部分，这也是你最有力的支持。可是，还有一个人，我们必须想到。”
“什么人？”
秦晚舒抿起了嘴，声音放得更低。他似乎故意跳过问题。
“我听说在围场春狩的时候，成儿跟朱正浩走得太密，这让我们的太上皇，心里可是不太愉快的。难道，这朱正熙没有跟你抱怨过？”
秦雪清看着秦晚舒信誓旦旦的眼神，她想起那天晚上，朱正熙刚从围场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异常的行为。那时候，他是有，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真有那么严重？”
“这让宫人们都看出来的事情，你说有多严重？”
秦雪清掩饰下心里的疑虑。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晚舒突然露出微笑。
“那就看妹妹你的忍耐力强，还是我们的太上皇忍耐力强了。”秦晚舒收住笑容，“你别忘了，那个人，可是让你哥哥我，困在小茅屋里，十几年了。他现在出来，还是那样的无害？鬼才信！”
秦晚舒走了。他最后的话，意有所指。
秦雪清回到南苑，看到小喜子已经在门口等着，脸色有些怪异。
“娘娘，奴才可等着你回来了。”
“怎么了？”
“镇北候何朔班师回朝，如今正在前殿里参见太上皇。还有，瑞桢王也来了，跟镇北候一块儿来的。他们跟太上皇，相谈正欢。”
瑞桢王？
朱延禧。
第313章 起看天地色凄凉上（）
看看天，阴了下来。太阳被云层挡住了。这是不是预示着，这场期盼已久的雨，就要来临？
秦雪清站在南苑的园子里，她感到了微风拂面，枝叶轻摇。
“娘娘……”小喜子在耳边轻唤。
“不要去打扰他们的雅兴。皇上现在在哪儿？”
“就在御书房里。早上下了朝就一直在御书房里。”
“那去看看。让膳房给做几个点心。”
“是。”小喜子似乎应得有些欢喜。
秦雪清出了南苑，一路向养心殿走去。
这南苑在禁城的南端，离着这中轴三殿并不远。算是独居一隅的宫殿群。进入乾清门，画茈感到异样的安静。她听到了大殿之内有些声音。那声音清朗明快，轻柔温和，听起来有似水流般的柔软细腻。这毋庸置疑，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正在朗读《礼运大同篇》。
秦雪清静静地听着，直到声音停止。
“皇上，奴婢今天已经读了两章了，皇上是否有雅兴再读一章？”
“你读了两章了吗？朕怎么不觉得？你是不是没有整篇都念，漏了些句子了？”
“奴婢自然不敢，皇上不用怀疑的。何况皇上您明察秋毫，奴婢有没有漏了句子，皇上应该知道才是。”
“叫你不要自称奴婢的，怎的都改不了？”
“皇上不让闻莺自称民女，又不能自称奴婢，那，闻莺该怎么在圣驾面前自称，请皇上明示。闻莺实在不明。”
闻莺？
秦雪清轻轻推开殿门，那里面的人像是吓了一跳似的，奔到了殿门前。
“谁？”
那个穿着黄袍的身影蹦到了秦雪清面前，差点相撞。
“母……母后？”
“民女江闻莺参见太后娘娘。”
秦雪清微笑着推开了朱延成，走到了江闻莺的面前。
“起来吧。”秦雪清伸手降她扶起。
这就是当年江淮身边带着的那个女孩儿，那一年白鹤山庄的相见，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孩，娇小玲珑。如今，也出落得楚楚动人，落落大方，亭亭玉立。江闻莺低着头，安静地往一边挪动，让出道儿。
“母后怎么过来了？”朱延成像是迫不及待地问出口，眼睛却一直看着江闻莺。
秦雪清走到书案前坐下，看见桌面上墨迹未干的书贴。
第314章 起看天地色凄凉中（）
“你们在读书？”
“是。”
“就你们两个。”
“是……”朱延成像是心虚了似的，“儿臣早上下朝之后觉得有些不适，就嘱咐了江先生带了药过来……”
秦雪清盯着朱延成看，朱延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没了声响。翻翻那些书贴，秦雪清在心里发笑。
“你哪里不适，可是有太医给瞧瞧？”
“这位医女已经为儿臣看过了……”
秦雪清又看向了朱延成，看到他一脸窘迫的样子。
“医女一般都是给宫中女眷看病的，皇儿，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
秦雪清合起书贴，笑着从座位上站起。她走到江闻莺的面前。
“你爷爷还好吗？”
“很好，谢太后关心。
“哀家也是许久都没见江先生了，这看到你，倒是有些记挂。”
“太后祥和安康，福寿绵延，太医院的众位大人都盼着不要收到宫中传召，祈求上天保佑太上皇，皇太后，皇上，百病离身。”
“这可是你们的真心话？听起来倒是挺有心思的。”
秦雪清看着眼前这乖巧的女孩儿，倒是十分的欢喜。
“几时跟你爷爷进宫到南苑玩玩，那也不一定要要宫中召见才来。哀家可是欢迎你随时来给哀家读读这，《礼运大同篇》，可好？”
见到小女孩儿脸刷的一下红了，秦雪清看到了朱延成的慌张。
“刚才……刚才是朕要求闻莺留下来读这书的……”
“你们可以继续的，哀家就不打扰了。”
秦雪清打断了朱延成的话，起身往门外走去。这时，小喜子领着宫女带着点心来了。
“娘娘，这是皇上最爱吃的莲子百合糕，膳房新鲜出炉的……”小喜子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将没出口的话压下了。
“留下给皇上享用吧。闻莺也可以尝尝。”
