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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入体的声音清晰可闻，凤流舞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身体一颤。她不敢回头去看，就那样，静静的窝在凌天启的怀抱之中。
那些黑衣人似乎是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面面相觑，最后竟然不约而同的集体撤离。
然而，他们走的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掉落的令牌。
那是，足够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待到他们都走了以后，凌天启才放开了怀中的凤流舞，整个人身体缓缓的滑落下来，胸口氤氲出大片血色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凤流舞转回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手足无措的跪在了凌天启的面前，试图伸手抚上凌天启的胸口，“哥哥。”
却不想，凌天启一把抓住了凤流舞的手，“小舞，不要看。”凌天启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那一剑伤的还真不是地方，恐怕他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呢。
不过，还好，他的小舞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凤流舞已经开始啜泣，“哥哥，你等着，小舞马上带你去看伤。”说着，她便要扶起凌天启。
只不过凌天启却依旧摇了摇头，“小舞，哥哥是什么人你忘记了吗？这样的伤，哥哥还是知道的。又何必白费力气，坐下来，陪哥哥好好说一会话。”凌天启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他的面色也跟着越来越苍白。
那代表着什么，凤流舞不可能不知道，那是生命的流逝。
可是他的哥哥，却是依旧面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就像是曾经，那种宠溺。
“哥。”凤流舞已经开始字不成句，她看着凌天启，心中开始出现了恐惧。
凌天启撑着一丝力气，摸上了凤流舞的头，他还记得凤流舞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摸凤流舞的。
如今再做着同样的动作时，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凤流舞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凌天启一眼。
“小舞，不要哭。你一哭，哥哥又要心疼了。”凌天启的脸上仍旧是风淡云轻的表情，似乎发生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而当明天的朝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依旧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凌天启。
可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凤流舞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滑过自己的脸庞。
凌天启自然是知道凤流舞问的是什么，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征战在外，在凤国那惊鸿一瞥，那个小小的孩子面对自己满身斑驳的血迹，弱弱的喊出那一句，‘大哥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在不经意间悄然改变了吧。
“因为，你是我妹妹呀。”凌天启的声音很轻，因为失血过多的人，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显得尤为挣扎。
依旧是那么温柔，依旧是那么肆无忌惮的宠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哥哥，为什么那么傻，我不过是你捡来的孩子罢了。”凤流舞的声音近乎哀嚎，“如果没有，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不会。”不会什么，凤流舞没敢说出口，她怕只要自己一张口，便会哭出声来。
“傻妹妹，有你，我的生命才有了活着下去的力量。”
第344章 你不要走（）
凌天启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减弱，整个人也已经快要陷入神志不清的地步。
凤流舞一直依偎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时，也是有时会得到回复，有时候一声没有，仿佛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
顾远城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狼狈的场面。
凌天启整个人身上染满了血迹，从他那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庞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血，一定是他的。
他当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在不能向前挪动一步。
他早知道凌天启是出来见凤流舞的，但是他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早就那么一点预知的能力，他一定不会放任凌天启一个人出来。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凤流舞看到顾远城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顾远城，哥哥他。”
现在，她已经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了，她只能盼望着眼前的人能够救哥哥。
顾远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软弱的凤流舞，打从他认识凤流舞起，看到的就一直是她张扬的笑容，何曾这么憔悴过。是不是，也被吓坏了呢。
顾远城快速的走了过去，立刻蹲下身来帮凌天启检查伤势。
可是检查过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那一剑伤的太深，已经波及到了肺腑。任是华佗在世，恐怕也只能是回天无力。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凤流舞说，面对着她憧憬的目光，他竟然有了一丝愧疚感。
可随机，这种愧疚的感觉便消失了，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因为凤流舞，那么凌天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机的躺在这里。
如果没有她，现在的一切都还在正轨上，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顾远城看向凤流舞的目光，竟然多了几分恨意。
仿佛是感觉到了顾远城的到来，一直昏迷着的凌天启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哥哥。”
“天启。”
凤流舞和顾远城均是感觉到很意外，“远城，照顾好小舞，记得要将她安全的送回到萧天擎的身边。一定要记得。”凌天启的声音本来就很弱，现在却是每说一句话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屋子中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生怕错过了凌天启的任何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做了凌天启这么多年的兄弟，顾远城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
想不到都到这个时候，他满心惦念的居然还是这个将他送上绝路的人。
也罢，他这一生都在为这个执念而过，就且随他去吧。
