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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四叔好四叔
俺家吃着观音土
你有白馍喂花狗
白馍你从哪里来
不是抢来就是偷
咱四大爷贾文灿拿白馍喂狗,这事成了贾寨的爆炸新闻。人们心里便有了疑问,鬼子为了树贾寨当典型,早把麦子抢光了,贾文灿哪来的白馍?
杨翠花听说咱四大爷贾文灿用白馍喂狗,心头便一喜。这说明贾文灿搞坚壁清野非常有一套,说明他家还有粮食。杨翠花在一天咱四大爷又唤狗时就悄悄凑了过去,远远地见咱四大爷果然拿了块白馍,那白馍白得刺眼,勾得杨翠花不住咽口水。杨翠花定了定神再看那花狗也是膘肥体胖的。杨翠花来到咱四大爷面前,极和蔼地问:“家里够吃吗?”
咱四大爷瞅瞅杨翠花道:“不够!”
“不够,哪来的剩馍喂狗?”
“人不吃也要给狗,狗不吃,人再吃!”
杨翠花云里雾里弄不明白是人重要还是狗重要。
杨翠花住在咱五大爷家的房子,咱五大爷家刚好和咱四大爷家是隔壁。从此,杨翠花开始注意咱四大爷家的动静。一天夜里杨翠花躺在床上被老鼠的叫声吵醒了。杨翠花点着灯发现有成群结队的老鼠进了房间。这些老鼠到了房间直扑墙根,拼命地啃墙。杨翠花吃惊地望着这成群的老鼠吓得连忙起来去叫咱二大爷贾文柏。贾文柏来到杨翠花住的房间,见了这么多老鼠,大喜,说这下饿不死人了,这老鼠肉可鲜美了。咱二大爷贾文柏拿起一把扬场的木锨开始打老鼠,一木锨拍下去可以打死好几只。可是无论咱二大爷贾文柏打死多少老鼠,老鼠们根本不害怕,可谓是前仆后继地继续啃咬墙壁。
杨翠花发现那老鼠只啃一面墙,而这面墙恰恰是和咱四大爷贾文灿隔壁的墙。这面墙由于是青砖所砌,坚硬无比,老鼠要想在这面墙上打洞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老鼠却百折不挠地继续想在这面墙上打洞。
咱二大爷打老鼠打上了瘾,就像一个丰收的农夫正在收割庄稼,无论有多累也是幸福的。杨翠花让咱二大爷歇歇再打,咱二大爷说俺平常为了抓一只老鼠要费多大劲呀,没想到这全村的老鼠都到你这来了。你真是贾寨的贵客,连老鼠都心甘情愿地为你送死。这些老鼠不但够咱们吃一段时间,还可以分给村里的乡亲们。
杨翠花说,你只顾打老鼠了,你没发现有些奇怪?咱二大爷问,有什么奇怪的?杨翠花说,我发现老鼠只啃这一面墙,其他的墙为什么没有老鼠啃?咱二大爷经杨翠花一提醒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杨翠花从床上起来,来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用手敲墙。这一敲不要紧,连咱二大爷都听出来了,这墙是夹皮墙,里面是空的。
杨翠花让咱二大爷找来工具,凿墙。不久咱二大爷把那墙凿了一个洞,麦子像瀑布一样从洞里流了出来。咱二大爷吃惊地用手把洞堵上了,望着杨翠花发愣,犹在梦中。杨翠花让咱二大爷将洞封住,说乡亲们有救了。
后来,杨翠花将麦子分给了贾寨的每一户人家,外加两只死老鼠。
贾寨人吃了杨同志的救命粮,把杨同志当成了活菩萨,当成了救命恩人。杨翠花说,我不是活菩萨,我是共产党。村里人说,那共产党就是俺的救命恩人。村里人问麦子从哪来的?杨翠花笑笑不说。
麦子当然是咱四大爷贾文灿藏的。那是贾文灿用枪换的麦子。没想到这些麦子救了全村人的命。可是,这麦子却送了杨翠花的命,这是后话。
几天以后,老天爷终于下了一场透雨,雨停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大地变绿了。面黄肌瘦的村里人连忙下地种庄稼。贾寨人快要饿死了,手里居然还留下了玉米种子。这把种子就是饿死也是不能吃的,留着这把种子就留下了希望。
在生产自救中杨翠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杨翠花提出一个新鲜的种地方法,全村“打窝堆”。也就是说不管地是谁的全村一起种,打下粮食最后按人头分。咱二大爷问杨翠花,你不会在贾寨搞土改吧?杨翠花说,土改只能在解放区搞,在沦陷区搞土改时机不成熟。这种“打窝堆”的生产方式对将来打倒日本鬼子后搞土改有很大的好处。