秦雪清走出了养心殿，回头看到江闻莺出了殿门，正在行礼相送，朱延成站在一旁。看到了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她的心弦，有些触动。
“他们这样有多久了？”
没听到声音，秦雪清转头看着一旁闷声不出，默默走路的小喜子。
“哀家问你话呢。”
“娘娘，奴才说了您可不要生气。”小喜子一脸的哀怨，愁眉苦脸的样子。
“说！”
“这是皇上不让奴才说的，从回到禁城的那天，就已经开始了……”
第315章 起看天地色凄凉下（）
秦雪清回到南苑，刚刚进门，远远地，看着何朔和朱延禧向她走过来。他们似乎看到了她，站住脚步不动，躬身行礼。
眼前的朱延禧英气逼人，双眼炯炯有神。他虽然低着头，躬着身子，放低着姿态，可，在他身上那股无来由出现的霸气，却一下震慑到秦雪清的心。
秦雪清突然意识到，这也是在朱延成身上没有发现的一些特质。朱延成似乎，就是缺了这一股可以震慑人心的霸气。
她应该感到不安的。
简单的寒暄之后，何朔和朱延禧退下。秦雪清看着天，云层滚动了许久，可是却盼不来那场及时雨。这次，是不是希望又落空了？她回到了内殿，看到了安详坐在书案前喝茶的朱正熙。
“你回来了？”她才走进，却即时听到了朱正熙的呼唤。
“你总是能很快就听出我的脚步声。”秦雪清笑着走近他。
“当然，连你的味道我都很快就能捕捉到。”朱正熙放下茶杯，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还喝着茶呢。难道我的味道还能将这茶香味都冲淡了？”秦雪清为他拨去了头上的一缕散发。
“是你的味道能让我的嗅觉自动就敏感起来。这是天生的。”
他拉着秦雪清坐下，坐在他的腿上。
“怎么样了？”他抱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胸前，紧紧地互相依靠着。
“我放了他们回去了。大概能够接受些教训的。”
“你怨我吗？我这样对你的哥哥。”
“他不该在这时候贪这种小便宜的，这是他活该。”
朱正熙笑得有些闷闷地，他将头在秦雪清胸前磨蹭。
“希望他真能接受教训了才是。”
他将秦雪清抱起，靠在了书案上。
午后的阳光吹动着纱帐，那些凉凉的清风吹干了彼此身上的汗水。朱正熙拥着她，互相缠绵的身体，即使没有眼神的交流，也是像自然的连体一般，契合得无与伦比。
“镇北侯回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凌乱的衣裳随便地披在身上，秦雪清细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呼出了气息。
“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喀尔喀人有些消息传来，对我们有利，镇北侯回来述职，顺便提出了跟喀尔喀人和谈的条件。他是提议与喀尔喀人议和，以达到和平的目的。”朱正熙吻着她，将她的头抱住，不让她乱动。“你吹得我心头痒痒地，真调皮。”
秦雪清靠在他的肩头，她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神，无法想象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开始为有这样的疑惑，感到痛心。痛到无法自拔。曾经以为可以远离的一切，似乎总是像梦魇一样缠绕着。
她的幸福，是不是总是在无端端地徘徊，徘徊在她接触不到的地方？
“正熙，你爱我吗？”她双手搂着他的肩膀，抱紧了他的身躯。她听到了笑声，也感受到了宠溺。
“傻瓜。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雪清强忍着，不让这些水珠流下。
她心里想出了一句话，可是无法出口。她不知道这句话出口的结果，会是怎样，会不会，得不到她要的答案。
痛心，痛心。
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安安静静地在这南苑里过世外桃源的生活，让那些南苑之外的事情让别人去处理，我们什么都不管？
复杂，复杂。
她又想到了朱延禧眼里的霸气，那种在朱延成身上没有的，震慑人心的霸气。
这心，有些害怕。
第316章 凉风寄心惊秋至上（）
也许是心里有些焦急，就连这茶水都尝不出味道。看着霍三山从手里拿出的纸条，开始皱起眉头。还是那个缺了口的太阳，无比显眼。那贸然出现的小纸条事件，在霍三山的回京复命，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之前娘娘派遣微臣查访这小纸条的原由，臣沿着江南沿海一带明查暗访，很多民众一旦看到这样的纸条，就露出慌张的神情。”霍三山将纸条奉上。“后来微臣查访这纸条的来历，发现了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霍三山撩袍跪下，拱手抱拳。
“娘娘，微臣觉得这事态有些异常，请娘娘移步。”
秦雪清将眉头皱得更严重，她下了台阶，走到霍三山的身边。
“霍将军，这殿里本就你我二人，何必如此？”
霍三山伏下身子，秦雪清随之蹲下。
“娘娘，微臣不敢张扬，因为臣发现这纸条的始作俑者，有可能是……”霍三山低下头，声音也放低了，“这是臣，查出的结果……”
霍三山说出的名字，让秦雪清顿时站不住，脚有些疲软地，差点要跌下。幸好站在一旁的小喜子及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