“小舞，哥哥不在你身旁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的话，哥哥即便是离开了，也不会放心的。”凌天启看着凤流舞，眼中仍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可以放开这世间的一切，但是他唯独放不下凤流舞。如果他能够放的下的话，事情断然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哥哥。”凤流舞紧紧的抓着凌天启满是血迹的手，用力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可即便是如此，凌天启身上的温度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这时，凌天启又将目光转向了顾远城，“那批人是凌国的，想来是凌帝派来的。我这一死，便让那些恩怨都散了吧。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也曾经是凌国的人。我死了以后，记得将我的尸体送回到凌国，那里，毕竟是我的故土。”这句话，浪费了凌天启很多的力气，他的眼睛渐渐的阖上，最后一句话还是向着凤流舞的方向，“小舞，再叫我一声大哥哥吧。”
“大哥哥。”凤流舞的脸上满是泪水，凌天启最后的愿望，她怎么可能不满足，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凌天启带着遗憾离去。
“真好，愿来生，我还是你的哥哥。”随着声音的落下，凌天启的手也渐渐的滑落。
最后的呼吸，戛然而止。
“哥哥，你不要走。”刹那间，凤流舞整个人便像疯了一般，整个人都扑倒了凌天启的身上。
仿若他们曾经最亲密的样子，可是谁都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怀抱中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顾远城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没有试图去安慰凤流舞，现在再来说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凤流舞一直不肯放开手，就好像这样，凌天启便不曾离开过。而怀抱中那个渐渐冰冷的人一直都没有离开。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顾远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伸出手，一把拉起凤流舞，“天启已经走了。”
“不，哥哥没有走，他就在那里。”即便是被顾远城抓着，凤流舞还在不断的挣扎着想要回到凌天启的身边，然而有顾远城在身边，这一切都是枉然。
“你清醒一下吧，天启走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顾远城的语气也是很激动，他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吐不快。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凌天启或许就不会走。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是现在呢？
死死的抓住凤流舞，不准她再靠近凌天启任何一步。
他不能让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这么安然的站在这里，说实话，顾远城的心中是恨着的。
可是凌天启的遗愿，他不可能不替他完成，凌天启的话，就像是一个逃脱不掉的枷锁，紧紧的锁着顾远城。
或许，凌天启早就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所以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望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凤流舞的话。
他还真的是将一个哥哥的角色彻头彻尾的办到了，从最初的冷漠，到如今倾尽一切。
顾远城早直到凌天启这一辈子都会毁在凤流舞的手中，只是他恨，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在刚才的那个时候离开，如果自己没有，那或许这一切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凤流舞仍旧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她挣脱不了顾远城的禁锢，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的哥哥，没有任何的生气。
顾远城看了看凤流舞，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天启。最后伸出手，直接打晕了凤流舞。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凌天启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带着他永远的执念，默然的离开。
第345章 半世凄凉徒悲伤（）
凤流舞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剩下顾远城一个人了。
整个马车内，只有凤流舞一个人，除此以外，很是荒凉。
凤流舞掀开车帘，外面只有一个驾车的顾远城，再没有其它人。
“哥哥呢，哥哥呢。”凤流舞完全不顾她现在处在哪里，拽住了顾远城的衣角，尖叫着问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只记得哥哥在她的面前。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啊。
听到凤流舞的话，顾远城回过头来，“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凌天启可是死在了你的面前，你不会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怎么会呢？你可是亲眼看见的呀，难道还要我再将一切重新可你说一遍吗？”顾远城的脸上满是讽刺，面对着凤流舞，他真的是一点余地都没留。
字字诛心，想来顾远城满心怨恨都只能冲着凤流舞。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凤流舞使劲的摇着头，又颓然的跌坐回车内。
顾远城没有再开口说话，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顾远城一直在替凌天启完成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将凤流舞平安的送回南国军营。
抵达南营的时候，凤流舞整个人还处在一种疯狂的状态。
经过士兵的通报，顾远城才知道，原来南国的帝子竟然也在这里。
可是现在说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凌天启已经走了，他的兄弟，已经离开了。
顾远城等到的，果然是萧天擎。
“人，我已经平安的给你送回来了，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顾远城说完，也不管车内的凤流舞，径直就要离开。走了几步，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牛皮纸一样的东西，“这是云国的地图，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也一并交给你了吧。”顾远城将手上的东西一并交给了萧天擎，然后转身，算是了无遗憾的离开了。
待到顾远城走了以后，萧天擎连忙奔到了车上，凤流舞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小舞。”萧天擎轻轻的唤道。
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凤流舞才将目光转了过来，整个人一下子扑到了萧天擎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到最后，变成了大哭。
“哥哥走了，走了，他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凤流舞在萧天擎的怀中，止不住的呓语。
“小舞，我在呢。”萧天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凤流舞的言语间可以知道，一定是凌天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顾远城也不会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
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凤流舞比较激动的情绪。
直接将凤流舞打横抱起，萧天擎竟然不知道，这才几天的时间，凤流舞的体重已经变得这么轻了。
南国军营的士兵就那样的看着他们的帝子将帝妃抱了回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话。
清风凉，渡不过轮回。
执念长，三生石畔待。
半世的时光，经历了太多的爱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