三十八 咱四大爷之六(2)
贾寨人有一半人有地,一半人没地,没地的人就租地种。在贾寨本来数贾兴忠的地最多,有五六十亩。贾兴忠死后地分给了五个儿子,一个儿子也就十来亩地,这在贾寨就不算什么了。贾兴忠的五个儿子中本来只有咱五大爷种地,咱五大爷死后,咱大爷、咱二大爷、咱三大爷、咱四大爷的地都租给了人家种。
贾寨地最多的是贾兴朝、贾兴安、贾兴良,家里都有四五十亩地。鬼子来后,村里人都不愿卖力种地了,粮食打得再多也要交给鬼子,留下的只够一年糊口的;所以贾寨的地都是种一半荒一半的。
杨翠花对村里人说,地再多荒着也没用。你租给谁种呀,哪一户也没有能力种地。耕牛早就杀吃了,现在只有用人拉犁。用人拉犁你一家一户单干肯定拉不动,只有全村一起上,打窝堆。最后,杨翠花在咱二大爷贾文柏的帮助下说服了村里人。咱二大爷还在村里人面前赌咒发誓说,打窝堆就今年一年,明年还各干各的,地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杨翠花一边让贾寨人打窝堆种地,一边让咱三大爷贾文清去南阳买牛。杨翠花号召全村妇女把首饰都拿出来。这些金的、银的、玉的,那些戒指、耳环、手镯都是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放着也没用。拿出来几家合伙去买牛。其实,大家饿肚子的时候,想拿一个金戒指换一个蒸馍都换不上。因为大家都没吃的,你到哪换去。
为了路上安全,咱三大爷贾文清把黑马团白马团的短枪队也调回来了一半,由咱三大爷贾文清亲自带队去买牛。咱三大爷贾文清对短枪队的弟兄说,现在是先活命,吃饱了才能和鬼子干。等将来鬼子投降了,手中的枪也就没用了。有了牛,买地了,这辈子就安生了。
三十九 咱二大爷之九(1)
送走了咱三大爷贾文清的买牛队,咱二大爷贾文清扛着犁子来到村口。咱二大爷来到村口见全村男女能爬动的都出来了。人们脸上露出了菜色的笑容。
村里人被这打窝堆的种地方法吸引了,贾寨人老几辈哪见过这样种地的,好奇心让刚刚摆脱饥饿的村里人有了点力气。村里人当然没想到,在解放后先是互助组接着成立了人民公社,打窝堆种地一种就是二十多年。
当时,贾寨人还是十分佩服杨翠花的,认为杨翠花在外面见过世面,别看是个女人,真是能耐。
咱二大爷赶着一群女人,一上午只能犁几行地。咱二大爷望着拉犁的女人,满眼都是扭动着的臀部,有时就唱:“哆来、哆来,咪来咪,妇女翻身拉了犁”
村里人问咱二大爷这小曲跟谁学的?咱二大爷回答在解放区学的。女人们拉着犁在前头说:“贾文柏,你唱的是啥?妇女翻身了还要拉犁,还不如不翻身呢!躺在那里多舒服。”
咱二大爷说:“躺在那里舒服?要是没吃没穿没男人,你躺在那里试试?”女人们听了便轰的一声笑了。
咱二大爷说:“在解放区,政府把地都分给农民,让你都有吃有穿有男人。政府还允许寡妇改嫁!”
女人便对一个寡妇起哄,说听见没有,解放区让你翻身就是为了让你睡得更舒服。
寡妇问:“解放区分房子分地,分不分男人,寡妇的地谁来种啊?”说着自己先笑了。
妇女们便七嘴八舌地笑着吵闹,说脸皮比寨墙转弯还厚,连男人都想让解放区分。
咱二大爷说,解放区虽然不分男人,可让有男人的和没男人的互相帮助,你那地种上没问题。
有妇女取笑寡妇说,放心,你那地一种保险能抱一个大胖小子。
女人们说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没有力气了。
咱二大爷也没力气,气喘吁吁地,犁子也掌不稳了,一不留神在地里拉出了一道歪歪斜斜的犁印子。咱二大爷连声喊:“停,停!”妇女们停下来,咱二大爷说,“说话归说话,别松劲,一松劲绳就软,地也犁不直了。”
妇女们互相望着,把咱二大爷的话往斜处听,相互挤眉弄眼和咱二大爷开玩笑。“俺女人没松劲呀!都是男人先松劲。”说着一阵乱笑,“有种把书娘叫来,问问她,晚上谁先松劲?”
咱二大爷弄得稳不住神,知道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这一群女人可不就是几台戏嘛。你说东,她说西,你说狗,她说鸡,没办法!咱二大爷说:“算了,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妇女们一听歇了,便把绳子一扔软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大伙便喊咱二大爷说两句,给大家解解乏。咱二大爷有气无力地问,“说啥?”
“就说你怎么把杨同志拐到咱贾寨的。”
咱二大爷说,“啥拐不拐,那是革命的需要。”
“革命是个啥,革命还能拐人家大闺女?”
咱二大爷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望着远处另外一组的杨翠花不说话。
其实靠拉犁种地是不行的,饿了那么久哪有劲拉犁。最后干脆地也不犁了,挖坑,一个坑里种一棵玉米。
咱二大爷贾文柏那段时间天天忙着生产自救,有一天回来得比较晚,回来后见屋里连灯也没点,书娘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咱二大爷问书娘在干啥,咋不点灯?书娘说:“胜利娘要出事!”
咱二大爷不相信,便向书娘发脾气,说书娘整天疑神疑鬼的干啥。书娘又说:“书回来说的,书说他四叔回来了,知道自己藏的麦子被胜利娘给分了,赌咒发誓要找胜利娘算账。说麦子是他们抗日别动队的命,胜利娘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要胜利娘的命,大家都别活。”
咱二大爷愤怒地说:“他敢,在贾寨俺看谁能翻天。”
咱二大爷说着就到里屋躺下了,很不在乎的样子。书娘说:“俺知道你心里没底,该去给她说一声,让她也有个防备。”
咱二大爷起身走了出去。书娘便在身后说:“你也早点回来。”
其实咱二大爷当时也没真想去通知杨翠花,只是听到了这消息心里挺不平静,想出去散散步。咱二大爷不相信老四会对杨翠花下毒手。可是,咱二大爷鬼使神差地还是来到了杨翠花的住处。咱二大爷来到院里,见那屋里还点着灯。咱二大爷便放慢脚步走近了窗户。咱二大爷刚立在窗下便听到屋里的杨翠花问:“贾文柏,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咱二大爷说:“来看看。”
杨翠花说:“白天不是还见过吗?”
咱二大爷说:“白天是白天的事,晚上是晚上的事。”
杨翠花说:“门没插。”杨翠花说着把灯也吹了。
咱二大爷心便怦怦乱跳,没想她还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咱二大爷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便吱的一声开了。咱二大爷借着月光见杨翠花立在门口。
杨翠花说:“你晚上来有什么事?”杨翠花说话声有些异样。咱二大爷突然找到了往日和杨翠花在一起的感觉,一切都显得那样熟悉,那样真切。咱二大爷能辨别出杨翠花身上的那种特殊的气息。那种气味使咱二大爷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了杨翠花。咱二大爷和杨翠花抱在一起手忙脚乱的正表达自己的激情。
三十九 咱二大爷之九(2)
这时,窗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咱二大爷惊慌失措地放开杨翠花,说:“俺找你有正事呢,老四回来了,知道你分了他的粮食,正恨你,俺怕你有危险。”
杨翠花说:“他敢把俺怎样?”
咱二大爷说:“老四从小野惯了,手下有二十几个人,还都是双枪,整天神出鬼没的,万一他”
这时,窗后又有人咳嗽了一声。在窗后咳嗽的是书,书回来见娘没睡,便问娘咋还不睡?书娘说等恁爹,书问爹去哪了?书娘说去看二娘了。书噢了一声,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书起夜见娘还没睡,才知爹还没回来,便愤愤地一脚将板凳踢翻了。书觉得爹这辈子太对不起娘了,于是,书便出了门。书刚要出门,书娘在身后说:“书,他是恁爹,你可不能弄得他难看,把他叫回来就行了。俺不放心,恁爹老了,那个女人还年轻。”
书来到杨翠花住的窗后,见灯也没点,听到爹正和杨翠花说悄悄话,就咳了一声,把咱二大爷吓了一跳。
咱二大爷对杨翠花说:“你快收拾一下,俺带你躲躲。”
杨翠花说:“儿子咋办,他睡着了。”
咱二大爷说:“先让他睡,把你藏好了,俺再把儿子抱回去。”
“你呢?你不躲躲,分他的粮食也有你一份。”
“俺是他哥,他再匪也不敢拿俺咋着。”
杨翠花说:“你还